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妖 第一百一十八章 無法忘卻的回憶(下)

作者 ︰ 寧馨1919

這地宮原本就是瀾清遠所建,玄默雖一向不理會東瀾皇族的恩怨爭斗,但對這個時不時總是想方設法來出雲鎮挑釁他的佷兒,還是有一定的了解。他就像是得不到糖果的孩童,總是想引起大人的注意,等得到了之後,又想要的更多。

宸帝後宮三千,子嗣眾多,可正宮皇後所出的只有太子和八王清遠,皇後薨後就再未立後,這兩人也就成了最強有力的競爭對手。

可誰也沒想到的是,修為不過了了的宸帝,居然會有那麼長的壽數,遠超過了普通的修行者,在位五百年,生生熬死了自己的子孫,也熬盡了兩個兒子的親情。

生于帝王之家,原本就無法顧及親情,宸帝心思縝密,看出兒子的怨氣之後,便果斷扶持了瀾熙和這個不世出的天才孫兒,放棄了已然跟自己差不多要油盡燈枯的兒子。可他沒想到,瀾清遠會為此而不惜放棄皇族的身份血脈,勾結西洋血族,借助黑暗之血為自己延壽,還設計了瀾熙和,暗中勾結群臣,完全將他和國師架空。

結果宸帝一死,瀾清遠就肆無忌憚的篡位,若非是機緣巧合的讓謝小蠻誤入了弦音閣,只怕此時此刻的瀾京,已經徹底籠罩在黑暗之下,變成了血族的天下溴。

玄默破解遮天蔽日陣的時候,就已發覺瀾清遠的黨羽甚眾,私下里也曾通知過瀾暄易,卻沒想到自己會和謝小蠻一起落入他的陷阱之中,眼看著那邊的兩儀招魂陣開啟了,他們卻被困在這里月兌不了身。

他的法寶和兵器都已留在了凌霄派,經歷過生死化形之後,體內的靈氣與妖獸之力業已被黑暗之血和五行之血熔煉在了一起,如今舉手之間,便可御氣為劍,冰寒的靈氣一出,化作透明的冰劍,長達五尺有余,晶瑩清冷,在他的指間輕巧如秸稈般翻轉,旋出雪色的氣勁,將那些廢墟裹挾著凍結成一個個巨大的冰磚,橫掃到一旁,然後又凍住上面落下的碎石磚瓦,凝石成冰,凍結成磚,摞在了牆角上……

謝小蠻瞠目結舌地看著他揮灑自如的動作,這種泥瓦匠似的活計在他手中,都如行雲流水般的飄逸瀟灑,那些垃圾殘骸廢墟被打包成一塊塊巨大的冰磚,整整齊齊地疊放在地宮的一角,如此循環往復的清理,那上面被震毀的房屋畢竟是尋常民宅,沒多少東西,再加上上面的洞口遠小于地宮的面積,玄默這種笨到極點的辦法,卻是極其有效地清理了所有的廢墟,當一縷清淡的月光從上面灑落下來,照在那些晶瑩剔透的巨大冰磚上時,他們頭頂上終于露出了東瀾的夜空禱。

「師父你太厲害了,這樣也行……」

謝小蠻搖著頭嘖嘖不已,再看看那些被他打造出來的冰磚,忽然想起之前在黑暗中的旖旎之情,想起冰峰之巔上纏綿,頓時又有些面紅耳赤起來。忍不住自己掐了下自己的手心,暗暗啐罵起自己,真是被那些天璣石里翻出來的「春/宮」畫面給帶壞了,居然動不動就會肖想起那些羞死人的畫面來。

玄默一只手攬在她的腰間,帶著她躡雲而上,終于飛出了地宮,這才長長出了口氣。

「瀾清遠怕是早已逃了,不知會不會去皇宮搗亂。小蠻,你還撐得住嗎?」

「我沒事。」

謝小蠻失血過多,這會兒尚未恢復過來,但听他如此擔心,又忍不住說道︰「師父不用擔心瀾熙和,你也說過,有玄天宗的那位大師和靈岩道君在,就算瀾清遠去了也討不到好處,他那人如此會算計,肯定不會去冒這個險的。」

玄默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

「說得也是。只是方才兩儀招魂陣啟動時的動靜有些頗不尋常,不知國師有沒有照我說的去做。」

謝小蠻撇撇嘴,說道︰「那個爛國師眼楮都長頭頂上,自以為了不起得很,他都敢為了凌霄派和玄天宗排擠師父,師父何必管他死活?我們不如先把那些和鳥人和瀾清遠挖出來滅了,也省得他們再去殺人吸血,害了城中的百姓。」

