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紅塵 第一章 黑月縣

作者 ︰ 納蘭長恭

黑月縣是處于明朝邊疆地帶的一座中型城池,約有八萬人口,城中央坐落著一座約有**百平方的府邸,府邸的圍牆已經有些老舊,年久失修,一些地方甚至還爬滿了青苔,圍牆上的幾支桃花不甘寂寞,帶著滿園的春色悄悄的跑出了府邸,依附在來來往往的人群,輕輕挽起的嘴角上。哈

府邸便是黑月縣世襲千戶侯,北陵侯爺郭飛遮的的將軍府。

對比起圍牆,府邸內的閣樓亭台卻是十分的新穎華美,青階朱欄金絲匾,碧簾鏤窗楠木閣,建造用的石料和木料都是上等的貨色,與它外在的破舊邋遢形象截然不同,算得上是敗絮其外,金玉其中。

「夫人,這些盆栽您想裁剪成什麼樣式,有何要求請一並提出,在下一定辦到?」

問話的是一個穿著粗布衫的男子,約有二十多歲,落落大方,雙眼之中透露著一絲澄清沉穩,炯炯有神,眉毛又黑又粗,宛如拿著墨筆畫上去的一般,豪爽不羈。

「哦……,你是?」女子穿著一身紫色的褶皺長裙,衣袖飄飄,髻鬟上斜插著一支白玉蘭花釵,漆黑亮麗的黑發像是一道飛流直下的瀑布,光滑可鑒,眉目如畫,風情萬種,笑靨微霞,映襯得周圍的桃花更加的酡紅,宛如乘著紫氣東來的仙子,不沾人間煙塵。

此人,便是將軍府的女主人,顧夕雨!

「夫人,王師傅要回家省親,于是便差在下前來。」男子不卑不亢的說道︰「在下年紀雖小,浸婬此道也有十余載,技藝卻是不輸于他人,夫人有什麼需要吩咐的,可一一提出,在下一定辦到。」

「夕雨,這是何人?」一個清亮的聲音自走廊處傳來,帶著幾分欣賞和好奇︰「雙目如明鏡,澄澈透明,不見半點**雜念,絲毫不為夕雨的美色所動,年紀輕輕便有這份心性,真是少見!」

顧夕雨回首望向來人,笑問道︰「飛遮,一夜宿醉,不多休息一會兒嗎?你的酒量實在是丟人,喝不了幾盞便爛醉如泥,昨晚你師兄可是取笑了你好久呢。」

「戚師兄,他在哪兒?」來人倒是相貌堂堂,目若朗星,睿智之中帶著幾分深邃,鼻如懸膽,高挺秀美,眉似利劍,飛揚直上,沒入下垂的鬢發之中︰「醒來便不見蹤影,以他的性子,可是昨晚又匆匆的不告而別了。我這個師兄,還是改不了他的急躁性子。」

他,便是北陵侯爺,郭飛遮!

「呵呵,你倒是對他知之甚深。」顧夕雨說著還模仿起郭飛遮師兄昨晚的表情,擠眉弄眼︰「你師兄看著你喝醉的囧樣,大搖其頭,跟我說啊,不會喝酒的男人,真是妄稱好漢。」

「連你也笑話我。」郭飛遮苦笑著嘆了口氣,他的酒量自幼便很淺小,他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丟人的,反而常常以此為榮︰「想想那些喝醉了發酒瘋的大漢,嚎啕大哭,全無形象,甚至還有打妻子的,本侯爺是不屑與他們為伍。不會喝酒的男兒才更體貼,更懂得照顧女人,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這個當然。不會喝酒的男人的確是不錯,就像你,幾盞下肚,便不省人事,昨晚酒後可是吐了不少的真言哦,說了我不少的壞話呢,回頭我再跟你算賬。」顧夕雨笑呵呵的轉過頭,輕聲的問道︰「還沒請教這位師傅高姓大名呢?」

「不敢,在下只是一個裁剪花草的工匠,當不得夫人如此客氣。」男子絲毫沒有因為對方身份的尊崇,以及對自己的客氣態度而受寵若驚,雲淡風輕的說道︰「在下名叫辰宵,夫人叫我小辰便可以,但千萬不要叫我小宵,那兩個字反著念起來不太好听。」

