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巴…」表面上是古舊的法式公館,實際上使用最堅硬的新型混合水泥澆制而成的宿舍牆壁上突然出現了一個淺而闊的大坑,龜裂的深深淺淺的紋痕更是蔓延出數米,而裂痕的中心,就是被釘住的吸血鬼。
看著碎掉的玻璃,破壞的建築,一一打開的燈光,食蜂操祈暗暗皺眉,「鬧得有點大了!」隨後口中呼嘯了一下,紋展的電磁波動撫平了因為巨響而引發的騷亂,剛剛亮起的燈關閉了,驚醒的人群重新陷入黑甜的睡眠。
立花鈴用力旋轉著手上的碳素長槍,在月光和‘木頭’的雙重作用下,吸血鬼的身體不停地崩解、恢復,劇痛使吸血鬼張開了嘴,卻無法發出一點聲音。
被吸血鬼‘襲擊’的長發少女一直用淡漠的表情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直到吸血鬼被死死的釘在牆上,她的表情才有一點點細微的變化,緩緩的,少女略微欠身,說道,
「常盤台女王大人…在下姬神秋沙。」
抬手弄暈一臉狂熱撿回長刀想去虐尸的朝香玖葉,食蜂操祈看向了少女,做出了‘疑問’的表情。
「請問,可以將…吸血鬼交給我麼?」
「什麼?」食蜂操祈和立花鈴驚訝的看向了少女。少女依然表情淡漠的點點頭,「吸血鬼之所以潛入學園都市,大概的原因…就是因為我吧」
「我的能力名稱是‘吸血殺手’,我的血液能夠吸引吸血鬼,並擁有將吸取自身血液的吸血鬼化為灰燼的能力。類型是…原石!」
「…」食蜂操祈陷入了沉默,暗暗的想到,
——不愧是在超能力開發領域和常盤台中學並駕齊驅的明星學校呢。
如果說常盤台中學擅長開發泛用性高的正統超能力者,那麼霧之丘女子學院則專門開發這種稀奇古怪的稀有能力,學生成績也是按照能力稀有程度界定。
「是這樣的啊…因為你和傳說中‘聖水’相仿的能力,大概你可以稱之為吸血鬼天敵了吧。難怪,‘傳說中的’吸血鬼會潛入這個滿是‘科學’的城市呢,畢竟如果你的能力被學園都市開發利用的話…可是相當于給吸血鬼判上了死刑呢!」
姬神秋沙搖了搖頭,眼神中留露出一絲絲哀傷,
「不…他們並不是為了殺死我才來到這里的。」
敏銳的注意到了姬神秋沙的情緒變化,食蜂操祈無奈的笑了一下…看來這位‘吸血殺手’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呢!
「我的血液對于吸血鬼來說,是最致命的劇毒,但是如果僅僅是劇毒的話,只要不接觸就可以避免了。但是啊…」姬神秋沙的‘悲哀’更加明顯,目光深邃看向天空,「我的血液對他們來說也是不可抗拒的誘惑啊!無論如何都不可抗拒,明明知道僅僅是一滴就足以要了他們的生命…」
仿佛是證明姬神秋沙的話一樣,被碳素長槍插入胸口生死不能的吸血鬼猛然抬起頭,用絕望卻又貪婪無比的眼神看著上方的少女,用無力嘶啞的嗓音斷斷續續的說道,
「好像要啊…無法忍耐!好想…哪怕就是一點…!!!」
「真是…可悲的命運。」姬神秋沙看著嘶吼的吸血鬼說道,不知道所指的,是它,還是自己。
「如果可悲指的是它們,那麼完全沒有必要呢!」食蜂操祈示意立花鈴把吸血鬼帶到身邊,「對于自己的仇敵而感到傷心……真是個,溫柔的過分的人呢!」
手,按在了吸血鬼的頭部,解析身體構成,分析思維方式…開始了。
「看到了呢!」一邊分析吸血鬼的身體構成,一邊對著姬神秋沙說道,「雖然很抱歉,但是在剛才…我確實讀到了你的記憶。」
「什麼?」姬神秋沙一下子顯得有些驚慌和…憤怒。畢竟任何人都不希望被別人揭開最隱秘的傷痕。
「在那些蒼白的畫面里面,你出生在京都附近的山村中。十年前由于吸血鬼襲擊山村,村民或死或稱為吸血鬼,成為吸血鬼的村民被姬神血液所吸引,包括你的母親在內的所有成為吸血鬼的人都因‘吸血殺手’全滅。」
雖然僅僅是平鋪直敘,但對于姬神秋沙來說食蜂操祈的聲音就像是海,海上狂風巨浪,海下潛流奔涌。天是暗的,雲端如垂到浪峰上,天海之間,是無窮無盡的悶雷。那聲音中,那回憶中承受了太多的感情。仿佛,她再一次回到了那個化雪飄零的時間。
慈祥的母親,僅僅記得嚴肅的表情的父親,還有童年的玩伴,在那一天里全部化成了飄飛的雪花。
「你一直認為,是你殺死了你的父母還有那些無辜的人吧?」
「其實並不是那個樣子的…你所做的,恰恰是復仇呢!」
姬神秋沙听到了這句話,雙眼一下子瞪得大大的。
「沒錯啊!是復仇…你認為吸血鬼是什麼呢?」食蜂操祈像丟掉垃圾一樣,甩開了手上的吸血鬼,不等著姬神秋沙回答,就自顧自的說道,「雖然表面上看上去是人類…實際上完全不是那個樣子呢!」
「你以為你的父母是死在你的手上的,但是他們早就死在吸血鬼的手上了!你所面對的形如父母的‘人’,不過是被褻瀆的尸骸罷了啊!」
「以人類為食物,以人類為養分,無情的獵食者——那就是吸血鬼最基本的身份!」
「所以,你完全不必自責…如果不是你在最後覺醒了‘吸血殺手’的能力,那麼全村的無辜之人都會被轉化成傀儡!沒有思想,沒有記憶,完全听命于主人的——活尸!」
在對話的過程中,食蜂操祈不完全的理解了吸血鬼的構成,並讀取了那只吸血鬼370年的記憶。
「被我否定了你一直追求的…你完全沒有目標了嗎?」看著呆呆的姬神秋沙,食蜂操祈舉起了手,「就讓你看看‘吸血鬼’真正的生活吧…剝離掉它人類的外表…看看內在的血腥和恐懼吧!」
從吸血鬼那里復制來的記憶,經過一部分篩選,傳進了姬神秋沙的腦海。
——肢體肢體肢體肢體肢體肢體無數破碎的肢體,血液血液血液血液血液血液血液…孩童的老人的男子的女子的,為了追求新鮮而被活生生的放血而死,為了品嘗恐懼的味道,用最殘忍的方法折磨後殺死……
這是地獄!
「不!」姬神秋沙抱著頭痛苦的大喊。
「明白了麼?你…能力的意義…」食蜂操祈的話略微帶著安撫的信息傳輸過去,「你…是在拯救人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