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史記 正文 第四十四章【行宮夜宴】

作者 ︰ 石章魚

我重重點了點頭,低聲道︰「姐姐,我想明日便出發!」

唐蒙搖了搖頭道︰「小龜,這件事務必要考慮周詳之後才可以行動,我不想失去了娘,也不想失去你這個好弟弟!」她握住我的手,真情流露,美眸之中淚光盈盈。[我搜小說網]

門外婢女提醒唐蒙道︰「夫人,您該出發了!」

唐蒙擦干淚水站起身來,輕聲道︰「小龜,你在這里等我,我今晚還要出支辦件事情。」

「姐姐去哪里?」

「今晚大王在棲霞行宮為王後祝壽,你姐夫讓我過去。」唐蒙看了看我,縴手卻仍然沒有放開我的手臂,她忽然提出︰「不如這樣,你跟我一起過去,看看熱鬧,反正你姐夫也不會反對。」

我明白唐蒙的苦心,她一定是害怕我會突然不辭而別,所以想將我帶在身邊,內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輕輕點了點頭道︰「姐姐,我听你的。」

瞿穆的為人始終讓我感到不即不離,他的臉上雖然任何時候都掛著淡淡的笑容,可是卻讓人很難生出親近感,對于我這個干小舅子,他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親熱,甚至沒有表現了應有的禮遇,每次我來拜訪唐蒙,他都刻意回避,似乎不屑與我這個身份卑微的妓院少東家相處。

唐蒙帶著我一起赴宴,顯然出乎瞿穆的意料之外,他微感錯愕,然後臉上又堆起那淡淡的笑容︰「好啊!一起過去看看,不過凡事要謹慎,不要做出越禮的事情。」

我裝出一幅受教的樣子點了點頭,內心中卻對瞿穆有些反感,想起他對唐蒙的不公正對待,我恨得牙癢癢的。

馬車緩緩行進在大街之上,車廂外仍然是落雨紛紛,我坐在唐蒙身側,目光始終望向車窗外,唐蒙道︰「給王後的禮物已經準備好了,我放在箱子里了。」

瞿穆打開唐蒙說的那個箱子,我也好奇的望去,卻見那精致的檀木箱內放著一對雕工精巧的玉鐲,一看就知道是稀世寶物。

瞿穆搖了搖頭,合上木箱交還到唐蒙的手上︰「這禮物不要送上去,大王提倡節儉,我們送給王後這樣的禮物非但不會討好她,還可能會招來他們的反感。」

唐蒙歉然道︰「都怪我沒有考虛周全,現在準備已經來不及了。」

瞿穆淡然笑道︰「沒事,我全都準備好了,回頭你呈上去就是。」他指了指車廂角落中的粗布口袋。

這下連我也不禁好奇了起來,卻不知瞿穆究竟準備了什麼禮物。

唐蒙看來和我也是一樣的好奇︰「什麼禮物?」

瞿穆笑道︰「稻米!」他停頓了一下又道︰「對大王和王後來說,沒有什麼比豐收更好的禮物。」

我不禁暗暗佩服,瞿穆果然心機深厚,對越王勾踐的內心揣摩得十分清楚。

瞿穆雙目緩緩閉上,漫不經心道︰「今晚的夜宴不僅僅是給王後做壽,听說範蠡在民間選中了不少的絕色少女,大王借著這個機會要看一看他的成果……」

唐蒙忍不住嘆了口氣道︰「這些女孩子太可憐了。」

瞿穆冷笑道︰「婦人之仁,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為了越國的強大,犧牲幾個少女又算得了什麼?」

我本想出言反駁,可是想起自己此時的身份和處境,又將到了唇邊的話咽了回去,看到唐蒙一雙妙目充滿哀怨,顯然和瞿穆之間已經產生了不少的隔閡。

棲霞行宮位于南池江畔,這是一片樸素的建築群,整體建築以青灰色的格調為主,除了外面高大的院牆稍能顯現出些許的王室氣派。

馬車來到行宮大門前停下,瞿穆率先走了下去,我跟在唐蒙的身後走了下去。幫著唐蒙將那作為禮物的小袋稻米拿著。

門前的六名武士向瞿穆行禮,為首那名將領道︰「瞿太傅來了!」

瞿穆微笑著點了點頭︰「希望我們來得不算晚!」

此時身後又有一輛馬車停下,比起我們乘坐地馬車,那輛馬車顯然要寒酸許多。瞿穆轉過身去,卻見那車內下來了一位衣著樸素的官員,深藍色的長袍已經洗得有些發白,袖口和肘部居然還打著兩個補丁,他手中也拿著一個小小的布袋,看到瞿穆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瞿太傅!」

