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樓雪城 正文 第三章︰無辜受冤

作者 ︰ 雪漫舞影凌亂

四人在山下找了馬車,馬不停蹄的又奔走了一天一夜,才在一小鎮里落腳。[我搜小說網]一路上無論莫鳶怎麼問,三人也是不說一句話,只是眼神交流,氣的莫鳶索性也不說話了。這里是一農夫的家,農夫的兒子去了洛陽謀生計,妻子死得早,莫鳶和弦樂住農夫妻子的屋子,穆英、陸子君住農夫兒子的屋子,如此又過了一天,三人仍是什麼也不說,眉頭越皺越緊,莫鳶索性該怎麼吃怎麼吃,該怎麼睡怎麼睡。

這日夜里,莫鳶躺在床上,睡得極不安穩,口中喃喃不知說些什麼,忽的睜開眼,滿頭冷汗,卻是做了個噩夢。抬手揉揉眼,發現弦樂不在房里,透過窗子一看,陸子君他們的屋里竟亮著燈。現下是丑時,這麼晚了他們怎麼沒睡。當下心起,披上衣服打開門,悄悄走了出去,蹲在他們屋後,用小指將窗紙捅開,偷偷往里一看。只見穆英、陸子君、弦樂圍坐在桌旁,各自想著心事。弦樂本就生的嬌俏,如此細眉緊鎖的模樣更讓人憐惜,陸子君時不時瞧一眼弦樂,神色甚是愛慕。莫鳶暗想,他們在搞什麼鬼,到底瞞了我什麼,他們自小跟我一起玩,難道現在卻想要害我?只听弦樂忽然道︰「咱們這樣不行,過不多久,師妹定要發起瘋來,那可如何是好。」莫鳶大奇,我好好的,發什麼瘋?陸子君道︰「當真是師妹瘋病犯了,殺了門主?這事斷然不能告訴她,要是被她知道,按她的性格要麼尋死,要麼送死。」莫鳶險些叫出聲來,義父難道已經死了?穆英道︰「不可能,師妹不可能做這樣的事,門主待師妹恩重如山,從小便是疼愛有加,師妹對門主也極是敬愛,我決計不信師妹會做出這樣的事。」陸子君道︰「可是歐陽長老不是說了,在門主身邊發現了蝴蝶金簪,那簪子設計巧妙,雕刻絕美,天底下不可能有一模一樣的第二把,那是門主去年送給師妹的生辰之禮,緊接著我們便在山上找到了她,這是不是太巧了。」弦樂道︰「也許師妹是被人冤枉的。」穆英道︰「如果我們不相信她,根本不可能帶著她逃。」陸子君點點頭。

門被驟然推開,冷風隨之吹進,莫鳶站在門口,一頭烏發披在身後,雙眼紅腫,嘶聲道︰「我義父,我義父他,他死了?」穆英登時心里一疼,月兌下自己外衣將莫鳶裹好,關上門扶著她坐到床上,眼見莫鳶抽泣不止,三人心里均是難過,想起門主昔日待自己的恩德,都落下淚來。莫鳶忽然想起什麼,問道︰「你們可見到我義父的尸身?」弦樂一愣,道︰「沒有,但是歐陽燁拿著你的蝴蝶金簪,說在義父的尸身邊發現的。」莫鳶大驚,難道這是有人加害于我?她清楚的記得,那簪子自己臨走前放在桌上了,莫非是有人趁機拿走,害了義父又加害于我?正欲解釋卻發現弦樂臉陰沉沉的似有心事,陸子君和穆英也與平日不同,陷害我的人會不會在他們之中?又轉念一想,他們自小跟我一起長大,對我怎麼樣我難道不知,他三人雖說現下讓人模不透,但是對我還是像以往一般關懷備至。莫鳶向陸子君瞧去,陸子君正好抬眼,二人雙目互對,陸子君露出個溫暖的笑容,示意莫鳶放心。莫鳶心里好生慚愧,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了,當下將那晚自己為何要走,又如何將金簪留下,如何躲過夜巡的弟子下山,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我搜小說網]

