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璽 第三十五章 屠殺

作者 ︰ 樂心山

此時的五人被困在一個洞窟中,想要月兌身出去都是件難事,哪還有心思去顧及那把禾傷劍。洛明羽四下望了一遍,說道︰「現在沒有取巧的余地了,只能把通道前的土堆挖開。」

以洛明羽的銀劍和紫茵的柳葉刀是不可能作用的,兩人當下從地上拾起一把長戟道︰「姚將軍,委屈你辛苦一下了。」

姚都尉微微不悅,但為了早點從這鬼地方月兌身也只能和四人一起挖土,他拿起長戟挑了幾下,卻听見土層的對面傳來一下一下的聲音,似乎是同道里側也有人在挖掘,過了一會那聲音越來越大,連同這邊的土塊也一起帶動。

「當心,有人過來了!」洛明羽還沒來得及喊完話,一道極粗的白光就從土塊里面射了出來,接著‘轟’的一聲巨響,通道的入口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炸開,一男一女兩個白色身影出現在道口,正是金蟾和玄蝞。

原來他們被逼出洞窟之後並沒有離去,而是在通道中稍稍休息了一會,待體內真氣恢復才施法闖進。玄蝞一眼便看見了躺在地上的鬼尨,又見旱魃和四人和平相處,大怒道︰「你們幾個居然與妖怪連手,殺我齊天殿的人。」

姚都尉忙上前道︰「兩位大人稍安勿躁,個中緣由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當下細致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知他們。

出人意料,金蟾和玄蝞沒有顯出絲毫驚愕之色,淡然道︰「姚將軍,你身為千人統帥,怎麼會被這幾個毛頭小子蠱惑?難不成與旱魃一戰,把你一身鐵膽也嚇破了?」

姚都尉道︰「大人取笑了,我原本也不相信這等事情,但剛才那黑劍身上發出的黑氣確實古怪,寧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倘若此時真的關系方俠鎮兩千百姓的生死,還請兩位大人三思而後行。」

他說話之時,玄蝞一直輕閉眸目,待他話語停下才道︰「我們只管完成使命,至于這把劍關系著什麼,我們一概不問。」當下她足下輕移,便向著禾傷劍走去。

此時的旱魃氣息奄奄,已經無力再阻止他們,洛明羽、季宏、紫茵三人不約而同地擋在她前面,穆嫣靈則是稍稍遲疑了一會,也和他們站在了一起。

玄蝞玉面微嗔,沉聲道︰「很好,你們想陪同這只妖怪死在這洞窟之中,那我就成全你們。」手腕一轉,指捏法訣,一道刺眼的靈光依然匯聚在她指尖之上。姚都尉見她準備動手,搶上去制止了她。

「怎麼,莫非姚將軍也想阻擾我們。」

「卑職不敢,這把劍是一定要取回去的,但我想是不是應該向孟大人如實稟報詳細再作打算?「

玄蝞冷笑一聲不再說話,一旁的金蟾則道︰「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再拖延下去只會夜長夢多,無需再向太師稟報了。」

「可是人命關天,方俠鎮百姓性命盡系于此,我們豈能草草了事?我天朝將士雖然視軍令如山,但亦不外乎人情,倘若連人的性命都不管了,我們和那些冷血妖怪又有什麼區別。兩位大人莫再說了,等我派人去皇都向孟大人如實稟報,要是耽誤了事情,我用我這顆項上人頭承擔!」姚都尉濃眉豎起,越說越盡興,卻听玄蝞倪視著他,口中冷冷地擠出幾個字︰「這可是你說的。」

他微感不對,想要躲閃已經來不及,一道束白光劃過,擊穿了他的額心。

這突然的一幕讓洛明羽和季宏呆住了,紫茵更是驚得叫出聲來。

玄蝞彈了彈碧玉般的手指,淡然道︰「你的話已經夠多了,倘若留著你,難免會將事情泄露出去。」

見她居然對自己人痛下殺手,洛明羽感到了一陣涼意,同時也明白了過來,咬牙道︰「原來如此,你們不願意放過那些方俠鎮的民兵,就是怕他們把禾傷劍的事情公布于眾,這也難怪,你們堂堂皇都貴人,卻要染指一把妖劍,傳出去定要被天下人詬病。」

「少年郎倒是聰明,不過你忘了一件事情,你們同樣是目睹禾傷劍的人,所以你們也別想從這里走出去。」玄蝞不急不慢地說著,靜謐的臉上殺氣隱現。

洛明羽知道她要動手了,可對方的動作仍然超出他想象,側身躲開一道白光,卻被金蟾一掌擊在胸口。這一掌的力道雖然不到,但掌心中的靈氣卻蓄勢待發,全然崩開。

金蟾玄蝞的招法和洛明羽的劍法以及季宏的暗器都不可同日而語,無形無招,完全是依靠體內的真氣運作。洛明羽知道厲害,只能後躍避開,同時一劍攻出,夾帶著極強的力道刺向她胸前。

