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君郝一言不發，伸手拽了她上車，關上車門之後猛踩油門，線條流暢的黑色車身，如鬼魅一般，一路飛馳。
穆曉曉一頭烏黑的頭發被風扯直，甚至扯得頭皮密密麻麻的疼，她知道程君郝在生氣，也難怪，她以前做情婦的時候，從來沒有這麼失職過，她一向都是十分乖巧，順著金主的意思來，就是去超市買個衛生棉，也會打招呼說一聲。像這次這樣，讓金主找自己的下落，不是一個稱職的情婦會做的事情。
「疼嗎？」程君郝把車停在山崖邊上，再往前一點，就是s市的整個城市的俯瞰，絢爛燈火，璀璨迷眼，遮掩住所有的骯髒齷齪與不堪，只顯露出虛無的浮華，人，和城市，一樣。
他轉過臉，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捏著她的下巴，盯著她臉上的五個通紅五指印，眼底被後視鏡投射下來的光，遮在一片陰影當中，看不出來表情。
「疼。」穆曉曉點頭，眼神放空，看著前方被燈火映紅的天空，抬起縴細的手指，朝著自己的心窩里面指了指，「這里疼。」
「我以為你是孤兒。」程君郝淡淡開口，听不出來情緒︰「你的資料里面，沒有任何的信息顯示你還有血緣親人。」
穆曉曉頹然靠在座椅上，她很少講起自己的事情，只是剛才那一巴掌，還在臉上火辣辣了的疼，母親怨恨的表情和大哥不滿的埋怨，在她的耳朵里面嗡嗡作響，這些事情，亂哄哄地壓在腦子里面，她很想一次性說出來個痛快。
可是，這也得看現在坐在旁邊的是什麼人，對什麼人，只能說什麼話。
「這種血緣親人，不要也罷。」她淡淡垂眸，掩下眸子里映出的夜色璀璨光彩，聲音軟糯地跟他道歉︰「今天出來的時候，走的太急了，忘記跟你說一聲，害你找我，對不起。」
「除了這個，還有什麼別的想說的嗎？」
程君郝食指從她下巴挪開，收了回來，整個人放松地躺在車內座椅上，望著晴空夜色，沉灰色的天空，沒有任何的星辰，只有被世間燈火照亮的寂靜。
「沒……沒有了。」穆曉曉下意識的將手心捏緊，眉心輕輕蹙起，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程君郝笑了笑，她低姿態的卑微地語氣，與剛才在賭場的時候，判若兩人，讓他一時之間，無法分辨，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
「不必道歉，」他眼底漫上點點薄涼的笑意，俊美的側臉鋪上一層模糊不清的光影，偏過頭，看著她低頭軟柔的樣子，笑意在臉上顯得有些陰寒，緩緩說道︰「你每一分每一寸，都拿捏的很好，不求人，不卑微，用金錢和血肉去做交易，我應該夸獎你才是，我的小情婦，你真讓我意外。」
穆曉曉臉上的表情突然僵硬住，猛然抬頭，自然而然，豎起渾身尖銳的刺，戒備地看著程君郝。
那個時候，他也在賭場！
「除了穆家的養女，宋家的親生女兒，你還有什麼其他的身份，是我所不知道的，穆曉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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