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忘記你 第十八章 放下不是那麼容易的事(2)

作者 ︰ 數數

「……老媽,欲速則不達啊!」段顏沫半天才說出一句話,她這個廣播專業出身的人在老媽面前,完全沒有了節目中的伶牙俐齒、反應敏捷——

「這麼多年你都沒帶過一個男人回家!」段媽媽越說越激動,「別跟我提沐宸想,他在英國,英國!你不能去英國!」

這叫什麼,段顏沫啞口無言,母女連心?媽媽怎麼知道她要說沐宸想去過他們家啊!

似乎發覺自己太沖動,段媽媽在段爸爸不斷的撫拍後背下慢慢找回了理智,語速放慢了一些︰「沫沫,再喜歡也抵不過你們相隔那麼遠,我們不想你離得太遠。」失去出色的兒子已讓他們傷心至今,女兒再離得遙遠,他們的心如何能承載更多的悲傷離別!

因為曾經失去,所以更為珍惜。

他們把不能給段顏書的愛都給了段顏沫,包括所有的擔憂。段顏沫堅持要練習籃球,可惜第一天就扭傷了手腕,看著貼著止痛膏的細女敕手腕,他們都說︰「沫沫,不練了吧?」

可段顏沫一臉倔強︰「不!」

段顏沫練習籃球的時候才小學畢業,籃框對于她來說太高,練習的小朋友也多,經常投了籃還沒拿回自己的球,就被不知是誰的球砸到了腦袋,引得他們在場邊頻頻驚得站起來。

可段顏沫說︰「你們不要來看我練習了,等我長高一些,等我練久了,就不會這樣了。」她咬著嘴唇一臉的堅定,始終不肯把手里的籃球放下。

段顏沫確實如她所說的長得很高,球打得極好,可當听到她溺水的消息時,讓他們嚇出了一身冷汗,段媽媽幾乎暈眩過去,真怕再次失去珍寶的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會重演。

其實段顏沫的聲音條件並不是很出眾,只是她極富感染力的表現得到了傳媒大學廣播學院老師的肯定。但在高二分班的時候,段家為了段顏沫的分科選擇還開了家庭會。

「你理科的成績也不差,一定要考藝術生嗎?」段媽媽不明白為何段顏沫始終堅持要成為藝術生,雖然她的體育生能為此加分,但是段顏沫對于唱歌、繪畫都不擅長,還不如直接考體育特長生更有把握。

段顏沫的話堵得段家爸媽無言以對︰「哥哥的夢想是能到nba的現場打球。我省隊都進不了,不能作為球員出現在nba球場,作為一名普通的觀眾,哥哥肯定心有不甘。」

那時段顏沫恨不得能瘋長,能長到180甚至190以上,恨不得一天能有48小時練習籃球,恨不得能像櫻木花道那樣不怕苦不怕累,恨不得能像流川楓一樣百投百中,恨不得她成為女版的邁克爾.喬丹。沒有出色的天賦,她練得刻苦,可她始終不能完成哥哥的夢想。所以她選擇了廣播,至少她可以給哥哥解說比賽,至少她能通過努力獲得到nba現場解說比賽的資格,至少她可以代替哥哥參與每一次激動人心的投籃。

哥哥對她的寵愛,對她的溺愛,段顏沫從來沒有忘記。哥哥為了她而打架,不管她對與錯,他替她欺負沐宸想;半夜她餓了,哥哥偷偷跑出去給她拿零食;爸媽不在家,她生病了,是哥哥背著她飛奔到舅舅家,匍匐在他汗濕的後背的情景總是出現在她夢里;她打翻了家里的花瓶,哥哥說是他打破的;媽媽買了冰激凌,哥哥都是讓她先挑口味,他說妹妹愛吃就多吃些;他說以後要是妹妹嫁人了,一定要找個比他還疼她的人。只是那天哥哥再也沒有回來……

她所付出的努力,哥哥能看到吧,不會怪她吧?