三人听完,穆英一躍而起,一把抱起莫鳶,笑道︰「我就知道鳶兒心地善良,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地冥門門風雖不嚴謹,但如此肌膚相親,也叫莫鳶鬧個大紅臉,連忙掙月兌出來。陸子君掃了穆英一眼,起身道︰「既然如此,我們回去找長老們為師妹討回公道便了。」弦樂搖搖頭︰「不可,歐陽燁一口咬定他親眼見到是莫鳶殺了門主,他說他听見門主的石室有聲響,趕過來的時候便看到莫鳶從門主石室跑了出去不見了。」莫鳶急道︰「怎麼能確定是我?」弦樂道︰「他說他認得你的背影,不會錯的,加上緊接著便在室里發現你的蝴蝶金簪,若是回去,就算有我們三個替你開月兌,恐怕也是無用。」莫鳶泄氣的坐回床上,問道︰「那現在該如何是好?我們去哪?就這個地方,沒兩天他們就能找來,到時候我也只有死路一條了,真可氣,誰害死了我義父還陷害于我,我若是抓到他定要將他碎尸萬段,以地冥之黑血澆到他尸體上,叫他永世不得超生。」穆英苦笑︰「師妹這個毒誓發的真是夠毒的,我們三人向來為師妹是首,師妹你說去哪,我們三個就跟你去哪。」

漫漫長夜,窗外一片漆黑,偶有幾只春日夢醒的小動物,出來活動。莫鳶心想,如今只有走為上策,義父被人害死,找到真凶才是首要,不過回是回不去的,只有另想法子。莫鳶道︰「我一直奇怪,一向愛我疼我的義父為何要在眾長老面前說出那樣的話,他必然提前知道了什麼,或許凶手就是哪位長老。義父交給我的任務一定就是線索,你們是門里跟隨義父時間最久的弟子,連你們也沒看見義父的尸體,說不定義父根本沒死,只要我們按照義父留下的線索,一定能找到真凶。」穆英一拍巴掌,道︰「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門主那麼疼愛師妹,怎麼舍得不讓她回來呢?」陸子君道︰「師妹想的對,我們就跟著門主下的任務走,定能找到真相,不過歐陽燁已經派出鐘天衣和司空月來抓師妹了,明日我們就起程,去往洛陽,然後在去奉天山莊。」四人一拍即合,又商討了一下路線,便各自回房休息。

待到清晨,四人整頓好便啟程北上,地冥門地處南方偏遠山中,山路崎嶇古怪,乃人工布置,極難尋找,要出來自也不易,若不是弦樂他們出去辦過幾次任務,也是不知如何出來。如今江湖已不比二十年前,二十年前江湖被鳳樓雪城引入一場血腥風雨之中,到處都充滿了仇殺、陰謀和誤解。鳳樓雪城憑一己之力,暗中下手讓幾大門派相互誤解,落下仇恨,城主秦亡命陰險狡詐,許多名震江湖的前輩高人都著了他的道而慘遭殺害。數十個小門派被相繼滅門,名門正派也各有幾名高手被害,人人自顧不暇,惶惶不可終日,更談不上幫別人。便是地冥門行蹤詭異,亦正亦邪,也難逃毒手。地冥門本有五堂,除去那四堂之外還有一堂乃是地冥門中資質最佳,武功最強的弟子所匯聚的無情堂,堂主乃是當世江湖中的暗器第一人,上官藍。便是這麼一個暗器如神的人物,率領一眾精英弟子竟也被鳳樓雪城滅了,無一人回來。

