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樓雪城 正文 第十五章︰故林別苑

作者 ︰ 雪漫舞影凌亂

那夜魂衣擺一甩,便又抽出兩只鐵錐來,拋給梁亦俠道︰「給你這個,看你會不會使。[我搜小說網]」說完和毒魂使個眼色,將火雷交給惡魂制住,二人一齊撲了過來。梁亦俠接過鐵錐,後撤幾步右手反握住一只,另一只拋給莫鳶,笑道︰「好妹妹,來助哥哥一臂之力。」莫鳶接過鐵錐,瞪了梁亦俠一眼,心道,你佔便宜還佔上癮了,忽然想到自己哪里會梁家堡的功夫,若是使出地冥門的功夫叫這些人看出來,豈不穿了幫。只見梁亦俠已經和那兩人惡斗在一起,心一發狠,就隨機應變吧,當下緊握鐵錐向夜魂咽喉刺去。

夜魂一見,冷笑道︰「小姑娘好快的身手,只是可惜可惜了。」莫鳶將鐵錐用作刀使,只是這鐵錐又短又輕,極不順手,見梁亦俠和毒魂相斗,似乎並沒有什麼不適,心中不甘,听夜魂如此說,喝道︰「什麼可惜了?」說完翻身錯步,柳腰一扭,將鐵錐斜斜刺去,正是剛才瞧了梁亦俠一眼,學來的梁家堡的招式,夜魂雙錐如電,轉眼便向莫鳶攻了數招,婬笑道︰「這麼美的姑娘,真不忍心殺了,不如把你給惡魂做小老婆,豈不美哉?」莫鳶氣道︰「不如你去做那丑八怪的老婆吧,我看你們倒是天生一對!」莫鳶身法奇快,加上最近時常將體內的兩股真氣相容,內力大增。莫鳶陡然收勢,左手做刀狠往夜魂頸中劈去,右手鐵錐同時快速向夜魂胸前扎去,夜魂竟不閃避,將雙錐一前一後擋在身前,霎時之間,莫鳶連擊數下,卻始終打不到夜魂,反被險些傷到。莫鳶心道,不給他點厲害嘗嘗,還道我莫鳶好欺負了,便不再偷瞧梁亦俠學招式,使出地冥門一套極為偏門的功夫,登時將夜魂逼的節節敗退,夜魂暗暗心驚,這女娃子使得是什麼功夫,怎這樣怪異,梁家堡有這樣的功夫麼?二人速度極快,眨眼便對了數十招。

再看梁亦俠與那毒魂真是一場惡斗,二人均使出凌厲殺招,呼吸之間便有性命之憂,毒魂雙掌漆黑,一見便知掌上有毒,只見梁亦俠招式行雲流水,瀟灑英武,右手鐵錐招招擊向毒魂掌心,眼光之利,判斷之準,非常人可及。眼見毒魂與梁亦俠拆到八十余招,毒魂掌風越來越緊,梁亦俠也是使出渾身解數,盡量不讓毒魂的雙掌踫到自己,毒魂四下一看,只見周圍眾人人人拿著兵刃對著自己,遠處樹木搖曳,也不知有多少人埋伏在暗,斗了這許久,仍是未分勝敗。梁亦俠大喝一聲,上腳踢他腰間,毒魂向左跨一步避開,梁亦俠料定他要閃到左邊,右手將鐵錐扔到左手,叫道︰「著!」鐵錐正刺向毒魂後心,毒魂想要躲開卻為時已晚,肩膀上已然中了一錐,腿下一個踉蹌,連連後撤幾步。五行幫眾人見他二人和二魂相斗,莫鳶和夜魂身法快捷,出招如電竟然看不清楚,一邊梁亦俠凶猛如虎,竟將毒魂打傷,金之易大喝︰「好!」眾人均想,梁家堡梁顏杰果然虎父無犬子,這兩兄妹真是好生了得。

