奪錦 159 身世真相

作者 ︰ 月雨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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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兩天時間,袁玓那邊就傳來了消息。

「姑娘,這是袁二公子特地送來給您解悶的小玩意兒。」木兒笑嘻嘻的捧著一個精致的木盒。

木盒里是一副精巧的九連環。

解九連環並不是什麼難事,但凡解開過一次,就很容易找到訣竅,而靳宜安又何止解開過一次?過去的她除了看書做女工外,能做的也只有擺弄一下手里的小東西了。

就當她將最後一枚環扣接下來的時候,下方的木條傳來了一聲極輕微的「 噠」聲。

果然是藏在這里面。靳宜安不由得搖了搖頭︰「做這麼精細的東西,也太費勁了些。」

木兒沒有接話,只是在那里偷笑,這麼精細的東西,袁二公子可是不輕易動用的,卻一連送了姑娘兩個。

輕輕旋開木條,里面就露出了一卷薄薄的白紙邊緣,靳宜安用指甲捏住紙卷小心的取了出來。環視一眼房中,草兒早已去門外了,窗前也站著正在澆花的明蘭,而木兒則是走去了門邊,擺弄門邊櫃子上的東西,她這才放心的將紙卷鋪平,逐字逐句的讀了起來。

過了半晌,木兒見靳宜安仍舊一動不動的在桌前坐著,不禁詫異起來。姑娘看書向來是極快的,那張紙卷上能有多少字,怎麼這麼半天還沒看完?疑惑的細細打量靳宜安,她愣了下,姑娘似乎並不是在讀那張紙卷,倒像是受了驚的樣子。

「姑娘?」她試探著小聲喚道。

靳宜安沒有動,仿佛沒有听到一般。

木兒有點慌神,連忙叫了草兒進來,她則是快步走到靳宜安身邊,視線半點也沒在桌上那張紙上停留,隨手拿過一本書將那張紙蓋上。

「什麼事?」靳宜安這才回過神來,輕不可聞的問道。

「姑娘……您還好吧?」木兒自旁邊端過一盞茶放進靳宜安的手中。

草兒慌忙上來為靳宜安號脈。

「我無事,不用這麼慌里慌張的。」靳宜安淡淡的笑道,只是臉色仍舊有些蒼白。

她如何也沒想到事情會是這個樣子,如果不是那個李嬤嬤,或許她這一生都不會知道了。或許也是因為這個緣故,老祖宗才會待她那般與眾不同吧,既親近,又提防。

那張紙卷上清清楚楚的寫著,大姨娘的娘家姓鄭,那個看似瘋癲的李嬤嬤是大姨娘羽華的女乃娘,而大姨娘的母親是常老太太的手帕交,兩人年輕時極為親密,大姨娘的母親甚至還救過常老太太一命。那時候,靳濟則還是個小小的頑童,而靳老太爺還在京外做一個小小的六品,乃是大姨娘父親的副手。

後來,靳老太爺調職回京步步高升,兩家雖然離得遠了,聯系卻是沒斷過的。然而,就在靳老太爺升任尚書令之後不久,大姨娘的父親因為犯了事而被罷職,不久就病逝了,鄭家也因此而敗落,和靳家的關系也就斷開了。雪上加霜的是大姨娘的母親也很快病逝,李嬤嬤想來想去,只能帶著才兩三歲的大姨娘找上了靳府。

可誰知靳府雖然收下了大姨娘,卻轉手將李嬤嬤賣到了邊遠地區。這些年來,李嬤嬤好不容易才湊夠錢自贖自身,一路乞討,足足用了幾年功夫才重新找到京城來,可她在靳府門外告求了許久也沒能見著一個主子,正好撞上靳宜安回府,看到和大姨娘幼時及大姨娘的母親長得相似的臉,頓時將靳宜安當作了大姨娘。

然而,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姨娘鄭羽華當初曾和靳濟則議過親!兩家甚至還交換了信物。也是因為這個,李嬤嬤才會千里迢迢帶著鄭羽華來京城,想著靳家怎麼也得信守諾言娶鄭羽華,哪怕是悔婚,也該念著當初的情分和恩情,好好的把鄭羽華撫養成人。

靳宜安的手緊緊攥了起來,的確是撫養成人了,可卻是當做丫鬟一樣的養大,甚至還把原本可以做正妻的故人之女當做通房丫鬟,直到生下自己之後才抬成了姨娘!或許靳家以為鄭家已經沒有人了,唯一的知情者也被遠遠的發賣,再沒有人會知道兩家當初曾議過親,就算知道,也不會想到靳府一個普通的家養丫鬟就是那個鄭家的女兒。

