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戒 第六章 一生一次

作者 ︰ 干魚

吸血鬼帶著幾個非人直接向城外走去,他們知道將要進行的戰斗和他們沒有任何關系,也樂得觀看一場神級的戰斗。但觀看距離必須要安全。唯一出生在那個存在之前的吸血鬼知道,任何在那個存在身周的生命都是不安全的。

還有四十七分鐘。凡爾納準確的計算著自己還能動用‘虛空行走’的時間。必須在這個時間段內把對方打倒。

慢慢的走向那個家伙,千萬別急,老師說盜賊最需要的能力就是耐心。老師曾經用了十五年偷取一件東西,自己就是耐心不夠才總也不能突破等級限制吧。

凡爾納走過一窪髒水的時候看見自己的倒影,多麼高大的男人啊,即使看不清面容,也能讓人知道這是一個男人的身影。

這一輩子還沒真的踫過女人,沒有那個女人會愛上一個侏儒吧。除了……她。當她死在自己面前的時候自己是不是松了口氣?可惜了,她被制造出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老了。

今年我到底多少歲了?是四百歲還是三百歲?老了老了沒想到還收了一個女徒弟。

這個徒弟很優秀,如果不那麼歧視盜賊就完美了,說不定她會是第一個超等的女盜賊呢。

到了,就這個距離開始吧。

黎明前的夜幕下站著一個巨大的身影,禿頭,嚴厲剛正的面容,**的身體上是比例完美的肌肉,勻稱,挺拔。完美的一個男性身軀。除了沒有生殖/器官和過于高大,這就是一個女人夢中的情人樣本。

他俯身,把一棵高達十幾米卻只到他腰部的大樹拔了出來,輕輕地一拋,大樹落在了凡爾納前面。這是挑戰,也是蔑視。

凡爾納轉過身來給女徒弟上課「這家伙是毒蛇與金幣花費了數十年才制造出來的戰爭機器。別看他一副人類的形態,看著還蠻順眼的,其實他比那個憎惡還要骯髒丑陋,他的身上沒有一個細胞屬于人類。」

顛了顛手里的手斧,凡爾納續道︰「本來他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做成比蒙的樣子應該比現在的樣子更能發揮他的戰斗力。當時毒蛇與金幣的頭領叫羅曼諾夫,親自下令改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說是只有這個樣子的戰士才能代表毒蛇與金幣,做成怪物的樣子就算勝利了也是怪物的勝利,其實,什麼樣子的怪物都是怪物,那個羅蒙諾夫按東方的話說不過是掩耳盜鈴罷了。」

又往前走了幾步,凡爾納已經借著和徒弟說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剛才有點失態了,可能是第一次變的這麼高大影響的吧。

拍了拍徒弟的肩膀,凡爾納抬步跨入虛空。

手斧幾乎是立即就落到了巨人的眼楮里。

巨人眨了眨眼,手斧帶著眼球落到了地上,一陣煙霧升起,手斧和眼球一起化為了氣體。

好厲害的腐蝕性,好骯髒的身體,風十六在遠處看到這一幕不禁為巨人的強大震驚。

凡爾納又出現在巨人的耳朵邊,手臂怪異的纏繞上巨人的耳垂,腳尖點落在耳後動脈上。

瀑布一樣的血流了出來,地面霧氣蒸騰,阻礙了風十六的視線。

幾分鐘後,霧氣漸漸散去。巨人已經滿身的傷痕。

風十六凝神尋找自己的老師,不見了,凡爾納不見了。

巨人一動不動,好像沉睡了一樣。

又過了幾分鐘,風十六看到巨人的胸口鼓了起來,巨人張開嘴巴,一幅狂叫的樣子,偏偏沒任何聲音發出來,風十六感覺地面一陣晃動,等定來才發現不是地面晃動而是自己剛才那一刻失去了平衡感。

巨人的胸口不斷的鼓起一個個隆起,過了一會安靜下來,巨人又是一幅沉睡的樣子。

忽然,巨人的胸口不住的波動,好像里面隱藏著著一頭不停奔跑的野獸,嘩的一下,他的咽喉開了一個大口子,血液噴濺如霧,一些奇怪的髒器也飛了出來,黑影一閃,凡爾納跳了出來,隨手扔掉一個形似心髒的東西,閃了一下又不見了身影。