瞿穆淡然笑道︰「原來是曾大夫!」

我突然想起眼前的這位打扮寒酸的官員竟然是越國下大夫曾熙振。林玥唐的老相好,曾龍和曾虎傳說中的親爹,這位下大夫穿得也過于夸張了一些,他兒子出手之闊綽我是見過的,看來會在勾踐面前做戲的不僅僅是瞿穆一人。

我不由得仔細看了看曾熙振,從他的表情來看似乎沒有什麼憂傷的感覺,看來曾龍的死對他的打擊不大。

曾熙振對瞿穆表現得十分恭敬,主動拱手作揖道︰「太傅好!」

瞿穆微笑道︰「曾大夫手中地可是給王後準備的禮物嗎?」

曾熙振微微一怔,馬上看到我手中的那個粗布口袋,他可能也意識到這次用來拍馬屁的禮物八成和瞿穆想到了一塊,臉上的神情略顯尷尬。

瞿穆伸手在他的布袋中模了模,笑聲更大了,曾熙振也呵呵笑了一聲,轉身將那布袋遞給身後的僕從︰「放回車里,拿錯了!」

瞿穆的雙目中流露出不宜覺察的一絲得色,淡然笑道︰「我先走一步!」他帶著唐蒙和我走入大門,兩側各有一條風雨長廊一直延伸到遠處的大殿,我們從左側長廊緩步前行。長廊兩側遍植花木,可是種類大都尋常,並沒有什麼珍奇之處,廊柱上的朱漆多處剝落絲毫顯現不出什麼王家氣魄,青磚鋪砌的地面坑坑窪窪,高低不平,看來已經很久沒有修葺,想不到越王勾踐的行宮竟然是這樣的樸素簡陋。

即將來到大殿門前的時候,正看到太子與夷站在門前迎賓,看到瞿穆笑著迎上前來︰「太傅。[我搜小說網]為何來得這樣晚?」

瞿穆笑道︰「下雨路滑所以耽擱了,希望趕得及給王後祝壽。」

與夷呵呵笑道︰「晚宴開始還早著呢……」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清脆的女聲︰「太傅!」

我听出這是七公主姒與玥的聲音,心頭不由得一熱,轉身望去,卻見她仍舊是一身的男裝打扮,俏臉之上略施脂粉,朦朧燈影之下,顯得體太婀娜。眉目如畫,楚楚動人。

瞿穆和唐蒙微笑向她見禮。

姒與玥一雙美眸狠狠瞪了我一眼,我卻輕易便捕捉到她目光中的那縷不為人知的柔情。

太子與夷只知道我和姒與玥之間曾有過節,生怕在大庭廣眾之下七公主再次為難我,讓場面陷入尷尬之中,慌忙邀請我們入內。

我正想跟隨瞿穆夫婦走入大殿的時候,卻被姒與玥叫住︰「陸小龜,你給我站住!」

瞿穆和唐蒙並不知道我和七公主相識,都是微微一怔,同時停下了腳步。

我笑道︰「七公主有什麼事情吩咐?」

姒與玥指了指不遠處道︰「跟我去拿東西!」

與夷這才放下心來。微笑道︰「公主準備的禮物的確有些沉重,勞煩陸公子了。」

我這才裝模作樣的跟著姒與玥向不遠處的房間走去,轉過長廊,走入房內,不等我關上房門,姒與玥便撲入我的懷中,緊緊擁抱住我的身軀道︰「想死我了……」

我垂頭吻住她的櫻唇,吻得她就要透不過氣來,因為擔心會被人看到,我們迅速分開。姒與玥指了指房內的木箱道︰「你幫我拿過去。︰

我充滿好奇道︰「里面是什麼?」

我這一問,姒與玥地眼圈不禁紅了起來,她小聲道︰「是我親手為母後做的衣服……」我這才想起她即將入楚,要嫁給楚昭王。只怕很難有機會像現在這樣朝夕和母親相處了。看著她淒楚的樣子,我心中感到一陣傷感,卻不知如何勸慰她。