毒魂捂住傷口,心想,再斗下去必定難以收場,此仇以後再報不遲。冷笑道︰「梁顏杰的兒子,果然有點本事,今天我領教了這一種武器了,下次再跟你比劃剩下十七種武器。(神座)」梁亦俠道︰「干什麼下次,這次就比吧!」說著便沖上再打,莫鳶叫道︰「哥哥,叫他把解藥交出來。」惡魂見毒魂不利,連忙搶上攔下梁亦俠,毒魂一把扯過火雷,劈手一掌將火雷拍向梁亦俠,喝道︰「走!」惡魂連忙撤招,隨毒魂躍了出去,夜魂見狀叫道︰「你們等我。」雙錐猛然朝莫鳶扔了過去,那雙錐好快轉眼便來到莫鳶身前,董凱瞧的真切,飛起一槍將雙錐打落在地。莫鳶「哎呀」一聲,那三人已經遠遠的去了,便要去追。梁亦俠被火雷一頭撞在胸口上,登時一口血噴了出來,見莫鳶要去追,忙道︰「別追了,追不上了。」莫鳶跺跺腳,道︰「他們跑的好快,解藥還沒要來呢。」

眾人見三魂被打跑了,立時歡呼起來,金之易上去想要扶起火雷,卻發現他渾身軟綿綿的,翻過來一看,只見火雷面色漆黑,七竅流血,死狀甚慘。四下幫派眾人一看火雷慘死,立時便說不出話來,火雷、土菩薩命喪黃泉,木千秋全身奇癢難耐,五行幫損失慘重,金之易還沒來得及傷心,便覺得周身不適,提起手來一看,只見雙掌發黑,忙道︰「別過來,有毒。」梁亦俠被火雷一頭撞倒在地,見金之易中毒連忙查看自己,好在自己並未中毒。王詩水嘆道︰「這人用毒手段高明,毒性極烈,你可感覺有哪里痛?」金之易搖搖頭,道︰「就是有些胸悶,並無大礙。」王泰火是個光頭大漢,走過來一看,驚道︰「這是……不對……怎麼會是這個呢?」王詩水道︰「你知道這是什麼毒?」王泰火道︰「我看著像是寒毒黑掌。」董凱想了想道︰「這怎麼從來沒听說過?」王泰火道︰「我也是一次偶然見過一個人中了這毒,後來……後來……」金之易慘然一笑,道︰「我的兄弟慘遭毒手,我還有什麼可活的,王兄弟你就說吧。」王泰火道︰「後來那人三日後,全身化作腐水而死。」梁亦俠瞧著金之易黑漆漆的雙手,渾身一顫想想自己險些便中了這等劇毒,不免後怕,道︰「這毒竟然有這麼厲害?這夜雨三魂果然了得,難怪這許多人圍著他們,他們也能全身而退,若不是我妹妹使計將他們騙走,只怕損失會更加慘重。」王詩水驚道︰「梁堡主沒來?根本沒有圍剿他們的計劃?」梁亦俠點點頭,金之易見唯一的期望也破滅了,真是天要亡五行幫,長嘆一聲,道︰「今日我五行幫受此大難,眼見五行幫的基業就要毀在我手上,我若是死了,如何有臉面下去見師父師祖?」金之易不過三十七八,正值壯年,此時眼見兄弟慘死,登時心灰意冷,抬頭看向木千秋,也不知是誰將他打昏了,免遭那奇癢之苦。杜挫雄沖梁亦俠拱拱手,道︰「不管怎麼說,多謝梁少俠今日出手相助,我杜挫雄欠你們梁家堡的恩情,來日梁少俠若有差遣,我們兄弟幾個定然萬死不辭。」王詩水、王泰火均是點頭稱是。

