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紅塵 第九章 擒拿

作者 ︰ 納蘭長恭

「白蓮幻化,虛實真假,黑影沖陣,無從辯分!」李欣雙手捏著法印,口中念著法訣,地上的影子漸漸的人立而起,胖瘦高矮與李欣分毫不差,只是臉上的五官模糊一團,看不出他的容貌。黑影站在李欣的身旁,兩人對視一眼,交相掩護,雙雙以腿蹬地,身如羚羊飛度,避過禍斗噴出的炬形火焰,直奔站在禍斗背脊上的丹雲,打算擒賊先擒王,拿下丹雲,則他召喚出來的怪物便不足為慮。

而跟著李欣一起行動的同伴顯然沒有那麼好的身手,如同撲火的飛蛾,在暖黃色的火焰之中不斷的掙扎著,奔跑奔著,嚎哭著,詛咒著,直至被燒成一根根漆黑的人棍。

丹雲看著地上五具形同枯碳,冒著黑煙,散發著焦臭的尸體,微微嘆息道︰「自作自受,因果報應,何苦來哉!」

「呸!少在那里貓哭耗子,假慈悲!」李欣看著地上罹難的同伴,不免有些兔死狐悲,再看到丹雲一副自命清高,憐憫眾生的模樣,不由得心頭火起,出拳直搗丹雲的面門,不給他繼續繪畫召喚怪獸的機會。

「你既已學道,且略有小成,又何必再去混跡于俗世之間的爭斗,徒惹是非因果,自毀前程!」

丹雲對著迎面而來的缽大拳頭無動于衷,視若無睹,而拳頭也像是由空氣組成一般,穿著丹雲的身體而過,恍如並不存在的虛假投影。

「……怎麼可能,你怎麼能夠分辨得出我的真身假影!」李欣的黑影發出不敢置信的驚嘆聲,這一招他運用的極為嫻熟,出道至今,從未遇到像丹雲這樣一眼就能看穿他虛實的人。

黑影隨即沖拳直上,帶著霍霍拳風,直奔丹雲的心口處︰「哼,近了身,你的道法便等于廢了,看你還有什麼本事!」

丹雲身形不動,整個人卻像是往前滑動了一大截,像極了道家法術之中的縮地成寸,突兀的靠近黑影的身旁,左手緊緊的扣住黑影的右手腕,右手的晶翠新柳筆快速的在黑影的臉上劃刻著一個圭字︰「五色令人目盲!凡人看世間,只是借助凡胎肉眼,察得世物的皮囊假象。修道之人,可開天眼,直指世物的真身本象,而登峰造極、已經觸模到大道邊緣的人,則可直接開通心靈之眼,洞察世物的本質,以及他的過去未來,本道雖不敢說已經開通心靈之眼,然而要看穿你的鬼魅伎倆,不過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臭道士,裝神弄鬼,想嚇唬誰呢,松手!」黑影意欲掙開丹雲左手的束縛,卻料想不到看似弱不禁風的丹雲道人,力氣卻是驚人的強大,扣住他的左手,如同一把鐵鉗,怎麼也掙不月兌。黑影當即左手五指並攏,指掌如槍頭,沖天而起,刺向丹雲道人的咽喉︰「臭道士,你在我臉上寫了什麼!」

「呵呵,冥頑不靈,負隅頑抗,又是何苦呢!」丹雲身如垂柳,仿似毫無重量,隨著黑影掌槍帶起的惡風,往後垂到,左手拉得黑影重心不穩,身形踉蹌,差點摔倒。丹雲右手的手肘往後一頂,撞在李欣踢來的腳背上︰「你這道法,不過就是虛實交替,身形轉變在真身與假影之間,讓人防不勝防嗎。若是不懂得其中奧秘的人,即便武功比你高,也未必能夠奈何得了你。只是可惜,在本道面前,區區伎倆,實在難登大雅之堂。」

