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不如庶之嫡女不容欺 第203章 合作

作者 ︰ 我吃元寶

安王爺神色平靜的看了眼少齊,問道︰「如今你可滿意了。」

少齊在床頭坐下,說道︰「兒子進宮見了皇爺爺。皇爺爺很高興,還說對于父王的舉措很是滿意。」

安王爺猛的漲紅了臉,似乎憋著一口氣出不來,死命的咳嗽。好半晌才將那口氣順了,問道︰「皇上真的如此說?」

「自然,兒子即便有天大的膽子,在這上面也不敢亂說。」少齊一本正經的樣子。

安王爺冷哼一聲,似乎對少齊這番表白根本就不相信,或者是從內心深處,他就不喜歡少齊這個兒子。太過強勢,強勢到他這個做老子的都要看兒子的臉色行事,實在是窩囊。要不是皇上護著,他一定會,一定會……會如何呢?難道他是真的被顧氏迷糊了雙眼,看不清事情了嗎?少齊好歹也是他的嫡長子,無論如何,少齊繼承了他的血脈。想到這里,安王爺嘆息一聲,然後說道︰「如今你已經如願,少峰還有穎丫頭那里,你就放了吧。一直這麼下去,像什麼話。」

少齊說道︰「父王教訓的是,一會兒子就吩咐人去辦。只是兒子擔心二弟和二妹心中不服,到時候若是鬧出點什麼事情來,兒子擔心父王會有不忍。」

安王吹胡子瞪眼楮,厲聲呵斥道︰「你,你放肆!莫非以為被立為世子,本王就奈何不了你了?」

「兒子不敢。」嘴上說著不敢,心里頭卻是絲毫不在意。

安王氣得不行,結果又是長嘆一聲,「罷了,罷了。此事你看著辦。他們好歹也都是你的兄弟姐妹,我相信你不是那種狼心狗肺之人。」

「兒子自然不是。兒子心中還念著血親,念著父王。只是父王一直誤解了兒子。」少齊說完這話後,似乎是觸動了心中某處柔軟的部分,表情微微變幻,像是想起了過去某些事情。

「哼,你最好說到做到。」

「父王放心,兒子不會讓父王失望的。」

荷香院內,永芳笑吟吟的看著少齊。等到少齊走近了,才恭敬拜倒,「妾身拜見世子。恭祝世子心想事成。」

少齊笑了下,「你我夫妻,這麼多禮做什麼。快快起來。你如今在坐月子,就不必如此了。」

永芳笑了起來,「爺說的是。妾身是心里頭高興,所以精神頭也足,想要沾沾爺的喜氣,這不特意說些吉利話討好爺。不過爺憐惜妾身,那妾身就勉為其難按照爺的吩咐,這禮嘛,咱們夫妻就不用守了。」

少齊好笑,「不過是一句話,就被你翻出這麼多道理。罷了,罷了,此事便依著你的意思來。」

「多謝爺。」

永芳親手伺候少齊換了衣服,少齊沒看到大寶,就問大寶去了哪里?

永芳笑道,說是女乃娘抱到隔壁去了。免得被兩人說話的聲音給吵著了。

永芳因為多日沒洗澡,又是大熱天的,生怕自己身上的味道燻著了少齊。因此幫著少齊換了衣服後,永芳便不曾近少齊的身。少齊對此也沒察覺,只當平常。少齊將永芳打量一番,有點吃驚的說了句︰「你這身形恢復的倒是快。」

永芳听了,高興的不得了,「相公,你說的是真的嗎?這些日子妾身整日里吃些大補的東西,都覺著身子重了好幾斤。」

少齊的目光上移,最後停留在傲立的部分,好像尺寸大了不少。若是握在手中定是另外一番感受。再仔細打量永芳的身段,雖然恢復了不少,但是相比以前,顯得很是豐盈。要不是此時永芳是在坐月子,少齊就要開動了。

永芳察覺到少齊目光有異,先是一笑,接著又有點隱隱的得意之色。一直很擔心自己對少齊沒吸引力了,不過看到少齊的目光,永芳又充滿了自信。

少齊收斂目光,然後一本正經的對永芳說道︰「過個兩日,我便上奏本,請皇爺爺立你為世子妃!」

「多謝相公!」永芳盈盈拜倒,心中感念,如此一來,她也算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了。