段顏沫對哥哥的愛一點都不比段家爸媽的少,所以才著魔的練習籃球、喝著酸梅汁,所以段家爸媽更擔憂。縱然他們也想念著早夭的兒子,但段顏沫應該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總是活在段顏書的影子里。

沒了哥哥的庇護,八歲後的段顏沫徹底變了,所以她不能去英國,她的臉上浮現笑容,想要抹去爸媽的擔心︰「我怎麼可能去英國!」

她和沐宸想在二十一歲的時候就明白了這一點,所以只是默默想念,所以只是無法忘懷,僅此而已。

段家爸媽雖然從五年前的那通越洋電話,從段顏沫提前回校,從暑假突然出現的沐宸想,猜想到了兩人的感情,但是段顏沫畢業後一直單身,沒有看到听到一絲戀愛的蛛絲馬跡,難得女兒還想著沐宸想麼?!這麼多年,女兒也該走出來了!段媽媽下了最後通牒︰「今年你給我帶男朋友回家過年!」

這叫偷雞不成蝕把米啊,段顏沫滿臉無奈︰「姜還是老的辣。」家有老太君一聲令下,老太君夫君也救不了她,老爸後來還特地給她打了電話——沫沫,媽媽也是為你好,有些東西該放下就放下,不要耽誤了其他。爸爸說得很隱晦,但足以讓段顏沫听明白,只是放下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這半年都過去了,你得加把勁了!」顏離落提醒著,「不行過年就帶陳墨回去。」

「你是不是被陳墨賄賂了,老是給他說話?!」

「賄賂倒談不上,只是這人沒有什麼不好的啊,不是符合你的標準麼?」

段顏沫笑得有些苦澀,不是標準的問題,是她的問題。她雖然挑剔,但也不至于挑剔到什麼人都看不上眼,這顏離落不是也有同樣的問題麼︰「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句話讓顏離落不再說話,瞥了一眼羅海 ,埋頭好好吃飯前小聲嘟噥了一句︰「我看你是被某人行賄了……」總是幫忙羅海 說話!

淡然受了那飽含不滿的一記眼神,羅海 的嘴角隱隱噙著笑,這兩個表姐妹還真是活寶一對,最重要的是兩人談話一點都不避嫌,難道是根本就沒把他當成外人?!

一邊聊一邊吃,吃完飯都差不多九點了,段顏沫熟練的戴著膠皮手套︰「不用你收拾啦,吃飽了走人吧!」

顏離落瞪著段顏沫︰「不是說了我今晚住這嗎!」段顏沫之前在電話里明明這麼告訴羅海 的,如今剛吃飽就趕她走了,繼而看著羅海 ,用眼神質問他——你給了她什麼好處?!

羅海 很淡然的一笑,撢走那質問——我什麼也沒做。

「我可不敢留著你這尊大佛。」段顏沫把碗筷放到池子里,「羅海 ,送落落回去。」

一听這句話,顏離落氣不打一處來,趕緊拿了包就往外走︰「不勞大駕!」只是才邁開的腳步在听了段顏沫輕輕的一句話後再也邁不開了。

她沒有回頭,看不到段顏沫系著圍裙,對著羅海 說了一句︰「不要讓女人傷心兩次。」段顏沫都沒有轉身,洗著碗筷的手只輕輕一停,輕飄的話語略帶一絲警告。

她也看不到羅海 微怔之後點了點頭,只知道羅海 上前拉著她的手離開了段顏沫家里。而顏離落似乎還恍惚著,根本就忘了掙開,默然進了電梯,上了羅海 的車。

羅海 給還沒回神的顏離落系上安全帶的手驀然停住了,一滴晶瑩的淚珠滴落在他的手面,漸漸暈濕他的皮膚,暈透吃疼的心,還未來得及反應,掉線的淚珠如雨下滑落顏離落瘦削的臉龐,她低低說了一句︰「破碎的瓶子再怎麼修補,都是有傷痕的。」

傷心一次,就像失去了光和熱,像似不能呼吸,那痛即使在時間的療效下能漸漸平息,可是疤痕猶在提醒著曾經的傷痛,再也不能忘卻。

抹去顏離落的淚水,羅海 說道︰「我會重新給一個瓶子。」

把愛重新給你,覆蓋之前的傷害,讓愛把傷害蝕沒,只記得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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