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六一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夜論

作者 ︰ 玉葬沉煙

雨瀟瀟。曾紀澤徹夜未眠。他持著蠟燭。緊緊盯|大的圖。眼角中血絲漸布。他卻渾然不覺。

桌上擺放著的那一-密報。他已不知看了多少遍。而當更鼓再次敲響起。他又忍不住拿起來細看一遍。

這是散布于北京的大明間諜發來的機密情報。內中說道北京不久之前發生了一場兵變。恭親王奕-一舉清除了西太後的黨羽。並將其囚禁于宮中。自己掌握了清廷內外大權。

慈禧這個人好弄權術。但對于治理國家卻是一無所長。而奕?此人十分傾心于洋務。,史上。在他掌權的一段時間內。衰落的清廷竟有些許起色。可見此人便不是不世奇才。但在保守的清廷統治階層之中。也算是一個十分難的的治國之才。

「奕?啊奕?。原以你會一生為奴。想到這次爺們兒了一回。雄起了啊。」曾紀澤心里暗諷。但他卻知道。奕?的掌權對他和大明而言。不見的是件好事。

接著。他又展開了二封密報。中提到清廷已撥下大筆銀兩。用于向外國購買槍炮。並|已經開始訓練大約五萬名的新軍。其中一萬五千人已基本能夠投入戰斗。

曾紀澤不怕滿清采用人海戰術。哪怕是是百萬大軍。只要他們手里邊拿著的還是大刀長矛。曾紀澤便絲毫不會將之放在眼中。

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滿清統治們也開竅了。他們要鳥槍換炮了。那一萬五千人的洋槍軍。盡管其戰斗力尚遠不及他的東軍。但這無疑是一個信號。今天是一人。明天就可能是五萬十萬!

因為滿清被逼到這個份上。他完全有可能再回到那野蠻的軍國主義狀態。他們可以肆無忌憚的剝削漢人百姓。可以不用管民眾的死活將大把大把的銀子投入軍上來。

在重武器仍顯落後的今天。就算那十萬人訓練不行。但每人拿一把槍也夠恐怖的。武裝了洋槍洋炮的人海戰術。和拿著刀矛的人海戰術。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

再展開第三封密報。這其中的內容最令曾紀澤憂慮。密報中稱。清廷的達官顯貴們已經開始收拾家當。每天夜里都有數不清的馬車開出城外。望山海關方向而。有消息稱是小皇帝打算巡狩北方但種種跡象表示。清廷大有可能是準備撤回關外去。

滿清這些狗雜種最惡心。當初侵略中華之時。堂而皇之稱自己是天命正主。但當日本侵華之時又不羞恥的在東北了所謂的「滿洲國」。公然不承認自己中國人。**果的分裂國家。

現在。這幫通古斯豬若是退回關外之後。完全有可能提前上演這一出劇。什麼俄國英國法國的。他們有可能認其中任何一國列強為干爹厚顏無恥的為人家的傀儡|。

這種情況與中國正在進行的內戰是截然不同的。列強很有可能公開支持滿清的分裂行為。東北從中國-裂出去。

介時。若有列強的公然支持。大明再想以武力完成對滿清的消滅就不再會是那麼簡單的。

啪!曾紀澤猛一拍案。口中罵道︰「該死的滿奴。本王絕不會讓你們逞。」

「王爺好大的脾氣呀。」一個輕靈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抬頭時。卻見胡雪靈已出現在門口。

說著。她盈盈而入。將那一盤糕點清茶輕輕放下。

曾紀澤將那些密報放回了案上笑道︰「莫不是王動靜太大擾了姑娘你的清夢嗎。」胡雪靈的房與曾紀澤隔的不遠。

胡雪靈微微笑道︰「那倒不是。我晚上一般都睡很晚偶見王爺這里燈還亮著。便想王爺定上還在為軍務操勞。雪想這麼晚了。王爺八成月復中饑餓。所以就去廚房弄了些夜宵。王爺吃些吧。」