「不用如此,這本就應當。我的世子妃自然只能由你來做。」少齊理所當然的說道。

這話听在永芳耳朵里,很是順耳。兩人隨意閑聊著,永芳心里頭惦記著顧氏的事情。如今少齊被封了世子,顧氏的盤算徹底落空。那王爺那里會不會對顧氏另有安排。比如將顧氏接回府中?于是永芳小心的問道︰「爺,這幾日常嬤嬤和甘嬤嬤都在弟妹那里忙著。府中出了這麼多事情,一時間也是理不清的。如今我坐著月子,即便是想要幫忙也是有心無力。有不少人心里頭都念著王妃還在得時候,都說那時候府中井井有條,不像現在似乎什麼事情都沒個章程。」

少齊听罷,直接說道︰「這些事情你不必操心。」

「妾身也是這麼想的,畢竟妾身是有心無力。只是等妾身做完月子後,照著父王的吩咐,妾身也該盡一份責任。府中如今亂象橫生,妾身實在是擔心出亂子。」說到這里永芳頓了頓,接著說道︰「今日爺得了世子的封號,不知父王那里可有說法?若是父王那里另有安排,妾身也好早做準備。」

少齊盯著永芳,永芳的言下之意,少齊已然明了。「你我夫妻,這些話大可直接說,不用如此拐彎抹角的。」

永芳尷尬的笑了笑,少齊也不想想,她這麼拐彎抹角還不是因為考慮到少齊的感受。擔心說的太過直接了,讓少齊不喜歡。不過少齊開了口,永芳自然欣然接受,于是永芳直接說到︰「爺,父王讓我以後打理家務,我倒是有心,想著也能為爺還有父王分擔一二。只是擔心王妃那里,畢竟王妃對咱們心結難解。父王對王妃也是有著感情的。若是父王改了主意,還望爺能夠實言相告。也好讓妾身能夠早日月兌身,以免陷入那泥漿。」

「你擔心父王會出爾反爾?」少齊徑直問道。

永芳點頭,「若是父王改變了想法,妾身就打算及早抽身,趕緊將常嬤嬤和甘嬤嬤叫回來。」

少齊皺眉,有點不太理解永芳的打算,「你是世子妃,是長子長媳。按理說你出面管家,是天經地義。如今機會就在眼前,為何你卻不爭取,反而還要往外推。難道你覺著自己沒那能力?」

「自然不是!」永芳苦笑道。

少齊不滿的對永芳說道︰「那為何你要拒絕。先不說王妃會不會回府的話,即便真的回府,那又如何。該是你的你就該去爭取。這偌大一個王府,也只有你能夠名正言順的管起來。」語氣中全是對永芳言行的不理解。

永芳苦笑搖頭,說道︰「爺,請听妾身一一道來。若是此事換做平常時候,妾身自然是義不容辭。但是如今妾身剛剛得了大寶,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大寶身上,希望每一天每一刻都能看著大寶,看著他一天天的長大。而若是管家,事情繁瑣,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實在折騰人。妾身不是想推卸責任,也不是沒有能力,而是想著如果有王妃在旁邊掣肘的話,那還不如不管家。」

永芳說完這番話,心里頭有點擔心少齊的反應。永芳之所以有此打算,一方面是真心這麼想。對于管理王府,永芳的興趣不大。就像那紅樓夢里面的王熙鳳,整日里管著賈府,看著威風,其實內里辛苦的很。人都累的流產了,還要強撐著。這既是性格原因,也是因為那權力的誘惑,腐蝕了人的本心。更重要的是,管家這事,在眾人眼里做的好是本分,做不好那就是你不對了。大家看不到管家的辛苦,只看到管家的好處,權力,金錢,高高在上。至于辛苦,得了那麼多好處,你還好意思說辛苦嗎?就像王熙鳳,累的半死,也得不到一句好話的。

再有就是永芳想要試探王爺還有少齊對待顧氏的態度。想要判斷出顧氏還有沒有翻身的可能。要是有,那就要另做準備,要是沒有,那倒是可以安枕無憂了。

听了永芳這番真心話,少齊寬慰道︰「放心,沒人掣肘。等你出了月子,你就安心管好府中事情。若是可能,王府在外得的產業,你也管起來。屆時,你可不能再任性,不可以再親自喂養大寶了。」

