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魔路 第205章 青衫論曲

作者 ︰ 逍玖靈猴

葉羽這才看到慕雨花身旁坐著的白衣琴女,靈動空明,看上去若有若無,竟似仙子一般。

簫聲寂寥悠遠,曲調跌宕回旋,難掩其中歲月滄桑,眾人听著不由的心中苦悶泛泛而出,愁緒一縷縷匯聚到了一起,仿佛潺潺細流聚成了大河,低沉蕭瑟,愁腸九轉,簫聲竟牽動了人的心弦。

葉羽听著簫聲不禁入了迷,往事歷歷在目,小時候蕭家佣兵小隊的生活,猩紅的蛇膽,那一日魔血石前眾人的譏笑,羽化山莊慕修遠兄弟,慕子軒和法玉道人爭斗的場景,跳下山崖的情景,麒麟老鬼和老怪突然消失的情景……听著簫聲一時間竟不能自己,陷入久久的愁緒中。

忽然間簫聲一轉漸漸高亢起來,如午夜狂潮,浪急風高,高昂如斯,仿佛一片嶄新的天地出現在了眼前,傳達出一種昂揚向上的不屈力量,樂觀,積極,歡樂的奔騰著。

那滿腔愁緒陡然消失不見,眾人心里忽然一寬,胸襟開闊起來。

簫聲漸漸的變緩,清風明月,淡淡揮灑,一種恬淡的意境醞釀而出,如冬日雪地上垂落的殘陽,霞光萬丈,亦如綠竹搖曳的竹林,安靜閑適。

簫聲戛然而止,眾人卻陷入其中難以自己,一曲簫聲隱隱體現出一個人的一生來,少年不得志,卻不甘人後的掙扎努力,待到後來一朝起名震天下,金戈鐵馬的征伐歲月,及至最後性情淡泊如月光流水,閑看花開花落,雲卷雲舒,歲月悄然流逝。

「果然不錯,我還只當你吹牛呢,不過比起我的琴音卻是稍遜了一籌」就在這時傳出輕女咯咯的笑聲。

眾人這才緩過神來,不過听見琴女的話後驚訝不已,如此美妙的笑聲,這小姑娘竟說比自己琴音還要稍遜一籌?

「哦?」莫土仙君也是一愣,他對自己的笑聲有著超凡的自信,不曾想這姑娘竟說比她的琴音要稍遜一籌,心中隱隱有些憤怒。

不禁好奇道︰「如此說來,你的琴音當真是超凡入聖了,那就算我拋磚引玉,還請姑娘彈奏一曲,叫我開開眼界」,莫土仙君雖然說得甚是謙虛,不過心里卻有幾分不信。

「呵呵,這也好玩,我就叫你瞧瞧,不過你們可不許哭哦」,琴女咯咯笑著,玉手一番一張紅色的古琴忽然出現在手中。

那紅色古琴出現在琴女手上,不知為何葉羽神海中忽然一顫,險些一個趔趄將他震倒在地,葉羽腦中登時嗡嗡響成一片,呆在了椅子上。

「這琴?竟然是一件超凡的神器?」坐在椅子上吃茶的巫道青衣巫師忽然驚叫起來,眼神中滿是驚駭。

「神仙拿的自然是神器了,呵呵,老頭坐好,我可要開始了,你可不許哭哦?」琴女嫣然一笑對著青衣巫師說道。

那巫師給她這麼一說,立時坐倒在椅子上,心神一片顫栗,背後冷汗連連,像著了魔一般。

錚!

