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時花開 第123章 春雨十分半日閑

作者 ︰ 某某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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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這些日子,雖柳墨翰有心尋孟子然說話兒。無奈兩下都忙,孟家那邊的莊子,老太爺許久沒來了,現今天還寒,地龍要整修,就要大動,再者,他出城一回,許是要小住些日子,院子里各處也按他老人家的喜好,重新布置。

柳家這邊自開了春,更是忙得不可開交。這種花與種田也還錯些勁兒。種田一種一收,平時只除草澆水,也就沒了旁的事兒。花田的事倒與秋天的棉花有些相似,除了這些日常活計外,象極時去除雜枝,或是修剪形狀,又或有了病蟲害,也要極時的治,不然,這花兒到開時,開得歪歪扭扭的,形狀不好看。

他一時也忙得沒什麼閑工夫。或哪一日閑半天兒,往孟家莊子里去,不是孟子然有事,便是彭君安也在場,是以,一直到二月底,雖也吃了兩回酒,卻沒得著機會說說這事兒。

此時的郊野,已是滿目新綠蔥蘢。田里去年種下的各色花草也都生根發芽。這日正好下雨,田里沒法子做活,又知昨兒彭君安與他一道自孟府莊子里回來,想來,這會子外面泥水濕滑的,他必不願多出來走動,孟子然那里也得空子。便自己冒雨套了牛車,披了簑衣,要往孟府里去。

菊香和二郎已正式議了親,成親的日子或定在秋後。單小葵這些日子得了空子便和劉媽商議這件事兒,正在屋里頭說到房子如何時,听見外頭的聲響,透過竹簾子一瞧,卻是柳墨翰正趕車往外走。

忙挑簾出來在他身後叫道,「二哥,下雨呢,你不歇歇,這會子哪里去?」

「我去尋孟兄吃酒……」柳墨翰背著身子遙遙地喊了一聲,話音落時,他已趕著牛車出了院子。

單小葵好笑地望著院子里那兩道泥水車轍子,回屋和劉媽幾人笑說道,「二哥最近也不知怎麼了。見天往孟家的莊子里跑。我這些日子還沒他去的勤呢。」

「二少爺是個活道性子。不認生,不扭捏!」劉媽笑著猜測道,「怕是因和孟公子說得來,做個玩伴兒罷。他們兩個年紀倒也相仿,姑娘管他做甚。」

單小葵笑了,在桌前坐下笑道,「我不是管他,好奇罷了。這麼一說,我又想到他去年往韓家去的事兒。那麼突兀地去了一回,只有過年時才又去應了個景兒,從此再沒去過,人家說不得還在心里念叨咱們︰不求人不上門兒呢。」

「二少爺昨兒還說,往前得了空子往韓家去玩兒呢。他沒忘!」菊香笑著說道。

于是幾人便因此舍了菊香的親事,說起大老爺一家人的性子來。這里頭劉媽感受最深,因與單小葵一一說,當年齊氏如何,現今如何。就連大少爺當年那麼一個紈褲子弟,如今也轉了性子如何。

這邊幾人說得熱鬧,柳墨翰趕著牛車,冒著小雨往孟家莊子里去。一路上,路邊田頭偶有幾株野桃花柳樹格外有趣兒。及至到了往孟府宅子去的那小道兒上,見兩旁的果園里桃花葳蕤繁茂,深深淺淺的桃花,如雲似霞夾著一條泥土小道兒。桃花枝干自兩邊往路中間伸展,愈發顯得被雨水浸得濕亮的小道蜿蜒有致,不知深幾許,行在這迷蒙桃花雨霧中,就置如畫境一般,讓人心情氣揚。

