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03-03
?「哦……哦，他們啊，是沒有家的孩子！」莫隆里拉醒悟過來，兩忙答道。
「當時海族之所以處于下風，那是因為人類……太……狡猾了，」莫隆里拉便說眼楮示意著瞟向了這些海族少年。
柔靈靈對當年那場人海大戰倒是很有印象，知道這場戰爭人類是用了一些拉攏手段的，而這些孩子的父母可能就是當年的海族「叛徒」。
天易道對此事一無所知，不過叛徒這些字眼也倒是令他非常敏感。心中念頭頓時飛速地轉著︰「難道，他們就不知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還幫著人類真不知道怎麼想的……」
莫隆里拉看著天易道，似乎發現了他的想法，緩緩說道，「海族的歷史可以說是整個魔元世紀最長遠的歷史，也有誕生過最燦爛的文化，不過……海族人缺乏的不是智慧，而是個別人太聰明了，他們太懂得為自己做打算，所以無數次對外戰爭中，海族出過的叛徒是最多的，雖然它的人口基數也是最大。」
「可是我曾听別人說，海族有一些人是站在人類這邊的，難道那些同伴不是這些孩子的父母嗎？」天易道眉梢一挑，緊問一句關鍵之處。
「當時海族內部就非常不穩定，一種是向往人類世界的精彩生活，一種是對那種生活並不感冒，而是維持海族自己的現狀，無論是哪種情況，總之，各種想法的人都有，我們的民族創造過艾托拉最偉大的文化，可是卻不是最偉大的民族……」
莫隆里拉看了一眼身邊溫順的珠兒，輕嘆了一聲，又道︰「當年人類和海族爭奪吊念島的時候，她的父母就背叛了海族，但是她並沒有像她的父母一樣，而是留了下來，而留下來又不會收到海族的接納，因為海族的居民厭惡背叛者，可孩子是無罪的呀，我當時是奉命圍剿那些海族的叛徒，同樣的命令也在其他人身上執行了，最後清點時才發現，在行動中，他們漏掉了一個小女孩兒……」
莫隆里拉說著，目光再次投到珠兒身上，感慨地嘆了一口氣。
?「那個小女孩兒，就是她吧？」柔靈靈忍不住嘴呶向珠兒搶問道。天易道心想︰果然女性的母性是最偉大的，這還沒成母親呢。
「不錯，就是她。」莫隆里拉點點頭，接著說道︰「只可惜當時她還小，不懂事，不知道家里人已經……」?
隨即又頓了頓，「誰對誰錯，又有什麼所謂呢？一個民族的衰亡，不能讓他的人民自己選擇，而是把所有的權力交給自己的君主，每個人都像奴隸一樣活著，卻偏偏滿腦子都是統治階級的思想，被人奴役卻還是拼命維護自己的統治階級，這樣的民族，滅亡也罷……」
天易道睜大眼楮︰不是吧，這話要是在地球……
「後來呢？」天易道簡短地問道，但已經表明他對發生在莫隆里拉和珠兒身上的事情產生了興趣。?
「後來……」莫隆里拉眯起雙眼，目光悠遠，重又陷入了回憶中。
「當時，我們接到的任務就是務必找到那個小女孩兒，然後除掉她」莫隆里拉輕輕地回想道。
「什麼？」一直全神貫注地傾听的柔靈靈听到這句話，緊張得忍不住月兌口叫了出來。
幸好天易道及時一把在桌下握住了她滿是汗水的手，稍稍平抑了一下她繃緊的心情
似是沒有听到柔靈靈的驚叫聲一般，莫隆里拉繼續不停地回憶道︰「我當時也是麻木不仁的人中間的一員，為了領袖的話，我願意去付出一切……」
「但是，我一開始並不知道自己要執行的對象居然是珠兒，一個什麼都還不懂的小孩子！當最後目標出現時，我才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我發現我根本不可能對我的目標下手！而這是一個將軍絕不允許出現的事情！」
「看著那個滿臉寫著孤獨、傷心的小女孩兒，我突然做出了一個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決定我要保護她！我不能讓任何人傷害到她！當這樣的一個小姑娘都要因為自己父輩的罪過付出生命的時候，那我們的海族才是真正沒有救了，可惜這一點，很多人都看不明白，明白的不敢明白，不明白的，自然也不會明白。」
「有的時候我也常常問自己，為什麼曾經那麼燦爛的一個民族，到了今天成為所有勢力嘲笑的對象，為什麼傳承了千年的文化，卻在外界的紅燈綠酒中，背棄了所有的信仰，那些人真的有錯嗎？海族不允許他們有想法，不允許他們憤怒，不允許他們有任何不滿意，高級的海族可以隨意虐殺低級的海族，他們死得無怨無悔，因為他們的基數大，死一個兩個沒有什麼關系，海里面的每條魚都渾渾噩噩地活著……」
「我也曾經後悔過，後悔自己不該一時沖動，搞得自己為自己做過的事百般掩飾，難得過一天安穩日子。不過每當我看到珠兒在我的照料撫養下一天天快樂地長大，便感覺心中原先因暗殺而泯滅的人性一點點地復蘇。我終于意識到，原來仁慈的上天讓我拯救珠兒，其實是為了救贖我已經墮落的靈魂！」
「直到有一次，看見塞爾維亞帝國的官員抱起一個貧困人家的小姑娘，我才發現海族比起外面世界的國家，已經差得太遠了。」
「那麼他們怎麼生活呢？即便是改頭換面，也早晚會被人發現的呀？」?