玄默想起瀾暄易之前的言語神態,也不禁有些黯然。他是為了宸帝的遺命而在此幫他們,卻被一再提防,還要他避開三聖門的人,這種不聲不響的排斥和戒備,比明著亮出的刀劍還要來得傷人。

可他們師徒如今的身份,也的確尷尬,縱使回去幫忙,搞不好還要被人當成仇人和妖獸追殺,那些正派人士堅持的「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放在他這個從正道第一門派最杰出弟子身上,變得格外諷刺。

還好,無論前面的路有多難走,他都不是一個人。

「小蠻,我們走吧。」

他終于長嘆了一聲,半攬半抱著謝小蠻,朝著西邊天際飛去。

「羅賓已死,那些西洋血族應該不敢久留。就剩下瀾清遠一個人的話,瀾暄易和熙和應該能應付得了。這里的俗事,就留給他們自己去辦。我帶你去昆侖看雪蓮,再到極北之地看那冰雪之巔的極光,你一定會喜歡的。」

謝小蠻笑了起來,靠在他懷中,喃喃地說道︰「只要跟師父在一起,無論去哪里,我都會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的!」

玄默回頭看了眼腳下的瀾京城,那夜色下依舊雄偉壯觀的皇城,此刻如同一個巨大的棋盤一般,星星點點地亮著燈火,慈寧宮那邊的光亮最為晃眼,那白色的佛光,青色的劍氣,居然還有一道明黃色的光芒,與他們相互交錯在一起,形成一張巨大的光網。

他忽然停了下來,愕然地望著腳下的情形,腦中隱隱約約閃過一個念頭,頓時變了臉色。

「不好,我們中計了!」

話音剛落,那三道三色靈氣所織成的光網,飛升到半空中,不斷地擴張變大,如同一張巨大的三色蛛網,將整個東瀾皇城都包裹在了里面。

「怎麼回事?」謝小蠻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看到他臉色大變,冷汗涔涔而下,也跟著緊張起來,「難道他們招不回瀾熙和的魂魄?」

玄默面色慘白地搖了搖頭,澀聲說道︰「是我的疏忽,我沒有提醒瀾暄易,萬萬不可由三聖門一起出手,楚天宸扣住熙和的魂魄,為得就是等他們這個陣法。」「呃?為什麼?」

謝小蠻看著那三色陣網飛升至半空中,發出耀眼的光芒,其中的正氣充沛凜然,讓她隔著老遠都能感覺到光明殿那種熟悉的靈氣,那種源自天璣石修煉而成的靈氣。

玄默閉了下眼,再睜開時,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當年三聖門合力在南楚與東瀾交界之處設置降妖伏魔陣法,汲取天地靈氣,生生不息,這些年來不知抗住了多少南楚來的妖獸。可這一次,楚天宸借助那孩子的元神,潛入此地,再行施法,搜魂奪魄,讓三聖門得以重聚,而這個招魂陣,只怕就是破陣的陣眼。因為有伏魔陣在東瀾南楚的交界之地,若是不開啟陣法,讓出生門,那瀾熙和的魂魄邊無法更改,一旦這里被破,那南楚與東瀾之間,再無轉圜余地,必將不日開戰!」

「怎麼會這樣……」

謝小蠻看到那三色陣法的變化,看起來無比強大的三聖門,原來在楚天宸的眼里,也不過是可以被隨意欺凌的弱者。那個可怕的魔尊,每一步似乎都經過了精心的計算和推敲,任他們如何的努力,也都只是他棋盤上一枚由他擺布的棋子。

南邊的天際果然亮了起來,亦有青白黃三色光華沖天而起,那氣勢比這邊更勝幾分,鋪天蓋地的,幾乎將半邊天際都給染紅了。

一道白色的靈光,自南放而來,疾若流星般墜落在皇城之中,朝著那三色招魂幡的位置疾射過去。

在那靈光之後,三色光華沖上了天際,炸開無數朵璀璨之極的煙花,照得月宮黯然失色,每一個看到的人都不禁心馳神往,為之沉醉。

看到那靈光乍現,只是一轉眼的時間便已燃盡煙花,謝小蠻嬡縊闌遙?凰?衷繅鹽粘閃巳?貳 br />

「師父?怎麼了?」

听到謝小蠻的問話,玄默這才清醒了幾分,啞著嗓子說道︰「對不起,小蠻,我還是放不下東瀾,這伏魔陣一破,楚天宸隨時都會帶領妖獸大軍掃蕩東瀾。若是我就這麼走了,皇兄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我的。」

謝小蠻雖有些失望,但一低頭就能看到慈寧宮中的三人已被方才驚鴻一現的靈氣煙花震住,一個個都抬頭望著南邊的天空,仿佛這樣就能看到已然消逝的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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