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思量,自難忘 第七章 有些回憶之二

作者 ︰ 某某萌

肖紫兮一整天都在不停的用顏徹給她凍的毛巾和勺子敷眼楮,她不能就因為眼楮腫了真連曠兩天的班吧。97小說網冰涼的勺子貼在眼上凍的人呲牙咧嘴倆眼的神經末梢都有點遲鈍了,一直弄到晚上睡覺。

第二天起床一看果然好了很多,只要再化個稍微濃些的妝遮掩一下,絕對看不出來。她心情大好的跑完步,心情大好的用了好久沒用的眼影和口紅,平時她都只是隨便描描眼線涂涂唇彩應付了事,看著鏡子里那個光彩照人的女人肖紫兮突然覺得以後經常這樣折騰折騰也不錯。等她踏著平時不大穿的十公分高跟鞋下樓時就看到顏徹正坐在門口的花壇上兩眼放光的看著她,一副想把她拆吃入月復的樣子。

顏徹的眼神大大的滿足了肖紫兮的虛榮心,貌似已經好多年沒有男人用這種眼神看過自己了。看來清湯掛面始終敵不過滿漢全席啊,尤其是對上了年紀還心里沒數堅持清湯掛面的女人來說,肖紫兮毫無邏輯的總結著,不知怎麼的腦中突然冒出了賀輕輕那張年輕囂張明艷動人的臉,再看看面前盯著她眼放精光的顏徹,她心里突然非常不痛快,膚淺的男人,哼!肖紫兮把背挺的筆直,目不斜視的從顏徹身邊走了過去。

顏徹納悶的看著突然對他視若無睹的肖紫兮,不知道什麼地方得罪她了。他本來決定要充分的利用天時地利的條件來接送肖紫兮上下班,反正也是順便,他也要上班回家,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可是肖紫兮听後明顯不買他的帳,徑直向公交站牌走去。他看著那個玲瓏有致的背影毫不猶豫的踏上公交車,心里咬牙切齒的,這個女人。

肖紫兮坐在公交車上偷偷往後看,顏徹還站在原地一臉憋屈的看著這邊。這讓她心情又好了一點,給他點顏色看看,她可不是以前任他擺布都無還手之力的肖紫兮了。靠回椅背上她又微微嘆了一口氣,其實主要是她不敢被人知道她和顏徹認識,他一副準備天天跟她一起來回的架勢,顏徹可是各大報紙周刊的常客,天天有記者變著法的跟蹤他,萬一被發現了……她不敢想,她現在只想過平靜的生活,但是和顏徹牽扯上就別想。

中午下班肖紫兮照常步行去一條街以外的一個小巷里吃飯,那里有很多小吃,在f市都很有名。她剛走到街口,手機響了。看一看來電顯示居然是亓墨,她心里止不住的一陣緊張,接還是不接……電話一直堅持的響著,肖紫兮最後還是接了。

那邊傳來亓墨一貫溫和的聲音︰「小紫,下班了嗎?」

肖紫兮咬咬嘴唇︰「下了,在吃飯呢。」

亓墨笑笑︰「吃這麼早啊,我還想喊你一起呢。要不然晚飯一起吃吧,我去接你。」不是詢問,是通知。

肖紫兮連忙拒絕︰「不要了。」听到那邊貌似不是很愉快的「嗯?」了一聲,她又急忙說︰「在哪,我我自己過去就好了,你的車……過來不方便。」說完就暗罵自己沒出息。

亓墨柔和的聲音帶著笑意︰「那好吧,就去法式風情街的那個amant餐廳,那里的甜點很不錯,我訂好位置等你。」

肖紫兮差點把自己的舌頭咬掉,情人?她為什麼要跟亓墨去一個名叫情人的餐廳!雖然心里驚濤駭浪,可最後她只是弱弱的回答︰「哦,好,知道了。」

這鬧的,肖紫兮午飯都吃不下去了。她無精打采的準備隨便買點帶回去,一抬頭卻遠遠的看見了顏徹。定制的灰色西裝襯托出他高大挺拔的身形,,在人來人往的街頭顯得特別鶴立雞群,英俊的臉隱藏在明明暗暗的陽光後,就這麼直直的朝她走了過來,帶著滿身不容拒絕的氣息,肖紫兮的心不禁一陣恍惚。

這個場景讓她的回憶一下子回到十年前。春天,高二的第二個學期。那天她正在考試,期中考試,她還記得很清楚,考的是物理。正在她與最後一道大題奮斗的時候班主任帶著一種十分復雜的目光進來了,他看著她,叫她出來一下,沉重的語氣讓她心慌。

班主任一言不發的帶著她走向校門,肖紫兮不敢問,她直覺有非常不好的事情發生了,嚴重到在考試的時候把她帶出來。直到班主任騎著他那輛破舊的自行車把她帶到了市醫院門口,她才終于控制不住的發抖了。

「是不是我姐姐出了什麼事?」肖紫兮瞪著泫然欲泣的眼楮乞求的看著班主任,希望他說出不是。可是除了這個可能性肖紫兮想不到別的什麼原因能讓她被老師帶到這里。果然老師不忍的撇開了頭,沉重的說︰「你姐姐今天早上在單位的工地陪領導視察時被樓上沒堆放好的幾塊磚頭掉下來砸中頭部和背部,經過一上午的手術,醫生盡了最大努力保住了她的生命,但他們認為你姐姐極有可能成為植物人……」看到肖紫兮瞬間蒼白的臉,他又急忙加了一句︰「不過醫生也說不一定,只是有可能而已。」

肖紫兮失控的大喊︰「我姐姐在哪!我要見她!」

她的姐姐,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還微笑著對她說考試加油哦的姐姐,將她一手養大的姐姐,為了她才回來找了這份工作的姐姐。因為她,都是因為她,如果不是因為要照顧她,姐姐就可以去大城市坐辦公室,而不是每天在工地上跑來跑去的。都是因為她!