姒與玥取出絲帕擦干淚水,輕聲道︰「快走吧,省得別人疑心。」

我點了點頭,搬起那木箱扛在肩頭。跟著姒與玥向大殿走去。

大殿內已經是***通明,雖然賓客滿堂,可是氣氛卻顯得格外的壓抑,絲毫沒有通常壽宴的喜慶和熱鬧。

我將木箱放在姒與玥指定的位置,目光搜尋著瞿穆和唐蒙的所在,卻見正中高台之上,一位身穿黑色棉布長袍的中年人靜靜坐在那里,他身材瘦削,頭發已經花白,顴骨高出,雙目深陷,目光雖然充滿笑意可是總讓人感到說不出的冷酷,典型的鷹鉤鼻,兩片嘴唇很薄,習慣性的抿在一起,顯得十分堅毅。

憑直覺我已經猜到此人定然是越王勾踐無疑,在我的印象中他是一個心機深厚的家伙,在越國滅吳以後,馬上就干出了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事情,是中國歷史上典型的只可共患難不能同享福的代表人物。

瞿穆和唐蒙已經在勾踐右手下的長幾就坐,他們的位置都是根據官職的高低排列,階級分明,範蠡和另外一位相貌敦厚的中年人坐在瞿穆的對面。

姒與玥指向她身後的長幾道︰「你去坐下吧!」那里是屬于有身份的家臣和一些低級官員的位置,我點了點頭,來到她身後坐下,看來春秋時候男女的界限並不明顯,還沒有什麼不雜坐的概念。

和我並排坐著地是個老頭兒,掠著白胡子向我友善一笑,我也向他微笑著點了點頭,此時听到悠揚的編釧聲,卻看到越王勾踐的身邊多了一位布衣荊釵的中年美婦,想來就是他的王後了。想不到這兩口子打扮的如此樸素,如果在外面遇到,我定然會以為他們是普通的百姓。不過想想也十分正常,這會兒的勾踐正在臥薪嘗膽,今天穿得已經算得上體面了。

越王勾踐微笑道︰「今日是王後的生辰,我請大家來主要是想熱鬧熱鬧。你們不要拘泥禮節,盡管暢所欲言!」

此時宮女開始上菜,每張長幾上僅僅上了六道菜肴,只有兩道菜是葷的,而且酒也只給了一壺,這種標準的筵席甚至比不上我日常所吃的飯菜,我心中暗道︰「這越王勾踐果然是個小氣鬼。」

越王勾踐端起銅樽,大聲道︰「沒有諸位愛卿,沒有我越國的子民,我和王後便沒有機會重新坐在這里!」

眾人全都端起酒樽,臉上的表情都是凝重無比,一個個眼巴巴看著勾踐,等待著他下面的話。

越王勾踐緩緩站起身來,將銅樽高高舉過頭頂,然後恭敬的灑落在地面之上︰「這杯酒,我首先敬給在戰火中死去的將士和百姓,願他們在地下能夠行到長久的安寧!」

眾人都學著他的樣子將酒灑在了地下。

我暗暗好笑,這越王勾踐真是個人才,好好的壽宴讓他兩句話就搞成了追悼會,不知道他老婆會不會生氣?

那越國王後面容慈和,勾踐說話的時候,臉上始終掛著溫柔的笑容,氣質上的確有著母儀天下的風範,對我這位事實上的丈母娘我還是有些好感的。

勾踐又滿了銅樽,微笑道︰「這第二杯酒,願越國國富民強,百姓再不要忍受饑餓。」他仰首將這樽酒喝盡。

眾人全都學著他的樣子仰道將銅樽內的酒水飲盡,我喝到嘴里方才發現根本連一點酒味都沒有,竟然是涼水,我靠,這勾踐也忒摳門了點。

越王勾踐微笑著環顧四周道︰「諸位覺著這美酒的滋味如何?」

眾人臉上的表情各異,下大夫曾熙振率先答道︰「這酒的滋味好極了!」他一開口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他。這家伙果然夠無恥,明明是水,他偏偏要說是酒。