到了此處,他倒不急了,學人家那趕車的老翁,慢悠悠地甩著鞭子,時而怡然自得呼喝兩聲老牛,或又吟幾句諸如桃花流水三千尺,又或雲深不知處,只緣身在此花中。

此處曠野,人聲寂寂,只有雨絲風聲相伴,四野煙雨迷蒙,更讓人有種天地之間唯余一人的寂寥和自得。

不覺又大聲吟道,「…古來聖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一邊搖頭晃腦,一邊尋思下車砍幾株雨侵桃花,拿去做禮。

余音尚未絕,心念亦未完,突听一聲清郎笑聲透過雨絲傳來,「柳兄好興致……」緊接著,前方桃花林里,一個青色閃出,手擎幾枝明艷桃花,含笑向這邊望來。

肩頭被雨水浸得深深的一片,平素就顯得俊雅不凡的面目,經雨一染,愈發得顯處眉若遠山,青絲如墨。

柳墨翰怔了一下,認出這人,坐在車上拍手笑道,「我就說方才這雨染十里桃花,少了些個什麼。孟兄一出現,我倒想起來了。今兒這雨,這郊野象水墨畫兒,只有桃花還太艷欲,須得你這樣一座青山來配,方才完美!」

孟子然不過因孟清菲要人砍桃花,他正好無事,這雨也不算大,便出來走走。不想正听見柳墨翰在這里高吟低唱,怡然自得,不似平素那般穩重,正在暗笑,听了這話兒,愈發笑了,一手撐起黃油傘,款步行來,唇邊含笑,「莫不是家里有什麼喜事?柳兄今兒倒是少見的好興致。」

柳墨翰往側邊一挪身子,停了牛車招呼他上來,面目也被雨水染得愈發俊郎,笑道,「喜事兒倒也沒。我是家中無事,特來尋孟兄吃酒,一見這十里桃花一時起了興致……」

等孟子然上了車,他便又笑著指指自己簑衣,「我這樣倒也合那句︰青箬笠,綠簑衣。眼前這景兒,又應那句︰桃花流水鱖魚肥。今兒我豈不是來對了。」

說得孟子然點頭而笑,「正是,我正在家中無事,幸而你來了。今兒倒也有事做了。」

柳墨翰將出那片桃花林里,又跳下車鑽到桃林里,闢手折了幾大枝桃花放在車上,笑道,「我今兒是沒禮的,拿這個湊數!」

孟子然曉得他是說笑,孟家也不在乎什麼禮不禮的,二人一路說笑著往孟府的宅子去。

莊子收拾好後,孟老太爺原說即時就要來,偏又下雨了。孟老爺怕這一折騰他又染了寒氣,好說歹說,才給推到這場雨後。此時孟清菲也正在莊子里無聊,隨便與冰兒幾個小丫子說笑。

突听外頭有人報,「大少爺回來了。」

她忙跳下臨窗的大炕,轉到門口往外瞧,果然不多時,自院門處轉來二人,一人青色長衫,一人淺藍利落短打,二人幾乎一樣高,手里都擎著幾大枝明艷桃花,那花兒在雨中顯得格外紅艷動人。

孟清菲認出柳墨翰,臉上一喜,忙問,「柳姐姐來沒?」

「沒,她在家里有事忙呢。」柳墨翰揚聲笑道,心中卻是一閃的遺憾,今兒也該叫青娘來,桃花春雨美景兒,這樣的時節,倒也能讓人生出些別樣的情緒。

一時又在心里趕忙否定掉,事情不明朗,倒也真不能縱著她。

孟清菲一听單小葵沒來,趕忙的道,「下雨田里又沒事,她在家里能忙什麼?哥哥,你現使人趕了車去接接。還有,這桃花開得這樣好,我正好叫人陪我去賞一賞。」

孟子然邊往這邊走,邊看柳墨翰,見他沒立時接話,隱有為難之色,便向孟清菲淡笑道,「柳公子說有事,自是有事,難不成還騙你?」

「我不信她有什麼事!」孟清菲不信,向他身後一個老僕道,「哥哥不叫人去,我叫。周伯,你現在就去柳家請柳姑娘來,還有那兩個丫頭也一塊兒叫來。下雨天無事,我們人多說話兒也熱鬧。」

