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痕凌霄傳 第一章 溪源村

作者 ︰ 貫輝

更新時間︰2012-07-08

溪源村,坐落在平原縣南面不遠處的一座山腳下,村子不大,零零散散住著百十來戶人家。人丁算不得興旺,但看村中不時來往的人們也給這平凡村子平添了不少生機。

傳聞很久以前,此地荒無人煙,就連山中飛禽走獸也不多見,獵戶們不願來此地尋找獵物,久而久之,此地越發荒涼,罕有人跡;直到某一天,不知從什麼地方噴出一道泉水,自山中流出,自上而下。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慢慢的形成一條溪流,緩緩流動。隨著溪流的存在,此地的人煙也漸漸多了起來,從最初的幾間小茅屋,增加到十幾戶,再到三五十戶,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今天的村子,溪源村也是因此而得名。

關于這條溪水的出現的傳聞,也是不禁相同。有人說,曾有人目睹過一條白龍從天際飛下,降臨在此山中,這溪水,便是那從天而降的白龍吐出來的,但事實是否如此,便不得而知。

村中雖談不上富有,但也說得上是依山傍水,土地肥沃,每年收成還算可觀,村中居民靠山而居,伴水而眠,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吃穿卻是不愁。如果趕上收成大好,一年下來還能攢下些散碎銀子,日子過的倒也富裕。

烈日炎炎,尤其現在接近晌午時分,太陽升得老高,陽光毫無忌憚的射下,仿佛要把整片大地都點燃。草木低垂著頭,天空中的飛過的小鳥,這時候也不見了蹤影,不知是不是找個涼爽些的地方躲藏了起來;水牛慵懶的窩在溪邊的樹蔭下,無聊的驅趕著四周討厭的蒼蠅。只剩下蟬此起彼伏得高聲叫著,好似在抱怨著酷暑難耐。

村邊涼亭,此時一群孩子正圍著一個面色和藹的老人不斷央求著什麼。

「趙爺爺,給我們講個故事吧,趙爺爺」一群孩子拉著老人的袖子晃來晃去,不斷地央求。

這群孩子大的十來歲,小的六七歲,加起來有十幾個。而對于這些孩子來說,每天最大的樂趣便是听眼前這位趙爺爺講各種各樣的神話故事。看那一雙雙明亮的大眼楮,全都透露著期待之色。

老人無奈的看著這些孩子們,半晌,啞然一笑道「好了,好了,你們這幫小祖宗,先放手,再搖來搖去的,我這把老骨頭都要被你們搖散了,到時候可就沒法子給你們講故事了」。

這句話對孩子而言還是非常有效果的。

果然,孩子們一听,趙姓老者答應給他們講故事,急急忙忙放開了抓著老者衣袖的手,那一雙雙小手慌忙收回然後藏到身後邊,仿佛生怕放的慢了老者真的不給他們說故事听。趙姓老者整了整衣袖,看了看天色,離飯時還有些時間,便重新坐下,又看了一遍這些孩子們,笑呵呵的問道︰「說吧,今天想听什麼故事?」

「我要听妖怪吃人的」

「我要听神仙捉妖怪的」

「我要听」

「我要听」

孩子們一听可炸開了鍋,一個個爭先恐後的說出喜歡的故事內容,趙姓老者听罷,苦笑著揉著額頭︰「好啦,好啦,你們不要吵,我剛剛想起來一個,今天就先講這個,等明天再講其他的。」老者擺擺手,示意孩子們安靜。等聲音漸漸停下,老子清了清嗓子,開始講了

老者姓趙,原本不是溪源村人士,早年秀才出生,幾次進京想考取功名,奈何次次都未曾高中,後來漸漸的年齡大了,便斷了考取功名的念頭,和妻子兩人來到村中住了下來,這一晃就住了三十年了,十年前妻子重病過世了。這些年都是自己一個人孤孤零零的生活。老者一輩子膝下無兒無女,所以才會對這些孩子有一種過分的溺愛。每次孩子纏著他講故事,他都會想出幾個來講給孩子們听。看著這些可愛的孩子們快樂,自己也覺得高興,也許被這群孩子圍繞著能讓老者感覺到一絲溫馨。

「很久以前啊,有這麼一個舉人,非常喜歡嘲弄別人。」老者清了清嗓子開始講了起來。

「一天飲酒貪杯,喝的迷迷糊糊,回家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舉人一邊搖搖晃晃的往家的方向走一邊哼著不知名的小調,時不時的還大笑幾聲。」老者說著,環顧了一下眼前的孩子們,看一個個瞪著大眼楮听的入神,這才微微一笑。不緊不慢的繼續往下說著。