「小宵,宵小……。呵呵,還真是個有趣的人。辰宵,這名字倒是不錯。」飛遮念叨著,腦海里不由得浮起黃景仁的綺懷詩︰「……幾回花下坐吹簫,銀漢紅牆入望遙。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看來辰師傅也是個多情的人吶!」

「侯爺莫要笑話,在下雖然讀過幾本書,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個酸書生,對于詩詞之類的東西一知半解,似懂非懂,不像侯爺這般文武雙全,文能興國,武能安邦,實在讓人欽佩!」

「呵呵,謬贊了。」郭飛遮雙眼別有深意的審視著寵辱不驚的辰宵,直覺告訴他眼前的人似乎不簡單︰「比起你,本侯也好不到哪去,整天只能在黑月縣里傷秋悲月,學學古人吟兩首無傷大雅的詩詞,發發牢騷,其實什麼都做不了。倒還不如辰師傅這般,修修花草,怡然自得,同時也能讓觀者賞心悅目,心曠神怡。」

「酸,真是酸,你們兩就不要再相互吹捧了,听得我渾身直起雞皮疙瘩,怪不舒服的。」顧夕雨看著兩個說著客套話的大男子,忽然覺得兩人身上好像有某些相像的地方,但卻又說不出具體是什麼︰「辰師傅,我們到那邊去,看看那邊的盆栽可以怎麼修剪,我覺得修剪成一只小鹿的形狀應該不錯,桃花紛紛如雨落,靈鹿呦呦似孩嬉,花落靜靜春分雨,嬉鹿跳跳孩童心。」

「呵呵,雖然不明白夫人吟的是哪首詩,只是听起來覺得意境很美,很安詳,的確是個不錯的修剪方案。」辰宵看著滿園的盆栽,想要裁剪出一頭小鹿,難度可是不小,可是這卻難不倒辰宵,每一個成功的裁剪工匠都可以說是一個想象力十分豐富的藝術家,將軍府的庭院可以說是他這一陣子里遇到的最好的發揮平台,他有很多的創新思路一直都沒有發揮出來,如今看到這麼好的素材,不禁有些手癢︰「夫人是想把所有的盆栽都剪裁成小鹿狀嗎?要不要再夾雜點兔子,或者是飛鳥什麼的,在下覺得這里既然是夫人的家,何不再裁剪出夫人和侯爺的樣子,那樣整個院子的的景色便都活了過來。有人在樹下竊竊私語,有花在空中詩情畫意、有鹿在身旁嬉戲玩鬧,有鳥在樹上放聲歌唱……,就像是一副春日野游圖一般,夫人覺得如何?」

「哦!辰師傅的眼界見識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年紀輕輕便有這般獨特匠心,開闊思緒,莫非辰師傅還是哪位隱世的名師,**出來的高徒?」顧夕雨听著辰宵描繪的畫面,頗為心動,訝異的打量著他︰「真人不露相,倒是夕雨失禮了。辰師傅,這可不是一件小工程哦,若是辰師傅能夠辦到,價錢方面自然好商量。」

「呵呵,夫人想多了,在下哪是什麼名師高徒,不過就是個有空有自己想法,學藝不精的毛頭小子。價錢還是按照以前的,在下也不差這幾個錢,只是一時靈感噴發,想借用夫人的庭院完成一副還算過得去的作品。」辰宵豪爽的說道︰「當然,難度是有些,可是在下自信能夠將夫人的盆栽修剪的美輪美奐,只是需要多耗費一點時間。」

「如此,那便有勞辰師傅了。」郭飛遮听著辰宵的言語,再默默的觀察著他的神情氣質,越發覺得他不是尋常人︰「辰師傅若是有什麼需求,盡管提出來,只要本侯能辦到的,便絕不推月兌。」

「多謝侯爺好意,在下只不過是盡自己的本分,至于其他的,無功不受祿。」

「嗚嗚……!」郭飛遮還想說些什麼,滄桑嘹亮的號角聲便傳遍了整個黑月縣,讓他急急忙忙的奪路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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