「羅里吧嗦,比女人還要更像個長舌婦,等你能打贏我再來說教吧!」李欣右手成錘,迎著丹雲道人後仰的面門直砸而下,想讓那張令他極度不爽的嘴巴,徹底的閉上︰「我就不信你個臭道士在拳腳上能跟我一爭高下。」

「呵呵,那你就拭目以待好了。」丹雲的左手往後反甩,帶動著左手上的黑影,直接砸向李欣︰「修道之人,又豈能不學點強身健體之術,本道的拳腳功夫跟那些名家大師相比,自是上不了台面,跟你比起來,卻又是略高一籌。」

「怎麼可能!」李欣看著黑影向他砸擊而下,倒是有點出神,因為他這招黑影沖陣的奧妙之處,便在于一虛一實,如今他的真身為實,黑影便是虛無,丹雲應該捉模不著才對,怎麼還能把他的假影當成拍子,用來拍擊他。

「你的道行尚淺,道術的真味,又能得悉幾分!」丹雲翻轉身形,右膝後跪,跪壓在黑影的胸頸處,右手的晶翠新柳筆加快了速度,在黑影臉上的圭字旁,又加了一個寸字︰「神兵火急,封禁萬物,急急如律令!」

「你……!」黑影剛要繼續反攻,不料渾身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束縛住了一般,舉手投足之間,重若千斤,且有一股無形的力道在拉曳著自己的手腳,讓自己動彈不得︰「臭道士,你對我施了什麼妖法!」

在黑影身下,張牙舞爪,作勢欲打的李欣,如同青煙一般,隨著清風的吹拂,慢慢的消散,化為無形。而黑影身上,漆黑如墨的色澤也漸漸的消失,露出李欣不甘的面容,那雙陰鷙的眼楮,那種憤慨憎恨的眼神,在丹雲道人的身上來回的打著轉,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李欣的額頭正中,一個封字居中而坐,字體向著四面八方延伸出一道道鏈行的符文,仿似記載著無窮的奧妙,走遍李欣的全身,來回的游動著,偶爾有黑亮的光澤在閃爍著。

「臭道士,休得猖狂,看我破你妖法!」李欣咬牙切齒的盯著丹雲道人,口中念著法決︰「淨世白蓮,枯榮沉浮,來去往生,遁走真空!」

「遁……!」李欣再次睜開雙眼,看到的依舊是丹雲那張不冷不淡的臉,細細的感受著身體里的靈力變化,嚇出了滿頭的大汗,惶恐不安的問道︰「你……,你這個臭道士,你對我做了什麼,為什麼我的靈力都消失了……!」

「呵呵,本道一早便跟你說過,此物名為禍斗,以火焰為食,你的靈力屬火,見到此神獸,便該退避三舍,誰知你還傻乎乎的跳到禍斗的背上,自投羅網,讓他從容的吞食你的靈力,這又能怪得了誰呢!」丹雲提起李欣,將他扔到地上︰「你以為禍斗真是徒具了這麼一個威武不凡的軀體,會毫無理由的放任你像個跳騷一樣在它的背上跳來跳去嗎!」

「轟!」燃燒著猛烈火焰的巨石仍未停歇,不斷的越過城牆,向著黑月縣內的房屋砸擊著。

「禍斗,筋骨疏通的差不多了,該上重頭戲了!」丹雲道人騎坐在禍斗的背上,看著劃過天際的火石,輕輕的一拍禍斗的背脊,騰空而去︰「攔下它們!」

「吼……!」禍斗腳踩火雲,奔跑在虛空之中,朝著砸擊過來的火石飛撲過去,巨口微張,前爪揮舞,四五十公斤的火石被拍成了零碎的石頭,石頭上的火焰仿佛受到了某種召喚,紛紛月兌離石頭,向著禍斗的口中沖去。

「來者是友非敵,不必理會身後,專心的應付眼前的韃子!」郭飛遮看著身處半空的禍斗以及在竭力攔下火石的丹雲,再次將目光轉移到了眼前的局勢︰「韃子這次注定要吃不了兜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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