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輸球之後
「陳若雪!你來這兒干嘛?」我和司馬幾乎同時叫了出來。陳若雪淡淡地笑了笑,道︰「兩位籃球高手,先別急著問我為什麼在這兒,還是先把錢交給人家吧。」說完她指了指身邊的小平頭和小胡子。我這才想起來我們還「欠」那兩個小子一百塊呢——可我身上只有五塊錢啊!我忙把司馬拉到一旁,悄聲道︰「司馬,你身上有多少錢?」司馬說︰「二十五塊啊,每次都是賭五十啊,我們倆一人二十五,哪知道這倆小子獅子大開口,要一百——媽的!」我一听傻眼了,司馬只帶二十五,而我只有五塊!難道要給這兩個小鬼賒賬?那豈不丟死人了,以後還怎麼在這兒混!可我現在真的沒錢了啊。對了!找陳若雪!現在只能指望她了!我故作鎮定地對小平頭和小胡子說︰「你們等一下。」然後就跑過去拉著陳若雪閃身到了一棵大樹後邊,尷尬地對她說︰「陳……陳若雪,借我點錢。」陳若雪瞪大著眼楮看著我說︰「不會吧,朱可,你和別人賭球都不帶錢嗎——你還真以為你次次都能贏啊!」我吃驚地看著她,問︰「你怎麼知道我來這兒賭球的?」陳若雪神秘地說︰「這個問題待會兒再告訴你。」我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幾乎是乞求道︰「陳若雪,你快借我錢吧——我和司馬可不能給這兩個小子賒賬啊。」陳若雪嘆了一口氣︰「唉,算了,他們不會要你的錢了。」我靠!這丫頭以為自己是誰啊,居然說他們不會跟我要錢了!可就在這時,小平頭和小胡子突然走到了我跟前,小平頭笑著道︰「大哥,我們不要你們的錢了,謝謝你們能和我們打球,以後有機會再一起玩吧,再見。」說罷,他們突然對我身後的陳若雪叫到︰「若雪姐!謝謝你了!我們走了!」我卻呆住了——這倆小子還真的像陳若雪說的那樣——不要錢了!還有,他們竟然喊陳若雪為「若雪姐」——那兩個小子認識陳若雪?我靠!我連忙沖陳若雪叫到︰「陳若雪!這是怎麼一回事兒?你怎麼認識他們?」小胡子在一旁道︰「當然認識了,她是我們姐啊。」司馬這時也叫了出來︰「姐?你們是姐弟?」我則氣得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了——敢情陳若雪和這兩個小鬼串通好了來贏我們!這時陳若雪笑著對倆小子道︰「小波,小軒,你們先走吧。」「若雪姐再見!」兩個小子終于走了。我靠!連道別都這麼親熱——演戲啊!我終于忍不住了︰「陳若雪,你和這倆小子到底在演什麼戲?你給我說清楚!」陳若雪依舊不緊不慢,微笑著對我說︰「可樂豬,別生氣嘛,我們去那邊樹陰下聊聊。」「可樂豬?朱可……」司馬奇怪地看著我。我立馬很不自在地對陳若雪叫道︰「陳……陳若雪,你什麼意思?什……什麼可樂豬啊!別給我起外號!」我真後悔當初答應陳若雪叫我「可樂豬」,明明說好只準在私底下這麼叫我,哪知道她竟然耍我!在司馬面前就敢這麼叫我!陳若雪很抱歉地笑著說︰「哦,我忘了我們的約定了,好好,朱可,我們去那里聊聊。」司馬仍然很不解地看著我,我尷尬地避開他的目光︰「走就走,今天你給我說清楚!」
在樹下,我們三個人一起坐了下來。這棵大樹有些年頭了,是籃球場盡頭的唯一一棵樹︰它的腰圍有三抱大,枝干的數目不可計數,枝上又生根,綠葉就在枝上一簇堆在另一簇上面地生長著,于是大片的綠色遮擋住了灼熱的陽光。陳若雪剛一坐下,就感嘆道︰「這棵樹可真大啊,該有幾十年了吧。」我白了她一眼說︰「你別管樹了,你先給我們把今天的事情說清楚!」陳若雪嘆了一口氣︰「唉,你們終于知道什麼叫‘強中自有強中手’了吧。」我和司馬奇怪地對視了一下,陳若雪接著道︰「那兩個男生是我們家樓下鄰居的孩子,陳波和顧軒。我經常給他們輔導功課,所以他們叫我‘若雪姐’。上次給他們補完課聊天時,听他們說這里有兩個高中生靠打籃球賭錢,而且很少輸。我就很好奇,一問,居然就是你們兩個人。陳波和顧軒從小就愛打籃球,打得還不錯,他們听說你們很強,就想來挑戰你們,可他們卻不知道你們的號碼,因為你們很少和初中生聯系。我當然不會讓他們賭球,但我答應他們,幫他們弄到你們的電話,不過即使贏了也不準收錢。當然,我相信他們不會輸。」我和司馬幾乎異口同聲地叫了出來︰「什麼!他們不會輸!」陳若雪很燦爛地笑了笑︰「對啊,因為他們早就入選南京市青少年籃球隊了。」我靠!南京市青少年籃球隊!