便在無痕派被滅的那一戰,秦亡命似乎受到了某種打擊,沒幾年鳳樓雪城便漸漸隱退,最終消失于江湖,再也不見其蹤跡,人人只道秦亡命受傷死了,江湖才恢復了平靜。那場動亂之後,留下的人才是真正的強者,江湖人稱六大正派︰為少林派、奉天山莊、聖教、梁家堡、影月宗、九環派。少林寺在唐朝初年就頗具名聲,寺中和尚惠場、曇宗、志堅等13人在李世民討伐王世充的征戰中,助戰解圍,立下了汗馬功勞。唐太宗李世民後來封曇宗和尚為大將軍。有一塊《唐太宗賜少林寺主教碑》,記述了這一歷史。由于朝廷的大力支持,少林寺發展成馳名中外的大佛寺,博得「天下第一名剎「的稱號。而奉天山莊、梁家堡乃是世代相傳百余年的名門,聖教卻是自吐蕃國一教徒創立,方才不足二十年卻聲勢極大,隱隱有超越之勢。

天下大事尚且不談,再說莫鳶四人行至山南,盤纏卻是不夠了,加之走得匆忙細軟未帶,奔走了兩日貼身的銀兩便已用光。沒有了吃的,也沒錢住店,穆英和陸子君倒也罷了,總不能讓莫鳶和弦樂兩個姑娘露宿在荒郊野外,只得到附近的郢州想想辦法。郢州是莫鳶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來到這麼熱鬧的地方,見到這麼多的人,心里不由得的極是興奮,跑在前面東瞧西看,弦樂擔心她遇見地冥門的人,上前拉住她,道︰「師妹,別亂跑,餓了吧?我們去吃飯。」穆英模模肚皮,笑道︰「上次來這吃的翡翠香鴨這次是吃不了了,唉,真想再吃一次啊。」莫鳶道︰「翡翠做的鴨子還能吃麼?」穆英道︰「你沒吃過當然不知道了,那鴨子外酥里女敕,入口即化,回味無窮啊。」莫鳶听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道︰「這麼好吃,那我們快去吃啊。」穆英苦笑著搖搖頭,弦樂氣道︰「本來就沒銀子了,你還來饞她,真是該打。」說著揚手就要打,陸子君握住弦樂的手,道︰「師姐別氣,你跟師妹大可去酒樓點那翡翠香鴨,我和穆師弟自有辦法弄到銀子。」弦樂甩開陸子君的手,道︰「怎麼弄?」陸子君笑道︰「這樣的小事,怎麼難得住我,哎,師妹已經去了,師姐你還是快跟上去吧。」莫鳶已經南街最大的一處酒樓了,弦樂丟下一句萬事小心,便匆忙趕了過去。

這酒樓名叫滿香樓,門口擺著幾株仙客來,花香濃郁,進得門去便是大廳了,廳中布置講究,極為雅致,空氣中又是花香又是飯菜之香,令人心情大好,食欲大增,這滿香樓雖不豪華,但怡情雅致在這小城已是極好的了。弦樂轉了一圈也不見莫鳶,心道,奇怪明明見她進來了,怎地不見人,難道上樓去了。往樓上一看,莫鳶正趴在二樓的樓梯上不知看著什麼,莫鳶看見弦樂,沖她招招手,弦樂心中奇怪,也不好生張,只得俯身走上樓一看,靠窗的位子上坐著兩人,女的身著青色長裙,身材嬌小,一雙芊芊素手擲著酒杯,粉唇微張抿了一口酒,徒自望著窗外。另一男子相貌端正,既不吃飯也不喝酒,只是呆呆瞧著女子,似乎天底下什麼都不放在心中,唯獨眼中這女子。這二人正是地冥門煉獄堂護法鐘天衣和司空月,二人武功乃莫鳶這一輩的第一二人,是一對夫妻,娘胎里便定了終身。莫鳶自小將這兩人視為自己心中的榜樣,期望有一天能與他兩人比武,只是這次他們怕是來追拿自己的了。適才幸好是從西邊過來才沒有叫他們瞧見。

