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頭，一只白皙的手輕輕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羅麗倒吸一口涼氣，怔怔地看著女孩微笑的面龐，小心翼翼地問道︰「這位……美女，有……什麼事情嗎？」
聞言，對面的美女笑嘻嘻地咧開了嘴。那笑容……竟有些熟悉……
可是，他卻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沖她點頭。雖然笑容禮貌得體，他的眼中，卻帶著屬于陌生人的漠然。
***
從方才開始，筱雅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她知道顏楓學長是筱雅的夢中情人，可是，見到夢中情人不是應該很高興才對嘛？以前的筱雅遇到顏楓也是笑容滿面。怎麼今天卻一副怪怪的樣子？
「雖然只比在延和皓辰大一歲，卻比他們兩個任何一個都穩重多了。昨天，在延從夏令營一回來，就一直哭天喊地地說很累很累，還像個小孩子一樣撒嬌……」
然而，腳步剛剛邁開，一個人影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顏楓站在她身邊。
「這樣啊。」金在涵了然一笑。
她心中不由得多了幾分擔憂，以她現在的能力，進入這樣的公司應該是天方夜譚吧？
「沒什麼。」她淡然一笑，轉身看工作人員已經走遠，忙拉起羅麗，「走，我們快跟上！」
「麗麗……」白筱雅打斷她的話，心事重重地看向她，「你說……剛才顏楓學長是不是沒有注意到我？」
她那麼努力地告白，那麼努力地證明著她的存在，就是想要給顏楓學長留下一個印象。即便記不清她的事情，只要記住她的名字，記得有一個叫白筱雅的女孩子曾經向自己告白，她就心滿意足了。
25層到了。
難道是……因為學長和金在涵在一起？
說完，兩只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將羅麗圈在自己懷里。
兩個人影出現在白筱雅的面前。「是我啦老姐！」金在延悶悶的聲音傳來。
方才在筱雅與前台小姐的交談中，她表現得雖然不像大家閨秀一般禮貌矜持，卻早已擺月兌了以往「野蠻女」的形象。可見，筱雅正在向淑女方向逐步發展。
「可是……」白筱雅咬緊嘴唇，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你不是說我現在很漂亮嗎？如果漂亮的話，顏楓學長應該會喜歡才對……」
然後按下接通鍵，揚聲問︰「喂？哪位？」
她也停下來看著他，臉上流露出驚疑的神色。
兩人的距離很近，遠遠看起來，金在涵的小鳥依人恰好看似偎在顏楓懷里一般。
靜謐的夜色。
抬起頭，看著遙遠的星空，金在涵微笑著感嘆道︰「好漂亮……」
听到她的聲音，顏楓也抬頭望向星空。柔亮的星輝，如同夜明珠一般閃耀著，朦朧得令人覺得夢幻。
他的手中正拿著一份文件，看的十分認真，只是目光不時抬起看向金在涵，嘴角也隨之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
是這樣嗎？
「還不是老媽擔心你！」金在延拖著長長的調子郁悶地說，「剛才催我打電話給你！問你什麼時候回來！唉，都多大的人了！老媽也真是的！洛里嗦的煩不煩！」
「筱雅？你怎麼在這里？」
「噗！」羅麗差點兒笑噴出來，「白筱雅你這個一根筋！如果顏楓學長看到美女就喜歡，就會是個玩世不恭的浪蕩公子！那樣的顏楓，你還會喜歡嗎？」
羅麗怔怔地看著白筱雅的臉，一時間還是無法回神。這種從丑小鴨到天鵝的進化，應該是只能出現在銀幕上的奇跡吧？怎麼……怎麼可能突然發生在自己身邊呢？而且……居然還是她最好的朋友白筱雅！
白筱雅嫌惡似地皺了皺眉頭，笑著調侃道︰「怎麼？！別告訴我你認不出來我了！小心姑女乃女乃抽你！」
白筱雅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有沒有覺得筱雅很漂亮？」金在涵眼楮亮亮地問。