那是一支從所有南京市的中學生里,經過層層選拔挑出精英中的精英而組成的籃球隊!球隊經常和外省的專業球隊進行比賽,每一個隊員的球技都超乎常人,怪不得陳若雪自信他們不會輸。當年我和司馬也曾去參加選拔,可惜都落選了——沒想到,那倆小子居然都是里面的隊員!怪不得那個小平頭能跳那麼高!我和司馬愣在那里,因為我們發現我們真的「太丟人」了,這場賭球,我們輸得心服口服!陳若雪這時道︰「好了,說完他們,再來說說你們。」我和司馬奇怪得問道︰「我們?」陳若雪說︰「是啊,就是你們。你們不準再賭球了。」我不服道︰「為什麼啊,再怎麼說,這也是我們通過自己努力來掙錢的一種方式吧。」司馬也點頭道︰「是啊,你應該鼓勵我們才對呢。」陳若雪白了我們一眼︰「什麼叫‘通過自己努力來掙錢的一種方式’啊!那只是你們賭球的借口!你們不應該把賭博用到籃球上面,這是對籃球,對體育的一種褻瀆!」我和司馬被陳若雪說得一聲不吭,只好听她繼續說下去︰「你們知道嗎,陳波和顧軒和你們一樣喜歡籃球,可他們表達這種喜歡的方式是天天練習球技,而不是去賭球!他們有時為了練球甚至一放學就去籃球場,晚飯也可以不吃,被父母老師責罵也不管。我雖然不贊成他們如此拼命,擔心為此耽誤了學業,可他們對籃球的熱愛是我們有目共睹的。再看看你們兩個,利用籃球進行賭博,這就叫你們對籃球的熱愛嗎?」這時,司馬終于抬起頭對我說︰「朱可,我們收手吧,以後不賭球了。」我早已因為陳若雪的話感到萬分自責了,于是答應道︰「好,收手!」陳若雪開心地拍手道︰「這才像話嘛!走,我請你們和可樂!」我跟司馬不好意思地互相看了看,像一個做錯事被老師原諒的孩子。听到陳若雪要請客,我忙道︰「哪能讓你請客?這……」陳若雪嘟著嘴沖我道︰「我請客怎麼了?別瞧不起人。走!」說完就起身徑直朝不遠的小賣部走去。我和司馬沒辦法,也站起身跟在後邊。司馬把嘴湊到我的耳邊,小聲道︰「朱可,我說,你和陳若雪的關系好像真的不一般了哎!」我瞪了他一眼︰「你小子又發春了啊,我和她只是純潔的同學關系,你別給我添油加醋的!」司馬不依不饒︰「呵呵,你能騙得過別人,但騙不了我!她都稱你為什麼‘可樂豬’了,這麼親密的名字,我都沒叫過你,你還敢說是普通關系?對了,這個名字听起來不錯哎,哈哈哈~!」我支支吾吾道︰「這……這件事……以……以後再跟你講!」陳若雪听見身後我們兩個人嘀嘀咕咕得,轉頭問道︰「你們倆在嘀咕什麼呢?怎麼神神秘秘的?」我忙道︰「啊?沒……沒什麼啊。快走啊,我們渴死了。」陳若雪皺了皺眉頭,才又繼續朝前走去。我狠狠瞪了司馬一下,警告他不準再和我「嗦」,司馬只是很「色」地笑了一下,也朝前走去,把我惡心得差點沒吐血!
在小賣部,陳若雪請客,要了三罐冰可樂。打完籃球後喝冰可樂絕對是人間一大樂事!我們三個坐在小賣部外邊的長凳上,喝著各自的可樂,誰都不說話,獨自享受著這難得的冰爽。這時,司馬突然站了起來,放下可樂,捂著肚子叫道︰「哎呀,不好!我肚子疼!我去‘扔炸彈’啊!你們繼續喝!「說完就跑走了。陳若雪奇怪地問我︰「司馬飛去‘扔炸彈’?」我沒好氣道︰「就是拉屎!這小子,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陳若雪臉上露出厭惡的表情︰「真惡心。」我哈哈大笑起來,引得陳若雪也笑了起來,總算打破了先前的安靜氣氛。
「朱可,我剛剛在籃球場叫你‘可樂豬’你不高興嗎?」陳若雪突然問我。我一听就激動了︰「喂,上次不是說好,只是在沒人的時候,私底下才能這麼叫嗎?你怎麼……」陳若雪忽然低下頭,小聲道︰「哦,我知道了。對不起。」她那樣子,真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公主。我的心一下軟了下來,忙安慰道︰「其實也沒什麼了啦,你下次注意就行了。」陳若雪抬起頭,高興地看著我問︰「這麼說,以後我還是能叫你‘可樂豬’嘍?」我點點頭︰「只是在沒有別人的情況下哦。」陳若雪立刻沒了先前的不高興,開心地答應到︰「好!」那樣子,又像一個收到禮物的小女孩。唉——女生都那麼善變吧,誰知道呢。看著她開心的笑容,我感覺心里仿佛開出了一朵花,那麼的美麗,使我陶醉。
真想,她的笑容不要消失,讓那朵花,永遠地開在我心底。
「朱可!我回來嘍!」突然,一聲大叫打破了我的「幻想」——我靠!這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