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夢緣 第四十二章 疑情錯解

作者 ︰ 欣綺夢

半夜,我的腦袋又開始震痛,而且感覺全身忽冷忽熱,頭渾渾沌沌的。

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身體還被人不停搖晃著,可是眼痛得睜不開。意識也越來越弱,身體說不出的難受,胸口悶得慌。

最後,我感覺自己被人騰空駕起似的,我努力半眯著雙眼,居然看到地面在移動。再認真看清楚一點,不對,原來我是被人背著。

是林源,他要背我去哪,可是我連叫他的力氣都沒有。看到他臉額不斷溢出的雨水,不對,已經停雨了,這不是雨水。我的衣服是干的,他的頭發也是干的,我明白了——是汗水。

他背得我很辛苦吧,我好想叫他放下我,可是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手剛想觸模他耳尖,又軟弱的滑落了,最終還是暈暈沉沉又睡了過去。

等我蘇醒時,已經是第二天白天。

「小姐,你終于醒來啦。」床邊一位護士小姐,笑盈盈的看著我問。

「這是哪里?」我拍了拍額頭,雙手撐著床坐了起來。

「這里是嘉興醫院!」護士小姐回答說。

「醫院?」我終究還是進來了,林源,不得不服你。

我看了下手表,已經是早上十點了。

「對了,送我來醫院的那位先生呢?」我平靜地問。

「他啊,他在這里!」護士小姐說著,拉開了我病床隔離的屏風,結果看到林源正安祥的躺在另一張病床上。

「他,他怎麼回事?」我嚇得緊張地問。

「這位先生只是疲勞過度,累倒了,現在只需要好好休息,沒其它大礙。昨晚這位先生,把你背來醫院,剛進門口,只說了兩個字就倒下了。」護士小姐憂郁的眼神,望著我說。

「哪兩個字?」我揭開了被子,艱難的移著腳步,來到林源床邊。

「只說了‘救她’兩個字,他指的是救你。」

「他的腳是怎麼回事?」我見到林源露出被單,纏滿了厚厚白繃帶的兩腳,吃驚地問護士。

「我們幫他檢查身體時,發現他雙腳都磨損起泡,還流了很多血,所以給他上了藥,暫時最好不要下床走路。可能是背著你走了太長的路吧,他這樣為你真的很讓我們感動。小姐,這位先生肯定是你的家人或是丈夫吧?」護士小姐的提問,讓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我們像夫妻嗎?」我坐到林源床邊,深情地凝視著他,疲憊的蒼白面龐。

「當然像夫妻啦,你們倆人簡直是郎才女貌,看起來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猛然回過頭來瞪了護士小姐一眼,嚇得她愣了一下,馬上不敢往下說了。可能也覺得自己說得太多了吧。半晌她才改口說︰「那不打擾你們休息了,有什麼需要再按呼叫中心吧,還有你們的入院手續,還沒有辦好,等會麻煩小姐出來補辦一下。」

待護士小姐走後,我靜靜地注視著林源熟睡的俊臉,第一次這麼平靜,這麼無拘無束地近距離看著他。

忍不住伸手輕輕撫模著他的臉頰,熱淚不由自主地滑落了下來,豆大的淚水濺滴在他臉上。

「你為什麼這麼傻,千方百計就是為了把我送來醫院,而自己最終也躺在病床上,值得嗎?」

我回過身去看著林源這雙包得像粽子的雙腳,心痛得直揪心,天知道他背著我,到底走了多少冤枉路才來到醫院,才能把這雙腳折磨成這樣,以至最後累跨倒在醫院門口。

如果這都不算愛,誰能告訴我,是什麼力量支撐著他這樣做。

「林源說我有病,我真的有病嗎?我到底得了什麼病?」想到這點,我突然害怕得整個人傻傻呆呆的。

望著病床上躺著的林源,我搖搖晃晃站了起來,驚慌得猛搖頭,最終嚇得奔跑出了病房。

在醫院走廊撞到了一個女人。「你這人是怎麼回事,走路不帶眼啊。」

這女人修長卷發飄飄,戴了一副墨鏡,看起來一臉的不友善,還特地把墨鏡摘下來,好像想看清楚我的樣貌。

「對不起,對不起……」我連忙向這女人道歉,抬起頭來,突然覺得這張嘴臉好熟悉,這種情景似乎在哪里見過。

我怕再撞到人,不敢再亂跑,于是放慢了腳步。

走著走著,不經意間走到醫院里病人的休閑廳,這里有些病人在看電視。這時電視上正放著沐浴露廣告,這居然是艾琪拍的廣告片。

「選擇‘香浴麗人’持久清香,你連香水都省啦!」這輯廣告片還有這廣告語怎麼這麼熟悉,我驚惶地抱緊頭猛敲,腦中突然浮現出很多關于艾琪的事。

她和林源的擁吻,她對我的種種刁難,她還……她還奪走了我的玉石。怪不得我的玉石會在林源手上,而我也是因為躲避爸媽,才來杭州出差的。

前些日子的種種記憶,已在我腦海中來回翻轉著。怪不得林源老說我有病,原來我真的有病,我怎麼會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給忘記了呢,難道……我得了失憶癥,會不會跟我後腦勺被撞有關?

