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天道 正文 第二十六章 虛與委蛇(求推薦收藏~)

作者 ︰ 第六天君

這是秦辰第二次跟著林朧月押鏢,而且依舊是一望無垠的大漠,雖然已入夏季,但大漠的夜依舊寒冷。

營地生起了幾團篝火,雖然在非常時期,但己方鏢師眾多,大伙兒反而不是很緊張,時而傳出吵鬧聲。

秦辰和蕭灝然坐在營地一角,這里遠離篝火,倒有幾分僻靜。

「今晚的月很圓,很亮。」秦辰端著一碗酒,抬頭望月。

「李凡大哥,你想家了?」蕭灝然問道。

「呵呵。」秦辰緩緩閉上眼,「灝然,如果家里的人不希望你再次出現,那里還算是家麼?」

蕭灝然微微一愣,一雙眸子在夜色中特別明亮。

秦辰睜開了眼,回過頭對著蕭灝然一笑,隨後兩人默契的一撞酒碗,大口喝下。

「你兩偷偷的在這里喝酒麼?!」忽然背後傳來林朧月的聲音。

「大小姐!」秦辰和蕭灝然趕忙起身。

「不必拘謹,來,咱們一起喝。」林朧月過來時手里就拿了一只酒碗,她剛跟掌旗的商量好事宜。

秦辰給林朧月倒上酒,平時跟著她茉莉茶喝了不少,喝酒倒是第一次。

這三人聚在一起喝酒,幾乎都是林朧月在說話,秦辰還能隨時附和,畢竟平日就跟林朧月相處,但蕭灝然就不行了,說的話還沒喝酒的口數多。

沒過多久,有點醉意的蕭灝然就起身了,「大小姐,我該過去了。」他這是要回到自己趕的那輛馬車那。

「嗯。」林朧月心照不宣的點了點頭。

這是他們三個人的秘密,屠閻躲的箱子就放在蕭灝然趕的那輛馬車里,這會蕭灝然是回去給屠閻放風,讓他可以從箱子里出來在馬車里活動活動,順便吃點東西。

眼下就剩下秦辰和林朧月了,兩人一時無話。

在月光下,秦辰看到了林朧月左手手腕處泛著光亮,原來是自己送她的那條手鏈,想不到她出門押鏢沒有把它取下。

一陣涼風吹過,秦辰月兌下外衣,將它蓋在了林朧月身上,「大小姐,小心著涼。」

「嗯。」林朧月有了醉意。

秦辰坐回原來的位置,抬頭望著月亮,腦海響起了蕭灝然剛才那句話,那個家,讓他心情復雜。

端起酒碗,秦辰獨自喝了一大口酒,醉意或許能讓自己此時的心情好受些,暫時把所有東西都統統拋開。

林朧月注意到了秦辰有些失常,她站起身,同樣望了望夜空中的月亮,忽然坐到了秦辰身邊。

她這個舉動倒是讓秦辰有些坐立不安,無論是主僕關系還是男女之間,這個距離,有些過了。

「李凡,是不是有心事。」林朧月輕聲說道。

「沒有。」秦辰明顯感覺自己心跳有點加快。

「來,干!」林朧月端起了酒碗。

「大小姐再喝要醉了。」秦辰勸道,其實林朧月的酒量比蕭灝然還不如。

「你小看本大小姐了,呵呵。」林朧月忽然伸手抓住秦辰端著酒碗的右手,強拽著與自己的酒碗踫了一下,隨後咕咚大喝了一口,隨後呼了口氣,有點醉醺醺的說道︰「今晚的月亮好美。」

林朧月剛才隨意的一個動作,卻讓秦辰心跳更快了,「嗯,大漠的月亮是很美。」他有些魂不守舍的回道,喝了一口酒。

「李凡,我有件事想問你。」林朧月歪著頭注視著秦辰。

「大小姐且說。」秦辰知道林朧月在看著自己,不知怎的,臉有點火辣辣的感覺。

「如果你以後想起了以前的事,會離開鏢局麼?」林朧月問道。

「是啊,自己還要回炎龍帝國復仇,總有一天要離開鏢局的,甚至還有可能身遭不測,有去無回。」秦辰心中念道。但這個念頭一閃即逝,不知是不是有了醉意腦子不好使了,沒想太多他開口回道︰「將來不管怎樣,大小姐永遠是我的大小姐,鏢局就是我的家。」

「唯一的家。」這四個字秦辰沒有說,不過他忽然間心情很舒暢,因為他猛然醒悟,自己還有一個溫暖的家!

