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六一 第一卷 安慶之戰 第一百三十七章 國號

作者 ︰ 玉葬沉煙

封賞已畢,眾臣謝恩。曾國藩撫須而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曾紀澤高聲道︰「啟奏皇上,如今皇上已身登大寶,理應欽定國號,修改紀年,以與偽清劃清界限,好叫天下百姓知我華夏重生。」

曾國藩思了片刻,向眾人道︰「國號之事,確已該定,諸位愛卿有何意見,但說無妨。」

曾國荃搶先道︰「大……不,皇上,咱家都是湘人,諸位臣僚和將士們也大多是湘人,那這國號自然是叫大湘了。」

在場的湘系臣子們大多表示贊同,就連曾紀澤也不好說什麼,但這個國號他確實不喜歡,便向李鴻章使了個眼色,李鴻章會意,出班道︰「湘王的提議固然不錯,但臣卻覺得這其中有很大的不妥。」

曾國荃臉色馬上一沉,瞪著李鴻章道︰「蘇州侯,這大湘有哪點不好了,你倒倒說說看啊!」

李鴻章淡淡一笑,不急不慢道︰「王爺的封地既為湘,而我朝國號若再叫大湘,那王爺的封號豈不就成了禁忌。再則,我朝重臣將士們雖以湘人為主,但皇上要統一天下,所依仗的不僅僅是湘軍,若將這國號也定為大湘,那在天下人看,未免有所偏袒,只恐冷了天下人的歸順之

曾國荃頓時無言以應,李鴻章說的前一條確實是無法反駁,這種王爺用國號為封號地事。確是自古還未有過。他不耐煩的哼了一聲,悶悶不樂道︰「既然叫大湘不成,那你說該叫什麼?」

李鴻章拱手向聖上道︰「皇上有再造華夏之功,縱觀千古帝王,唯有始皇嬴政才可媲美,依微臣看,我朝國號,不如就稱為大秦吧。」

李鴻章的意見,又有一班人附合,這其中。卻以湘人為少。別省藉的臣子居多。

這時,楊岳斌卻又不同意了,他出班道︰「啟奏皇上,臣以為用秦做我朝國號也不妥當。那始皇雖然統下天下,是為千古一帝,但秦朝用法太峻,世人畏之以法,而非敬之以禮,所以才會立朝不足三十余年。便分崩離析。皇上治國,自然是以儒教教化人心,而我儒家最尊崇的就是上古周朝,所以臣以為我朝當以大周為國號。」

楊岳斌說得也有道理。劉坤一等人忙是附議。而這時。彭玉麟卻又不同意了。出班道︰「啟奏皇上。臣以為大周也不可。史上除上古周朝之外。還有南北朝之北周。五代十國時地後周。這二國都以周為國號。但卻均國祚不長。由此可見以周為國號太不吉利。我朝江山自然是要千秋萬代地。所以這周地國號是萬萬不能。」

龍座上地新帝曾皇也覺不妥。便道︰「那愛卿有何更好地意見。」

彭玉麟想了一想。道︰「皇上精通儒教理學。而在朝臣子又多是習理學出身。臣想這理學興起于宋朝。那我新朝國號不妨就叫大宋吧。」

大宋朝啊。那個科技、文化、經濟都屹立于世界之巔地國度。那個胸懷開放地時代。盡管接過連二連三遇到漢化地異族敵國。直至外星人般地蒙古騎兵。依然頑強地生存了數百年。那是一個令人神往地時代。

以大宋為國號。曾紀澤本來也是認同地。但作為手握淮軍地皇長子吳王。在這樣一件大事上。他不可能不發表自己地意見。以他地身份地位。只有別人跟從他。哪有他去附議別人地道理。

即使很喜歡大宋這個國號。他也必須提出反對意見。真正是為了反對而反對。

「啟奏父皇,兒臣以為各位臣僚的建議都各自有理,但取國號也必須適合本朝的具情形勢,目下我朝最大的敵人就是北面的滿清偽朝,而對付滿清,我們自然要號召天下漢人起來反抗,咱們漢人與滿夷之間地深仇大恨,就是漢人反抗的最具號召力的旗幟,所以兒臣以為,據此來立國號,本來最恰如其分的就是漢字。」

眾人都以為曾紀澤提議立國號為大漢,但他話鋒一轉,又道︰「但現下天下不止我們漢人一族,還有蒙、回、苗等族,都與滿清有世仇。咱們要滅滿清,自然要聯合一切可以聯合的力量,構建統一戰線,而前朝大明與滿清之仇不共戴天,抗爭多年,南明政權雖最終為滿夷所滅,但明這個國號,正象征著包括漢人在內的各族對滿清的復仇,所以兒臣認為,我新朝國號,以大明為最佳。」

曾紀澤分析的一點都不錯,比之前幾位的建議,最是切中要害,又因他是皇長子吳王,旁人自也不敢反對,一時間,無論是他淮系地李鴻章、湘系地彭玉麟、以及楊岳斌等,都表示贊同,就連曾國荃也是不情願的點頭表示同意。