「啊……」永芳又是高興,又是失望。「難道父王對王妃真的失望呢?」

「是否失望我不知道。不過你放心,以後王府內不會再有王妃,只有一個世子妃。」少齊十分肯定的說道。

永芳低著頭,心里頭還有點不敢相信。那麼厲害的顧氏,手段是一出接著一出,結果就這麼輕易的倒下去呢?只因為王爺厭棄了她,王爺一句話,就將顧氏打入地獄。讓人大快人心的時候,卻也讓人害怕。會不會有一天少齊厭棄了自己,也會如王爺對待顧氏那般對待自己。想想都覺著可怕。永芳白著臉,抬起頭來看著少齊,「爺,妾身會不會……」

「別瞎想!」少齊感覺到永芳的不安,似乎是在害怕什麼。少齊急忙安慰永芳,「你是不同的,我也是不同的。別人是別人,你不用將別人身上的事情聯想到自己身上。放寬心,別胡思亂想。」

永芳點點頭,心里頭松了口氣,或許真的是她多想了。

緊接著永芳的心思又轉到別的上面來,永芳對少齊說道︰「爺,既然妾身將來要盡到做長媳的責任。那在之前,還是先讓妾身盡到做母親的責任吧。妾身打算做滿一百天的月子,對此,爺不會有意見吧。」

少齊听了,哭笑不得,然後說道︰「此事隨你。不過你若是真的能在屋里待足一百天不出房門,那倒是讓人佩服。」

永芳的臉色頓時垮了下來,她還沒辦法保證自己能做到這一點。

連著一段時間,府中都是在議論少齊被立為世子的事情。有說早就知道這一天的,有的說王妃可真是白折騰了。折騰到最後,不僅什麼都沒得到,人還被送出了王府。看王爺那意思,怕是王妃回不來了。也有人為顧氏打抱不平,暗地里說大少爺心狠手辣,王爺一定是被大少爺逼迫才會如此對待王妃。

種種謠言在安王府的上空流傳。緊接著又是永芳被立為世子妃。因為永芳還在月子里頭,諸多不便,就一切從簡,沒讓永芳親自出面接旨。至于進宮謝恩的事情,也推到出月子之後。

王府中看似很熱鬧,不過大體還算平靜。畢竟只是少了一個王妃,王爺還在,世子也有了,想要鬧騰的,看看世子的手段,也都鬧騰不起來。

因為少齊被立為世子,永芳則成了世子妃,這些天里,不少人上門恭賀。有派下人送禮物來的,也有親自上門的。伯爵府那邊自然沒有漏下,黃夫人和錢氏兩人親自來了一趟,既是恭喜永芳和少齊,也是為了看看大寶。黃夫人對永芳說,老太太得知消息後,很是高興。當天還多吃了半碗飯。老太太囑咐永芳,等出月子後,抽個時間回趟伯爵府。將孩子帶上,讓老太太也見見。

另外老太太還囑咐永芳,不要因為事情定了下來,便得意忘形。此時做事更應該謹慎小心,不要給人留下跋扈的把柄。至于王府的妯娌關系,也要好生處理,不能做的太過,免得失了人心。畢竟王府不是少齊一個人的王府,上面還有個王爺,萬萬不能得意忘形。

永芳心里頭很是感動,老太太還惦記著她,還讓黃夫人特意來提醒她,這讓永芳心里頭對老太太又多了份感激。

送走了黃夫人和錢氏兩人,永芳就打算歇息一陣。畢竟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多睡覺對身體也有好處。不過永芳剛剛躺下,就听到常嬤嬤在門口和人說話。听聲音有限熟悉又有點陌生,只是想不起來在那里听過。等到後面才得知原來是顧嫣找來了。

永芳眨眼亂想,顧嫣找她來干什麼?有什麼事大可去找孟二女乃女乃。即便孟二女乃女乃辦不了,還有少峰。不過听說少峰這段日子很是消沉,整天借酒消愁,孟二女乃女乃不過是勸解了兩句,就要對孟二女乃女乃喊打喊殺的。孟二女乃女乃干脆一狀告到安王爺那里,安王爺將少峰狠狠的罵了一頓。說是再如此胡鬧,就將他關起來。

