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思量,自難忘 第十章 廖雅媛的決定

作者 ︰ 某某萌

亓墨經廖雅媛提醒想起這麼一件讓自己頭疼了半個月的事。還好今天市里的安排下來了,事情也算有了個交代,總算不用一直藏著掖著的了。這半個月來因為他的消極處理,刑警隊幾個剛進來的熱血青年已經蠢蠢欲動快壓不住了,下午他宣布明天開始對此案展開嚴密調查時就听到幾個人義憤填膺的表示非要親手逮了這個變態之類的,他心中不屑的冷哼一聲,一群蠢貨。他心情放松了,這才有空約肖紫兮出來吃頓飯。肖紫兮的態度是有些棘手,但亓墨不著急,他看的出來肖紫兮雖然很堅持,但心里還是有他的,只是十年沒見了,十年前又是那樣的情況,她一時看不清自己的心也是很正常的。她一向遲鈍,也吃軟不吃硬,對感情的接收模式就是慢慢來。慢慢來也好,這樣的話他就可以有充分的時間去準備去解決身邊的這些障礙,這些擋在他和小紫之間的障礙。

亓墨想著自己的心事,廖雅媛在他背後嘰嘰呱呱的說了些什麼一概沒听,只是敷衍的恩了幾聲吻了她一下就沉沉的睡了過去。廖雅媛躺在床上看著他寬厚的背影,听著他漸漸規律的呼吸聲,臉上一直單純天真的表情逐漸消失無蹤。那張嬌美的女圭女圭臉此刻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麼。許久之後她低低喚了亓墨一聲︰「老公?」看到亓墨沒有絲毫反應。她輕輕起身,來到亓墨掛著的大衣前,從里面翻出了他的錢包。這個錢包是她去年買給他的結婚紀念日的禮物。廖雅媛還記得當時她讓亓墨去給秋秋洗澡,自己則縮在客廳偷偷的把他舊錢包里的東西往新錢包里轉移。她當時緊張的要命,興奮的想象著明天亓墨買東西的時候突然掏出一個新錢包該多麼驚喜,又生怕亓墨突然出來看到了,提心吊膽的像一個小偷。打開錢包就想先把透明夾層里她和秋秋的照片放過去,照片抽出來後她卻看到後面還有一張照片,女人特有的直覺讓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一個小姑娘,也就十幾歲的樣子,穿著一條紫色的連衣裙,背著手轉頭笑著。一看就是老照片,膠片相機的產物,被特意的剪小了,可以塞進錢包里。她抽出照片,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手在顫抖,照片反面寫著︰「紫色的小紫。亓墨攝于2000年7月9日。」廖雅媛還想再仔細的看看,亓墨卻在衛生間喊了起來︰「雅媛,你再送條浴巾過來,這條被秋秋弄濕了。」她被他突然發出的聲音嚇的一下子把錢包掉在了地上,她手忙腳亂的拾起來,把照片照原樣又塞了進去。等確定毫無痕跡之後她才發現自己已經心跳如鼓,耳中一直嗡嗡的,全身發軟,踉蹌的走到櫃子前,甚至拉了幾次抽屜都沒有拉開。

站在浴室門口,她听著里面秋秋咯咯的笑聲,間或夾雜著幾聲亓墨的笑聲,眼淚止不住的就要往下落。她卻不敢哭出來,如果被亓墨看到了她不知道怎麼解釋,怎麼莫名其妙就哭了。她還從來沒對亓墨說過謊,也從來沒想過她會因為不想說謊而說謊,從今以後她就要對亓墨撒一個一輩子的彌天大謊了,她會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永遠。等亓墨再次喊她的時候,她已經整理好了表情,笑著把浴巾遞了進去。

她笑著哄秋秋睡著,笑著把錢包遞給亓墨,看到亓墨驚喜的表情她卻心里止不住的發涼,她發現自己開始計較他的表情是真的還是裝的。亓墨擁著她,噴在她耳邊的氣息越來越熱,手也越來越熱的時候,她不知道他是真的知道是她,還是把她當成別人。廖雅媛的決心動搖了,她似乎無法如自己剛才想象的一樣強大,做到假裝一切還和以前一樣。但最後她還是挺過來了,哪個男人沒有一個深藏在心底的女孩呢,廖雅媛自我安慰的想著。