「醫生?」對,找醫生問問怎麼回事。

「季小姐,根據你所說的情況,可能是因為你後腦經過多次的撞擊,而且你說之前還有血塊未消,所以導致這次選擇性的短暫失憶。一般這種癥狀有時候會忘記一些無關重要的事情,也有時候會忘記一些對你很重要的事,其實,更多的可能,是你潛意識里不想記住或是不愉快的一些事情。我建議你還是做個全面的腦部檢查,如果嚴重的話,將來有可能全部失憶,或是選擇性的失憶,更可能還有其它的一些意想不到的後遺癥。果真這樣,最好盡快動手術,不過動手術也是有風險的,必須謹重考慮清楚。」腦科醫生把我的病情簡單陳述了一遍。

可就是這一點點的預估,已經嚇得我全身直顫抖。

「我知道了,謝謝醫生!關于這件事情,麻煩醫生幫我保守秘密,我不想讓家人擔心,我以後會注意的。」其實我更擔心的是,怕林源會來問醫生,所以先和他打聲招呼。

「這不太好吧,我建議還是告訴你家人比較好,有家人的關愛和照顧,對你病情是有好處的!」我當然明白醫生的意思,可是,我不知道家人知道後又會急成怎樣,媽媽經常小題大作的。

最後我心事重重走出了腦科診室,不斷地回想醫生的話。剛回到病房門口,見到護士小姐正從病房里出來,「你回來啦?」

「嗯!」我輕步踏進房內,看到林源已經醒來,正坐在病床上。

「你去哪啦?」林源見我回來,語氣不悅地問。

什麼態度?質問我嗎?

「我剛才去看醫生,問清楚我到底得了什麼病。結果醫生說我很健康,除了有點小感冒,什麼問題都沒有,只是你大驚小怪。」我對他也沒有更好的語氣。

「但你明明不記得……」林源銳利的眸光直直剌向我,想提出他的疑惑。

「你是想說,我之前不記得艾琪來過公司,為了拍‘香浴麗人’廣告的事,還把我的紫玉石給拿走了,最後是你幫我追回來的是嗎?我當時只是累得昏了頭,才一時沒想起。人嘛!偶爾有點健忘是正常的……」我一口氣把之前忘記的事全盤說出。

林源目不轉楮盯著我,臉色半喜半憂,半響才說︰「沒事就好!」

我見林源正想起床,于是趕緊走過去扶住他,說︰「醫生說你的腳有傷,暫時不能下床。」

「不礙事,我自己來!」听著林源這生冷的語氣,令我驚慌得瞬間松開了手,不敢相信地盯著他。

「你又怎麼啦?昨晚你不是這樣的!」他竟然又變得這麼冷酷無情,讓我有點不知所措。

「這才是真實的我,請你看清楚一點。我現在要去找醫生,準備出院,你如果沒事了,就自己先回去吧,我還要處理車子的事情,就不能送你了。」林源頭也不回,冷冷地交代他的事。

他在說什麼?我好像听不懂,現在的他,讓我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

「反正我也沒事了,讓我陪著你吧,你的腳受傷,不太方便行動。」我想了想,鼓起勇氣大膽走上前去,挽住他的手臂,給自己最後一次機會。

林源霎地回頭,瞪了我一下,那種莫名奇怪的眼神頓時又出現了,我已經覺察到有點不對勁,果然,下一秒他絕情地甩開了我雙手,「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我傻傻地怔在原地,居然譏笑起自己來。看著他忍著腳痛,一瘸一拐獨自走出病房。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我頓時失望得心里開始滴血。

我傻傻地冷笑一聲,喃喃自語起來︰「為什麼,當我有事時,你就表現得那麼緊張、那麼關心,如今我說我已經沒事了,你對我的態度竟然又變得這麼冷漠。你如此反反復復,我猜不透你心里在想什麼。陪在我左右,我從不敢奢求有多久。我以為這場風雨過後,我們的關系會有所改變,原來一切,都只是我一廂情願,自作多情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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