少峰說些瘋話,听說將安王氣得差點又昏迷過去。幸好李全伺候在身邊,身上一直帶著救命的藥,這才撐著沒昏迷。盡管如此,安王也是傷了元氣。原本就沒養好的身子,這下子更是嚴重。對于此事永芳無力干涉,唯獨少齊能夠出面。只是這樣一來,兩兄弟之間的關系越發的惡劣。

回過神來,永芳讓紫釵將常嬤嬤叫進來,然後問道︰「可是顧妹妹來了?她可有說為何而來?」

常嬤嬤心里頭不待見顧嫣,覺著她太不識趣。因此嘴上便說道︰「顧小姐可沒說來干什麼。只說想要見大少女乃女乃一面。奴婢跟她說了,大少女乃女乃已經睡下,讓她下次再來。可是她卻不听,這還驚動了大少女乃女乃。大少女乃女乃,奴婢這就出去趕她走。」

永芳抬手制止了常嬤嬤,說道︰「你去問問她,究竟為何而來。若是只是想來說說話,看看大寶,那便算了。等出月子後,有的是時間。」

「大少女乃女乃說的是,奴婢這就去回了她。」常嬤嬤興沖沖的出去了。

沒過一會,常嬤嬤一臉奇怪表情的走了進來。猶猶豫豫的說道︰「大少女乃女乃,那顧家小姐說有生意想和大少女乃女乃做。」

「生意?」永芳挑眉,這個顧嫣倒是有意思。

不待永芳發問,常嬤嬤就繼續說道︰「顧家小姐還說,南邊的海貿大少女乃女乃若是有興趣,她們顧家二房願為大少女乃女乃驅使。」

海貿?永芳的氣息頓時急促了起來,睜大眼楮看著常嬤嬤,「這真是那顧妹妹說的?嬤嬤你沒記錯?」

「大少女乃女乃,奴婢是老了,可是還沒老到記不清話的地步。」常嬤嬤不高興了。

永芳笑了起來,抱歉的說道︰「嬤嬤,我不是那意思。此事重大,你,讓顧妹妹進來說話。」

「大少女乃女乃真的要見她?」常嬤嬤不懂生意,覺著顧嫣只是顧家二房的長女,一個姑娘家能做什麼事情。還想來和大少女乃女乃談生意,真是天方夜譚。「大少女乃女乃,那顧家小姐莫不是拿話哄著大少女乃女乃。」

永芳笑了起來,「沒關系,嬤嬤你讓她進來說話就是。」在永芳看來,顧嫣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在顧家人中,難得的清醒,同時也是有決斷的人。只是身份使然,讓人忽略了她其他方面。只看重了她做為女兒家的一部分。今日永芳就要看看顧嫣拋開女兒家的身份,如何和她談生意。永芳對此充滿了期待,甚至有點迫不及待了。

顧嫣走了進來,神情很是平靜。見到永芳,便笑了起來,「妹妹見過表嫂,恭喜表嫂喜得貴子。這些日子一直沒來看望表嫂,還望表嫂見諒。」

永芳點點頭,「顧妹妹請坐,咱們兩家是親戚,沒那麼多禮節。」永芳招呼顧嫣坐下,然後仔細將人打量一番。面色平靜,但是緊緊握住的雙手還是顯示出內心的緊張。畢竟只是十幾歲的姑娘家,這麼大的事情,緊張也是理所當然。

「听說顧妹妹有生意要和我談,我心里面十分好奇,顧妹妹能否和我仔細說說。」永芳淡笑問道。

顧嫣渾身顫抖了一下,她原本以為永芳會和她先聊聊家常,說說孩子的話題,然後才會轉入正題。卻沒想到,剛剛坐下,永芳就直接問起來。這讓顧嫣之前做的準備,都顯得多余了。

永芳看出顧嫣心頭不安,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從而失了主動,也因此顯得極為慌張。于是永芳笑了笑說道︰「顧妹妹無需如此。無論如何,咱們也是親戚,即便做不成生意,親戚情分也是在的。顧妹妹放寬心,沒必要如此緊張。」