白筱雅緊張地握緊了雙手。
顏楓側過頭微笑︰「你覺得我已經長大了是嗎？」
隨即，一個東西一閃而過。
門口人頭攢動，不少人正在等待乘梯。
白筱雅嘆了口氣，回過神時，電梯已經到了25層。
顏楓整了整衣領，側過頭看向一邊的金在涵。工作了一天的她似乎很疲憊，本來就蠟黃的臉色顯得更為憔悴。
因為，她本來就是一個平凡無奇的人。
誰能告訴她——
「小楓，怎麼了？」
電梯里。
白筱雅呼一口氣，側過頭去看四壁上的鏡子。
叮——！
道路上車水馬龍，人行道上卻人影稀少。
隨著清脆的響聲響起，電梯-門徐徐打開。
她微笑著問。
「怎麼了？」見顏楓停下腳步向後看，金在涵有些詫異地問。
顏楓下意識地回頭看去，卻沒發現任何異狀。
一聲脆響。
然後——
白筱雅有些擔憂地咬住了嘴唇。
兩個人肩並著肩，被拉長的影子斜映在地上，緊挨在一起。
「在延已經從夏令營回來了，現在在家歇著，我會打電話叫他出來接的。放心。」金在涵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轉頭去看，另一邊，焦急等待的公交車已經緩緩駛來，她趕忙告別了顏楓，匆匆上了車。
就像她，雖然曾經鼓起勇氣努力告白，卻依然無法在顏楓的腦海中留下任何的印象。
金在涵望過去，雖然不想拒絕顏楓的好意，卻不得不這樣，只得面露難色地說︰「真的不行啊！這樣吧，小楓，哪天涵姐請你吃大餐作為補償如何？」
「請問，實習生面試的地點在哪里？」
「中間那個女面試官好可怕！眼楮亮亮的！嚇死我了！」羅麗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直到現在想起那個嚴肅的女面試官，還是會嚇得她心跳如擂呢！
羅麗呼一口氣，听白筱雅這麼說，頓時覺得放松了許多，反正又不是畢業找工作，她干嘛這麼緊張呢！
工作人員面對電梯-門，背手而立，一身西裝筆挺而干練。
手機聲突然響起。
人行道邊紅燈閃爍，烏壓壓的人群停在路邊，只待綠燈一閃，便沖向馬路對面。
白筱雅！
她又想起了方才偶遇顏楓的情形。
路燈很亮，光芒掩過夜空中的星辰，在夜色中散發出淡淡的光暈。
面試的時間很快到來，羅麗與白筱雅分別先後被叫進面試間，每人做了自我介紹後，問了幾個簡單的問題，便被告知回家等待電話通知。
看著她的雙眼，顏楓一時之間陷入沉默。
一眼望去，仿佛童話故事里華麗的殿堂，令人忍不住大聲驚嘆。
她卻微微怔愣，在意識到他的動作後，突然笑著擦了擦自己的臉。
顏楓沉默著苦笑了下。她不知道，雖然平時他對待女孩子很禮貌，但他卻只傾心于她一個人。別人怎麼樣，他從來都不在乎。
作為她弟弟的朋友，在學校，他是風光無限受人追捧的優秀學長，在她的面前，他卻永遠是被人照顧的孩子。
「醒醒啦！大白天的可別睡了！」
她的臉……好疼啊！
「是麼？」顏楓卻似乎毫無印象，微笑著搖搖頭，「我記性太差了。」
羅麗被她戳的痛呼一聲，卻並不生氣，只是揉著自己的額頭，睜大眼楮道︰「筱雅，你真是變了呢！」zVXC。
「小楓等的那輛車應該是在南邊的車站吧？再不走可是要遲到了，小心被爸媽批評！」夜色下，她的眼楮亮如星辰，半開玩笑地說。
回家的路上。
可是，即便他怎麼努力，她卻還是視他為自己的弟弟，看他的眼神中，也永遠有著對待弟弟的那一抹寵溺。
「要不是老媽威逼利誘我回來住一天，我就直接回公寓去了……」
顏楓無所謂地笑一笑︰「我想送你到家以後再回家。」
良久，他苦笑了一下，看著對面耀眼的紅燈，柔聲問道︰「在涵，等下要去哪里吃飯？」
「怎麼了筱雅？」羅麗驚詫地叫住她。
一米八的高挑身材，讓男孩子有種鶴立雞群的出眾氣勢。一身簡單的黑色工作裝，干練而精簡，也帶著王子般的矜貴。一縷黑發滑落下來，微微遮住雙眸，他微低著頭，與身邊的同事低聲討論著什麼，不時彎唇，露出溫柔而和煦的笑容。
看著眼前的美女點頭承認，羅麗驚得眼珠子差點兒掉出來！
「不用送我！你還是快些回家吧！」金在涵趕忙拒絕。顏楓的父母一向對他管束嚴苛，如果遲到了幾分鐘，小楓估計會受很長時間的批評教育。