那老僕看了看孟子然和柳墨翰。

柳墨翰只得笑道,「也罷,我出來時,她在家里排菊香那丫頭成親的事兒呢……」

「那樣的事兒在哪里不能排?」孟清菲不等他說完,就打斷他的話兒,一連擺手催那老僕快去。

孟子然向那位周伯微微點頭,「你去罷。」說罷,剛走了一步,又叫住他笑道,「和柳姑娘說,若塘里有魚,記得帶幾條新鮮的來。」

說著向柳墨翰一笑,「這也倒應了你那桃花流水鱖魚肥的景兒。」

說得柳墨翰哈哈大笑,「極是,極是。」將手中桃花交于孟清菲的丫頭,留了兩枝在手,笑隨他往書房去,「我們那野塘子里青魚有,鱖魚卻是沒有……」

這邊孟清菲得了桃花,趕著叫人收拾插瓶,冰兒笑道,「咱們莊子也有幾株桃花的,姑娘偏要去折人家的。」

「嘻,你懂什麼,這桃花長在林里,有股子郊野氣兒,咱家的沒有。」孟清菲這邊安排人插瓶,又叫人去收拾待客的各類干果,燒水候茶。

兩邊莊子近,等她收拾好,還沒說一會子閑話兒,單小葵和菊香蘭香三個來了。一人一把黃油傘,每人手里都還擎著幾枝桃花。進了屋子看她房里插的全是桃花,問了知道是柳孟二人折的,單小葵就笑了,「我是不大舍得折的,也怕人瞧見說壞人家的林子。只是愈瞧愈喜歡,忍不住就折了來。」

「不礙。這是部院里一位阮大人家的莊子。回頭見了他,叫我哥哥與他說一句便了。」孟清菲趕忙叫人拿來幾個粗陶罐子,將大枝的桃花插了進去,擺在靠著大炕的木窗台上。

拉著單小葵欣賞了一回,叫她月兌鞋上炕,取來葉子戲,邊玩邊說話兒取樂。

這邊孟子然和柳墨翰兩個進了書房,倒也沒旁的事兒可做,不過說些過往景致見聞,又拿了棋來,憑窗對坐手談。

外頭雨絲愈發密了,隱隱的,那邊小女兒家的歡笑聲傳來,為這郊野靜謐的院子里憑添幾分熱鬧,柳墨翰因此向孟子然道,「我家這個青娘妹子小時在家里,倒是個害羞軟和的性子,如今她變化倒大,快成野丫頭了,孟兄可別見笑。」

孟子然淡淡一笑,落下一子,「無妨,正巧家妹也是這樣的性子,難為她們兩個這樣好。」

柳墨翰听著那邊傳來的笑聲,也是一笑,自己盯著棋盤,思量半晌,方落了子,向孟子然笑道,「說起令妹來,我今兒倒要趁機道道謝。常听青娘說,當年她在杜府時,便受二位諸多幫助。自到了城郊後,不但令妹,就連孟兄也多有照拂,若沒二位幫襯,她自己一人帶兩個丫頭,一個不怎麼能支事的媽媽,這日子也不知要難到什麼地步。」說罷起身,行大禮拜謝。

孟子然一時托他不及,生受了禮,便坐下淡笑,「柳兄今兒怎的如此客套。說到幫忙,原也沒幫什麼。倒是菲兒得青娘的做伴兒,這兩年來,性子不似以往孤僻。」

說著直了身子,看著他笑道,「這樣算來,倒是我要向你道謝了。」說著也起了身子,要謝他。

柳墨翰趕忙架住,笑道,「我可不敢受你的謝。這里頭原也沒我的功勞!你要謝,只管謝她便好!」說著讓孟子然入座,仍舊邊下棋邊說話兒,感嘆道,「不怕孟兄笑話,說起我這個妹子,我暗下里也佩服得緊。她當年出杜府里才十二歲,不過兩年時間,家業已然有興旺的苗頭,卻是比我們幾個大老爺們強出許多。」