顧嫣臉色僵硬的點點頭,尷尬的笑了笑,說道︰「表嫂說的是,倒是妹妹愚鈍了。」頓了頓,安定了一下內心緊張的情緒,顧嫣這才說道︰「表搜也知妹妹家中事情。自從父親走後,家中就只有母親一人撐著。弟弟還未成年立業,我這做女兒的見母親如此操勞,心中不忍,就想為母親分擔一二。咱們一家人上京,不瞞表嫂,其實多半原因就是為了避禍。若是還在南邊,只怕家業都要被人搶了去。到了京城,有王妃娘娘眷顧,咱們一家也算是安頓下來。家業也能保全。只是誰也沒想到王妃娘娘竟然一病不起,也不知何時才能好起來。如今母親也是失了主見,妹妹沒法,只能來求表嫂。求表嫂能夠手下留情,容咱們一家過活。」說完,徑直的給永芳跪了下來。將屋中伺候的人都驚了一跳,這唱的是哪出戲?

永芳眉眼都沒眨一下,看著顧嫣,問道︰「顧妹妹這是做什麼?之前顧妹妹讓嬤嬤傳話,說是有生意要談,我這才答應見顧妹妹。顧妹妹進來後,不說生意,卻只說讓我手下留情。這個我就不懂了,莫非顧妹妹覺著你們顧家有難,還是我這個正在坐月子的表嫂害的?顧妹妹,此話你可要斟酌著說明白才是。」

顧嫣臉色猛的變得慘白。「表嫂,是妹妹得了失心瘋,是妹妹糊涂,還望表嫂見諒。妹妹的確是有生意要和表嫂談。」

「既然是談生意,那麼咱們就只說生意,別的暫時放在一邊可好?」永芳平靜的說道。

顧嫣嘴里發苦,無奈只能點頭。

永芳帶著善意的說道︰「既然是談生意,那咱們就該平等相交。顧妹妹不必跪在地上,這可不是談生意該有的姿態。」

顧嫣點頭,「表嫂教訓的是,倒是妹妹一再犯糊涂。」

清瓶上前扶著顧嫣站了起來,顧嫣微微福了福身,然後再次坐下。斟酌了一番,小心的說道︰「咱們顧家二房沒了當家的老爺,凡事都十分艱難。妹妹不求別的,只求能夠保住家業,能夠在京城立足。」

「條件?不知妹妹家中能出什麼條件?」永芳淡淡的問道,完全是一副生意人的姿態。不談感情,不談交情,不談仇怨,只說生意。

顧嫣緊張的臉色發白,撐著身體說道︰「妹妹家中這幾年一直有在走海貿這條線。若是表嫂願意,妹妹家中可以讓出三成,不,讓出五成份子給表嫂。若是表嫂看不上妹妹家中這一點,妹妹家中可以為表嫂牽線搭橋,為表嫂開拓海貿生意。不知表嫂意下如何?」

永芳盯著顧嫣,眼神十分銳利。顧嫣有點承受不住,微微撇過頭,避開了永芳的視線。永芳最後笑道︰「妹妹好大的誠意。只是不知這是妹妹私自做主,還是舅母的意思?」

顧嫣臉色發白,說道︰「若是表嫂能夠庇護顧家二房,顧嫣願為表嫂驅策,說服母親。」

「這麼說起來,這是顧妹妹的意思了。」永芳笑了起來,果真是了不起的一個姑娘。小小年紀有如此大決心,為一家謀得未來,當真讓人刮目相看。王妃顧氏一個,顧嫣一個,果真都是顧家人。看來這顧家得好基因都遺傳到了女兒家身上,男兒反倒是都是些草包。

永芳淡淡一笑,說道︰「顧妹妹,此事重大。你一個姑娘家,說這些事情不過是上嘴皮踫下嘴皮的事情。不過顧妹妹顯得如此有誠意,那這樣吧,你去和舅母商議,若是你能說動令堂,那麼這筆生意倒是可以繼續談下去。」

顧嫣猛的抬起頭來,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談成了,哆嗦著嘴唇問道︰「表嫂答應呢?」

