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第十一章，兩個怪女人1
閻洪亮跟原來的妻子離婚，其實那位柴禾妞長的並不寒磣，那是他老家一帶鎮店中有名的大家閨秀。用古人的話形容，真是柳葉眉，杏核眼，高鼻梁，瓜子臉，櫻桃小嘴當然不是一點點。她文靜、賢惠、安祥，一頭鳥雲，跟閻洪亮比起來，那可算的上一個天上飛，一個地下跑的。這麼漂亮的姑娘為什麼要找他呢？前面說過她是新城縣方官鎮有名的大家閨秀。是方家大財主的女兒，當時閻洪亮是縣里派住方官鎮的工作組的組長，方家有一兒一女，斗地主分田地，如果說把方家的家業分的片瓦無歸也許大伐了點，而給方老爺子的待遇除去專政之外還是專政，方老爺子念閻洪亮的好處是沒把他槍斃，因為他的家產和土地都是他辛辛苦苦掙來的。識時務者為俊杰，為了報達閻洪亮的不殺之恩，方老爺子特別把自己心愛的女兒方雲許配給閻洪亮。在方雲姑娘的眼里，能找到縣里派下來的干部，那是求之不得，也是至高無上的，盡管閻洪亮長的其貌不揚，而個子可不算矮，是個成家立業的男子漢，方雲姑娘心里美美的，有一步登天的感覺。閻洪亮是三里村人，離方官鎮三里地，解放那年方姑娘同閻洪亮結婚，婚後生一女兒。解放北京那年，他是隨軍工作組打進北京，接管銀行。
閻洪亮愛上白蔓麗，自跟她結婚的那天起，這位閻家的兒媳方雲就沒離開過家。在農村，尤其那個年月，女人一被男人拋棄，是最難堪的，離婚就意味著一生的不幸，而這位年齡並不大的女人，從此就跟著公婆過日子，這叫離婚不離家。女兒問，爸爸為什麼老不回家，她除了偷偷地哭外，就說離著遠，工作忙回不來，問急了就說他死了。閻洪亮的父母並不同意兒子離婚，媳婦方雲在本村是數得著的漂亮女人，伺候公婆，愛戴兒女，在村里也是格守婦道的楷模。但是兒大不由爹娘，又遠在北京，誰能管的了呢？在離婚之前，二位老人有言在先，跟媳婦離婚不要緊，但是離婚不離家，而且女兒必須供養。閻洪亮都一一答應，要說閻洪亮不想孩子那是瞎話，媳婦長的好看，孩子也跟著漂亮，女兒舒眉展眼的，個頭也不矮，身體也很修長，面貌形象特別像媽媽。
每逢年節閻洪亮都要回家探望父母，孩子的媽媽方雲在家，磕磕踫踫的也不可能假裝看不見，有時同時進父母的門，來不及躲閃，一個外出，一進來，肩踫著肩，胳膊踫胳膊，尤其女兒閻秀，爸爸長爸爸短的叫，閻洪亮听著看著都很高興，也有時候悲痛的掉眼淚，盡管是偷偷的。方雲開始回避，因為跟公婆一起過，一口鍋里耍馬勺，低頭不見抬頭見，怎能回避的了呢？再加上過去幾年的情緣，自然這種不是夫妻的夫妻也就自然形成了。開始父母看不慣，可一見兒媳婦方雲見到兒子那張紅紅的，真情意切的臉色，再想想自己青年時期同丈夫過夫妻生活的情景，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過去了，老倆也實在可憐兒媳婦方雲，娘家那頭的親家，就是出去趕集也得向鎮黨支部書記報告，允許你去才能出他家的門，又何況女兒離婚呢？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水，也不可能讓她回來。所以在北京有白蔓麗，在老家有原配的妻子方雲，像過去皇帝的老婆，東宮西宮似的，每年休假探父母，就跟離婚的方雲睡在一條炕上，兩個人在一起，你說能……
白蔓麗開始不覺得，離婚了就一了百了。閻洪亮是他的丈夫，在家里好好跟她過日子，不會再找他那個前妻方雲。可是時間長了，沒有不透風的牆，尤其是銀行，那是女人扎堆地方，女人的嘴是風、是刀子、是鬧事的百結，無論閻洪亮的屏障怎麼去擋，怎麼去阻止，甚至千方百計的解釋，其結果那也是白費力氣不上算，所謂不上算，是說不解釋還好，越解釋知道的人越多，一傳十十傳百…可是話又得說回來，對閻洪亮和前妻的傳言並非是無枝添葉，那是真有這麼回事的，那個年頭白蔓麗就在閻洪亮眼皮子底下工作，說遠也不過是上下樓，這些風言風語是專對著她來的，而她要麼當笑話听，要麼假裝听不見，時間一長也就不拿它當回事了。國家規定一年度享受一次探親假，閻洪亮回家探望父母，白蔓麗除去給他的女孩子閻秀買些衣服外，還特意給那位「大姐」方雲稍件花上衣，扯幾尺花布帶去。當閻洪亮要走時，白蔓麗把這些禮品裝進的提包，這時的丈夫即欣慰又有點小小的尷尬，心想名義上是一個媳婦，而實際上家里還有個方雲，在面子上有點過不去。而對白蔓麗這樣的好人，他心里卻是暖洋洋的。白蔓麗暢開丈夫的心︰「只要你一如既往的愛我和孩子，老家的事我看的開，誰叫我當初願意嫁給你呢！這也是周瑜打黃蓋，願打願挨的。」
這是閻洪亮和白蔓麗的過去。要說閻洪亮愛白蔓麗那更是沒挑兒，凡是他為妻子應該想到的一定要做到，只有做的過份，沒有落空過。兩口子一個男孩兒，雖然「晚發苗」，可也算個完整的家。是時過境遷，也是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該走背字的時候想躲也躲不開，為招陳紅入銀行的事偏偏踫上高軍，而他又是高局長的兒子，這樣的後台他不能不掂量。可是怎麼掂量？他本來是要執行邵行長命令的，可是他為什麼非要在高軍面前端這個架子？為什麼就不能向高軍服個軟？你不就是主任嗎？有什麼了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