說罷深深一嘆。

孟子然只當他說閑話兒,一時感嘆,也不在意,順著他的話兒笑道,「說起令妹來,其人倒也少見。比菲兒不過大不到一歲,難得的是心性老成持重,旁的小女孩家,不過聚在一起玩樂罷了,她玩樂時,倒還時常說與菲兒些道理。所以,每每菲兒要來她這處,我祖父倒是極歡喜……」

說到此處,他抬頭看柳墨翰,笑道,「我祖父過幾日來莊子里,倒是與我提過,到時請青娘妹妹過府來玩幾日。」

這話柳墨翰倒沒法子推,因笑道,「使得,如今田里的事兒,倒不大用她忙活……」話到這兒,他心中突地一動,本來讓他來說道這些事他就沒甚經驗,一時不知該怎麼起話頭兒,這會子倒想一個,伸手取了黑子夾在指間,眼楮只管盯著棋盤,也不看人,裝似無意地說道,「說起來這丫頭也快十五歲了,也該說親事,所以,自今年過了年後,再不用她往田里跑,只在家里自在享樂享樂……倒也沒多少好日子過嘍了!」

配著這句話,「啪」的一聲,落下一枚黑子,順勢抬眸看人。

孟子然些微的跑神被這一聲脆響打斷,自取了子在指間,低頭沉思,「青娘要許親了?可有人家兒?」

柳墨翰听這聲音平常隨意,不過閑話口吻,即听不出什麼也看不出什麼,因繼續笑道,「人家兒卻還沒有。不過自此也要開始與她留意了。我二叔只留下這一女,自然不能虧待了她。」

說罷,抬頭看孟子然,笑道,「話到這里,倒有一事求孟兄。」

孟子然也放了棋子,「何事?」一邊轉身自向旁邊小幾上拎了溫著茶水,與他添上。

「是青娘的親事兒。我是想著,我們家雖然落敗了,這妹子卻是極好的,生得模樣好,性子也算好,家中各項的事兒,她雖沒大經歷過,有時辦得糙了些,大禮上倒不差。」柳墨翰也住了棋,端著杯子緩緩的吃茶,也以說閑話兒的口吻道,「……因她吃過些苦,我們自然不想再苦著她,以是,往前結親,還想請孟兄給留意留意,往常相交的人家,可有年齡合適,模樣性子才學皆好,即不貪賭噬酒,跑馬走狗,流連歡場,且品性正派,肩上又有擔當地……」

他一連的要求,倒讓孟子然笑了起來,緩緩吃了茶,望著院中密密雨簾,蹙眉思量一會兒,微微搖頭輕笑,「以你這樣說來,一時下卻不好尋……」

柳墨翰因生眼前這人聰慧,不敢再往下接,叫人听出什麼來,便不妙了。若有意還罷,若無意,豈不叫人尷尬。打著哈哈一笑道,「孟兄可別怪我過于挑剔!」說著深深一嘆,道,「以我們家現今的狀況,卻是輪不到我們提什麼要求,只是這個妹子又是可心肝的疼。倒也不是過于溺愛,實是她有些可疼之處。故而,合家上下,都為這事兒十分的發愁。孟兄也不必著急,左右她年歲還不大,日後若踫到合適的人家,記得送個信兒來。小弟以茶代酒先謝過了。」二人論年歲,倒是一樣大。好似孟子然的生月略大一月,平素各自稱兄,不過是個禮儀罷了。

說罷雙手舉茶,飲了一口。

孟子然舉杯陪了一口,將杯子端在手上,摩挲杯口,略微沉吟了下,問柳墨翰,「此事青娘可知道?」說著微微一頓,解釋般地輕笑,「我是說,自她以往的行事來瞧,這樣的大事兒,她必也有自己的盤算罷……」

