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六一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刺客

作者 ︰ 玉葬沉煙

曾紀澤被安置在床榻之後,由五名最好的御醫所組成也及時的趕到了吳王府。

這些經驗豐富的老中醫們很快就確定吳王的槍傷並不嚴重,子彈盡管穿破了他的皮肉,但卻並未傷及筋骨。

但吳王的地位非同一般,即使是一點頭疼腳痛,都是不容小視的國家大事,何況是挨了一彈。于是五位御醫進行了長達一個小時的閉門交流,研究出一套相當細致的治療方案,其實說白了,無非還是清洗傷口,上藥包扎,吃點補藥,補血養氣的常規套路而已。只不過弄得復雜一些,可以表現出他們的用心。

曾紀澤經歷了這一生中最難熬的一天,他不得不像一個重病患那樣,無所作為的躺在床上,任由那些御醫們擺弄自己的身體,听著詩涵不止的哭哭啼啼,忍著痛楚,還要裝出笑看風雲的樣子,安慰他的妻子。

黃昏之時,御醫們總算撤走了,留下的是一大堆的藥方子,還有讓人心煩的叮囑。曾紀澤長出了一口氣,總算可以清靜一下子了。

「詩涵,太醫們都說無大礙了,你就不要再擔心了。」曾紀澤這樣的安慰話不知說了多少遍。

「太醫說了要補血,我這就讓廚房去做鹿血粥。」詩涵不理會曾紀澤的寬慰,她非要做些什麼事不可,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安撫她內心的惶恐。

「听我說詩涵,你瞧,我真的沒事了。你不需要做任何事,只要安心的去休息,保重好身體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別讓我擔心。」曾紀澤淡淡說道。

詩涵地心情因這幾句話而稍有平伏,哭紅的眼眸也不再淚水漣漣,曾紀澤撫著她的手道︰「我也想睡一下了,你也安心的去休息吧。」

「那你有什麼事切不可亂動,只要喊我來就好了。」詩涵終于被他說服,依依不舍地暫時離開了房間。

曾紀澤這回算是真地清靜下來。但肩上地痛卻讓疲憊地他毫無睡意。他想起了那個刺客。不由恨得咬牙切齒。便將白震山叫了來。詢問那刺客地審詢情況。

白震山道︰「那小子剛剛醒過來。末將一嚇唬就全招了。他說他是太平天國派來地探子。事先並不知道王爺會去那家紗廠。這次地刺殺完全是臨時心起。並沒有什麼詳細地策劃。」

「那家酒樓地底細你有沒有查過?」曾紀澤進一步問。

「末將也查過。那天悠閣地老板叫白正柯。在南京城擁有幾家酒樓。算得上是有頭有臉地大商人。末將又接著查下去。現這人背後地靠山是工部侍郎李顯溫地佷子。而這個李顯溫嘛。又是……」白震山下邊地話沒敢說出來。顯然是涉及重大。

曾紀澤眉頭一皺︰「說啊。怎麼不說了。有什麼好怕地。」

白震山清了清喉嚨。壓低聲音道︰「這個李顯溫可不是一般人。他是湘王側妃徐氏地親弟弟。說穿了。他就是湘王地小舅子。而那白正柯也算是湘王地親戚。」

「九叔,這事怎麼會扯上九叔呢?」曾紀澤慮重重。

那刺客已交待是太平天國派來地,按理說已有定論,但曾紀澤這麼一說,反倒是引起了白震山的聯想,他神情瞬時間異常地緊張,低聲道︰「王爺,你莫非是懷這事其實是與湘王有關?」是

曾紀澤的腦海中確有閃過這麼一個念頭,但很快便打消了。就算湘王對他心有忌恨,依他那心狠手辣的脾氣,未必不會用這樣極端的手段。但湘王應該沒那麼笨,怎麼會蠢到玩刺殺還給自己留下這麼明顯的破綻。

「哼,量本王的這位九叔也沒有這個膽啊。」曾紀澤不屑的說道,但嘴角卻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笑。

「震山,本王現下有一件萬分重要的事要去你辦,你必須依我之言去做,但絕不可走露半點風聲。」曾紀澤的表情忽然變得十分嚴肅,那冷峻的面容,讓人瞧得有點不寒而栗。

白震山忙豎起耳朵,須臾之間,曾紀澤已低聲的交待了要他辦的事,白震山的神色為之漸變,那原本就死板的臉,更因所听之事而變得愈加的凝重。

「末將明白了。」白震山並沒有一分一毫的遲,他痛快的接下了這差事,又問︰「辦完事之後,那刺客該當如何處置呢?」

「你說呢。」曾紀澤微抬起手,在脖間一橫,做了一個殺頭的姿勢,「還有,那些參與審詢的士兵,一個都不能留。」

「王爺放心吧,末將這就去辦。」白震山領了這道不同尋常

,急匆匆的出去辦事。

曾紀澤躺在床上,臉上是抑制不住的興奮表情,他的那支尚能動彈的手,富有節奏的敲擊著床沿,心中盤算著一件極為重大之事。

大約一個小時之後,白震山回來了,在緊掩上房門之後,從懷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物,那是一張血書,而書的最後,還留有一個血手印的畫押。