柔靈靈听到這曲折離奇的故事，早被深深地吸引了，同時也情不自禁地將自己代入了故事情節中，設身處地地為個中的人物命運做打算。
「所以我們才會住在這里的呀！」一直滿懷敬意地看著莫隆里拉的珠兒這時開口說道。
「我還是不明白……」柔靈靈老老實實地道。
「哦，是這樣的……」莫隆里拉笑著用力甩了一下頭，似乎要把過去從腦中甩掉一般。他繼續說道︰「巴爾扎克先生，他知道我所作出的這一切，他說，就讓我呆在這個地方，他把這里劃成禁區，並且施了一些魔法，讓這里顯得殺機重重，並且帶著濃濃的血腥味，周圍的人都不敢過來，就算是過來了，這麼多孩子，幾次也把他們嚇走了。但是，我不知道，等到一個什麼時候，我的母族才能接受他們。」
「剛開始的時候的確只有我和珠兒，對了，珠兒的名字是我取的；後來我發現總有些海族的孩子無家可歸，就興起了收留他們的念頭。
哪知一年年下來，居然也有這麼多人啦！「莫隆里拉笑了笑。看著遠處打鬧戲要的一群孩子。
「那你真了不起呀！真是個好人哩！柔靈靈發自內心地贊服莫隆里拉。
「沒，沒什麼的……」莫隆里拉忙謙虛地擺擺手，以示此事實在不足掛齒，但眼楮里卻流露出自傲的神色︰「在我這里，女孩子都同珠兒一樣，有一個共同的姓氏‘曲納’，而男孩子則都姓‘岩環’，都是取自我名字里的字。」
?「那你有沒有想過，應該讓這些孩子進學校多學點東西呢？」天易道眉頭微皺，打斷了莫隆里拉頗為自得的敘述，直截了當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見——這點是他最耿耿于懷的。
他實在被這些孩子剛才滿嘴的髒辭罵得不太舒心。
「這個……」莫隆里拉頓時結舌起來，臉上露出了掩飾不住的尷尬。
「這不可能的！」珠兒見莫隆里拉有些難堪，忙主動替他開月兌︰「我們這些人都是不符合正式管理規格的。沒有合法的信息記錄，我們根本不可能有進學校的資格和機會，所以……」?
「偌大的一個海族，居然就容不下幾十個孩子！」莫隆里拉的目光有些失神，但天易道卻真真切切地看出，他的眼楮里流露出來的，那絲痛苦。
「巴爾扎克先生和我談過，不過……」
「不過你拒絕了是嗎？」
莫隆里拉再沒做聲，天易道看得出來，他的心靈也在劇烈地交戰。
天易道點點頭，明白了她的意思，同時心里也不禁為這些孩子感到難過。他知道，這樣下去，這些孩子只能永遠地生活在這見不得天日的地下居所，成為被人們遺忘的一群。
「啊——」柔靈靈听了不禁心下一陣難過。她從來沒有想過，在表面繁榮強大的「幽靈島」，居然還有這樣悲慘陰暗的事情存在。
像是看出她心里所想，天易道瞥了柔靈靈一眼，在桌底下的手略用力握了一下。?
「不過……你們海族為什麼把注重點放在我身上呢？」天易道沉吟了一下，還是決定試試從莫隆里拉這里找到有關于「海族」的突破口，便岔開了話題。
「實在很抱歉，這點我無可奉告。海族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讓外族人知道的，請你原諒！」豈料莫隆里拉卻不假思索地一口回絕了他。?天易道不禁一窒，沒想到會等到這個回答。「看他這樣子，我還以為他是個開明人士，結果，是個屁！」天易道心里惡狠狠地罵著。
「那……你現在和我進行了一戰，就不怕我們今天所說的這些泄露出去嗎？」天易道還是不甘心就此放棄面前探查海族的大好機會，便進一步迫問道。
莫隆里拉深深地看了天易道一眼，似是看透了他的意圖，輕笑了一下道︰「這個你就不用擔心啦！整個海族，還沒有敢說找我麻煩的。」
看著莫隆里拉堅定的目光，天易道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必要再就這件事糾纏下去。于是在心里狠狠詆毀道︰「這麼狂？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吹的這麼牛……」
「不過，如果你能告訴我關于你怎麼擊敗我的方法，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的……」莫隆里拉恢復了原先不羈的形象，只是眼神中卻透出一絲歷練多時特有的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