柳墨翰只管擺手,作不在意的斷然道,「旁的事兒可依她,這件事兒斷斷不成。自來沒有與女兒孩家商議的道理……」

「如此,我知道了。」孟子然微微點頭,輕笑了笑,放下杯子起身一笑,「柳兄稍坐,我去叫人上酒菜來,今兒咱們好好痛飲一場。」

柳墨翰見他自始至終神色不曾變過一下,穩得不能再穩,心下很是失望,又不好表露出來,哈哈笑著應下。

孟府宅中的廚房在這院子的偏院兒,自書房廊子底下轉過角門兒便是。孟子然告了聲罪,沿廊子往側院兒去,他的身形一消失在神線中,柳墨翰便頓起腳來,沒探出什麼用的東西,著實讓人煩悶。

單小葵和孟清菲在東廂房里說笑,透過雨簾也能自這邊大開的窗子里瞧見里頭影影綽綽的人影兒,這會子見柳墨翰一人,如困獸、熱鍋上螞蟻一般,在屋子里團團轉圈兒,笑和孟清菲道,「必是我二哥又輸了棋,你看他急得那樣兒。」

孟清菲瞄了一眼,得意笑道,「我哥哥的棋藝可是頂好的,他認得那些人里頭,只有彭大哥與他還能殺個痛快,旁的人,都不愛與他下棋的。」

單小葵看她這得意樣兒就笑,「看把你逞得,待會我和我二哥說,今兒一天還長著呢,必要他拉著子然哥哥一決高下!」

「嘁,你還不信!」孟清菲撇嘴兒,往外頭瞧了瞧天色,道,「不若我們立個賭局,他們下棋,咱們觀棋,看看到底誰輸誰贏!」

單小葵知道柳墨翰不是對手,在船上已然分出高下了,那會子怕還有人故意讓他的成份呢,不過,即是玩樂,倒也不必怎麼認真,因就信心滿滿的擊掌笑道,「好,這話兒可是你說的,若輸了,不準耍賴!」

孟清菲象听到什麼好笑的笑話兒一般,嗤了一聲笑道,「我會輸才怪!倒是要定個什麼彩頭,不然贏了也沒意思!」

單小葵也表示同意,于是二人開始就定什麼彩頭開始掙執。單小葵說若她輸了,管她今年一年的花插瓶。

孟清菲搖頭,脆聲道,「這個不好,你家里田里那麼些花兒,我便是一天換一樣,能礙著你什麼事兒?即立彩頭,就必立個難辦的才成。」

然後她便說要若她贏了,叫單小葵過府陪她去玩一個月。這個單小葵自然也不能應。

二人正鬧得不可開交,孟子然自廚房院落回來,听見這邊隱約的爭執聲,沿游廊款步走來,立在窗外笑望二人,「你們兩個都是不愛針線的,誰輸了,就繡個物件出來,豈不更好?」

孟清菲想她一定贏的,可巧單小葵極不擅長這針線,用這個拿她最合適不過。拍手笑道,「哥哥這主意好!就這麼定了!」說著趴在窗台上向孟子然笑道,「哥哥,你今兒可要盡力贏才是。」

孟子然含笑看了看單小葵,又轉向孟清菲笑道,「放心,定要贏他。」

單小葵登時苦了臉兒,和孟清菲道,「這個彩頭不好,我針線是個什麼樣子,你還不知道?能做什麼物件兒呢?換一個。不若陪你家去住幾日也可。」

「不要!」孟清菲見她吃癟,極是得意,把臉仰得高高的。

菊香和蘭香都笑,「這下可把我們姑娘給難住了。不過,倒也有趣兒得很,趁機把這針線的手藝練一練。」

孟子然說過話兒之後,便走了,留她們在這里笑鬧。

………(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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