「拉鉤!」林朧月伸出了小手指。

秦辰愣了下,想不到林朧月還玩小孩子那一套,不過他也伸出了小手指。

「好了,拉鉤了就不許反悔了。」林朧月笑盈盈的說道,「來,干了!」

「大小姐,這不是茉莉花茶,你真的會醉的。」秦辰話還沒說完,林朧月已經豪飲而盡。

「撲通——」酒碗摔在了地上。

秦辰剛轉過頭,林朧月的頭晃了晃靠在了他的肩膀,剛好一陣風吹過,她的長發散落在他臉上,他聞到了一股芳香。

「李凡……我好像……喜歡上……你了……」林朧月喃喃說道。

听到這麼突然的告白,瞬間,秦辰化為了一尊雕塑,一動不動,自己的心跳聲清晰可听。

過了好一會了,秦辰默默的看了一眼林朧月的臉龐,手指輕輕撥弄她的發絲,然後小心的站起來,把她背在身上,準備送她回馬車。

掌旗的過來詢問,秦辰說大小姐醉了,他倒也沒說什麼,反正一切有他在,只吩咐了句下次別讓大小姐喝那麼多。

把林朧月送回馬車後,秦辰回到老地方,端起還未喝完的酒,在月下獨酌。

不可否認,他對林朧月也早已萌生了感情,只是自己身負血仇,或許還會給身邊人招來殺身之禍,所以這份感情,只能暫時埋藏。不過此時腦海中不可遏制的都是林朧月,注定將是一個不眠夜。

……

第二日,所有人都開始整理上路了,唯有秦辰還靠在馬車邊睡著。

林朧月跳下馬車,伸了個懶腰,感覺頭有些沉,當她看到一邊睡著的秦辰時,眉頭微皺,蹲下拍了拍他的臉頰。

秦辰醒轉過來,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看到的是一臉笑意的林朧月。

「大小姐早。」秦辰起身,其實他才睡了一小會。

林朧月點點頭,然後看了看邊上,見沒人湊到秦辰邊上小聲問道︰「我昨晚是不是喝多了?」

「嗯。」秦辰拍拍頭,其實他也喝的有些多了。

「有沒有說什麼胡話?我都記不清了。」林朧月眨巴著大眼楮問道。

「沒呢,大小姐酒品很好。」秦辰揶揄道,慶幸還好她不記得了,至少兩人不會尷尬。

「還好……」林朧月也拍拍胸口,看來她也生怕自己說了什麼。

眾人收拾妥當就立即出發了,這次不用過天踏谷,至少一路會很平坦。

約莫走了兩個時辰,有人發現了極遠處的一個黑點。黑點慢慢放大,原來是一騎,當他靠近到一定距離後,又掉頭消失了。

掌旗的已吩咐下去,亮鏢旗繼續趕路,但所有人都得做好隨時戰斗的準備,指不定跟上次一樣有蠻子突襲。

「李凡,不要太擔心,蠻子雖然野蠻,但是他們很守信,我們兩帝國是邦交,他們允諾過不會傷害雪風人,我們要防的,是那些被部落唾棄的游騎馬賊。」林朧月說道。

「那像黑弓部落,是不是因為戰亂背棄自己的大汗,所以同樣會不守信?」秦辰問道,他對悍元人的風俗品行還真不了解。

「嗯,大漠上發生戰亂,就會有很多部落為了自己的利益背棄領導者,這時候他們是最不守信的,但戰亂一旦平息,他們又會謹遵允諾。」林朧月解釋道。

「悍元人還真奇怪。」秦辰不禁感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來人了!」忽然一個鏢師喊道。

在剛才那一騎消失的方向,果然出現了一大隊人馬,看數量就可以確定是部落騎兵。

「放慢速度,帶把!」掌旗的喊道。帶把是走鏢的行話,就是模兵器待命。

大漠的騎兵來去如風,眨眼間就到了近前,這群蠻子皮甲整齊,氣勢威猛,看來他們來自大部落。

「尊貴的雪風朋友,我是烈馬部落的桑昆,若有冒犯還請見諒。」領頭一中年蠻子騎在戰馬上彬彬有禮的說道。

「有事麼?」林朧月跳下馬車,扛著火蓮走到了最前頭。掌旗的怕她有閃失,也帶刀跟在身後。

「這位小姐怎麼稱呼?」桑昆也下馬走上前,身後跟了兩個蠻子。

「姓林。」林朧月回道。她感覺這個蠻子倒不像尋常蠻子那般粗魯,只是太過婆媽了。

「林小姐,是這樣的,我正在找我的安答,他叫屠閻,幾日前去了雪湖城,不知你有沒有他的消息,我們正急著尋找他。」桑昆問道。

「沒有。」林朧月略微愣了下。她原本覺得既然是那蠻子的朋友來了,就打算交給他們,但本能的警覺又讓她先不能說,相信秦辰也會讓自己這麼做。

桑昆微微一笑,他當然把林朧月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他雙眼一眯,盯著林朧月質問道︰「真的沒有麼?」

「廢話!」林朧月也意識到自己剛才露出了破綻,但她還是硬著口氣回道。

秦辰一直注意著眼前這伙蠻子,這桑昆面相坦誠,看上去確實讓人覺得他會是個好人,再看看他身邊的兩個手下,長發披肩,體格健壯,有些邋遢。

這時蕭灝然走了過來,他走到秦辰身邊後,不動聲色的說道︰「屠閻想出來,說桑昆是他朋友。」

「是麼……」既然屠閻也這麼說了,看來可以放心了。秦辰走向林朧月,準備告訴她可以放了屠閻。

正當秦辰將目光在桑昆一伙中收回時,他猛的一驚,不過他保持臉色平淡,只是心中有了警惕。

他看到了一樣東西,那東西在桑昆身後某個蠻子的身後,那蠻子松散的騎在馬上,可能沒注意到自己身後的東西露了出來,那是一塊布,上面依稀有個字,是個「票」字。

如果沒有猜錯,那是一面鏢旗!那個「票」其實是「鏢」字!