勾踐的臉色微變,他並沒有說話。

曾熙振不慌不忙道︰「喝到這杯酒,臣下不由得想起越國還有不少百姓生活在貧困之中,喝下這杯酒,臣下不由得想起我國的恥辱未雪,大王的寵圖還沒有實現!」

越王勾踐的臉上流露出十分激動的神情,看來曾熙振的馬屁拍得恰到好處。勾踐大聲道︰「這正是我要提醒你們的啊!」

一群臣子齊聲高呼︰「我主英明!」

王後笑道︰「每次和大臣們在一起,大王總要談論這麼嚴肅的話題,好了,好了,大家好不容易才相聚,盡情享用才是!」

越王勾踐這才大笑道︰「上酒!」

宮女重新將酒壺換過,我聞了聞,這次才是真正的美酒。

酒宴總算進入主題,眾位臣子按照級別高低向王後敬獻禮物,輪到瞿穆的時候,我特別留意了一下,當他將那袋稻米送給王後之時,越王勾踐和王後都露出會心的笑容,畢竟豐收對他們來說才是最好的消息。

那名坐在範蠡身邊一臉忠厚相的男子竟然是上大夫文種,這可是越國和範蠡相提並論的牛逼人物,不過他的下場要比範蠡淒慘的多。

輪到子女獻禮的時候,七公主姒與玥讓我幫她將箱子送了過去,王後悄然打開了箱子,看到里面的衣物時,眼圈兒頓時紅了起來,她想必已經猜出女兒送給她這麼多衣物的真正用意。

她向姒與玥招了招手,讓姒與玥坐在她的身邊,母女倆耳語了一句什麼,眼眸中同時涌出淚光。

我已經退回原來的座位,老老實實坐在那里,身邊的那老頭兒好奇的低聲道︰「箱子里是什麼?」想不到他這麼大年紀好奇心卻是極重。

我本不想理他,可是看到他笑容可掬的樣子,拒絕好像有些太不給人面子,而且也不是什麼要緊事情。低聲道︰「一些衣服而已!」

那老頭兒晃了晃腦袋,低聲嘆了口氣道︰「可憐……可嘆……」他口中的可憐可嘆肯定是為姒與玥的命運而發。

我端起銅樽自己喝了一杯,目光向大廳外望去,本以為今天會有西施她們的歌舞表演,怎麼還沒有見到任何的動靜?難道是因為有事臨時被取消了?

那老頭兒舉起銅樽跟我踫了踫道︰「老夫米庸,是王宮內的醫官。」

我看到這老頭兒也挺有趣,小聲道︰「我叫陸小龜!」和米庸對飲而盡。

此時听到勾踐大聲道︰「我還有一件事要宣布!再過三日。我女兒與玥便要嫁入楚國,與昭王完婚!」

大廳內同時響起歡呼之聲。眾位大臣一個個臉上都露出欣喜的神情。對他們來說的確是個好消息,七公主嫁給楚昭王。就意味著越楚兩國通過姻親關系又親密了一層,越國的盟友便多了一個。

我抬頭望去。正遇到姒與玥向我投來的幽怨眼光,內心中不由得一顫,想起和姒與玥過去的種咱纏綿場景,一顆心刀絞般疼痛,難道我就眼睜睜看著她被送入火坑嗎?

越王勾踐微笑道︰「鞠武何在?」

對面響起一個雄渾的聲音道︰「臣在!」卻見一位身材魁梧地青年將領從對面二排站起,龍行虎步地走向大廳之中,向越王勾踐和王後深深一揖。

越王勾踐道︰「鞠武!這次七公主前往楚國,千里迢迢,路途遙遠。曾熙振向我極力保薦你,護送公主入楚的任務就交給你吧!」

鞠武大喜過望。雙膝跪倒大聲道︰「大王放心,臣一定將七公主安然無恙地送入楚國!」

七公主姒與玥忽然道︰「你有什麼本事能夠保證我的安全?」這句話一說出來,舉座皆驚,越王勾踐也不禁皺了皺眉頭,在大庭廣眾之下,女兒說出這樣的話的確有些不敬,正想訓斥之時,卻听到王後道︰「鞠武,公主問你話呢!」她觀察入微,適時開口為女兒解圍。