隨著時間的過去,風十六越來越焦急,直覺告訴她,時間拖的越長,對凡爾納越不利。

終于,一陣黑霧閃過後,凡爾納出現在巨人的鼻子底下,對著巨人的鼻梁雙手舞動如飛。

被割裂鼻子的巨人終于動了一下,他抬起右拳,一拳擊向空中。天空一暗,全城的人在那一刻都覺得自己的心髒猛的跳了一下。

凡爾納出現在風十六身邊,身上的衣服已經被腐蝕掉了,露出的皮膚上滿是棕紅色的液體,正在滋滋冒煙。

凡爾納遞給風十六一只金屬盒子,盒子光亮清潔,棕紅的液體好像對這個盒子充滿恐懼,紛紛如有生命一樣逃離這個盒子,很快,盒子的附近干淨的如同少女的肌膚。

「這是他的核,這里面是毒蛇與金幣幾十年的心血,你找機會交給羅門迪爾。現在就離開。」

風十六疑惑的看著凡爾納,沒有動。她听出來凡爾納說話的聲音嘶啞無力,他的內髒受傷了。

「他還有一個核,我的時間不夠用了。」凡爾納很平靜。說完就進入了虛空。

凡爾納這次沒有再進入巨人的身體,而是圍著巨人開始繞圈。

巨人忽然動了,對著自己的胸膛打了一拳,拳頭直直沒入胸口,他用力一拉,金屬斷裂的聲音響成一片,整個胸口的肌肉被他拉了下來,沒了肌肉的遮蓋,巨人肋骨下的髒器暴露在空氣中,大部分髒器都成了稀粥一樣的東西,順著肋骨間的縫隙流了下來。

流到地面的稀粥漸漸凝固,一個個白色的卵泡長了出來,卵泡破裂,帶翅膀的黑色蟲子飛上半空。

這一切發生的都很快,從卵泡長出到孵化也就十幾秒的時間。

巨人對著自己的右腿又是一拳,大腿從根部斷裂開來,巨人單腿站立,把右腿扔到破裂的卵泡上,破裂的卵泡幾秒後變為透明的液體包裹住大腿,大腿漸漸融化。

地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色卵泡,隨著卵泡增大,卵泡底下漸漸長出數十根長須,長須變粗成為管道扎入地下。

帶翅膀的黑色蟲子直接沖向了風十六。風十六拿起鋼刺就迎了上去。

凡爾納一直在找巨人的核,看到巨人奇異的舉止並沒有阻止,等黑色卵泡出現的時候,凡爾納又一次踏入虛空。

風十六的鋼刺刺在飛蟲的身上,發出金屬踫撞的聲音,這些蟲子的身體全部由金屬構成,而且這種金屬的質地極其堅硬,風十六頭一次感覺自己的鋼刺威力不夠。

幾只蟲子纏住風十六,另幾只向金屬盒沖去。風十六硬轉身向盒子,背部立即被蟲子的翅膀劃出十幾個口子。姑娘的倔脾氣發作,鋼刺胡亂揮舞護住後背,咬牙沖了出去。

黑色的大卵泡一陣劇烈的蠕動,凡爾納從里面鑽了出來,黑色的液體流過他的身體,帶起陣陣蒸汽。凡爾納揮手給自己用了次異常狀態恢復,這些黑水不但有腐蝕性還有強烈的麻痹效果。

上當了,核並不在這里。

盯著安靜站立的巨人,凡爾納想起師父,師父就是被這種怪物弄成重傷的,那次重傷使師父從一個超等的盜賊降等為特等盜賊,不過師父說降等也是值得的,他毀壞了對方制造這種怪物的基地。那之後,世上只剩下面前這一個怪物了。