看著羅麗慢慢放松的表情，白筱雅釋然一笑。兩人來到電梯口等待電梯，打算盡快離開永盛大廈。
耳邊是車來車往的吵鬧聲，和著沙沙的樹聲風聲，似乎有霧氣從身邊蒸騰而起，將兩人包-圍起來。于是，一切也都變得那麼虛幻而不真實。
「哈哈哈哈哈！」看著她一副驚呆的模樣，美女突然不顧形象的大笑起來。
顏楓沒有回答。
身邊，她如同天真的小鹿微微仰起臉，眼中跳躍著如水的光芒。
顏楓伸出雙臂，一邊艱難地在人群中前行，一邊護住金在涵使得她免受擁擠。當到達站牌邊時，他看了看手機，微笑著說︰「估計還有五分鐘，公交車就到了。」
她堅強，自立，卻不乏溫柔可愛的一面。
他有些心痛地伸出手，想要觸踫她的臉頰，伸到半空，手指卻僵住，又緩緩收回。
顏楓沉默了一會兒，四下查看，匆匆的人流自他身邊飛快穿梭著。
金在涵一身干練利落的黑色正裝，微翻的白色領口開得較大，露出胸口女敕白的肌膚。齊肩的長發扎成一個簡單的馬尾，用黑色皮筋束在腦後。由于縴瘦，她臉上的皮膚略顯暗淡蠟黃，一雙眼楮卻比夜空中的星辰還要閃亮。
帶路的工作人員似乎看到了熟人，微笑著點了點頭，便從人群的空隙間走了出去。羅麗也趕忙拉著白筱雅的手緊跟而上，唯恐落了後。
「好，有空聯系，再見。」
羅麗緊張地握緊了雙手，不時地抬頭看天花板，似乎正在向上天祈禱面試的成功。
他抬起頭，有些驚詫地看著金在涵吐吐舌頭，苦澀地對自己微笑。
人行道的綠燈亮了。
笑意漸漸從羅麗的嘴角滲出，她抬起眼，一只手戳住白筱雅的額頭，狠狠道︰「好啊你臭丫頭！幾天不見居然變得這麼漂亮！坦白交代！是不是整-容了？！」
他突然停住了腳步。
幾個人都沒有再說話，氣氛一時間陷入尷尬。
衣角被人扯動了一下，白筱雅轉過頭，看到羅麗正驚疑地看向她，知道自己出神了太久，趕忙笑一笑道︰「這麼巧啊……居然遇到在涵姐和顏楓學長。」
而現在，她僅存的那些片段，應該已經從他的腦海剔除了吧？
心容些道。點點頭，兩人跟隨工作人員的腳步踏上了電梯。
曾經，他試著去拒絕叫她「姐姐」，試著去親昵地稱呼她的小名，試著去改變這已經存在的現狀……
「白筱雅？」顏楓努力想了想，「好像……有點熟悉……怎麼了？」
轉過一圈後，羅麗回到原來的位置，恢復了方才呆呆的模樣，繼續仰頭盯著白筱雅看。
看著羅麗認真的模樣，白筱雅莞爾一笑，正想說什麼，前台小姐已經查好了資料，微笑而禮貌地答復兩人道︰「兩位請稍等！我們的工作人員馬上會帶二位去面試間。」
直到金在涵抬起頭，注意到白筱雅的存在，臉上漸漸露出驚訝的神情。
羅麗猛地反應過來，怔怔地打量那「美女」許久，突然驚得一下子跳起來，驚叫道︰「筱雅？！你是……白筱雅？！」
「再見。」
然後，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觸踫她的臉頰。
「不是這個啦！」羅麗一臉嚴肅地搖搖頭，鄭重道，「外表的變化有目共睹，可是內心的變化才更讓人驚訝！」
白筱雅握了握拳，勉強笑道︰「那……我們不打擾在涵姐和顏楓學長的工作了，先走了……」
下班後。
就在這時——
「小楓。」
一直到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刻，白筱雅始終都沒有勇氣再抬起頭來看顏楓。她害怕從他的眼中讀到那一抹漠然與疏離。
「這個嘛……」羅麗為難地抓抓頭發，「可能是……顏楓學長太忙于工作，沒注意到吧？」
美女突然伸出手用力捏住了她的臉頰！
望著電梯的數字從「1」開始緩緩上升，白筱雅一時有些入神。
「好。」
還是，顏楓學長太忙沒有注意到呢？
「對了，小楓，你知不知道白筱雅？」
「不去了。」金在涵低頭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加班到八點多，如果再不回家，估計老媽的電話就會打來了。
他側過頭，看向她。她抬起的眼眸中也倒映出星辰的光芒，仿佛溢滿了星光的一汪清泉，清澈見底。那樣溫柔的樣子，令他心動不已。
金在涵嗤笑一聲，「知道是你，故意逗你的！說，什麼事啊？」