弦樂低聲道︰「沒想到暗的成了明的,明的倒成了暗的,師妹,這鴨子我們是吃不得了,我們去找陸子君他?z,咱們盡快離開這里,他倆去了北邊等過來找我們的時候,定會被他們瞧見,那時便是有三個我也是打不過他們倆人的。」莫鳶點點頭,二人正輕輕下樓時,只听鐘天衣叫道︰「穆英,陸子君,你們在這干什麼。」說完便越窗而出,司空月自然跟著跳了下去。莫鳶大驚,低頭一看,穆英和陸子君已經過來了,正要進酒樓便被鐘天衣發現,截在門口。莫鳶氣道︰「平時都磨磨唧唧的,今天怎麼這麼快。」趁行禮之時,穆英沖莫鳶使個眼色,莫鳶連忙將弦樂拉上二樓,听著樓下動靜。

鐘天衣眼楮本大,一瞪之下眼珠子都要瞪了出來,司空月忙道︰「娘子,你別動氣,當心傷了孩子。」莫鳶和弦樂相視一望,心中均想,原來鐘天衣有了身孕。鐘天衣厲聲道︰「你們在這里做什麼,長老準你們下山了麼?」陸子君一見鐘天衣發怒,心中害怕,不知說什麼好。穆英笑了笑,向鐘天衣做個手勢,低聲道︰「二位護法听我解釋,我兄弟兩個听說莫鳶殺害了門主,便跟隨她留下的蹤跡一路追到了這里,是以沒有稟告長老,只怕耽誤的追蹤的最佳時機,帶我倆找到了莫鳶,一定將她帶回去,向長老請罪。」鐘天衣冷笑道︰「整個地冥門誰不知道你們跟莫鳶的關系好,也不知你們是故意放了她還是在抓她。」陸子君輕咳一聲︰「正因為如此,我兄弟二人更是痛心,只恨自己有眼無珠,沒有看清莫鳶實則是個沒心沒肺之徒,定要將她抓回去為門主報仇。」莫鳶緊咬嘴唇,雙拳緊握,恨不得立時就上去扯爛陸子君的嘴。司空月道︰「那你們下一步準備怎麼辦,可查到什麼線索。」穆英道︰「是這樣,我兩人出來的急,身上銀兩不夠了,好在天都鏢局有個朋友,給我們做了擔保幫人護一趟鏢掙些盤纏。」鐘天衣問︰「到哪里的鏢,可能找到莫鳶?」穆英臉現為難之色,不知該如何說下去,這保鏢是真,不過保去哪里若是讓鐘天衣、司空月得知,他們倆若是跟著自己,那莫鳶、弦樂該如何是好。陸子君靈機一動,道︰「是保送去洛陽萬象錢莊的銀子,此行路途數百里,我二人功夫有限,還不知能不能平安到達,二位護法武藝高強,還望能幫上一把,順便還能尋找莫鳶的下落。」

陸子君此言正給了鐘天衣和司空月一個台階,果然鐘天衣神情稍緩,冷冷道︰「帶路吧。」穆英連忙跑到前面帶路,陸子君見無人注意自己,隨手一揮使個巧勁,一件東西輕輕從酒樓窗戶拋入,正落在弦樂懷里,卻是陸子君隨身攜帶的折扇。弦樂打開一看,只是一張尋常紙扇,上面畫著一幅山水,毫無奇特之處,不知陸子君為何將這個拋上來。莫鳶在一邊看著,忽的「咦」的一聲,拿過折扇,斜對著光一看,只見折扇的山水中印著幾個字,似是用指甲匆忙刻出來的,笑道︰「陸師兄背著身子寫字的絕技,還是有點用處的。」紙扇上清清楚楚四個字︰「明早跟著我們,定無恙。」

如此一來也沒什麼好辦法了,只得按陸子君說的辦,弦樂道︰「師妹,我們晚上住哪里啊,我們一個銅板也沒有。」莫鳶解下陸子君的扇墜,笑道︰「他的扇子不值幾個錢,這個倒是能賣個好價錢,師姐我們今晚吃飽喝足,再好好睡一覺明天才好上路啊,不過你可莫要告訴陸師兄,就說扇墜掉了便是。」弦樂輕錘了莫鳶下,嗔道︰「好壞的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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