我要親手了結你這個怪物,凡爾納把自己的鋼刺上的黑水擦了擦,然後一步步走向巨人。

已經殘破的巨人裂開大嘴無聲的笑了。他的聲帶被凡爾納破壞了,即使沒壞,他也不能講話,當初制造他的時候,羅曼諾夫說巨人都是安靜的。所以並沒有給他安裝語音系統。

巨人學會笑已經能讓當初制造他的人驚訝了,他也沒有感情系統,並不明白嘲諷這種無用的東西。誰也不知道他怎麼學會笑,可這一刻他確實笑了,笑容里甚至帶著點淡淡的悲傷。

凡爾納不再踏入虛空,那樣的攻擊雖然快捷隱秘,但攻擊力不夠,面對這樣龐然大物的時候,常規的方法不起什麼作用,而且對方的抗擊打能力幾乎是無限的,只要核不完全受到破壞,這個怪物是不死的。

也許,為組織取得那個盒子是錯誤的,浪費了大量時間和體力,而且中了對方一拳。自己雖說對組織有很多不滿,下意識里還是把組織的利益放在個人之前了。這不是自己一直嘲笑的嗎?

迎面一拳帶起的風把凡爾納從自責中驚醒過來,巨人只有一條腿,追擊自己是不可能的,他只是站在那里等待自己的攻擊。好像他知道自己的技能有時間限制一樣。他有那麼高的智力?

拳風其實才是這一拳的重點,巨人對自己的拳頭控制的非常好,這一拳帶起的拳風形成一個渦旋內吸的氣流。有些大意的凡爾納被吸了過去。

‘黑鴉之翼’。巨人愕然的看著撞到自己拳頭上的凡爾納,這個還沒自己拳頭高的人類竟然能做出這樣的攻擊。

巨人唯一支撐身體的大腿忽然自根部斷裂開,失去平衡的上半身搖晃一下後,被切成骰子大的肉塊骨沫飛滿天空。那張還帶著笑意的臉破碎前好像又笑了一下,然後一切都化為了粉末。

黑鴉之翼又名死神的餐叉,並不是盜賊技能,而是劍客超等技能。

凡爾納的老師是由劍客轉職的盜賊,這是非常罕見的,老師轉職的時候已經是個頂級的劍術大師。凡爾納還小的時候,老師給他講過一個故事。

羅蘭•曼索爾是當時大陸上最有名的劍客,在六十一歲那一年才被人第一次擊敗,擊敗他的是當時還籍籍無名的舒曼•林奇。

林奇在那一戰之後就神秘的消失了。五年之後,林奇帶著新婚的妻子去羅蘭•曼索爾家做客。羅蘭•曼索爾熱情接待,像對待自己的子佷一樣對待林奇。幾個月後,林奇的死在曼索爾家的私人森林里,致命傷口是小月復上的一劍。三個月後,林奇的妻子竟然嫁給了已經六十七歲的羅蘭•曼索爾。並且生了一個男孩。

那個男孩就是凡爾納的老師嘉麟丹•曼索爾。這個故事里疑點重重,幼小的凡爾納當然不會理解。重點是,嘉麟丹•曼索爾是世上唯一一個繼承了林奇劍法的人,林奇劍法里最有名的技能就是——黑鴉之翼。

黑鴉之翼並不難學,但是卻很難使用。

使用黑鴉之翼的代價是損失一半的生命力。重傷的凡爾納用出這一技能後立即撲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風十六的後背已經被割得鮮血淋灕,可姑娘的臉上卻是笑的,因為她終于抱起了金屬盒子。這是老師托付的東西,決不能丟了。

忽然,背後的壓力一輕,蟲子紛紛掉在地上。

風十六疑惑的回頭,巨人不見了。只有一條長達十米的大腿橫在大街上,旁邊的黑影應該是老師吧?

抱著盒子,風十六跑了過去。

凡爾納又變回了一個侏儒,一生只能有一次變為高大男人的時間過去。風十六忽然想起小時候听媽媽講的童話,有個貧窮的姑娘受到巫婆的幫助參加一個王子的宴會,交代她,必須在午夜之前離開。那個姑娘如果不離開的話,代價是她的衣服,馬車什麼的都變為原形,老師的代價是自己變為原形。風十六忽然又想哭的沖動。

遠處的地面上,一個落到地上的蟲子翻了個身,月復部裂開的縫隙里滾出一顆紅色的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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