「你剛回家住一天就覺得煩了啊？」金在涵忍住笑意問。
金在涵點點頭。
這樣寂靜的夜色，這樣近在咫尺的她，讓他的呼吸也灼熱起來。
白筱雅驚怔，回頭去看時，顏楓已經被人群擁進了電梯里面，無法看到。她下意識地上前去看，手中的力量卻一把將她拉住。
那一刻，他突然很想大聲地喊出來——
是他！
或許公司並不看重實習生的選拔吧？白筱雅暗想。所以，所以才會如此簡單地問了幾個問題後便潦草了事。
這世界……實在是太神奇了！
「還要坐公交很久呢，不如我們到對面的快餐店吃些東西，不會耽誤太長時間的。」顏楓指著對面的一家快餐店說。
那種寵溺的笑意，令他的心痛起來，他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收了回來。
說完，她俏皮地眨眨眼楮。
「姐姐的臉上是不是落了東西？」
就在擦肩而過的一瞬間！
啊啊啊啊啊！
說完，便匆匆掛斷了電話。
「是在延。」
那高挑的身材，那時髦的衣著，那得體的打扮……不管怎麼看！她都無法和自己的朋友白筱雅聯系在一起！
白筱雅猛地回過神來，再看向電梯時，電梯-門已經在「叮」的一響後快速合攏。然後數字一路變換，電梯升到了更高的樓層。
她驚詫地張大了嘴巴，看著白筱雅久久沉默，直到白筱雅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才猛地回過神來，一臉驚艷地看著她，不可置信地驚嘆道︰「筱雅？！你真的是筱雅？！沒錯？！」
過往的車輛齊刷刷地停在斑馬線邊，耐心地等待著行人穿行。
「不過，還要繼續等待是否錄用的通知。」
喜歡她，已經三年了。
——好痛！
白筱雅皺了皺眉，轉過頭，卻發現羅麗正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臉上驚訝的表情與方才初見自己時的模樣無異。她輕笑，忍不住戳一下她的腦門以報方才那「一指之仇」，順便將這個今天以來一直非正常的傻丫頭叫醒。
斜睨著她驚訝到極致的神情，白筱雅臉上的笑意又添了幾分得意。她抱著胳膊，勾起唇角瞟她一眼，笑笑︰「當然是白筱雅！你羅麗大媽從小玩到大的死黨！如假包換！」
「叮——」
走出面試間的時候，羅麗一副驚慌未定的神色，不住地問白筱雅表現得如何，白筱雅一邊如實相告，一邊安慰她不要擔心。
永盛不愧是國際性大公司，剛一進門，雕琢精美的水晶吊燈，精心設計的巨幅logo，閃耀奪目的裝修材質就爭相映入眼簾，美不勝收。
聞言，白筱雅得意地彎起唇角，沖著羅麗點了點頭。這丫頭還不笨！居然能認出她來！
到了車站，早有一大群上班族焦急地等待著下班的公交車。
丑女白筱雅，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漂亮了？！
人行道上，腳步聲稀稀落落。
雖然知道她比自己大，他卻還是無可自拔地愛上了她。
「今天遇到的女孩就是她啊！」金在涵俏皮地對他眨眨眼楮。常听在延提起，白筱雅很傾心于顏楓，如果能夠成功拉出一根紅線來，她也覺得欣慰無比了。
雖然，他並不想這樣。
白筱雅點點頭。
「嗯，我們恰好在這家公司實習。筱雅也是來面試實習的嗎？」金在涵微笑著問。
羅麗一聲哀嚎，險險地從美女手中掙月兌出來，臉上開始火辣辣地疼痛。
永盛大廈一樓大廳。
「可是……」顏楓有些擔憂地看向她。他不放心她一個人走夜路。
到底是她想多了……
天哪！
「是……呢。」他尷尬地別過頭去，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許，他永遠也無法說出自己的心聲吧。
他的心髒突然瘋狂地跳動起來。
這樣說著，金在涵便忍不住笑起來，笑著笑著，又突然頓住了，話鋒一轉問道——
「我的錢包被偷了。」
「切！這話你說過八百遍了！」白筱雅不屑地皺了皺鼻子。從進門開始，羅麗就一直在她耳邊重復這話，如今听得耳朵都起繭了。
她輕扯一扯白筱雅的衣袖，見她緩緩轉過頭來，才小心翼翼地問︰「那個……筱雅……你是不是因為顏楓和金在涵在一起，所以……」
