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三界 第二十章 月•法爾

作者 ︰ 緣問

比起他的對手來,阿呆實在差的太多!

阿呆的肩上,胸前,背後,都已留下了一道道猙獰的傷口!若非他步法奇特,此刻早已殞命于對方刀下!

但月?法爾流的血卻絕不比阿呆少!阿呆每次刺出,都是些並不太致命卻足以讓對手流血的地方!何況月?法爾身上本已有傷,阿爾克斯拼命一擊留下的傷!

武者,也是人!就算是武神,流了太多的血,也是要暈的!

阿呆相信,先倒下的一定是對方!他相信自己的忍耐力,就算身上的血已近流光,只要對手露出一絲小小的破綻,他也有把握一擊必殺!

很久以前,有一個人曾告訴他,一個武者,最重要的不是功法,不是武技,而是忍耐與勇氣!無論面對多麼強大的對手,都要有拔劍的勇氣!

一旦拔劍,心里想的就不能只是如何求活,而是如何求勝!

阿呆就是要求勝,即便對手比他強大得多!對手想要一擊必殺,他就偏要與之纏斗!對手想用一往無前的氣勢壓倒自己,他就偏要與對手拼命!

打亂對手的節奏!

阿呆已漸漸開始力竭了,他的右臂上,一道猙獰的傷口深可見骨!遍身的傷口,疼痛感牽扯著他的神經!體內的靈力早已有些供應不上,即便是每次出劍只在劍尖上使用一點點的靈力,堪堪師級的靈力量,也是遠遠不夠如此頻繁的消耗!再精妙的步法也是要靠靈力維持的,阿呆的閃避已慢了許多,月?法爾最近的一刀已貫穿他的左胸,離他的心髒不過一指之遙!

阿呆的臉色還是平靜的,即便豆大的汗珠已經從他的額角留下,仿佛就算心髒被貫穿也不能影響他的情緒!甚至,阿呆的心里,依然有必勝的信心!

月?法爾的速度也已慢了下來,阿呆計算得出,如果說最開始的時候,對手能在一瞬間攻出三刀,那麼現在,對手便只能攻出兩刀!過分的失血,總是會讓人的反應變慢的!阿呆相信,縱然自己的傷要重得多,但他依舊有著超乎常人的忍耐力!

信心,豈非也是一種力量?一絲絲黑色的靈力從阿呆手中的劍里傳到他的體內,接續著他本已將盡的靈力,他受傷的身體已有些顫抖,但他的頭腦卻無比的清醒!

不停的流血,確實已讓月?法爾的大腦變得有些遲鈍,在他的刀成功刺入阿呆的胸口的那一刻,他的眼神略松了一下,胸口處的防御終于露出了一絲破綻!

阿呆果斷的抓住了這個機會!在對手的刀刺入的那一刻,他手中的劍也月兌手而出,直刺對方胸口!劍上已凝結了阿呆全身的靈力!這已是阿呆所能刺出的最後一劍!刺出這劍後,阿呆終于軟軟的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

黑色的流光,疾若閃電!這一劍,本已無處可躲!

但阿呆忘了一件事,一件致命的事!就在不久之前,阿爾克斯斷裂的劍尖同樣刺入了月?法爾的心髒,但月?法爾沒死!這一劍,同樣刺入了月?法爾的左胸,心髒的位置!

月?法爾同樣沒死!不但沒死,他還停了下來,緩緩地拔出了貫穿左胸的黑劍,擦的一聲擲出,插在了阿呆面前!

阿呆終于變色,他可以和一個強大的武士拼命,但他實在無法正在這樣一個殺不死的怪物面前保持自己的信心!他再也沒有機會!

天邊,月已將落,半邊掩入了山崗,剩下半邊依舊賴在山頭,露著半張慘白地臉,冷冷的打量這個世界。

月?法爾沒有繼續攻擊,即使他知道自己的對手,此時已是刀俎下的魚肉。他轉過頭,看了看天邊的月色,對著阿呆道︰「不錯,師級的實力,你不錯!」他滿身的鮮血,神色卻沒有一絲變化,「若是以前,我不殺你,但今日,請你受我最後一招!」

他竟用了個「請」字!阿呆的心里已現出一絲絕望,一個尊重自己對手的人,出手絕不會再留情!而現在,他已幾乎連動也動不了!

月?法爾慢慢握住自己的長刀,銀色的長刀在微薄的月光與天邊的晨暉折射下,反射著銀色的寒光,漸漸地,一絲絲銀色的光芒,似乎被銀色的長刀從月光里撕扯出來一般,慢慢的聚集在長刀表面,刀鋒上的一縷銀光,越來越亮,一絲絲寒意從銀光中散發出來!

