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第七章，你還嫌殺的人少嗎18
高軍伸伸懶腰拿起眼前的幾張現金支票交給出納的付款台，向那里的復核員交代支票事項，又回到自己的坐位上，但是心不踏實，他眯縫著兩眼在想自己的心事。旁邊的一位女士不以為然地整理手中的帳頁，突然電話鈴驚人地響起來，她拿起話筒，一听是找高軍的，而且是人事科劉科長找他，心里就老大的不耐煩，嘴里嘟噥著是要提他升官的了，局長的兒子，光這點資本就夠你吃一輩子了。她把電話交給高軍，高軍生氣地沖她瞪眼，問她嘴里嘟噥什麼？如果再提高德福的名字，小心我割掉你的耳朵！話是頂門星的，是氣話也是在半開玩笑。這個女士覺得很奇怪︰你應該引以為榮。為什麼到你這兒就反其道而行之？看她登了鍋台還想上炕，氣的高軍跑過去揪著她的耳朵使勁拉了兩下，他真想跟她在他老子身上論高底，可是一想跟她較什麼真章，只得狠狠地哼了一聲走開了。他來到聯行專櫃，用手指捅捅正在開報單李梅的肩頭，低下頭微聲地讓小梅跟他一塊去人事科，說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強。李梅知道是表姐的事，抬抬眼皮，想了又想說︰「現在壓著很多報單要開，還是你先去，興許你說到半截兒我就到了。」
高軍點點頭，只得上樓跟科長孤軍奮戰了。他走出後門，蹬上去二樓的樓梯，來到人事科的門前，推開門向看他的人客氣地點點頭，走進科長的辦公桌，正在等候的科長劉全榮伸手向高軍示意，請他坐下。高軍見劉科長對他那樣的客氣，心里多少有點被關切的溫馨，心里感到熱乎乎的。
「劉科長,您有時間了？」高軍客氣地說著,隨便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或許做人事工作的人就是一把劍，無論手還是心即是劍頭也是劍柄，這是科里的職工，當科長的就不同了，劉全榮手中的劍就是她的心，心就是利刃；跟任何人從不留情面的。如果是刀？那也稱的上三國時代武裝到牙齒的關公，撇刀斬蔡陽的那把青龍燕月刀！可見劉科長是個嚴肅過人的中年女人，你可別落在她的手里！說的常態點，平時很難看到她的笑臉，說話帶著提問，反問，或者質問的口氣，被問的人總是在提著心，生怕說錯了，讓他抓住把柄披頭蓋臉的處白一頓。現在坐在她面前的高軍，心里有抵御和不安的情緒。劉全榮的身材倒還細溜，中等個兒，顯出女人的苗條，就是臉黑，四十開外的年紀，有人說她鐵面無私，像大宋朝代的黑臉包公，就說是吧，也並非指她堅持原則，而是她那永不變色的臉皮，在她的臉上從沒有笑紋，或者生來她的老子就沒有傳給她笑的基因似的。無論對誰，只要是下級，臉嚴肅的像塊澆鑄的鐵板，海枯石爛也不會變似的。誰也別想從的臉上得到一絲風情笑意。劉全榮一向說一不二，沒有人能打動她感化她。那些剛來的年輕的男女，常常因她那張陰雲可怖的黑臉而望而怯步，應該說的心里話和要反映的事情，只得咽在肚子里。你生氣嗎？她可從不理會的。
「有什麼你就說吧。」劉科長看著表，似乎在給他計算時間。
但是高軍不喜歡看人家的臉子，尤其像劉全榮這張面孔，耷拉著驢似的長臉，滿腦門子的官司，仿佛欠她幾百塊錢不還似的。搞人事的人是否都是這個德行？高軍可沒這樣想過，當然更沒研究過。他從沒跟劉科長談過話，除去進銀行門報到的那，在她面前一陣夸夸其談，贏得了她的贊譽之外，今算是第二次。不知為什麼？見到這位科長，高軍的神魂上夠不著下夠不著地，走起路來有些顛沛流離似的，思想意識跑出了他向科長約定的那個談話的圈子，不知道要說什麼話？甚至來干什麼都忘的一干二淨。是一時得了見忘癥嗎？
「快說呀！「劉全榮真的在耐不著性子了，催他要抓緊時間，不能因為你的一點小事耽誤大家。她知道他是公安局長高德福的兒子，這個靠山像北京的燕山山脈一樣即巍然屹立，又打心眼里惹不起。可是高軍听到科長的催促聲，看著她那張讓他憋氣郁悶的臉，心里即生氣又打哆嗦。心想，是求她給陳紅找個吃飯的飯碗兒，無論她說什麼他高軍都得要當人家的狗，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頭呢？為了取悅于這位權威人物，他不得不鼓起勇氣，裝模做樣的演戲了︰「哦，哦！我真不知道該向您說什麼，或者怎樣表白我心里要說的話，可是……」沒想到眼前的高軍說出這樣很難理解的，使她尷尬異常的話，劉全榮感到很可笑，陰陽怪氣地問︰「可是什麼？如果沒話說就回去，下邊業務很忙，這兒可不是你的休息室！」她想說休養勝地，可是又覺得太刺激人了，還是簡而言之，快點把他打發走。听說要讓他走，高軍可急了，爭辯說︰「我確實有事,科長您別著急,我見到您就心慌的亂了方寸。這本來應歸功于您這張臉,你的臉拉的太長了。我見到您有點談虎色變！」
話雖然是請求，甚至是悲憫人，可是看著高軍臉上可怖又使她可氣的神色，似乎公安局長高德福突然出現在他眼前。這可把劉全榮嚇壞了！她在想，局長的出現可不是福，而是在釀成大禍之前的提示和警告，怕惹來殺身之禍的科長劉全榮，不得不涉足自己，檢查自己的行為，尤其是她那張惹事的，對誰都是無動于衷的黑臉，只要兩眼一閃動，就像放出的冷槍！她想起曾經使新來的幾個女孩兒差點嚇成癱瘓的事件！可是她從不承認是她的過錯，爹媽給的，生來就是讓她管人當人事科長的。其實她並非不想轉變態度，換一張和藹可親的臉色，就是殺一驚百也只是一時，可是她無論怎麼努力也跟不上趟，長期的這樣下去，肯定不是她科長不可取的，也是讓人很難接受的。有時她想改造自己學習人家的長處，比方說笑口常開。她也試了幾次，可是嘴一張首先露出兩顆虎牙，像狗遇到來犯的搶食者，滋牙瞪眼的要吃人，那幾個女孩兒就是這樣被她嚇沒魂的。今在高軍面前，無論如何也不能犯這個錯誤。高局長的兒子，一旦被觸怒，會惹出‘殺頭之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