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師也瘋狂 第三章 謫殞的托付

作者 ︰ 小西樓

「胡鬧!」

大廳中正站著一名年約四十的中年人,龍眉虎目,滿頭的黑發盤成一個發髻用一只金釵固定,鬢角處兩縷發絲垂到胸前,身著一襲整潔的道袍,有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

此人正是謫仙的父親,百花谷谷主謫殞,不過此刻他看上去卻是已經怒急,額頭上青筋隱現,一雙富有靈光的眼眸正閃爍著憤怒的光芒。

謫仙滿臉委屈的跪在大廳中央,雙手輕輕的揪住她那粉女敕的耳朵,一雙空靈的大眼楮像是會說話一樣,閃爍著一絲恐懼。

從小到大,父親從來沒有這樣對自己發過火,就算自己再胡鬧也不會如此憤怒,抬頭偷偷看了一眼正在氣頭上的父親,謫仙緩緩低下頭,眼眸中閃爍著淚光。

飛劍與丹藥跪在謫仙的身後,兩人此刻已經是噤若寒蟬,在這百花谷之中谷主謫殞有著絕對的權威。

「胡鬧,真是胡鬧,你一個女孩子家,整日不知修煉,只知道浪費珍貴藥材煉丹,欺壓同門,胡作非為,我都可以不與你計較,可是你這次實在是太過分了,居然把你小師兄凌霄害的險些喪命,還好我及時趕了回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你,你……」謫殞龍眉緊皺,眼冒怒火,右手點指著跪在地上的謫仙,氣的身子微微顫抖。

凌霄是謫殞抱養回來的孤兒,聰明懂事,而且天賦極為不弱,對于前者他是打心底里喜歡,早已經將其當成了兒子一般對待,這次差點被自己的女兒害死,他焉有不怒之理?

前幾次,謫仙煉制了幾種頗為寶貴的丹藥,連哄帶騙的讓凌霄給他做了幾回試藥的人,幾次都差點喪命,這些事情謫殞可都不知道,不然就算謫仙是他謫殞的女兒,恐怕也早已經谷規伺候了。

「你們兩個身為師兄,不但不加以阻攔,反而與她一同胡鬧,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謫殞越想越是氣憤,啪的一聲拍在了桌子上,站起身來指著跪在後面的飛劍與丹藥就是一通呵斥。

飛劍一張長長的臉龐耷拉了下來,覺得更委屈,在這百花谷之中謫仙可是橫著行走的存在,誰敢拂她的意思?不然下次成為試藥人的就是自己啊。

倒是虎頭虎腦的丹藥沒有什麼反應,依舊跪在地上不出聲,一張長滿肥肉的臉龐上滿是迷茫的神色。不是他不害怕,而是他實在是缺心眼。

「罰你面壁十日,靜思己過,若再有下次,決不輕饒!」謫殞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身體微微顫抖的謫仙,眼中閃過一絲不忍,隨即對著飛劍兩人說道︰「你們二人照顧好凌霄,直至他傷好為止!」話語落下,一甩衣袖匆匆對著凌霄的住處走去。

******

百花谷坐落在清風山下,因為開滿了百花而得名。據傳這里許久以前還是一片廢墟,但是突然有一天,這清風山從天而降,扎根在這片大地上,一時間仙鶴飛舞,靈獸奔騰,百花谷之中開滿了各種各樣的鮮花,從此這里成為了一片人間仙境,當然了,這些僅僅是傳說而已。

這百花谷實際上就是一個道教門派,成立了上百年之久,這一任的谷主就是謫仙的父親謫殞,谷內有上百名弟子,修煉的是道家秘法。

雖然這里全部都是道士,但是百花谷卻是有規定,不需要守道家戒律,可以結婚生子,飲酒吃肉。

百花谷谷主謫殞是道術最高之人,年僅四十就已經超越了門內的所有長老。

謫仙天賦異秉,可是卻不知修煉,整天就知道煉制丹藥,胡作非為,可是本性卻不壞……

凌霄盤膝坐在床榻上,閉目消化著腦海之中那龐大的如同潮水一般的記憶。

「吱呀!」木質的房門應聲而開,滿臉焦急的謫殞走了進來,凌霄睜開眼楮,看著面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中年人,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開口。

「凌霄,你的傷勢好些了嗎?」謫殞並未在意凌霄的異常,關切的問候了一聲,走上前來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小玉瓶交到了後者的手中。

凌霄眼眸眨了眨,心中有些感動,他是死了不知道多少次的人,人情世故早已明了,謫殞眼中隱隱閃現的急切與擔憂,他看得清清楚楚。這樣的溫暖他可是許久未曾感受到了。

「哎……」謫殞嘆了一氣,整個人仿佛瞬間老了幾歲,他挨著凌霄坐了下來,說道︰「你是為師從小看著長大的,為師也一直把你當成自己的孩子看待,可是謫仙這丫頭太不知輕重,讓你險些喪命。她從小便沒有了母親,為師也一直疏于管教,讓她如此少不更事,你可千萬不要怪她啊……」