曾熙振悄然向鞠武使了一個眼色,看來鞠武和他的關系非同尋常。

鞠武大聲道︰「公主,我雖然不敢說天下無敵,可是對自己的騎射劍法還有些自信!」

姒與玥冷笑道︰「吹牛誰不會,放眼越國之中騎射劍法精通的比比皆是,就是今晚的宴會之中,比你高明的也大有人在!」

鞠武被她一番搶白,臉色通紅,卻又不知如何回應,他目光覷向前方,突然大步向那左前方燃燒的三足銅鼎走去。大手抓住銅鼎的一足,運足力量,竟然將那銅鼎高舉而起。那銅鼎至少有五百斤的重量,他能夠單臂舉起,足見他神力驚人。鞠武舉著銅鼎在正中空曠場地之中走了一圈,回到原處輕輕將銅鼎落下,呼吸平穩自若。

大廳內發出雷鳴般的鼓掌和叫好聲,越王勾踐也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贊道︰「果然是一位勇士,來!拿我的金樽來!」

「慢!只不過是有一些蠻力罷了,遇到真刀真槍的實戰未必能有什麼用處!」七公主姒與玥仍然沒有放棄對鞠武刁難。

越王勾踐臉色一沉︰「放肆!」

王後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勾踐才沒有繼續發作。

姒與玥大有豁出去的勢頭,站起身來道︰「不如我跟你比試一下劍法!」

鞠武慌忙跪倒在地道︰「公主身嬌肉貴,微臣不敢!」

範蠡笑道︰「公主劍法高超,整個越國誰不知道?還用比試嗎?」他適時的出來調解這尷尬的場面。

姒與玥笑道︰「既然這樣,範將軍替我跟他比比吧!」

範蠡不禁泛起一絲苦笑,那鞠武跪在那里不敢起來,他官職低微,哪里敢跟大將軍範蠡比劍。

王後笑道︰「你這丫頭,總是喜歡比武論劍,好了,不要胡鬧了,免得打擾了大家的酒興。」

姒與玥不依不饒道︰「其實我隨便找一個人出來你都未必打得過他!」

我心中暗叫不妙,果然看到姒與玥一雙妙目向我看了過來,我靠,這小妮子真的要害我!姒與玥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春蔥般的手指向我指了過來︰「陸小龜!你劍法高超,曾經贏過我,今晚就跟鞠將軍比試比試吧!」

唐蒙俏臉頓時失去了血色,她根本沒有想到今晚的矛頭會指向我。

所有人的眼光都轉向了我,很多人壓根不知我從哪里冒出來的。我有些尷尬的站了起來,苦笑道︰「我……我不成……」

姒與玥狠狠瞪了我一眼,恨不能把我吃了。

久未開口的瞿穆忽然說話了︰「小龜。你就跟鞠將軍比試一下吧,輸了能給大家助助酒興。如果僥幸贏了,還會有賞賜呢!」

看著瞿穆莫測高深的眼神。我內心中忽然一震,從一開始我便覺察到瞿穆和曾熙振之間有很深的矛盾,瞿穆顯然是想利用我來挫挫曾熙振的銳氣,無論我是輸是贏,他都會借著這件事向曾熙振發難,而這件事對我未必不是一個大好的機會,假如我真能擊敗鞠武,說不定勾踐真的會賞賜我,搞不好會讓我取代他送姒與玥入楚,這樣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前往楚國。

勾踐大笑道︰「既然大家興致都那麼高,你便下場和鞠武比試一下。大家都用木劍,點到為止,千萬不要有什麼損傷!」

我緩步走了出去,我的身材雖然不如鞠琥雄壯,可是體型之健美猶有過之,除下長袍之後,虎背狼腰,站在場中倒也威風凜凜,贏得幾聲叫好。

姒與玥美眸之中流露出異樣的神采,畢竟能夠看到自己心愛地人為自己出手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兩名武士分別將一柄沉重地木劍交到我和鞠武的手中,我掂了掂木劍地份量,應該是花梨木做成,質地堅硬,入手沉重,如果全力掃在身上恐怕也會骨骼斷裂。

鞠武一雙虎目死死盯住我,威勢嚇人。

我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平靜道︰「鞠將軍,咱們隨便玩玩,你可別當真!」自從戰勝拜劫之後,我對自己的劍術已經有了強大的信心,就算無法輕易戰勝鞠武,自保應該沒有任何的問題。

