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庇佑
第二天一早，初雪就急急忙忙地來找文羽，說是昨天的那人又來找她了。不同的是，那個真正想尋求她庇佑的人也出現了。
而那個人赫然正是仇勒
仇勒一听到是他，難曉陡然愣住了。自從她和莫遲歡結婚後，就再也沒有看見過他。結婚那天他也沒有出席，她還以為這一生如果沒有什麼必要他們或許不會再見面了呢。
可是他為什麼突然想要找她呢？他是什麼時候知道她就是冷面的？
記得初雪昨天對她提起過，那個來找她的人說仇勒現在有危險，需要她的保護。可是仇勒他一個服裝公司的老板，平日里又沒惹上什麼不該惹的人，怎麼就招上這麼大的麻煩了呢？
不過不管怎樣，他有危險，她怎麼著都要去的。就算不是夫妻了，可怎麼著也算得上朋友吧，畢竟他曾經對她和羈兒都不錯。
想到這里，難曉再不停留，發揮仙人谷絕頂輕功，不消片刻就趕到了小屋。
仇勒端端正正地坐在外屋的小凳上，眼楮一瞬不瞬地望著門的方向。再過不久，他又可以看見她了。
她是不是還和往常一樣，沉靜地眉眼，悠遠的神情。仿佛什麼都不看在眼里，又仿佛天地萬物都裝在心里？
忽然，仇勒的眼楮閃了一下，不知何時，難曉已經靜靜地站在她的面前。她的身形，就像一陣青煙讓人看不真切，又像一層迷霧將她緊緊籠罩，讓人感覺遙遠難以接近。
曾經她是他的妻子，他是她在這個世上最親近的人。從何時開始，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那麼遙遠？遙遠地讓他止不住地覺得恐懼，唯恐面前的這抹倩影不知不覺地就從他生命里消失——
那時候，不僅沒辦法和她在一起，就連站在遠方看她一眼都不可以了吧——
「勒，听初雪說你現在正在被人追殺，是嗎？」。難曉心下著急，也顧不得和仇勒寒暄，直接就進入了正題。
況且她本就不是一個喜歡寒暄的人。
「……是……」看著她淡然的眼里隱藏的一絲慌亂，仇勒的心驀地一暖。
她還是關心他的，是嗎？
「那你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嗎？」。難曉已經來到了仇勒的身旁，初雪隨即奉上一杯茶。
「我不知道，事實上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惹上他們的。」仇勒滿臉的苦惱。那些人三天兩頭的來搗亂，先是騷擾恐嚇，然後就直接發展成動刀動槍了。
「那你在這之前有得罪過什麼人嗎？」。難曉緊盯著仇勒的眼楮，當她問別人問題的時候總是習慣的盯著別人的眼楮。
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獲得她自己想要的最真實的信息。
對于仇勒，她自是相信的，只是多年的習慣不是那麼容易改的。
仇勒抬起頭，與難曉對視著。
「沒有，我不記得自己得罪過什麼人。」他說得篤定，眼楮也是無比的真誠，只是他放在腿側的手不自覺地輕顫了一下。
「那就奇怪了……」一般來說，就算你得罪了什麼人，人家也不至于對你動刀子。而這次，仇勒究竟是惹上了什麼人物，竟然還想要他這條命呢？難曉低垂著頭，眼里流露著深思。
「對了，你什麼時候知道我就是冷面的？」難曉忽然想起心里一直疑惑的問題。
「很早。」仇勒復雜的看了一眼難曉，輕輕地吐出兩個字。
「很早有多早？」她回到Ｈ市滿打滿算也只有兩個月時間，在這之前她一直輾轉于別的城市，而他不可能知道啊。
仇勒沉默了，事實上他一直在後悔。
如果早在他知道她回來的時候就去找她，請求她原諒他，那麼他是不是還有機會？
如果他不是那麼自信，相信曉兒最終一定會回到他的身邊，那麼現在和她在一起，每天陪著她說話，听她彈琴，看著她微笑的人是不是就是他？
為什麼短短的幾天時間，一切就都變了？
難曉一直在等，等著仇勒告訴他。待看到他痛苦的眼神時，心里一抖，想要知道答案的頓時就沒有了。
她知道這個答案未必是她承受得起的
「你不想說可以不用……」
「莫遲歡知道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仇勒打斷了她的話。難曉眼里的掙扎和擔憂他看在眼里，只是這一次，她就算不問，他也會告訴她。
他倒想看看，在她知道答案後會是一種怎樣的表情。會不會有一絲絲的後悔，沒能多等他幾天，多給他一次機會？
還是……她會慶幸，慶幸他沒在莫遲歡之前站出來？抑或是就算他站出來了結局仍然還是一樣？
難曉一怔。
仇勒接著說道︰「知道了你在哪之後，我並沒有急著去找你，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為……為什麼？」這句話她本不想問的，但是不自覺地就月兌口問出來了。