曾國藩綜合各人意見,還是覺得他地大兒子的提議最中肯,不由對曾紀澤投以贊賞地目光,便是一拍龍座扶手,高聲道︰「朕決定采納吳王提議,我朝,即以大明為國號。」

議立大明為國號之後,在曾紀澤的建議下,曾國藩又改年號為「天策」,本年為天策元年。天策二字,以示曾明皇朝,才上天策立,應運而生,掃滅北清,再造中華,一切皆乃上天授意。

國號年號都已確立,曾國藩即傳旨將之遍傳各省各縣,叫天下人都知道大明王朝已經建立。

朝議將近結束之時,曾紀澤又道︰「啟奏父皇,我大明即是再造中華,那自然要革除滿清強加于我漢人的各項枷鎖,,所以兒臣請父皇立刻下一道剪辮之旨。頭一項先恢復了我漢家衣

前邊地事都好說但這剪辮之事,反倒是讓曾國藩猶豫了,他倒並非不知剪辮子的必要性,但所謂習慣成自然,這一條大辮子在腦袋上掛久了,他們早就從心底認為本來就應該是那樣的,這陡然間要剪,便仿佛要割自己的肉一般。

這就好像一個奴隸,從出生那一天起,就給他戴上一副腳鏈。幾十年後。忽然有一天告訴他被解放了,可以摘除腳鏈了,他卻反而會惶恐不已,這便是當奴隸當出了慣性。

曾國藩將目光投向了群臣,曾國藩部下寧鄉侯李典臣站出來,他模著腦後辮子,笑嘻嘻的說道︰「這不就是一條辮子嘛,我留了這麼多年了,也沒覺著有什麼別扭的。吳王何必非非要重一個形式呢。」

曾紀澤眉頭微皺,走上正前,將腦後的辮子舉在眼前,高聲道︰「諸位瞧瞧這辮子,再想想我華夏數千年之歷史。有那一朝那一代,會有這般滑稽的裝束。你們知道洋人管咱們的辮子叫什麼嗎,叫豬尾巴!」

曾紀澤憤怒爆發,冷峻的目光直視著漸有慚愧地眾人,那些人竟是不敢與他地目光相對。

「這豬尾巴是怎麼來的,滿清當時說了,留頭不留發,留發不留頭,那是滿清揚州十日。嘉定三屠。殺了億萬漢人才強迫出來的。咱們將這辮子剪掉,正是向世人宣示。咱們漢人從此擺月兌了滿清的奴役,擺月兌了野蠻。重復我漢家風骨。這剪掉的不光一根辮子,而是剪掉了漢人心里的奴性!」

曾紀澤的慷慨陳詞震撼了許人的心,他們無不在反問著自己︰

我真有奴性嗎?

這辮子,果真像一條豬尾巴,可是我為什麼還那麼不舍得剪?

我究竟是不敢剪辮子,還是害怕自由?

眾人的臉上,都流露著復雜地表情,很顯然,曾紀澤的話是打動了他們。

但在這個時候,曾國荃卻站了出去,道︰「吳王,你說這剪辮子是要恢復咱們漢家衣冠禮儀,可滿清竊取華夏已有兩百年,漢人的衣冠禮儀早就蕩然無存,你叫咱們如何來恢復呢?」

「問得好!」曾紀澤的情緒平穩了幾多,朗聲道︰「衣冠禮儀皆在史書之中,現在沒有,咱們大哥以從書中重新學習。但恢復漢家衣冠並非目的,只是手段,最根本地目的是要重朔咱們漢人的風骨,那就是五個字仁、義、禮、智、信。」

「所謂仁,小到父慈子愛,幫貧助幼,大到帝王之仁,德被蒼生。所謂義,小義如關雲長千里走單騎,追尋故主,大義如崖山十萬宋人,投海殉國,至死不屈,皆可為義。」

「所謂禮,便如我所說,恢復漢家衣冠,行漢家倫常,這禮,也只是我漢人風骨中的一部分而已。」

「所謂信,夫子幾千年前為說過,言不行,行必果。人無信而不立,國無信而久。時下國人皆崇尚計謀,誠信只不過是一個迷惑對手的擋劍盾,以為出爾反而,見風轉舵,便可將別人玩弄于骨掌之間,實在是可笑短淺之極。想那咸豐帝,當初英法軍隊攻到了天津,他慌忙與人家簽訂了條約,後稍一小勝,馬上就撕毀條約再戰,結果還不是丟了國都,落得個喪權辱國的下場。」

「再說這智,滿夷愚民之下,當官的把爾虞我詐當作是智,商人把投機倒把當作是智,工匠把偷工減料當作是智,農民把米中摻沙當作是智,孰不知,這些所謂的智,只不過是目光短淺的小聰明而已,若我泱泱大國僅以這小聰明為榮,又豈能長久,早晚也逃月兌不了亡國滅種地結局。」

「真正地智是什麼?那是大唐的開寬胸襟,那是大宋地兼容並包,那是大漢不倦的開疆拓土,對探尋域外世界地渴望。真正的智,其實是一種深遠的眼光,一個善于思考的頭腦,一顆勇于探索的心,那是一種建立于仁、義、禮、信基礎上的高貴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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