一分鐘,月?法爾的這一招,竟準備了一分鐘之久!阿呆感受著空氣中逐漸聚集的能量,一絲絲的寒意仿佛從刀鋒上纏繞過來,將他緊緊包裹!阿呆什麼也做不了!等待的過程是漫長的,等待死亡的過程更加漫長!那一瞬間,阿呆似乎已想起一生的往事,死亡的氣息從長刀上散發出來,阿呆的心里卻無比的平靜,沒有仇恨,也沒有恐懼,就連那個多少午夜夢回,都讓他恨不能殺之而後快的身影也沒有出現。他的眼前,似乎只剩下一只能夠蒼老的笑臉,慈愛的笑。

這是不是因為,死過一次的人,就真的失去了對死亡的恐懼?

阿呆只覺得自己很累,他不想死,但他已累得無力去活。他的一切仇恨,似乎都已隨著那張面孔的出現煙消雲散,他突然只想看看那個人,看看他,在那個傳說中的世界,過得好不好「這種感覺,就是想念嗎?」阿呆突然想流淚,但他已無淚可流。

月?法爾的聲音終于響起,冷酷,無情,但阿呆心里卻突然有種解月兌的輕松,他不能死,但是又那樣的盼望死亡的到來。「月禁?殘月!」

一道巨大的銀色刀光從月?法爾的刀上升起,在空中凝成一彎殘月,與天邊的斜月照應著,呼嘯著向阿呆沖來!

「終于要死了嗎?」是喜是悲,阿呆心里也分不清了。他突然只想早點結束這一切,甚至連躲閃的想法都未曾升起!

一面金色的盾牌突然出現在阿呆面前,是阿瑟的守護之盾!

阿瑟和艾麗斯,終于還是到了!

銀色的刀光斬在金色的大盾上,盾牌瞬間破裂,但隨即另一片盾牌已經出現在後面!

一連破碎了五面盾牌,刀光終于停了下來!而此刻,阿瑟一連吐了五大口鮮血,英俊的臉頓時變得煞白,紅色的鮮血染在銀色的長發上,顯得那樣淒厲。

二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的帶了一些傷,衣衫也已有些凌亂,顯然剛剛也是經過了一場苦戰。

「阿呆,你,你還活著吧?」阿瑟看這渾身是血倒在地上的阿呆,不由的有些擔心的道。

「沒死。」阿呆的聲音已十分微弱,他的最後一點力氣,早已化作那最後一劍刺入了月?法爾的胸膛!

艾麗斯的臉上現出一絲怒氣,一雙藍色的大眼晴憤怒地盯著月?法爾。她是真的發怒了,一個王級中段的高手,去欺負一個剛到師級的盲眼少年,尤其這個少年還是她的同伴,她又怎能不怒?她的右手已握住了「光明女神之嘆」,隨時準備出手。

月?法爾卻沒有繼續攻擊,對于阿瑟擋住他的攻擊他並不奇怪,一個王級初級的少年,拼力一擊下,能夠擋住這媲美尊級的一擊的,雖然稀少,但也不是絕對沒有。他只是盯著阿瑟那一頭銀色的長發,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阿瑟,我們殺了他!」艾麗斯的聲音里也有一絲冷意,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想殺一個人,但看到阿呆身上的傷,她是真的憤怒了。

阿瑟卻攔住了她,金色的眼眸里劃過一絲銀光,盯著月?法爾手上銀色的長刀。月?法爾卻仿佛認識他一般,突然將手上破碎的玉佩舉到了他面前。

阿瑟的瞳孔驟然收縮,肩膀微微的顫抖起來,死死的盯著紫色的玉佩,良久,抬起頭,盯著月?法爾的眼楮,緩緩的搖了搖頭。

月?法爾的目光瞬間收縮,死死的盯著手中的長刀。半晌,轉過頭去,對著阿呆,冷冷的道︰「告訴我,你的名字!」

阿呆搖了搖頭,是不願在與他糾纏,還是已不忍欺瞞這個心死的男人?

「我會知道,然後殺了你!」月?法爾轉過身,緩緩向遠方走去,他走得那樣慢,黎明的晨曦中,他身上的血光是那樣清晰。

「阿瑟哥哥……」艾麗斯急道,看到阿呆身上的傷,她是真的想將這個凶手留下。

「讓他走吧……」阿瑟的聲音里有一種說不出的疲憊,緩緩的轉向阿呆,輕輕道,「我們半途被一群暗夜獵手圍住……」

「我知道,那些人本就是打埋伏的。」阿呆的聲音已恢復了平靜,「他已經重傷……」

「心可以死,人卻不能死,心死了,還能活,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阿瑟突然說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話,「我知道他已因你心死,但我不能讓他死!這件事,是我對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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