「因為我在等……等著你自己回來——」
難曉不語。
「因為我一直相信你是愛我的，就算我們之間有誤會，就算你對我失望，我們最終還是會在一起，你會回到我身邊……」
「勒，我……」
「可是我怎麼也想不到，你竟然會背棄我？你將我徹底地踢出了你的世界還不夠，還要當著我的面完完全全地去接受另一個男人——」
「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一回想起你離開我的那個夜晚我就心痛不已。可是再痛我都告訴自己要撐下去，因為筱兒總有一天會回來。因為她答應過我，會永遠和我在一起，不會離開我——」
難曉吃驚地望著仇勒，從來不知道那樣沉痛的表情有一天也會出現在仇勒的臉上。
「可是你根本就沒有做到你沒有做到你說的，你還是離開我了……為什麼你就不能再等幾天，等我去找你……你非要這麼急著投入莫遲歡的懷抱嗎？你就真的這麼等不及了嗎？」。
仇勒失去理智的對難曉大吼起來。
「你錯了——」難曉听到這里，再也無法保持沉默。
「就算你在莫遲歡之前出現，我也不會選擇你。」這句話雖然傷人，可是是事實。
一開始，是她覺得受到了傷害，可是為什麼現在，反而做錯了事的都成了她呢。本來她不願意與他計較這些，畢竟是她離開了他，他生氣、他難過、他罵她幾句也沒什麼。可是這一切也是時候該有個了結了。
別說她不想仇勒為了她再痛苦下去，就算是為了莫遲歡，她也不能與他過多的糾纏。
她已經是莫遲歡的妻子了，無論仇勒和她說什麼，都改變不了這個既成的事實。
更何況她現在生活得很平靜，很幸福，她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原因來破壞她得之不易地生活——
至于仇勒，他怨就由他怨去吧。她雖然不想他如此，但她並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仇勒一僵，不敢置信地望著難曉。
他實在不敢相信這樣冰冷無情的話會是從她——這個他最深愛的女子嘴里說出來的。
一度，她臉上的笑顏只為他一人而開，她眼里的柔情只為他一人而露，她緊閉的心房只為他一人而敞——
而這一切，真的都變了——
這一刻，仇勒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徹骨的嚴寒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由骨子里生出來的恐懼徹底地攫緊了他，讓他整個人都不自禁地顫抖起來——
失去了，徹底地失去了……
可是這樣，他要怎麼辦？
小屋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初雪擔憂地看著仇勒，不知怎的，她突然沒來由地同情起這個男人來。
這個男人，他也是真的喜歡小姐的吧——
就在她覺得他和小姐會一直這樣沉默下去的時候，前一秒還痛不欲生的仇勒忽然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抬起頭，無限平靜地對難曉說道︰「對不起，剛才我的情緒失控了……」
難曉也是一愣，但很快的她就理解地點點頭。
但是心里卻突然涌起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總覺得仇勒有哪里變了——
這種感覺上次她和莫遲歡去仇宅的時候也曾有過，但是當時她心里想著別的事所以也沒怎麼留意，這一次倒又是給她提了個醒。
「對我說說，你新婚生活怎麼樣？莫遲歡他對你好嗎？」。仇勒放松身體，靠在椅背上，臉上有著異于之前的平靜，甚至還有一抹怪異地悠然。
這種悠然在難曉看來，更像是嘲諷。但當她仔細地注意他的表情的時候，除了真誠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還好，莫遲歡他也對我很好。」這是實話，結婚一個月以來莫遲歡可以說是對她無微不至。恁是再忙，也不忘趕回來和她一起吃飯。有的時候公司臨時有事，他也會派人專門回來通知一聲。
他說他怕她等他——
難曉問他為什麼不打電話？
而莫遲歡則回答說︰我的老婆不用電話
難曉無語，她雖然不喜歡用電話，但若是別人撥了家里的電話她也是會接的好不好。這個莫遲歡不會因為這個理由就專門讓人跑一趟吧。
而不管她明著問還是旁敲側擊，莫遲歡都不肯告訴她真實的原因。
直到後來，她才知道，這件事情的背後還隱藏著另一個動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