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听見自己這樣回答，淺笑盈盈的臉上，是早就已經習慣了的虛偽面具，看著那個青蔥溫和的男子，即將要成為別人的夫，她只覺得心底深深地埋著的一塊石頭，轟然碎裂，似空了一塊地方，又似了卻一樁心結。
這幾年來，一直自欺欺人的幻想，終于在這異國他鄉，擊撞出了現實。
最俗氣，最狗血的劇情，他要訂婚，未婚妻不是她，而且，一直以來，都不曾是她。
程君郝在整個過程中，眼神深若流水般在周志謙的身上一趟而過，他將穆曉曉往自己懷中摟了摟，平靜地聲音緩緩淌入人心︰「曉曉參加你們的訂婚典禮，可以帶家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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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為我挽回面子。」穆曉曉仰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這一晚過去之後，與程君郝的契約，便只剩下兩日的時光︰「雖然這面子不值幾個錢！」
程君郝也背著手，望著天，他一時興起，想在異國的街頭走一走，于是沒有讓祝汐來接人，朦朧英式宮廷路燈的暖燈光下，他眸子含笑晶亮，傾耳側听，難得溫柔的看著她，淡淡淺笑︰「說實話，你眼光真的很差。」
「呃？」穆曉曉呆愣發傻，片刻之後意識過來，最知道這聰明的男人，早就已經看清楚自己的那點小心思，不免覺得心中沮喪︰「每個人都有犯傻發痴的時候，我不過是那個時候長了一點，我自己也覺得很奇怪，明明他已經不是我心中的那個他，但是听到他要訂婚的時候，始終還是覺得心底跟爛了一塊一樣，你知道那種感覺嗎？」
「知道。」程君郝大方承認，雙手一攤︰「雖然我心中不曾有那樣個人，但是不得不說，你拒絕我的那一瞬間，我心底真心跟爛了一樣。」
「那是因為你從來沒有被拒絕過！跟我那種感覺不同！」穆曉曉轉臉過去瞪程君郝，怎麼扯著扯著就扯到他自己的身上了。
「那你能告訴我，為什麼要拒絕我嗎？」他長腿擱在台階上，轉身抬頭望著站在一步台階上的她，伸出掌心，「不要告訴我，是因為你還喜歡那個男人，我斷然不會承認是自己輸給這樣一個男人。」
穆曉曉伸過手，他的掌心溫和干燥，每一寸的紋路都清晰無比，可以感受到這男子與生俱來的優雅與尊貴，她嘆了一口氣，說道︰「程君郝，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你出生豪門，生來就享有別人不曾擁有的一切，家庭、地位、權勢、你所想要的一切東西，都能手到擒來，不管是女人還是財富，所以，當我意外的闖進你的生活的時候，你覺得新奇……」
穆曉曉想了想，決定說清楚，或許是因為夜晚的冷霧讓她的思維變的清晰，又或者是因為只剩下兩日的時間，讓她覺得最好把所有的話，都攤開說明，免得大家糾纏，曖昧不清。
她向來不喜歡在感情的事情上面，拖拖踏踏。
「別的人都對你俯首貼耳，唯獨我是個性子倔的，處處和你爭鋒作對，所以你覺得我與眾不同，這都只是一時的興趣，時間長了，你便就會覺得索然無味，失去興致，所以說，你對我有的，不是愛，只是興趣。」
她抬頭，烏黑漆亮的眸子里，映出街道中央噴泉的水幕，一片清涼神明，閃現縈然堅定︰「而我，需要的是一個愛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