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紅塵 第十一章 初次交鋒 上

作者 ︰ 納蘭長恭

「將軍這話,可是有失偏頗,讓人寒心吶!」趙全面不改色的與蘇赫巴獸對視著,振振有辭的說道︰「若按將軍的言論,在草原上也是生活,在明朝的領地內也是生活,為何將軍每年的入冬和開春都要到大明邊境搜刮一番呢?難道韃靼人真的如同外界所說的那般殘忍嗜殺,凶頑蠻橫?」

「混賬!草原每到冬季,飛雪漫天,牧草衰敗,若是不到你們邊境籌集一些挨過冬季的糧食和衣物,我韃靼部落將要有多少的百姓餓死,凍死!」蘇赫巴獸說起擄掠的緣由,也是有些唏噓,想他堂堂一個七尺男兒,馳騁天下,罕逢抗手,如今竟然淪落到要對一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動手,不得不說,這是對他的一種侮辱︰「都怪你們那個昏君,雙方互通有無,互惠互利,皆大歡喜的好事,他偏要從中作梗,嚴禁北邊的通市買賣,將我們的善意和誠意視為叵測居心,將我們逼上了絕路,我們又豈能讓他好過!不識抬舉的東西,敬酒不吃吃罰酒!」

「呼,將軍所言甚是。若是能夠安安穩穩的勉強度日,有誰願意背井離鄉,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過著難以適應的日子。人生一世,草生一秋,圖的不就是個安生快活嗎!你們遠在草原都能知道我們的皇帝是個昏君,可想而知我們這些小百姓過的都是些什麼日子,不逃,能有活路嗎!」趙全說起他的處境也是不勝辛酸,完全就是豬八戒照鏡子,兩邊都不把他當人看。俺答汗信不過他,明朝更是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凌遲處死︰「將軍,貧道與城內的弟子約好暗號,以白蓮聖石為信號,見到聖石轟擊,便由城內打開城門,接引大軍入城,他們斷然不會無視貧道的命令。依如今的情形來分析,他們在黑月縣內怕也是凶多吉少了。黑月縣內,只怕是有高人助陣,將軍切莫魯莽行事,以免功虧一簣!」

「高人?!嘿嘿,正合我意!」蘇赫巴獸看著城牆上射出的一道道如龍箭火,身體里的好戰血液早已沸騰,此刻又哪會听趙全的勸,右手的斧背輕拍馬臀,迫不及待的驅馬上前︰「想我蘇赫巴獸縱橫大漠,除了師尊與天狼國師,再難找到旗鼓相當的對手,如今機會難得,又豈有白白錯過的道理!」

「駕,飛沙,與本將軍一同前去,取下敵方將領的首級,作為此次出征的紀念品!」蘇赫巴獸拍打著座下渾身毛色如一,光亮可鑒的棕色寶馬,如同一道疾風掠過海面,所到之處,士兵紛紛被狂風掀向兩邊,讓開一條暢通無阻的道路。

飛沙四蹄刨地,宛如四把沉重有力的鼓槌,急促的敲擊著地面,馬還未到,前方的韃靼兵便紛紛自覺的讓路。

蘇赫巴獸的華麗登場早就引起了郭飛遮的注意,目光如炬的鎖定了他。

郭飛遮從箭壺里拿出一支鐵制的箭矢,搭在七彩流光弓上,一點一點的往後拉開弓弦,七彩流光弓上的光暈如同水流一般緩緩的流動,甚至溢出弓身,形成一頭七彩絢麗的鳳凰形態,鳳翼輕展,無聲的輕鳴著,盡顯百鳥之皇的高貴與聖潔。