早在十年前,靳宜安還小的時候,靳老太爺就過世了。而這些年來,常老太太就這麼看著故人之女為奴為婢,受人欺辱。

冷笑一點一點爬上了靳宜安的臉,怪不得自幼時起,老祖宗就不愛看見她,想來是看見她會覺得心中有愧?怪不得她和姨娘的院子里會有老祖宗埋下的眼線,想來是怕她們知道當年的事情?直到她落崖回府後,老祖宗才一反常態的忽然對她親熱起來,是受不了良心的折磨麼?想要補償她,所以疼愛她,怕她知道真相,所以提防她。

姨娘她懦弱了一輩子,被楊氏欺辱了一輩子,卻原來都是拜老祖宗所賜。靳宜安越想,越發為大姨娘痛心,姨娘她原本應是父親的正室啊,縱使不嫁父親,也不該這樣做一個受人欺辱的姨娘。

為何會落到這般田地,靳宜安當然想得出原因來,一個是家境敗落的孤女,一個是當朝鎮國將軍的嫡女,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原來……您老人家的良心還未完全泯滅……」想起常老太太每每用憐愛的目光看著自己,靳宜安嘲諷的笑起來,那種摻雜著一絲愧疚的憐愛原來是因為這個。想來老祖宗當初和外祖母應是感情極深的姊妹吧,否則,她大可仍舊對自己的死活不聞不問。只是,再深的姐妹情終究還是敵不過私心。

看靳宜安時而憤恨時而冷笑的樣子,草兒和木兒急的團團轉,真不知道袁二公子究竟告訴了姑娘什麼事情,怎麼姑娘突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去煮些安神茶來,你好好守著姑娘。」草兒跺跺腳跑出去了。

長長的吸了一口氣,靳宜安慢慢收起臉上的冷笑,從書本下抽出那張紙,小心的親手撕成碎片埋入窗前花盆的泥土中,然而將一整杯茶水都澆了上去。

用不了三五天時間,這些紙屑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誰也不會知道她看到了什麼。

「姑娘?」木兒輕聲喚道。

「恩?」靳宜安淡淡的笑起來,「做什麼這麼小心翼翼的,你大點聲吹出的氣也吹不走我。」

「您可是累了?要不,先去躺會兒?」雖然姑娘看起來還好,可木兒怎麼也放心不下。

靳宜安搖了搖頭︰「放心,我好得很,不會有事的。」

如今知道了真相,她該當如何呢?鬧出來,讓父親重立姨娘為正室?這是不可能的。告父親以妻為妾?但當初靳鄭兩家只是交換了信物,並沒有寫下婚書,也沒有正式定親。報復?可是,她報復什麼?她能如何報復?那個人是她的親祖母,雖將她的生母為妾,卻並沒有主動害過她們。

越想越覺得心亂如麻,靳宜安獨自往床邊坐下。她忽然想到,等她出閣後,楊氏會放過姨娘麼?雖然姨娘如今住在鳴麓院,老祖宗心里有愧,對姨娘略加照拂,可楊氏在無法加害于她之後,會不會一心拿姨娘出氣?要知道,老祖宗已經垂垂老矣,而楊氏卻正值壯年。

「奴婢見過二姑娘,二姑娘找我們姑娘可是有事?」

明蘭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

靳宜安立刻回了神,撫了撫發鬢站起了身,雙眼已然亮了起來。

「姑娘,是二姑娘來了。」說到「二姑娘」幾個字時,木兒狠狠咬了咬牙,惡毒的女子並不少見,可一而再再而三的加害自己親姐妹的女子還真是難找。

紛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走,我們出去迎一迎二妹妹。」靳宜安說著邁開步子走了出去。

已經改了婦人發式的靳宜寶一進安時院就直接沖向了靳宜安的正房,她實在是克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怒火了,當初未出嫁時,她顧慮名聲不得不有所克制,可如今她還有什麼好克制的?自打袁二公子將姓柳的送回來,又說出那一番話來,她就一直心驚肉跳,也不知道袁二公子究竟是什麼意思,更不知道袁二公子有沒有將這事情告訴給靳宜安那個賤人。在家想了許久,她決定回娘家找靳宜安試探一番,一來看靳宜安是否已經知道了真相,二來也是要狠狠教訓靳宜安一番,三來,她也確實需要和母親好好商議一下。

幾番失手,靳宜寶終于受到了教訓,再不敢貿然獨斷專行。

「二妹妹好久不見,今日怎麼有興致來姐姐這里?」靳宜安站在門前台階上,自上俯視靳宜寶,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還未恭喜二妹妹出閣大喜,都怪我那段日子都在家廟里,不曾在府中。不過,縱使我在家廟里,也是一心祈求妹妹和姑爺鸞鳳和鳴夫婦和順的。啊,對了,草兒,你去取我妝盒最下面那個格子里的鐲子來,倒是忘記給二妹妹添妝了。」

「你……」靳宜寶還沒開口,就被靳宜安這一連串的溫聲細語氣了個倒仰,狠狠的啐道,「哪個稀罕你的添妝?」

靳宜寶這麼一說,靳宜安立刻點頭答道︰「既然如此,草兒你就不必去取了,回來吧。」(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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