鞠武看著我,宛如面對一個仇深似海的敵人,雙目之中已然迸射出陰冷無情的殺機。

下大夫曾熙振大聲道︰「既然是御前比劍,你們自己就要掌握好尺度,千萬不要傷了對方的性命!不過也不要因此而束縛手腳!」他這句話一語雙關,似乎在提醒鞠武盡管放手一捕,只要不傷了我的性命就行。

我和鞠武同時向越王勾踐行禮,然後來到大廳地正中,彼此向後撤了三步。

鞠武揮動手中的木劍輕盈地轉動了幾個劍花。

我收斂心神,表情鎮靜自若,微笑道︰「鞠將軍不必害怕,盡管攻過來就是!」我意在挑起鞠武的怒氣。

鞠武果然中計,怒吼一聲,雙手擎起木劍高舉過頭頂狠狠向我劈來,我剛才便見識到他的神力,知道不可以與他硬拼,在他發動攻擊的同時,腳步向左一個側滑,木劍傾斜劍身和他輕輕相觸。‘托!’地一聲,鞠武這次的全力攻擊被我化解,雖然如此,從劍身上傳來的強大力量也讓我的手腕發麻,他的膂力比起我意料之中還要強大。

鞠武應變也是奇快,一招落空,下一招緊接著又向我攻來,劍尖上挑斜指我的左肋閃電般刺來,自從經過青青和白猿的指點之後,我的判斷力有了長足的進步,在鞠武剛剛開始啟動的時候便已經判斷出他的真正用意,向後連退兩步,又躲過鞠武的這次攻擊。

鞠武轉瞬之間已經宛如狂風驟雨般攻出了十多招,而我始終采取守勢,表面上看局面處于被動,實際上最大限度的保存自己的體力,我在等待機會,鞠武體力消耗得差不多的時候,就是我反擊的時刻。

大廳內響起陣陣噓聲,有些人看到我始終在逃,忍不住嘲諷的冷笑起來。

姒與玥也不禁微微顰起秀眉,她所期望看到的絕不是眼前的局面。

唐蒙十指糾結在一起,顯然異常緊張,瞿穆卻是鎮定自如,不見任何慌張,仿佛場上的事情跟他毫無關系一樣。

我仔細注視著鞠武的一舉一動,他呼吸的節奏明顯的比剛才加快了許多,經過剛才的那一輪瘋狂攻擊,他的體力消耗了不少。

鞠武低聲怒罵道︰「懦夫,躲躲藏藏的干什麼?是男人便跟我堂堂正正的過上兩招。」這小子是個莽夫,恨不能即刻將我砍翻在地,向越王和眾臣證明自己的能力。

我故意裝出苦笑的樣子︰「鞠將軍,咱們作作樣子罷了,我豈是你的對手?」

鞠武怒目圓睜︰「今日定要跟你分出勝負!」

我笑著道︰「算了!」

不等他手中劍舉起,我已經率先一劍向他的咽喉刺去,鞠武根本沒有想到我這毫無征兆的出手,倉促之中用木劍向我格來,又劍卜一接觸,我爆發出一聲春雷般的怒吼︰「呔!」原本被場中無趣的纏斗弄得昏昏欲睡的越國君臣,都是精神一振。

從木劍傳來的力量我已經覺察出,鞠武的體力損耗極大,我唇角泛起一絲得意的微笑,我所擅長的是詭秘的步法和輕靈的劍招,而鞠武的長處是力量,在他體力大打折扣之後,我輕易便佔據了上風,越女劍法宛如追風逐電般向他攻擊而去,鞠武在我延綿不絕的攻擊之下向後不斷退卻。

兩柄木劍不時相撞發出‘托!’‘托!’不絕的聲響,場內的局勢卻已經完全扭轉過來,成為我追著鞠武攻擊,我看出鞠武的步伐笨拙,出手較為緩慢,覷準時機,木劍從右側他露出的破綻之中戳在他的軟肋之上。

鞠武被我這重重一擊,戳得悶哼一聲,手臂竟然拿捏不住木劍,失手落在地面之上,他反應也算快捷,強忍疼痛,一把抓住我木劍劍身,全力拗動之下,竟然將木劍硬生生折斷,不過在這次的拼斗中他明顯已經落敗,如果手中不是木劍,我早已刺穿了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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