她本來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這一年來雖然偶爾想起這件事心里還是難以平靜,但總的來說也沒什麼影響,亓墨對她對秋秋還是和以前一樣,好到無法挑剔。到後來廖雅媛甚至一度覺得亓墨現在肯定是愛著她的,這種愛這種好,做不了假。但自從前段時間,她開始覺察出了不對勁。亓墨雖然還是一如往昔,但在廖雅媛眼里明顯帶著一絲心不在焉,只是習慣性的公事公辦敷衍了事。如果是以前她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肯定察覺不出來,但現在的她過于敏感,一有不對勁她立刻就能夠感覺到。廖雅媛觀察了亓墨幾天,最後還是打電話給了亓墨的助手楊霄。楊霄是她家一個遠房親戚的孩子,大學畢業在老家考試總通不過,他家里就輾轉托關系找她爸爸給安排了個工作。當時只想著這是自己家的人靠的住,所以安排給了亓墨,廖雅媛萬萬沒有想到,有一天她居然要通過楊霄來探知亓墨的情況。

楊霄是個聰明人,他深知自己的一切都是誰給的,所以對廖雅媛的話惟命是從。亓墨不知道自從見了肖紫兮沒幾天後,楊霄在廖雅媛的授意下每天都會打電話向廖雅媛匯報自己的情況。但楊霄也只能掌握到亓墨上班時候一些公開的情況,至于他在自己的辦公室打了什麼電話,獨自出去和下班之後會做些什麼,楊霄就無法得知了。楊霄沒辦法讓她掌控亓墨的所有情況,她就找了私家偵探,廖雅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瘋了,只是一想起那張總是藏在錢包里妥善保管的照片她就止不住的心煩意亂坐立難安,再加上亓墨最近的態度,她實在不是一個在感情上大方的人,甚至十分小氣,她甚至不能去想亓墨會幾天把照片拿出來看一看,他每次看這張照片的時候是什麼表情,他從他的妻子和孩子的照片後抽出那張照片時心里有沒有過心虛與愧疚。照片的事她都還沒平復心情,亓墨現在又這樣,她有時候甚至覺得自己的婚姻快要完蛋了也說不定。

今天的照片私家偵探已經發到她為專門聯系而新買的手機上了,就在亓墨回來之前半個小時。跟蹤亓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為職業的原因他的警覺性非常高,所以她允許他用手機拍照,即使這樣的照片不是很清晰,但她也不想看多清晰的東西,她只想知道她想知道的。從她找了私家偵探直到昨天為止,亓墨的行蹤都很正常,一直在忙案子的事,但今天顯然不同。照片的角度很隱蔽,發了很多張過來,都只是模糊的身影,有一張拍到了一個女人清晰的面部,居然是那張照片上的小姑娘,只是明顯長開了,嬰兒肥消失了,顯得那臉龐小小的,眼楮細長而烏黑,帶著一種無法言說的風情,沒了那股稚氣和青澀,顯得更為成熟優雅。廖雅媛看著那張充滿誘惑的臉心里狠狠一抽,劇烈到讓她忍不住蜷起了身子,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流了出來。她沒想到會是照片上的那個小姑娘,居然是亓墨一直念念不忘的人,這對她來說是一個殘酷的雙重打擊。但事實是確定無疑了,他對她說工作很忙,原來是和那個女人一起吃飯去了。廖雅媛看著照片里那家f市有名的情人餐廳,亓墨只帶她去過那里一次,還是在她百般祈求之下。她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修飾完美的指甲深深的嵌進了手心里。她很想把手機摔在亓墨臉上,讓他自己看看。可是她又想到亓墨的性格,強烈涌起的沖動立刻退縮了。她不敢,她不能失去亓墨。廖雅媛一下下的點著屏幕,直接把手機ge式化。她不需要留著這些照片,既然不想失去亓墨,那就不能留下一點她已經知道的證據。

站在玄關怔怔的想了許久,廖雅媛才打開錢包。以前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總是執著的要看這張照片,這一年來她幾乎每隔幾天就會趁亓墨睡著時偷偷看一看那張照片,幾乎已經成了習慣,有時候她不看甚至睡不著覺。每次都是黯然的看完了,然後獨自傷神許久,那種無可奈何的心情實在無法形容。但今天不一樣了,自從她知道這張照片上的小姑娘出現了,而且已經成長為一個真正的女人,就在她周圍,在她能夠觸踫到的地方,這個讓她一直覺得無法戰勝的敵人原來沒有那麼神秘而飄渺。她要面對的不再是亓墨心里一個難以忘懷的女孩,而是一個真實存在的女人。這一刻廖雅媛一年來隱忍在心中的悲傷,委屈,無奈,痛恨,種種復雜的負面情緒匯集成一把黑暗的槍,她有了一個可以發泄的靶子。不僅是靶子,還是擋在她幸福婚姻必經之路的靶子。

在這場戰斗中肖紫兮是何想法對廖雅媛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威脅。

廖雅媛強忍住撕碎這張照片的沖動,她想,必須要做些什麼,她決不能讓這個女人的陰影永遠籠罩著自己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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