莫鳶瞧著眾人臉上神情失望之極,覺得他們都是重情重義的好漢子,能救他們自己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只是卻沒有要到解藥,現在金之易都中毒了。莫鳶蹲,想要瞧瞧梁亦俠的傷,梁亦俠笑道︰「妹子,你看哥哥我帥不帥?」莫鳶推了梁亦俠一把,嗔道︰「什麼時候了還嬉皮笑臉的。」轉頭問金之易道︰「這毒,解不了麼?」金之易滿心黯然,只是瞧著幾個兄弟的尸體落淚。王泰火搖頭道︰「我認識的那人三日內想盡了所有辦法,但是還是無藥可解。」莫鳶咬著嘴唇,心道,要是梁亦俠也中了毒就好了,那我就可以跟他一起中毒,一起死去,她也不會娶別人為妻。莫鳶畢竟在地冥門中長大,心雖善良,但做派想法仍是極端怪異,心中寧願梁亦俠跟自己一起死了,也不願他娶了別人為妻。梁亦俠瞧著莫鳶發呆,還道是她擔心自己的傷,道︰「妹妹,我沒事,你別難過。」莫鳶想著他一個月後便要娶那白?為妻,那時朝露曇花,咫尺天涯,自己一定難受得緊,心一橫道︰「別叫我妹妹,我不是你妹妹。」梁亦俠奇道︰「你不是我妹妹,誰是我妹妹?」莫鳶冷笑道︰「我才不要做你妹妹,我乃地冥門莫鳶是也。」梁亦俠大驚連忙去捂莫鳶的嘴,莫鳶跳到一邊,站著看著梁亦俠冷笑。梁亦俠模不著頭腦,好好地莫鳶這是怎麼了?眾人一听這女子一會說自己是梁顏杰的女兒,一會說是地冥門的人,杜挫雄道︰「你是那地冥門的人?」梁亦俠忙道︰「不是不是,我這妹子愛開玩笑,你們別當真。」莫鳶還要再說,梁亦俠連忙起身一把抱住莫鳶,道︰「好妹妹,你就別生哥哥的氣了,都怪哥哥不好把那三個小鬼放跑了,下次哥哥一定給你殺了他們可好?」莫鳶被梁亦俠趁機點住了啞穴,說不出話來,只有干瞪眼。

龍槍幫幫主董凱,身形魁梧,神情豪邁,只見他將槍插進土地里,忽道︰「我倒知道有一個人救得了金兄弟。」王泰火忙問︰「是誰?」董凱搖頭道︰「但是她不一定肯出面相救。」王詩水道︰「是誰,你且說來听听。」董凱道︰「在我們龍槍洲西邊,順著河道走上半天便能瞧見一片水上閣樓,那閣樓叫做‘故林別苑’,水閣的主人是個女人,從來不許我們接近,據說進到水閣里面的人,都是有去無回。」莫鳶叫道︰「你這不是叫我們有去無回麼?」董凱臉現尷尬之色,道︰「五年前,我被仇人追殺誤闖了進去,見到了那家主人。」莫鳶道︰「怎麼樣?好看嗎?」董凱搖搖頭,道︰「我不能說,關于里面的一切我都不能說,只能說她並不是個大奸大惡之人,還為我治好了身上所中的劇毒,只是她的手下人都十分凶狠,險些便要挖去我的雙眼,割了我的舌頭。」莫鳶吐吐舌頭,道︰「這也太危險了,我就是有心救你,也是無能為力。」董凱是個整日舞刀弄槍的粗莽大漢,卻見他談及此處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溫柔和憧憬,梁亦俠見狀道︰「你倒是很有眼福,听你這麼一說,我也想去看看。」莫鳶見他這樣說,只得道︰「好吧,那我們就去看看便是了,若是拿不到解藥,可怪不得我們。」金之易見他二人同意,連忙拱手道謝,董凱道︰「那各位便先在這休息休息再走吧,由我將二位送到故林別苑附近,再往前便送不到了。」