永芳搖頭,「顧妹妹可別先急著高興。我只是答應談下去,至于能不能談成,就要看咱們兩家有沒有這個誠意了。」

「有的,有的,妹妹很有誠意。」顧嫣頻頻點頭,「表嫂放心,妹妹一定能讓母親答應此事。表嫂只要等著好消息就行了。」顧嫣激動的站起來,就想現在回去找顧二太太談。站起來後,才意識到自己忘了一件事情。急忙讓丫頭將帶來的禮物奉上,「這是妹妹還有家母給哥兒的一點心意,還望表嫂不要嫌棄。」

那是幾件珠寶玉器,只看粗粗看了眼,就看的出全是上品,其中有兩件還有異域風情,顯然是從海外來的。這些禮物,若是以市場價值來算,顧家二房出手可真夠大方的。「顧妹妹有心了。還請妹妹代我謝過舅母。就說等我出了月子,再去看望舅母。」

「表嫂客氣了,這是一點心意,不成敬意。大嫂不嫌棄就是我們的福氣了。」

顧嫣送完了禮物後就急匆匆的走了,永芳則吩咐清瓶將禮物都收起來。常嬤嬤在一旁說道︰「大少女乃女乃,那顧家二房出手好生大方。果然是有求于人。」常嬤嬤接著又猶豫的說道︰「大少女乃女乃難道真的答應和顧家二房一起做生意?」

永芳笑了笑,說道︰「生意嘛,什麼時候都可以做。咱們不著急。」著急的該是顧家二房,沒了王妃顧氏幫襯,顧家二房就是被人魚肉的下場。只怕等顧氏失了王爺寵愛,被送到別院的消息傳回南邊顧家的時候,顧家二房在南邊的產業,就要被族人吞吃了。誰讓顧家二房富足,偏偏沒個當家的男人。顧復梓年歲小不說,還是個紈褲,至少幾年內都無法擔起顧家二房的家業。這麼大塊肥肉放在旁邊,不去咬一口,真心對不起自己。顧家人這麼想,永芳自然也這麼想。不過既然顧家二房找上自己做靠山,永芳就不得不好生謀劃一番,算算這里面的利弊得失。

常嬤嬤笑了起來,「大少女乃女乃說的是,咱們不著急。著急的該是顧家才對。」常嬤嬤原本想說顧家人姓顧,和王妃顧氏一個姓,大意不得。就該趁著這個機會,將顧家二房趕出去才對。不過看大少女乃女乃的表情,分明是動心了。常嬤嬤長嘆一聲,大少女乃女乃這心思,還真是鑽到錢眼里去了。不過顧家二房沒了王妃當靠山,也就是普通人家。對大少女乃女乃來說沒有絲毫威懾力。合作也是可以的。

這麼大的事情永芳肯定要和少齊說。只是當天永芳沒來得及說,也是因為沒想好怎麼開口。等過了幾天,永芳得知少齊辭了軍營的差事,轉到六部當差歷練,覺著時機差不多了,這才和少齊提起此事。

少齊挑眉,一臉奇怪的看著永芳,「和顧家二房合作海貿生意?」

永芳心里頭忐忑,點點頭,「正是。爺可是有什麼想法?若是爺覺著不合適,那妾身就拒了顧家。」

「你怎麼想到和顧家一起做生意?你不恨顧家?」少齊滿腦子都是不明白。不明白永芳的想法。女人不都是小氣的人嗎?不都喜歡遷怒嗎?永芳那麼恨顧氏,按理說連帶顧家也該恨上了,可是看著樣子,似乎他想錯了永芳。

永芳一臉詫異,「恨顧家?我干嘛要恨顧家?王妃是王妃,顧家是顧家,這是不同的。」

「這當然是一樣的。」少齊嚴肅的說道︰「顧家靠什麼發家得?靠的就是顧氏,因為顧氏是王妃,所以只要顧家在當地打出這個旗號來,當地官府便不敢為難,還要多開方便之門。至于顧家所從事的海貿,那也是因為顧氏是王妃,某些海商需要找個靠山,這才找到了顧家。由顧家來連通顧氏,由此顧家才做上了海貿生意,成為半個海商。」