曾紀澤心中微微一熱。頗為感動。糕點飄香。更勾起了他的饞蟲。他便索性拿起一塊桂花糕。津津有味的嚼了起來。

「哎。這桂花糕味道不錯呀。跟本王以前吃的大不一樣。」曾紀澤嘖嘖贊嘆。

胡雪靈道︰「這里家鄉杭州的殊做法。王爺湖南人。肯定沒吃過了。」

曾紀澤猛嚼了幾口。道︰「這東西確實好吃。就煩姑娘一次托人多從杭州帶些給本王解饞吧。」

胡雪靈道︰「那倒用麻煩。這些桂花糕是我閑時親手做的。若是王爺喜歡吃。我今後多做些便是了。」

曾紀澤又是一奇

這胡雪靈真是非同一般。不但精通商道。明察于政的一手好吃的點心。這般多多學。倒真是當世罕有。

曾紀澤不由一嘆。看著手中的桂花糕。悠悠道︰「若是能吃著這好東西。听著小曲。閑賞明月。幽听蟬。這人生便就是完美了。」

胡雪靈一亮。道︰「王爺若是想听曲子。雪靈倒是粗通些音律。王爺若喜歡。那雪靈便為王爺彈奏一道。」

曾紀澤興致更濃。道︰「雪靈姑娘才藝雙全。本王當然想欣賞一下你的琴技了。」

胡雪靈便回房取來了隨行帶來的一焦尾琴。曾紀澤又命白震山燃上一盞香爐。青煙。琴聲幽幽。胡雪靈縴指輕。七琴如梭。一曲《思明月》回蕩在這寂靜的黑夜。

曾紀澤閉目傾听。連日來焦慮的心情也為這天籟之音所撫平。點點思緒。化為翻飛的彩蝶。振翅而上。奔向那皎皎明月。

當他睜開眼時。看的是那月光映的清艷容顏。一襲青花素衣隨著穿堂而入的晚風搖曳。鬢間一縷青絲斜倚在臉畔。明眸微合。秀鼻輕挑。兩片柳葉眉輕蹙著。全心全意的投注于琴音之中。

琴聲嘎然而止。一曲終。胡雪靈開了眼楮。雙眸正遇上曾紀澤的目光不由臉色微紅。卻也不羞怯。道︰「雪靈琴技掘劣。讓王爺見笑了。」

曾紀澤已非是青澀的少年。見慣了大風大浪。豈又會為這一點點的尷尬所惑。他拍著手。笑道︰「姑娘遜了。我自問也听過不少曲子。但姑娘今天這一曲。卻深的我心啊。」

胡雪靈越發的謙虛。道︰「王爺謬贊了。雪靈也過是去歲才有時間去學琴。練習無多。技藝尚不純熟。王爺乃深通音律之人。自然一听就听的出其中的粗。」

曾紀澤一擺手。道︰「姑娘這錯了。彈琴固然需要技巧。但心境卻是關鍵。蘊情于音。才能打動人心。無情之音。不是空撥琴弦而已。」

曾紀澤有感而發。卻也並非是一番胡論。胡雪靈饒有興致。便又道︰「那王爺可听的出我琴音中藏著什麼心意嗎?」

「這個……」曾紀笑了笑。道︰「王對音律之道也是初涉。只怕猜不準。反倒冒犯了姑娘。」

胡雪靈笑道︰「王爺但說無妨。」

曾紀澤咳了一聲。一正經的說道︰「姑娘的琴音悠揚婉轉。听之讓人仿佛看到兩只彩蝶在花間追逐。本王想姑娘正值妙齡年華。應該是有了心上人了吧。」

若是換成別的女子。會是一臉的羞澀。接著掩面含。低道一聲「王爺你亂猜了」。而胡雪靈卻只是一怔。接著便是坦蕩的笑了起來。

曾紀澤聳了聳肩。道︰「看來本王是猜錯了。」

胡雪靈頓了一頓。道︰「王爺也沒猜錯。雪靈也過是凡夫俗子罷了。心有所向卻也沒什麼稀奇的。」

曾紀澤好奇心更起。便道︰「那麼。恕本王冒昧問一句。姑娘的這位傾心之人。不知是哪一方的才俊呢。」

「這嘛……」胡雪靈低頭閑弄琴弦。道︰「落紅有意。只怕是流水無情啊。」

此話意味深長。曾紀澤多半已是領會。但這個北伐的關鍵當口。他又豈能為這兒女之情羈絆。便是微微一笑。道︰「流水匆匆。總為東流入海而忙碌。也許當他最終奔入那大海之時。才會發現身邊有落紅追隨。」

胡雪靈冰雪聰明。又怎會听不懂曾紀澤話中之意。二人均是無比聰明之人。話說一半。不點破。

曾紀澤便將桌上的密報給了她。道︰「這是北京清廷方面最新的動向。姑娘可以看看。給本王些意見。」

胡雪靈這些日多曾參謀與軍事。卻也不再推辭。拾起那幾封密報細看了一番。表情也變的頗為凝重。看。她道︰「據些情報來看。清廷明顯是打算棄了中。逃回他們的關外老家了。他們逃倒是不怕。就怕他們分裂我中華。自稱外國。到時列強就可名正言順的干涉大明統一戰爭。那時局勢就復雜了。」

曾紀澤點頭贊許。道︰「姑娘所言。與本王的心意正合。那依姑娘的意思。本王該如何應。」

胡雪靈沉思片刻。道︰「此事也容易應對。咱們有強大東海艦隊。王爺可命海軍陸戰在沈陽北京一帶登陸。堵清廷的退路。而後兩面夾擊。將清廷圍殲于關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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