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六一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三章 牌坊

作者 ︰ 玉葬沉煙

第三百一十三章牌坊

「皇上,這件事該當如何處置,。還請皇上示下。」陳慶國心急如焚,忍不住提醒。

曾紀澤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目光再一次投射在了桌上的那一疊報紙上。《民生報》將胡漣凱的南京演講與宋學仁事件並列為頭條,各佔半個版面,顯然是「別有用心」。

「嗯,得隴而望蜀,人都是如此啊。」曾紀澤微微輕嘆,擺手道︰「先關著吧,看看情況再說。」

「那……那學生們鬧事,就這麼縱容他們嗎?」陳慶國又問。

曾紀澤不以為然︰「鬧就讓他們鬧吧,年輕人火氣大,讓他們泄泄也好。不過你也要注意分寸,不要讓他們把事給鬧大了。」

「臣明白了。」陳慶國匆匆而退。

這一天的好心情,全被宋學仁事件破壞。曾紀澤無心辦公,便是騎著他自己閑時做的一輛自行車在龍城里蹓彎。

不知不覺中,他騎至了文華殿,此處是皇子們讀書的地方,可比前清紫禁城中的上書房。依前清的慣例,皇子們天不亮便要在上書房中讀書,這個時候,上書房中應當已是書聲朗朗。但文華殿這里卻是冷冷清清,對比還是非常鮮明的。

這卻是因為曾紀澤培養子女,向來不推崇什麼早起早讀,因為他自己就曾深有體會,當年上高中之時,每天六點起床,七點早讀,腦袋還昏昏沉沉,就算勉強打起精神,不一會眼皮肯定又會打架,這種精神狀態下,根本記不住半個單詞,而睡眠不足,又導致正式上課以後無精打采,他當時實在相不通,是哪個死全家的要鼓吹這種完全沒有效率的作息時間的。

所以,曾紀澤明智的選擇了早讀睡大覺,後來他跟人吹時,總會說老子考上名牌大學,就是睡覺睡出來的。

有了這樣的痛苦經歷,曾紀澤培養子女的方法便科學的多,七歲前只讓他們玩,什麼也不教,十二歲之前,每天只學習四個小時,十六歲之前,每天只學習六個小時,。學五天休息兩天。

當然,這也是他給全國學校定的學習安排制度,而作為皇室子女,他們有更優厚的條件,曾紀澤允許他們按著自己的喜好來學習,譬如廣賢喜歡數學,曾紀澤便為他遍請國內外數學名師。而廣慧喜歡西洋提琴,曾紀澤便要求她的主課達到六十分及格就可以。

他把車子扔在了殿外,獨自走入內中,諾大的外殿中,只有小桂子一人站在那里打瞌睡。他是廣賢的貼身太監,這麼早就出現在這里,看來廣賢這孩子又起早來這里讀書了。

「皇……」小桂子瞧見了皇帝,立時醒了個徹底。

曾紀澤揮手示意他不要出聲,他輕輕的走了進去,卻見廣賢端坐在案前,上邊摞了十幾本書,他手中是筆走如風,不停的算著些什麼。

「今天是休息日,怎麼還在讀書?」曾紀澤走了過去,撫其背笑道。

廣賢是個折不扣的書蟲。愣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忙要起身行禮,曾紀澤按著沒讓他起來,道︰「听說廣慧他們去紫金山玩了,你怎麼不跟著一起去。」

廣賢有點憨的笑了笑,道︰「紫金山沒意思,兒臣只對這個感興趣。」廣賢晃了晃手中的一本數學書。

「嘿,臭小子,把書當飯了。」曾紀澤笑著拍了他腦袋一下。

他忽然心有所想,遂道︰「賢兒呀,你整天埋頭于書本,可知外面的世界每天都生著無數新鮮有趣的事,錯過了這些趣事,你不會覺得生活太過枯躁無味麼。」

廣賢又愣了一下,才道︰「這倒沒有,兒臣反倒覺得外面世界太過無聊,哪有這書本中的符號公式有趣。」

這回輪到曾紀澤愣了,廣賢的話實在叫他苦笑不得,似他這樣一個對數學深惡痛絕的人,卻偏偏生出了一個對數學痴迷至極的兒子,這該說他這個當爹成功還是失敗呢,其他書友正在看:。

曾紀澤頓了一頓,道︰「賢兒,朕若是選你做太子,將來治理這大明天下,你覺得如何?」

廣賢嚇了一跳,頭立刻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推了推手道︰「父皇,兒臣只對數學感興趣,讓我去治理國家。非把國家治亂了不可,您可千萬別選我,你可以選廣仁或者是廣德啊,他們肯定行。」