「為什麼是半個?」永芳好奇的問道。

少齊瞪著永芳,這女人有沒有搞清楚主次。不過還是說道︰「說顧家是半個海商,那是因為顧家的確做著海貿生意。但是顧家沒有自己的船隊,也沒有自己的伙計,只是在船隊中佔了份子而已。」

「哦!」原來是這樣。永芳點頭,明白了。

少齊看的火氣,「如此你該明白了顧家和顧氏的關系。你還想和顧家二房合作?」

永芳奇怪的看著少齊,「為什麼不想。如今王妃不行了,顧家要是沒有靠山,海商這條路子也就跟著沒了。但是那是海貿誒,海貿那意味著什麼,爺,你懂嗎?那意味著銀子,大把的銀子,海量的銀子。爺,你先安靜,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那不光是海商的銀子,也是朝廷的銀子。朝廷設置關稅衙門,不就是為了收稅。海貿越加繁榮,收的稅也就越多。嫌棄稅少?爺,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稅少那就加稅啊!對于海商來說,那點稅不算什麼,提點價就賺回來了。而且朝廷還可以派海軍,哦,是水師給海商船隊護航,然後海商船隊給水師護航銀子。朝廷可以讓水師擬定一個價目表,上面列明按照目的地每條船給多少錢。海上那麼多海盜,有了水師的船隊護航,即便每條船都要交一份銀子,我想海商們還是非常樂意的。這樣就可以以海商養水師,不用朝廷花一分錢,水師就可以逐漸壯大。而起海上貿易繁榮,不光是收稅多了,造船廠得生意也跟著多起來。朝廷還可以去造船廠收稅。這樣一來,一方面是稅收多了,一方面用工方面也多了。那些沒了生計的人可以到船廠做活,養活家人。」

「稅收不上來?爺,朝廷戶部的人都該切月復自殺。那些人的腦子都是豆腐渣做的。可以用海關稅收補貼造船廠。比如每條船補貼船價一成到兩成不等,但是不是直接給銀子,也不是給造船廠,而是給買船的人。但是前提條件是船廠必須先到海關辦理繳稅憑證。我們可以叫做發票,對,發票。船廠將船賣給海商,同樣要給海商開發票。海商拿著發票然後到海關衙門領取那一到兩成不等的補貼。這補貼不用給銀子,可以用稅抵消。減免相應金額的稅就可以了。對,如此一來,船廠想要做生意,就必須繳稅。不繳稅,就沒人買他的船。賣不出船,就生存不下去。想要生存,就必須繳稅。」

「等這個制度實行幾年之後,到時候如果稅收還收不上來的話,那只能說衙門用人不當,個個都是廢物飯桶。要麼就是用的人沒執行好制度,生了貪墨。總歸就是人出了問題,不是制度出了問題。而且因為這一連串,稅收衙門也能清楚的掌握住海商究竟有多少條船。有水師的協助,也能大致清楚船上貨物價值,從而收起稅來也方便多了。即便有逃稅的……那也是只是……嗯,小部分,大頭還是能掌握在衙門手里……爺,妾身可是說錯了什麼?妾身不是要干涉政事,而只是有感而發而已。」

永芳越說越小聲,到最後已經不敢再繼續說下去了。

少齊的眼楮瞪的賊亮,神情顯得很是不可思議,似乎是听到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只听少齊用著略顯顫抖的嗓音問道︰「還有呢?你說了海商這塊,你提出了幾條倒是還算有據可循,不過畢竟是紙上談兵,只能听听而已。像是鹽鐵之類的,你也知道本朝鹽鐵尤其是鹽政,弊政叢生,卻苦于無法解決。對這個,你有什麼想法。盡管說來就是,在商言商,你不是想要做海商嗎?想要和顧家合作嗎?那好,你把你心里頭能想到說出來,我就答應讓你做海商!」

永芳不太相信少齊,總覺得這男人是在哄她。可是看著少齊那賊亮的眼楮,永芳一咬牙,豁出去了,干脆的說道︰「對鹽政,妾身從商業角度來看,也有點想法。只是妾身是內宅婦人,說這些國政,爺會不會秋後算賬?」永芳可是知道少齊的脾氣,最是討厭別人插手差事。尤其是女人插手差事。如今讓永芳談論一國制度,這對少齊來說,絕對是犯忌。所以永芳想丑話說在前面,別等事後少齊又生出什麼ど蛾子來。