「然後啊,不多時,見路的前方出現了一個駝背的老頭,舉人就跟在老頭的身後,看著老者駝背的佝僂身形,秀才不禁突然酒性大起,出言嘲笑前方的老頭︰前方龜公領我走,我踏龜公回家去,說罷還自顧自的哈哈大笑。怎料前面的老頭不言不語也不回頭,還是那樣走著,舉人一看,心中大怒,便想要上前看個究竟,誰知無論怎麼加快步伐,始終都追不上前方的老頭,一連走了三四個時辰,竟然發現自己還在原地,頓時心中大駭,醉意清醒了七八分,身體卻不听使喚,噗通一聲便癱坐在了地上。就在這時,前方的老者突然不動了,然後啊,緩緩回過頭來,你們猜,舉人看到了什麼?」

趙姓老者講的神采飛揚,栩栩如生,說道此處,突然一頓,壓低了聲音,問起面前的一群孩子們。只見孩子們一個個眼楮瞪得老大,仿佛身臨其境般的感受著當時的驚恐,小腦袋里也幻想著各種老頭回頭時的各種恐怖畫面。有的孩子身體輕微的顫抖起來,即使在酷熱的空氣下,心中仍然升起一股寒意來。

趙姓老者看到這種情景,心中暗自得意,自己果然很有一手。也不打斷孩子們的想象,自己一伸手拿起石桌上的茶壺,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閉起雙眼,拿著手中蒲扇一下下扇起風來。

終于有個孩子忍不住問道︰「趙趙爺爺,那舉人到底看到了什麼?」說罷,這孩子還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其他的孩子也都豎起耳朵等待著老者接下來的答案。

趙姓老者神秘一笑,起身往前邁出一步,彎下腰來,腦袋靠近問話的這個孩子,幾乎臉貼著臉,用極其低緩的聲音說道︰「他啊他看到」。

「看到什麼?」那孩子吞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又問了一句。

「那個老頭沒有臉!!!前面和背後一樣,沒有五官!!!」趙姓老者突然提高了聲音,那聲音仿佛還帶著一絲驚恐,毫無預兆的說出這麼一句話。

「啊!!」

那孩子由于離趙姓老者最近,听到這句話嚇的突然驚叫一聲,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出一步。

「哈哈哈,怎麼樣,害怕了吧」老者得意的大笑了一聲。

「才,才沒有,哼」這孩子故作鎮定的說著,只是他那輕微顫動的小小身軀和聲音已經出賣了他。

老者全都看在眼里,也不點破,哈哈一笑「好,你這小子夠膽,有大丈夫風範。」說著還豎起大拇指來。

被老者這麼一夸,那孩子也略顯得意,膽子不由大了幾分,突然問了一句「趙爺爺,這世上真的有妖怪嗎?」

「這」被這孩子如此一問,老者也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

「這世上到底有沒有妖怪,老頭我也說不清楚,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有些異類吸收日精月華,變得通靈曉性,迷惑人心的事情倒是時有發生。」說到這,老者話鋒一轉「不過只要我們剛正不阿,行得正坐得直,便會有正氣加身,任何邪物就不敢靠近。他們應該更害怕我們才對。所以啊,你們都要成為正直的人,知道了嗎?」說完老者捋了捋胡子,看這眼前的孩子們。

果然,听老者這麼一說,這些孩子都拼命地點著頭。不為別的,就為了不怕任何妖魔鬼怪。

老者看見孩子們如此動作,也滿意的笑著點頭。

「那趙爺爺,剛才那個故事里的舉人,最後,到底怎麼樣了?」又一個孩子小聲詢問道。這句話,頓時就把孩子們剛才的好奇心又調動了起來。

「呦,小女圭女圭還想繼續听?好,好,好,那老頭我便接著講那舉人最後」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道婦人的聲音「阿宵啊,跑哪兒去了,快回來吃飯。」趙姓老者話音一頓,一抬頭,太陽已經懸在天空正中,再回頭一看,村中大大小小的屋子上都升起了裊裊炊煙,顯然家家戶戶已經開始生火煮飯,同時也有幾道呼喚的聲音隱隱約約傳來,都是在叫自己孩子回家去。

趙姓老者暗嘆一聲,自己講的太投入了,一時間竟然忘記了時間,險些誤了吃飯的時間。想罷,拍了拍衣服,站起身來說道︰「快都回家去吧你們爹娘都在叫你們」

「趙爺爺,我們想听完故事。」其中一個孩子小聲說道。

「對啊,趙爺爺,最後那舉人到底怎麼樣了?」身後的一幫孩子也同樣詢問著。趙姓老者無奈,孩子果然就是孩子,好奇心一升起來,就連吃飯都不顧了。

「你們听。」

趙姓老者指著自己的肚子「我這肚子可是呱呱叫啦,等老頭我填飽了肚子,才有力氣講故事不是?你們也都听話,都各自回家去吧,明天我再給你們講完這故事,而且還會講新的故事听怎麼樣?」趙姓老者略帶商量的口吻說道。

孩子們雖然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但一听明天有新的故事听,頓時個個眼楮放光,紛紛答應了一聲便往各自往家里跑去。

趙姓老者欣慰一笑,終于把這幫小祖宗送走了,自己也該回去祭祭這五髒廟了,于是一邊哼著小曲兒一邊拍著肚子也往自己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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