「為師的道術已經到了瓶頸階段,這一困就是十年,這樣下去終我之一生也無法再有所寸進,所以為師打算離開百花谷,墮入紅塵中,希望能夠在滾滾紅塵中有所感悟,你們都是為師最疼愛的孩子,無分彼此,你年長與她,性格也十分穩重,所以為師就將謫仙這丫頭交付給你了,你要好好照顧她……」謫殞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看著凌霄說道。

不知怎麼的,凌霄此刻心中有種悲傷、感動融合在一起的復雜情緒,雖然他並非凌霄。

「師傅,您要走了?」

「恩,你答應為師嗎?」謫殞微微點頭,一雙虎目之中閃爍著炯炯靈光,凌霄知道那是對于道的狂熱追求。

「常言道,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師傅待凌霄如親子,凌霄又豈會以怨報德?您放心吧,弟子一定會照顧好謫仙師妹,等待您功成回歸!」凌霄眼眸微紅,被一種莫名的情緒感染著,神色十分認真。

「好,這就好……」謫殞微微點頭,神色變得輕松下來,拍了拍凌霄的肩膀,便起身離去。

「我這是怎麼了?」看著謫殞離去凌霄微微搖頭,擦去眼角滑落下的一滴淚花,他不知道,他的靈魂正在潛移默化之中改變。

拔開小玉瓶上塞住的紅布,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彌漫開來,讓有些悲傷的凌霄精神一振,整個人好像都要飛升了一般,渾身毛孔盡數張開。

玉瓶中裝著一顆櫻桃般大小的藍色丹丸,誘人的香氣就是自它傳出來的。

「雪玉蟾丸?」凌霄看著瓶中的丹藥,眼眸中有一些疑惑,但是卻下意識的月兌口說出它的名字。

雪玉蟾丸,非常珍貴的丹藥,要耗費五十多種珍稀藥材,煉制三天三夜才能得到一顆,有洗精伐髓的功效,並且對一切外傷都有非常好的效果,可以增加一些道術修為。

這種級別的丹藥就是門內的長老都沒有資格與能力得到,谷主謫殞恐怕也沒有幾顆,居然給了他一顆,由此可見對他是何等的看重。

心中再次泛起一股暖流,凌霄微微一笑,將那藍色的雪玉蟾丸吞下肚中,隨即便閉上雙眼。

*******

「死凌霄,臭凌霄,又害的人家被爹爹懲罰!」大廳中,謫仙正在釋放著心中的怒火,可是受傷的卻是丹藥,因為此刻他正在給謫仙當人肉靶子,已經被打的鼻青臉腫了,還好他本身就胖,就算有些發腫也看不出來。

「我的大小姐,你就不要再打了……」飛劍拉著老驢一般的長臉,無奈的說道,可是偏偏又不敢上去勸阻,急的在廳里亂轉。

「哎喲,哎喲……」可憐的丹藥抱頭蹲在地上,發出一陣陣讓人毛骨悚然的慘叫。

「你閉嘴,人家心里太委屈了,凌霄自己倒霉,為什麼爹爹要怪我?」謫仙小嘴撅著,一雙細長的柳葉眉緊皺起來,一邊對著丹藥拳打腳踢,一邊對著飛劍呵斥道。

「好了,夠了!」飛劍心中一狠,啪的一巴掌劈在了桌子上,這一下可著實把小謫仙鎮住了,愣在原地小嘴微張,一時間居然說不出話來。

就連已經腫的看不到眼楮的丹藥都抬起頭來,可著勁兒的睜大眼楮看著飛劍,一副「你好牛」的神情。

飛劍咽了口唾沫,壯著膽子說道︰「你說這事不怪你?你說這是凌霄倒霉?好,那麼上幾次凌霄給你做試藥人,吃你的丹藥差點吃死這又怎麼說?雖然凌霄的道術沒你高,但是如果他真的想反抗,你也很難得手吧?他這是明擺著自願啊,你如此不知悔改,難怪谷主責罵你。」

飛劍說的是唾沫橫飛,口水飛濺,大義凜然啊,可是剛剛說完他就有些蔫了,謫仙可是有名的小惡魔,這樣呵斥她,飛劍可是一次都沒有試過,當下心中不覺有些忐忑。

「你,你……」謫仙眨了眨眼楮,指著飛劍說不出話來,愣在原地良久忽的搖了搖頭,轉身對著門外走去。

「這,這,什麼情況?」飛劍與丹藥同時瞪大眼楮,看著離去的謫仙,一時間都有些接受不了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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