第一縷琴音傳出,整個空間忽然一顫,空氣中發出「嘶嘶撲哧……」的響聲,周遭除了莫土仙君,慕雨花,和失神的葉羽外,無不大為震動,神色大變起來。

在一片香氣中,白衣琴女低首垂眉,素手如玉,溫軟含香,輕輕撥弦,綿綿的琴音飄然而出,清越婉轉,絲絲暖意涌上心頭,說不出的舒暢,眾人大感奇異,鎮定坐好仔細聆听琴曲。

庭院里,清風飄飄,竹枝搖曳,碧空盡,夕陽西下,一片火紅,說不出的嫵媚氣韻。閣樓中,茶香裊裊,桌上一尊瑪瑙香爐,麝香泛泛,淡淡的幽香若即若離,沁人心脾。

良辰美景,隨著琴音的起承轉合,讓人如臨仙境一般,漫天雲霞,雲氣沉浮,夕陽美景,底下山岳草木仿佛置身一片金黃的波浪之中,和煦的風迎面而來,眾人眼前霍地出現了一番逼真的天地栩栩如生。

莫土仙君听著心里暗道︰「這等幻像,我也能做到,算不得什麼,想來這姑娘不過如此」。

誰知琴女像是听懂了自己的話一般,嘴角一笑,忽然琴音陡然一轉,飛流直下,忽然生出一番極別致的琴音來。

似春風撲面,花香撲鼻,琴曲中生機盎然,如潮的春意繾綣而來,似一枚細碎的石子投進了碧湖之中,泛起陣陣漣漪,綠柳扶堤,碧波墜岸,仿佛一顆心扉悄然萌動,好似少年人萌生的情愫一般。

桑陌听見這琴音,立時忍不住向著慕雨花看去,心里愈發怦動不安起來,白蓮兒听見琴曲,心里一片蕩漾,臉頰緋紅一片,不知為何這琴音竟像是扣動了她的心弦,春意綿綿。

不知不覺竟連莫土仙君也為琴曲所迷,仿佛回到了少年時,他與一個小丫頭泛舟碧湖之上,兩雙光著的腳丫在水中搖曳,濺起一簇簇水花,夕陽西下,波光粼粼,說不盡的風華舊夢,月下私語。

琴音陡然之下,似月光淡淡,銀輝撲地,又似潺潺細流,沖石而下,隨之半盞茶時間,曲調跌宕回旋,剎那間變得蒼涼刻骨,若花殘柳腿,葉落近秋,蕭瑟的悲意汩汩而流,扣人心弦。

就在這時,琴女忽然放聲歌唱起來,語調婉轉惆悵,悲意不絕,歡樂猶如曇花一現,轉眼成空,徒剩下瑟瑟秋涼惹人哀,再听那歌詞竟是一個一個淒美的故事,歌詞唱道︰

彩蝶翩飛

玉雪梨花艷

撫琴舞劍

碧水笑挽石川

你回眸時笑靨嫣然

透著多少天真爛漫

很久前的那一年

我們嬉笑人間

相信在一起

天真地約定永遠

笑著分別

還不懂得留戀

當星移斗轉

才知寂寞蔓延

心至冰點

霜滿天

模糊了你的身影

我的視線

當我浣溪洗劍

梨花落時

是否還能到從前的

滴滴點點

當梨花再艷

我的指尖

還能否留住你的一絲笑顏

曾經的永遠

為何成為了一個句點

琴聲依舊

人淡去時渺如煙

當梨花落滿

我的心田

你能否再次回到我的身邊

枯盡的梨枝

傷痕凝結銘刻的誓言

萬水千山

舊人不復夢聲殘

慕雨花听見琴女的歌聲,忽然神海一顫,這曲子怎的這麼熟悉?腦海中又生出那稀奇古怪的夢境來,青山碧水連綿而去,雲霧飄渺,軒榭亭台,一顆顆梨花樹枝頭白花綻放,似玉雨白雪,梨花林看不到盡頭,就在這時出現一道身影正在那梨花林中嘻嘻的笑著奔走著。

那女子縴瘦可人,似一枝弱柳扶風靜走,待看到那容貌時,心里不由大驚,竟是和自己長得一般無二。

許許多多的的女子一塵不染正繞著女子七嘴八舌的說著,嘻嘻哈哈的笑著,讓她驚奇的是其中一女子竟是琴女模樣,她們圍著她轉,不停地喊著︰「岸谷姐姐」。

慕雨花一臉迷惘,再看時那些女子都已沒了蹤影,月光如水,銀輝遍地,梨花林中一片淒清,就在這時一陣陣琴音悄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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