蠻子怎麼會有鏢旗?難道是他們劫了某支押鏢隊伍?如果是這樣,也就是說……

秦辰嘴角揚起,他回過身,對蕭灝然微微搖了搖頭,蕭灝然會意轉身走回馬車。

秦辰走到林朧月身邊,後者見秦辰過來了,倒也是松了一口氣。

「這位桑昆可汗,其實我們大小姐知道些消息,只是里面有點隱情,所以剛才有所欺瞞。不過依我看,我們大小姐應該是幫了你們。」秦辰淡定的說道。

「哦?」桑昆雙眼直視秦辰。

林朧月一听倒欲言又止,心里直犯嘀咕,不知道秦辰想干嘛。

「幾日前,雪湖城一酒樓里發生了一起私斗,兩方人都是你們悍元人,十來人圍攻一個。」秦辰同樣直視桑昆,娓娓說道,「當時,我們大小姐和我也在那酒樓,因為被殃及,我們大小姐正當防衛出手,還殺了幾個悍元人。我想桑昆可汗你說的屠閻就是孤身那個吧,他最後逃走了,不過可能是受傷過重,官兵在郊外河邊找到了他的尸體,說是箭傷發作血竭致死。」

秦辰這一番話說的太絕妙了!

根據那面鏢旗,他不能百分百確定桑昆部落是否背棄了黑原旗大汗之子,但他先假設屬實,那麼這番話,先是打消了桑昆一開始對林朧月的懷疑,然後據實陳述,只是把自己的出手換做了林朧月出手,如果桑昆確實背叛了,那麼哲兀赤失手的消息桑昆一定知道了,也知道那日酒樓有個雪風人出手,其中出手人性別的不符點桑昆倒不會懷疑,畢竟被一個女人打敗,確實是件丟臉的事,哲兀赤說成是男的也很合理。至于最後一段,雖是捏造,但這是他布下的一個陷阱。

這個陷阱能不能得到預想的效果,就看桑昆的第一反應了。秦辰一直注視著桑昆的臉色,他前面說那麼多,而且句句屬實,就是要先麻痹桑昆的警覺意識,當他想知道的信息一點點透露,他就會一點點放松,說道最後屠閻死了的關鍵點,就是他內心本能反應的時候。

「敢跟她玩語言陰謀?那我就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玩這一套,你差遠了。」秦辰心里有點怒意,桑昆觸踫了他的逆鱗,那就是林朧月。

果然,當桑昆听到屠閻死了的那一瞬間,臉上露出了不易察覺的狡黠,那是盼著某人死而終于如願的臉色,不過秦辰盡收眼底。

「我的屠閻安答!」桑昆仰天大哭,他身邊的兩個手下不約而同的低下頭,後面的蠻子同樣低下頭。

天行鏢局的人如看戲般看著眼前的一幕,對于他們來說,很多事也是現在才知道。過了好一會,桑昆終于冷靜下來,對林朧月感激道︰「謝謝林小姐搭救我的安答,雖然最後……」說到這里又痛苦起來。

「大小姐,我們該走了。」秦辰在一旁說道。

林朧月會意,她雖然有些疑問,但現在不是問的時候,「節哀順變,我們還要趕路,先走了。」說罷對掌旗的揮了揮手。

桑昆手一揮,蠻子們靠向兩邊,給隊伍讓出了一條道,但當隊伍通過時,作痛苦狀的桑昆雙眼一直盯著每一輛馬車,這是老狐狸的謹慎。

隊伍終于遠離了桑昆那伙蠻子,而秦辰坐在了蕭灝然身邊,看似在跟蕭灝然閑聊,其實是在跟馬車內的屠閻說話。

「安答,你為什麼要騙桑昆?為什麼不讓我出去?」一直憋著的屠閻這會終于連珠炮似的問道。

「如果沒有錯,那桑昆已經背叛你們了。」秦辰說的有些失落。被兄弟背叛,屠閻知道了應該會很傷感。

「不會的,他是我的安答!」屠閻還不信。

「我看到了一面鏢旗,他們劫殺了押鏢隊伍,而且,當我騙他說你死了的時候,他的表情出賣了他。」秦辰解釋道。不過他也清楚,要讓屠閻徹底相信,這些還不夠。

「不會的……」屠閻雖然否定,但沒了之前那麼干脆。

「這樣吧,安答,我給你設一個計謀,這樣,你就會知道答案了。」秦辰早就為屠閻想好了一計。

「什麼計謀。」

「裝神弄鬼。」秦辰自信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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