眾人忙活了一晚上,均是又困又乏,董凱做東將金之易和木千秋等人安排妥當,命人妥善保管土菩薩和火雷的尸身,才備了些酒菜到大堂中找梁亦俠。只見梁亦俠已經窩在椅子上睡著了,莫鳶倒是精神得很,一見董凱來了,端過酒菜放到桌上笑道︰「來啊,一起吃。」董凱指指梁亦俠道︰「梁兄弟就在這睡麼?」莫鳶擺擺手,道︰「他睡慣了,你若叫他睡床上,他還不樂意呢。」董凱也未多想,便和莫鳶相對而坐,二人邊吃邊喝,沒喝幾杯,莫鳶便話多起來,她本就性格開朗,跟誰都聊得到一起去,滿嘴胡扯八扯東扯西扯,把以前義父給他講的江湖趣事胡亂拼湊在一起,大著舌頭講的不亦樂乎,董凱還听的津津有味,不時放聲大笑。莫鳶也覺得這個大個子人很好,坐過去拍著董凱的肩膀道︰「你很好,以後我們就是鐵哥們了,你看怎麼樣?」董凱笑道︰「好啊,我也覺得跟梁姑娘很投緣。」莫鳶拍著桌子哈哈大笑,吵的梁亦俠翻個身又睡過去。董凱道︰「我見梁姑娘的武功跟梁少俠的武功路數大不相同,你爹爹可是給你請了其他的師傅教你?」這本是武林大家常有的事,是以莫鳶使出其他的功夫,他人並未在意。莫鳶一拳打在董凱肩膀上,道︰「什麼涼姑娘熱姑娘的,我叫做莫鳶。」董凱奇道︰「莫鳶?你不是梁堡主的女兒麼?」莫鳶傻笑道︰「那是騙人的,不能當真。」董凱見莫鳶醉了,不想被人當做是故意套話,便不再問了,豈料莫鳶自己呵呵一笑,道︰「我才不是他妹妹,我是我義父的女兒,我還要給我義父報仇呢。」董凱心道,原來她是梁顏杰的義女,一听報仇,忙問︰「報仇?為何要為梁堡主報仇?」莫鳶道︰「是刀魔啊,刀魔才是我義父。」董凱驟然起身,差點把莫鳶撞到地上去,董凱險些吼出來,道︰「你……你是刀魔的義女?」莫鳶點頭道︰「是啊。」莫鳶揉揉腦袋,便趴倒在桌上。董凱萬萬想不到面前這小姑娘會是地冥門的人,要說自己與地冥門本無瓜葛,但地冥門在江湖中惡名昭著,刀魔與各大幫派都有恩怨未了,便是隔壁的王詩水、王泰火、杜挫雄等人,一提起地冥門無不咬牙切齒,恨不得殺之而後快。而地冥門刀魔的義女竟然就在自己眼前,自己只要一槍下去,便能為他們報仇,為江湖除害。

董凱提起長槍,忽然想到這小姑娘雖然是邪派之後,但卻善良正義,性格豪爽,先前不還救了我們幾人的命麼?還答應了要以身犯險去故林別苑救金之易,自己怎麼能做出這等趁人之危的事來,何況地冥門亦正亦邪,尚不能妄加定論。董凱想到此處,慢慢放下手中長槍,卻听梁亦俠冷哼一聲,道︰「她若是害人的妖女,我怎會將她帶在身邊,你就算信不得地冥門,總也該信得過我吧。」董凱拱手道︰「梁少俠,你別誤會,我自然曉得她不會害人。」梁亦俠笑道︰「董幫主也是防人之心不可無,不必多說了,還請幫主先去準備船只,我們天亮就走。」董凱答應了,轉身出門,心道,這梁亦俠果然了得,年紀輕輕功夫便這樣了得,又能洞察人心,將來梁家堡勢必成為武林之首,我們龍槍幫一定不能得罪了他,否則定是自掘墳墓。

梁亦俠坐到桌邊,伸手拂去莫鳶面龐上的一縷青絲,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自己便時時想著她,見她睡著的樣子,恬靜可愛,比平日里跟自己斗嘴的模樣更增三分麗色,情不由己,身子微傾,在莫鳶紅潤軟滑的唇上輕輕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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