玄蝞手無寸鐵,理說只能閃躲,可她不慌不忙,居然空手伸出,掌心的真氣形成一個屏障,把洛明羽的銀劍死死鎖在了里面。

另一邊,金蟾和季宏紫茵戰到了一起,季宏紫茵雖然以二敵一,卻無法在他身上佔到半點便宜,斗到酣處,金蟾一個變招,居然擺月兌兩人,和玄蝞同時施展靈氣,兩股力道在半空中匯聚了一起,把整個洞窟都照得通亮。隨著兩人嘴中喃喃念咒,兩股纏繞在一起的白光如同崩斷了的韁繩,伴隨著渾厚的力道炸開,流星一般的白點飛濺在周圍的石壁之上,沿著岩縫開始蔓延。

「這是他們禁錮術,意圖將我們困死在此。」穆嫣靈淡然說道,在這種時候她已經氣定神閑,望向了伏在角落暗處的旱魃。

在場的幾乎無人注意,旱魃龐大的身子開始起伏,像是在呼吸什麼,沿著額頭頂部徐徐下落,它前爪緊緊地扣著地面,隨著力道的積聚,強大的聲波從嗓子里發出,震得整個洞穴都是顫抖。

這是它用最後的力氣作出的抵抗,威力卻不比之前差。金蟾無心再對付洛明羽幾人,對玄蝞道︰「這妖孽還是不依不饒,先將寶劍拔出再說!」

玄蝞卻臉露驚色,皺眉道︰「洞窟的外面也有聲音!」

幾乎在她說話的同時,洞窟四面的石壁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石壁的表面出現道道裂痕,起初還只是細小的龜裂,慢慢地便如同破口的堤壩越來越大,一個個人面怪物從石壁的小洞中鑽出。

「是飛魃,原來它剛才是在呼朋引類!」洛明羽將銀劍橫在身前,準備和這些飛魃大干一場,但詭異的是,大群飛魃似乎沒看見他們,撲騰著翅膀在洞上方盤旋了一圈,不約而同地朝著金蟾玄蝞撲去。

金蟾玄蝞也沒想到洞窟的四周還藏著如此多的小妖,催動真氣迎了上去。他們兩人修為何等之高,亮入明月的白色屏障壓了過去,居然將四五十只飛魃擋在數丈之外。

「吱呀吱呀」的叫聲從四面八方傳來,那些飛魃拼死掙扎還是無法擺月兌兩名白衣尊者的法陣,過了一會,半數飛魃不再動彈了,剩下的一半仍然向洛明羽幾人呼喊著,淒慘的聲音讓人心中難受。

穆嫣靈低聲道︰「這些旱魃支撐不了多久了,它們在催我們趕快離開!」

「它們為什麼要這麼做?」洛明羽感到不可思議。

「也許是它們只听從那只旱魃的命令,視我們為唯一值得信賴的人。」穆嫣靈沉聲說著,她心里也覺得匪夷所思,短短的一炷香時間,這只千年旱魃已經把他們當成了朋友。

洛明羽還是有些不甘心︰「如果我們不阻止那兩個家伙,禾傷劍就會被他們拔出來。」

「現在管不了這麼多了,別忘了外面還有數百人的軍伍呢,倘若再拖延一會我們自己都走不了。現在我們必須先逃出這里,再把事情的真相告訴方俠鎮眾人,才能確保兩千百姓性命無憂。」

洛明羽雖然不忍,但事到如今也只能這麼做了,他臨走時不禁望旱魃看了一眼,見它淡紅的眼楮也在望著他,其中似乎帶著懇求的目光。

「方俠鎮兩千條人命就靠你們了。」

這句話自然是他們听不懂的,但洛明羽莫名地感到了這個意思,心想︰「一只妖獸尚且能為大義而獻身,我堂堂七尺男兒又怎能置之不管。」當下他帶著幾人,咬牙鑽入了通道。

沒有了飛魃的阻擾,四人很快逃出了洞窟,然而外面的景況卻將他們驚呆了。

只見原本守在洞窟之外的一千多名兵卒全部不知去向,地上留下二百多俱尸首。這些人全是之前被招入軍伍的方俠鎮民兵,他們身上並無血跡,但雙目睜開,死不瞑目,有些人甚至沒有一絲傷痕,就這麼一動不動地躺著,若不是周圍的一切相稱,實在難以想象他們已經身亡。

「一定是那兩個齊天殿的人干的,他們之前沒有直接進入洞窟,想必是知道事情有變,便趕到外面先殺人滅口。」穆嫣靈雖然比洛明羽等人平淡不少,但望著這麼多人橫尸遍野也有點觸目驚心。

想不到金蟾玄蝞的手段冷酷到這種程度,洛明羽三人覺得胸膛都要氣炸了,可是眼下方俠鎮危難在即,只好強忍說道︰「我們必須在旱魃死前趕回鎮上,不然鎮里百姓就會被毒水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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