少齊很不客氣的瞪了眼永芳,一本正經的說道︰「本世子氣勢出爾反爾的人。你有什麼想法,盡管說來听听。即便說的不對,我也不會拿你如何。」最多就是等你出了月子後,在床上多折騰幾次。好給他多生幾個兒子。

永芳鼓足勇氣,說道︰「爺,那妾身就說了,真的說了。」

「少說廢話。」少齊不耐,這女人有時候未免太過羅嗦了一點。

永芳笑了起來,然後將她還不成熟的想法說了出來。「其實鹽政這塊,照著我的想法,首先就是要取消轉賣,取消固定供應。還是用發票那個法子,只要在鹽政衙門交了稅錢,就能賣鹽。當然這里面有些細節要朝廷要把握好。首先只能由商行來賣鹽,而不是私人。只要把握好了商行,就能把握鹽業。嗯,辦法就是朝廷設立一個票行,凡事想從鹽場買鹽的商行,首先要在工商衙門注冊,其次要在票行開設戶頭,存入一定數量的銀子,一百兩還是一千兩,朝廷自己安排。拿著這些執照然後就可以去鹽政衙門領取發票。領取發票後就可以去鹽場領鹽。鹽場收了發票,另外給一份單據給鹽商。至于鹽商領了鹽究竟要到哪里去賣,那就隨便。同時,也不限制具體在哪個鹽場領鹽。這樣一來,賣鹽的人多了,競爭大了,自然那鹽價就下來了。而且這些稅都由中央,也就是朝廷收取。至于地方,就收市稅就好。只要開了鋪子做買賣的,按照經營項目,朝廷出具一份收稅細則,每個月固定收取稅金。不限制地方,會生亂子?爺,這也好解決啊!打個比方一家商行在西南領的發票,結果到江南鹽場領鹽,然後打算在江南賣。那江南鹽場再收他一份稅就行了。這樣一來,這家商行的本錢就比別家商行高,自然利潤就少了。反正妾身的意思就是不要限制買賣地。要是某家商行從江南領了鹽,然後運到西北去賣,只要他能賣的出去,競爭得過當地商人,就隨他去。商人都是趨利避害的。之所以鹽政生出這麼多事情來,就是因為專賣,還有就是衙門盤剝。那些鹽商想要握住轉賣權,自然就要依附權貴,官府。而權貴和官府則又成了銀子的奴僕。鹽商為了自己的利益,自然不會允許私鹽的存在。但是對老百姓來說,有私鹽吃肯定不吃鹽商的鹽。為什麼?因為私鹽便宜啊!只要打破了專賣,只要有一定實力的人都有機會做鹽業生意,那麼這鹽業也就沒了厚利。沒了厚利自然也就沒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這樣一來,朝廷只需要出力管好鹽政衙門收稅,管好鹽場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就讓商人們自己搞定。」

永芳說完後,心里面很是忐忑,補充道︰「爺,這只是我的初步想法,很不成熟。爺你可別當真啊!要是真的想要做好這事,就要建立一個相對公平公正的制度,打破專賣,打破地域限制,沒了這些,權錢交易自然就沒了市場。只有如此,鹽政弊端也少了許多。而朝廷的稅收卻多了不少。當然,這只是妾身的婦人之見,當不得真的。爺,你听听就行了,可別放在心里。」

少齊笑了,那眼楮賊亮,看的永芳心里撲通撲通的跳。心想要是少齊問自己為什麼知道這麼多,就說是瞎琢磨的。本身這想法就有很多漏洞,說是瞎琢磨的也說的過去。

少齊突然伸手模上永芳的臉頰,永芳都不敢動了。接著少齊哈哈大笑起來,「好,很不錯。你果然是個福將。為夫這今日要忙差事,就先走了。你好生歇息。」

啊?就是這麼個反應?太出乎意料了。永芳傻眼。難不成她還有做師爺,出謀劃策的本事?

見少齊出了房門,永芳才回過神來,大聲叫道︰「爺,你還沒說要不要答應和顧家一起做生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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