這太子之位,國之儲君,自古以來皇子們無不是爭得頭破血流,到了廣賢這里,卻如同要他上刀山下油鍋一般,這還真是聞所未聞的第一遭。

曾紀澤知廣賢性情單純,他說了不想做太子,那便是出自肺腑。

其實這樣的回答,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曾紀澤輕吐了一口氣,微笑的又拍了拍他的肩,道︰「賢兒,既然如此,朕也就不逼你了。喜歡數學就全心全意的去學習吧,朕希望將來咱們大明,咱們曾氏皇族,也能夠出一位舉世聞名的數學家。」

廣賢立時歡喜無限,用力的點了點頭,「多謝父皇理解,父皇放心,兒臣一定不辜負父皇的期望。」

曾紀澤不再打擾廣賢。離了文華殿,又沿著御園小徑騎行,轉至東邊太華門時,正巧遇見廣慧和廣仁回來。

「父皇。」廣慧大老遠的就小跑過來,一下子挽起了曾紀澤的手臂,便是撒起了嬌。

「兒臣見過父皇。」廣仁緊跟著走過,卻是彬彬有禮。

曾紀澤微笑點頭,撫著廣慧的頭道︰「紫金山好玩嗎?」

廣慧扁了扁嘴,道︰「就那樣了,我都去看過好幾次日出了,這次要不是陪廣仁去作畫,好看的小說:。我才不會去爬山呢,累也累死了。」

曾紀澤轉而向廣仁道︰「怎麼樣,今天又有什麼大作問世了,讓父皇先睹為快吧。」

廣仁只好從畫筒中取出一幅新畫好的水墨圖,畫的是紫金山日出圖。曾紀澤很用心的去看,雖然他不是專家,但憑廣仁這小小年紀,就能畫出這般栩栩如生的素描來,這孩子在作畫方面確實是很有天賦。

曾紀澤忍不住點頭稱贊道︰「好好好,確實是好畫,幾日不見,廣仁,你的作畫水平又上了一個台階啊。」

廣仁有點不好意思,微微低頭,道︰「多謝父皇夸贊,兒臣畫藝還需要多多磨練。」他頓了一頓,又道︰「兒臣還有一事請求父皇準許。」

曾紀澤問是何事,原來廣仁是听說西洋油畫與中國的水墨畫大不相當,他翻閱過一些西洋名家的畫集,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故而想請曾紀澤為他請一位西洋畫師,教他學習畫西洋畫。

廣仁如此好學,曾紀澤這個當爹的自然是求之不得,這點小小要求又怎麼會不允,當下便允諾。

而廣慧忙也跟著道︰「父皇,你都為廣仁請老師了,女兒也要啊。」

曾紀澤哈哈大笑,道︰「小鈴鐺也有了新的興趣不成。」

廣慧便說他想學鋼琴,曾紀澤心中高興,嘴上卻道︰「你的小提琴學得怎樣了,同時學兩樣器樂,朕擔心你分心二用,反而都耽誤了呀。」

廣慧頗為驕傲的哼了一聲,嘟著嘴道︰「父皇你小瞧女兒哦,我可不是那些笨人,才學兩樣就耽誤。你不信可以去問查爾斯老師,我學習小提琴可是綽綽有余。是他建議我應該多擴展一些樂器的。」

曾紀澤將他二人摟在了臂彎之下,臉上喜悅之色難以抑飾,卻道︰「好,只要你們愛學,朕高興還來不及呢,其他書友正在看:。」

能擁有這樣敏而好學的子女,曾紀澤身為人父,可以說是別無他求了。

然而,凡事都是有兩面性的。

痴迷于數學的廣賢,醉心于畫藝的廣仁,還有年紀尚小貪玩好動的廣德,他的這三個兒子,從成長角度來講,都應當是良性成長。但問題就在于,他這樣縱容兒子們追求所喜好之事,這使得他們找到了自己喜歡的東西,卻對治理國家全然不感興趣,或者說,他們根本就不具備治理一個國家的素質。

這般教育方法,之前皇後她們就曾委婉的向他提過意見,但是在他心中,總是為那個信念所左右,對這些所謂關系到帝國未來的大事視而不見。

「皇上,陳總長求見。」

思緒被打斷,曾紀澤輕出了一口氣,宣陳慶國入內。

「皇上,學生們鬧得越來越厲害,大有翻版清河鄉事件的征兆。還有,輿論多有偏向學生的傾向,尤其是那些民營報社,有的甚至敢公然……」陳慶國下邊的話不敢說下去。

曾紀澤哼了一聲,道︰「他們是不是說朕心胸狹窄什麼的。」

陳慶國抹了把汗,道︰「有幾家報社確實過分,皇上,臣請查封那些言論放肆的報社。」

曾紀澤臉色卻又變得不以為然,拂袖道︰「算啦,朕既然倡導開化,那就開得徹底一點吧,省得將來的史書上批朕是既當*子又立牌坊。」

曾紀澤爆了句粗口,陳慶國愣了一下,曾紀澤卻又道︰「把那個宋學仁給放了吧。還有,明天召集各位總理,還有各部總長,咱們就一起商談商談這組建黨派之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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