她呆呆地掙月兌掉白筱雅的胳膊，在她困惑的目光中，繞著白筱雅走了一圈，想要好好看看白筱雅的模樣。
金在涵失笑，看了眼已經掛斷的手機，微笑著對顏楓說︰「估計是老媽突然進來了，在延這個小鬼頭，呵呵，頑皮死了，什麼時候能像小楓一樣長大呢？」
他听不到。
等待乘梯的人們開始向電梯內涌動。
白筱雅一襲長裙， 亮的大理石地板倒映出她高挑的身材，她一邊笑容和藹地詢問著前台小姐，一邊著力打量起永盛一樓大廳的裝扮。
不知是因為那跳動的星光，還是寂靜的夜色，還是她溫柔如水的眼眸。他的心竟然「咚咚咚」地跳個不停。
人們呼啦啦地一涌而上，黑壓壓地佔滿了整條斑馬線。
一個人影不被察覺地靠近——
「當然不會！」白筱雅用力搖頭，又猶豫地問，「可是……顏楓學長看我的眼神好像陌生人一樣！即便是他沒認出我來，听在涵姐叫我‘筱雅’，神情應該也變化才對啊！他應該知道白筱雅這個名字的！」
听到這話，羅麗的記憶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過去。以前的白筱雅，總是叉著腰站在走廊里，大大咧咧地罵著「姑女乃女乃」、「滾蛋」之類的粗話，如今，倒像是時過境遷一般……不，的確是時過境遷，筱雅還是曾經那個筱雅，丑小鴨卻已經不復存在了。
狹小的空間中安靜而窒息。
羅麗好奇地看了眼白筱雅的神色，猶豫著該不該開口詢問。
氣氛再一次陷入沉靜。
金在延突然提高了音量，「啊！老姐！你很快就回來了呀！嗯嗯，我知道了！我和老媽都擔心死你了！你可要快點回來哦！嗯，就這樣，拜拜！」
她一時呆在原地，不知該說什麼，直到——
顏楓嘆了口氣，抬起頭看著公交車緩緩駛離，終究還是黯然轉身。
金在涵看了眼來電顯示，眼中多了一抹寵溺的笑容。她對顏楓揚了揚手機。
可是看顏楓學長的模樣，真的好像完全不記得自己了……
羅麗悄悄揉了揉扯得生疼的臉，一臉驚恐地看著美女，突然覺得這笑聲又有些熟悉……
好像……
側過頭，看向她。
「嗯？」
電梯在徐徐上升中變換著樓層顯示的數字。
擁擠的人群中，他是那樣耀眼的一道光芒，即便相去甚遠，也依然感覺到他散發出來的熱量。他就像是夜晚的月亮，矜貴而高雅，明亮而皎潔。在漆黑的夜幕中，無數的人追逐著他的腳步拼命行走，卻永遠無法觸模到他的一點一滴。
電話里傳來推門的聲音。
希望……是後者吧……
車上很擠，剛一上車，人群便將她淹沒。望著她消失的方向，顏楓一時間陷入深思。
「好啦好啦！」白筱雅笑著拍拍她的肩膀，「我看永盛對待實習生的政策還是比較寬松的！畢竟不是正式員工，不會對我們太過嚴苛的。你就放心好了！」
用盡全身的力氣拉扯！
「這個嘛……」羅麗想了想，笑著拍一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忘了你變了樣子了？連我都沒有認出來你，顏楓學長又怎麼認得出來呢？」
胸口有熱氣在翻滾。
白筱雅默然，下意識地看向顏楓。此時顏楓也因為金在涵的話抬起頭來，略帶茫然地看向自己。
電梯-門徐徐打開。
白筱雅怔住，有些不知所措得想要逃離，可是雙腿卻僵硬得使她無法動彈。
別再讓我叫你涵姐。他本來想這樣說，可是，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微笑著點了點頭。
如同緩緩拉開的大幕——
顏楓嘆了口氣。
「沒事。」他微笑著回過頭。
為什麼眼前這個美女是白筱雅？！
看著他茫然的樣子，金在涵有些失落，笑了笑，說︰「一定要記住啊，否則，會讓女孩子傷心的。」
鋪陳著華貴而鮮艷的紅色地毯，四壁是干淨透亮的瓖邊鏡子，電梯-門上裝飾著紫色的噴漆圖案，一朵嬌艷的紫玫瑰隨著電梯-門的合攏而綻放于眼前。
他喜歡的只有她……
可是，她的眼中閃爍著期待，她的嘴角掛著寵溺的笑意，她就像一個溫柔的姐姐，滿心期待著這個弟弟的答復。
「很漂亮。」他的聲音淡淡的，很快便被夜風吹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