「王爺,那家伙也是個軟蛋,末將剛一動刑,他便乖乖的寫了這封認罪書。里面的內容,全是照著王爺吩咐寫的,王爺請過目。」白震山將那血書呈上。

曾紀澤細看了一番,確認這就是他要的東西,遂將那血書收在了床墊下,揮手道︰「做的不錯,沒有留下什麼痕跡吧。」

「末將做事王爺還不放心嗎。」白震山拍著胸脯說道。

「去休息吧。」曾紀澤拍了拍他的胳膊,以示贊許,「對了,听說你家那位也要生了。本王知你住的宅子比較小,現下馬上就要添一口人了,招些下人也是必需的,那舊宅子怎住得舒服。這樣吧,本王在城東還有一套大宅子,閑著也是閑著,就賞給你了。」

白震山面露驚寵之色︰「末將無尺寸之功,怎敢受王爺這般重賞。」

「你我是同生共死過的人,本王與自家弟兄,向來是共享榮華,你就不必推辭了。」曾紀澤揮手道。

「那,那末將就謝過王爺恩賞了。」

「對了,你傳令給門口侍衛,本王不想任何人打擾,除了皇上龍駕前來,誰都不允許進來,連王妃也不例外。」曾紀澤的這個命令有些蹊蹺,但白震山自也無條件的照行,他無法理解吳王為何如此確定皇上要來探望他,但也僅此而已,他的位置決定了他很多些都不需要明白。

其實曾紀澤也並不十分確定,他只是覺得自己作為皇上最為器重的長子,作為這個國家的棟梁,如今身受槍傷,臥病在病。皇上無論是出于對重臣的關懷,還是對骨肉的疼惜,都應當親來探望下去的。

所以說這件事的成功與否,還要靠一點運氣。

這一次,上天沒有白讓曾紀澤挨這一槍,運氣再一次降臨在了他的身上。華燈初上之時,龍城中的曾皇方才收到了吳王遇刺的消息,這讓他大為震驚,在傳令刑部嚴查此案的同時,立刻擺駕出宮,前往了吳王府。

當曾紀澤听到了皇帝御駕前來的消息時,一改往日的恭敬,索性裝起了睡。曾皇愛子心切,听下人們說過吳王傷勢無大礙之後,緊張的心情才有所放松,又听說吳王已安睡,但叫下人們不要叫醒,曾皇獨自一人推門走入了房中,想要親眼瞧見他的長子無恙才放心。

床榻上,曾紀澤睡的很香甜,隱約還能听到鼻鼾陣陣。曾皇瞧他氣息平穩,臉色紅潤,心情頓時輕松了許多,不由長出了一口氣。

或許是他們父子很久沒有這樣獨處過,這樣寬松的氣氛,反而是讓曾皇感到一種濃濃的天倫之樂。他便在床邊坐下,想要多看幾眼他的兒子,就像他兒時一樣,每每辦公歸來之時,他都喜歡在床邊悉心的瞧上一陣那年幼的孩童。

「彈指之間,孩子們已經長這麼大了,我真的是老啦,老了啊。」曾皇幽幽感慨。

就在這時,他忽然現了一些異樣。就在那床墊之下,露了一角紙跡,隱約可瞧見些許鮮血之色。

「紀澤會把什麼東西藏在下面呢。」曾皇頓時起了疑心,而曾紀澤這時又翻了個身,那隱藏在下面的東西更露出了幾分,曾皇斷定,那應當是一封書信,一封用血書的信!

皇所具有的心,令曾皇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趁著曾紀澤背身熟睡之際,便輕輕的將那封血書抽了出來,借著搖晃的燭光細看起來。

那張蒼老的臉,因那血書中的內容,頃刻間變得駭然、驚詫,最終化為無盡的震怒。他騰的站了起來,死盯著手中的血書,臉上的青筋暴突,緊握的拳頭  在響,一股肅殺之氣從他的心底騰起。

背對著他的曾紀澤嘴角邊抹過一絲詭笑,他幾乎能感覺到他的父皇那怒沖冠的情緒,裝睡的表演,該是結束的時候了。

曾紀澤打著哈欠慢吞吞的轉過了身子,一副大夢將醒的樣子,曾皇臉上的怒意頓時收斂了大半,他猶豫了一下,將那封血書收入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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