肖紫兮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肖紫兮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下午的陽光透過打開的窗戶猛烈的曬進屋內,肖紫兮怔怔的坐了起來,看著滿手的陽光她失聲痛哭。就在她哭的不知所以時,病房的門被推開了,顏徹走了進來。高級病房內的帷幔被空氣的流動震的微微飄起,在顏徹的臉上形成了漂浮的明明暗暗的光斑,肖紫兮邊哭邊看著他,顏徹此時嚴肅又悲傷的神情給了她一種奇怪的,可依賴的感覺。所以在顏徹張開手臂擁她入懷時她沒有推開,這個此時對她來說異常堅固異常溫暖的擁抱。

最後姐姐還是成了植物人,不過不是穩定的那種,她也許會沉睡一輩子,但更有可能會在某個時刻死去,因為她本身身體不是很好,操勞過度,身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病癥沒有時間去看,也舍不得去看,拖了下來就成了如今這樣,才26歲的姑娘看起來卻像30多歲的婦女。肖紫兮看著躺在病床上再也不會睜開眼楮對她微笑的姐姐,撫模著她粗糙的手,眼淚潸然落下。每次看著姐姐在外面忙了一天回到家里疲累不堪的樣子肖紫兮都在心里發誓,她一定要考上最好的大學,找一份好工作,掙非常非常多的錢,讓姐姐再也不用出去工作。只要再等幾年,再等幾年就好了……

姐姐這次的手術費和住院費護理費都是公司出的,雖說錯在公司,肖紫兮可以讓公司賠償一大筆錢,但她人單力薄又值學業敏感期,實在沒有精力去打一場力量懸殊曠日持久的官司,看到公司願意主動承擔這些錢,還說會承擔到最後,肖紫兮很感激。當然肖紫兮到後來的後來才知道,原來公司這麼慷慨的原因是當時姐姐是為了推開老總自己躲閃不及才會變成這樣的,有很多人目睹了。而她也太單純,感激的太早了。

當醫院通知肖紫兮姐姐的情況非常不穩定需要再次做手術時肖紫兮急忙趕到了醫院。她還沒成年不能作為家屬簽字,而之前簽字的姐姐的公司卻無論如何不願意來,並振振有辭的說他們只承擔出事後的那場手術費還有平日的住院費和護理費,這其中不包含姐姐出現突發狀況需要再做手術的費用。肖紫兮在醫院的催促之下實在沒有辦法,她打了顏徹幾天前硬塞給她的電話號碼。

這段時間顏徹一直默默的陪著她,雖然她很少理會他只是做自己的事,顏徹也不以為意。肖紫兮當然想過給亓墨打電話,但每次提起話筒時都會想起出事後亓墨的姑姑迅速的找到她,請求她不要這個時候去打擾亓墨,他現在的學業非常緊張,每天的課都安排的非常滿,因為表現非常優異被系里重點扶持,平日還要幫助輔導員管理整個系,獎學金,入黨,評各種省級優秀,讓他一刻都不能松懈,一有差錯就什麼都沒了。肖紫兮知道,姑姑的意思是自己就是那個「差錯」。亓墨從進了大學就一直非常忙,第二個學期就更忙了,基本上兩個人一個月也打不了幾次電話,打了也是說不了幾句亓墨那邊有事就匆匆忙忙的掛了,肖紫兮知道亓墨忙也就很少打擾他。她還知道亓墨的姑姑一直不喜歡她,嫌她爸媽死的早,嫌她家里什麼都沒有,一直想讓亓墨擺月兌掉她。亓墨是姑姑從孤兒院領養的,姑姑一輩子沒嫁人,她把所有希望都投注到了亓墨身上,她不想亓墨最後找了個沒身家沒背景的小孤女。但亓墨喜歡她,從小就喜歡她,非要和她在一起,所以姑姑就更討厭她了。肖紫兮一直對姑姑很有禮貌很听話,即使姑姑講了很刻薄的話,她也從不對亓墨提起,她不想讓亓墨為難,所以總是裝作一副很遲鈍很天真的樣子。其實她知道她都知道,她只是不想說罷了。反正到最後肖紫兮沒給亓墨打電話,她不給亓墨打,亓墨就更沒時間給她打了。肖紫兮一個人面對著這突如其來的重大打擊,無依無靠,只能寄希望于一個只接觸過半個月人品明顯有些問題不知道能不能相信的人,她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

但是顏徹沒一會就帶著一個老人急急忙忙的跑來了,老人就是他家那個十分嚴肅可怕的管家。顏徹的緊張和迅速讓肖紫兮覺得很感動,而當顏徹站在燈光昏暗的走廊對她說錢的事不用她操心,每次要動手術也會有人來簽字時,肖紫兮突然覺得非常想哭。在這個時候唯一幫她的唯一能夠依靠的居然不是對她承諾她也一直堅信的亓墨,而是面前這個強吻過她的家伙。她雖然知道平白受人恩惠不好,但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家里剩下的錢也就夠供她讀完高中,大學要怎麼辦肖紫兮至今還不敢去想這個問題。姐姐再也醒不過來了,她就更不能讓姐姐在這個時候繼續受罪了。她只能用那雙哭的紅腫的眼楮認真的看著顏徹對他說︰「等我以後工作了掙了錢我會還你的。」顏徹也非常認真的看著她,點了點頭。

可是顯然到現在為止不論是在金錢還是在情感上,她已經還不清顏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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