郭飛遮手上的箭矢開始慢慢的跳動著火苗,火苗隨著弓弦的往後拉曳,如同燎原星火,延伸暴漲,越燒越猛烈,如同一頭無法控制的火蛇,張狂暴烈。

「嗖!」郭飛遮在心底默默的計算著蘇赫巴獸座騎的行動速度,在他即將推開幾個士兵的瞬間松開了手中的弓弦,箭支宛如鳳凰口中吐出的烈焰,快若閃電的射向蘇赫巴獸。

「好箭術!本將軍便接下你這一招!」蘇赫巴獸輪動著手中板斧,後伏腰身,從左後方向右前方蓄力投擲,板斧帶著閃動的雷光,發出滾滾的雷音,氣勢磅礡的迎上了郭飛遮的火箭。

「轟!」火箭與雷斧各不相讓的撞在一起,發出一聲沉悶的炸雷聲,火花電蛇不停的閃爍著,綻放著,游走著。

箭支被撞飛了出去,同樣的,雷斧被轟向了地上的攻城部隊,當場就把一個倒霉的韃靼兵劈成了兩半。

「好本事!再接本侯一招!」郭飛遮右手的食指、拇指、無名指,指縫間夾著兩支箭,拉開弓弦,先後朝著蘇赫巴獸射出了手中的箭矢︰「二珠連星!」

蘇赫巴獸看到天空中的火花剛剛散開,兩支前呼後擁的箭支便呼嘯而來,以他的眼力自然能夠看得出其中的道道,一旦他如先前一般,只是擲斧攔下其中的一支箭矢,尾隨其後的另一支箭矢將會把自己的身體撕成稀巴爛。而若是就此揮斧抵御,那麼接下來的第三支,第四支箭矢將會讓他徹底的陷入被動里,活活的成為別人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蘇赫巴獸左手一拍馬背雙腳月兌離馬鞍,在馬背上使勁的一蹬,讓座下的飛沙失去平衡,摔倒在地,郭飛遮的兩支如虹貫日的箭矢先後的插在飛沙的正前方,炸出了兩個深達一尺的土坑,炸飛的泥土如同驟雨一般打在飛沙的身上,若非蘇赫巴獸的干預,此刻飛沙的身體上肯定多出了兩個血窟窿。

蘇赫巴獸如雄鷹盤空,右腳輕靈的在飛遮射來的火箭上一點,身形再次拔高,右手的板斧用力的擲出,閃動著耀眼的雷芒,如同一道橫飛的霹靂,厲嘯著直撲郭飛遮。

「躲開!」郭飛遮推開旁邊的一名士兵,側身閃避,雷斧以吹枯拉朽之勢,將攔住了去路的城垛轟成了碎石,余勢不止的掠過郭飛遮的腰部,帶走郭飛遮別在腰間的箭壺,跳動的雷芒,甚至將郭飛遮後垂的頭發電得微微卷曲,散發出淡淡的焦臭味。

「厲害,棘手的人物!」郭飛遮看著身後被轟掉了大半的城垛,不得不將蘇赫巴獸的威脅程度提升到了最高的地步。

「那廝,可敢接我蘇赫巴獸一斧!」蘇赫巴獸雙手各握著一把雷光閃動的大板斧,整個人如同雷神降世一般,周身閃動著青色刺目的雷芒,無比張狂的轟劈而下︰「雷霆萬鈞!」

「青色的雷光,暴烈而張狂,這股氣勢……?」丹雲看著遠處天空中閃爍的青色雷光,感受著城牆處傳來的驚人戰意,情不自禁的驅使著禍斗,飛至百米高空上,俯瞰全局︰「不會錯,那是曾經橫掃大漠的雷陌宗功法。呵呵,百多年的蟄伏,終究還是不甘寂寞,中原亂起,倒是給他們提供了崛起的契機,莫非是天意!」

「丹雲師叔,雷陌宗是哪個宗派,怎麼以前沒有听你提過!他們很強大嗎?」燕赤霞驅使著龍舟,悠哉悠哉的靠近丹雲︰「那家伙使用的是什麼武功,光看聲勢,就夠嚇人的,好像很了不得!」

「你這個小鬼頭,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丹雲看著燕赤霞雙眼之中遍布的血絲,感受著他小小身體里彌漫出來的戰意,無奈的搖了搖頭︰「讓你默念定神正心經,你倒好,充耳不聞,還非要離戰場靠得那麼近,看看你現在的小臉蛋,哪有半點修道之人的平靜清和。」

「神兵火急,定神正心,急急如律令!」丹雲隔空對著燕赤霞的額頭中心輕快的描繪出一個道字,將其打入燕赤霞的眉間,驅散他的戾氣和戰意︰「雷陌宗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元朝年間,其宗主也算是成吉思汗的嫡系血脈!在元末年間曾經妄想入主中原,問鼎天下神器。最終被徐達和常遇春聯手擊敗。兵敗之後,自然遭到朝廷的大肆緝殺,追捕,雷陌宗的骨干長老同時受到中原武林人士的群起而攻之,紛紛斃命。僥幸不死的余孽逃到大漠,沒想到幾十年的時間又東山再起,名聲鶴立,只是少了元朝的黃金血脈作為支撐,聲勢與氣魄俱是大不如前。近百年來都偏安一隅,行事低調,漸漸的淡出世人的眼線,如今出現在這里,莫不是死灰復燃,賊心不息!」

「雷陌宗……。」燕赤霞興奮的念叨著這個名字,他對江湖軼事的熱衷程度可不是一般的小孩所能相提並論的。默默的記下這個宗派,燕赤霞胖乎乎的小手指著黑月縣城牆上交戰的兩人,興沖沖的問道︰「丹雲師叔,那個射箭的又是哪個門派的,好像也挺厲害的!」

「天下間的火屬性功法數不勝數,其中翹楚者有火雲殿、落烏閣、赤軒門!」丹雲觀看著從城牆上飛出的沖天火龍,略帶疑惑的說道︰「落烏閣便是以箭術聞名天下,只是觀那人外泄的氣息以及氣勢,卻與落烏閣的羿射九日功法差異頗大,顯然不是同源而出。至于其他的箭術世家卻不會有這般強勁的內力與氣勢……。呵呵,師叔也看不出那人的功法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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