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扎在明末 第一百六十章 悲歡無常

作者 ︰ 替你快樂著

那日插翅虎與不沾泥在縣城前不顧生死的火拼一場,正戰斗到了緊要關頭,卻被官軍出其不意的來了個里應外合,殺的大敗虧輸。

那插翅虎氣不過呂世算計,也眼睜睜看著自己心血灰飛煙滅,當場吐血而逃,真個是狼狽不堪。急急如漏網之魚喪家之犬,帶著手下親信一口氣跑出二三十里方站住腳跟。

好在現在官軍鄉勇正對付城外那些來不及跑的嘍,沒有派人追來,這才有了自己喘息之機。看看身邊左近只有不到兩千人馬,真是欲哭無淚,想當初自己帶領一萬五千人馬,躊躇滿志浩浩蕩蕩殺出山來,更匯合了各路好漢組織起整整五萬大軍,那是何其風光?

哪成想造化弄人,一場陰差陽錯的內斗,使得自己到了如今這般淒淒惶惶的田地,僅僅幾日便是天翻地覆的變換,到現在不知道到該到哪里棲身,讓人覺得如黃粱一夢般不真實。

看著身邊一個個驚慌失措的手下,想到自己千般謀劃萬般算計都成了泡影,一口熱血更是噴薄而出,差點再次摔下馬來,好在有親信扶住。

一旦確認了身後沒有追兵,這時候大家開始考慮自己該到哪里去落腳。

想來原先山寨好像是回不去了,當初離開山寨的時候,自己是把王偉作為棄子拋棄的,自己走後,那里當然的就是他王偉成為老大,現在還不是正樂得看自己笑話?哪里還能打開寨門接納他並在次成為手下?寧當雞頭不當鳳尾,天下所有人的野心,想那王偉盼著這天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這個出頭的機會怎麼能輕易放棄?

但不去那里還能到哪里呢?好像是茫茫大地竟然沒有自己立錐之地,想到淒慘處,不由就流下淚來,自己走到今天地步,都是拜那不沾泥和那個奸猾是鬼的呂世所持,自己一旦翻身必報今天大仇。

人就是這樣,成功時候便是自己努力,失敗時候一定是別人害的,古往今來便都是如此。

正自怨自艾的時候,陸陸續續的又有不少嘍逃來,有自己的手下,也有不知道哪個山頭的,這樣一來,自己身邊又聚集了兩千幾百人,竟然讓他湊成了小五千的手下。

但這小五千的人馬卻都是精壯漢子了,幾乎沒有老弱婦孺,要知道,這些經歷一天沒吃沒喝苦戰的,能夠逃出生天的,那可都必須是真正身強力壯者才行,這讓插翅虎再次振作了起來,有了這些資本,再尋個安穩去處,自己不難重整旗鼓,與官軍和黑虎寨周旋一番。

正在插翅虎患得患失的時候,一個眼尖的嘍突然驚慌的大喊起來;「不好了,官軍追上來了。」

抬頭望去,遠處塵土大起,一桿大明的火紅軍旗在塵土里若隱若現,可不正是官軍追來?

插翅虎的手下一時間就炸開了鍋,一個個哭爹喊娘猶如沒頭蒼蠅般四處亂竄。

插翅虎在馬上拼出最後的力氣大聲彈壓;「不要亂,不要亂,大家都到我身邊來,快快。」

這時候大家都沒主意的時候,見插翅虎招呼就紛紛聚攏在他身邊,都張著驚恐的眼楮望著插翅虎,等待著他的決斷。

插翅虎看著一張張驚慌失措的臉不由長嘆一聲,以現在人心士氣,就是百人虎狼,便是一戰勝之了。戰,是想也休想了,自己趁著官軍尚遠早早逃跑才是是正經,但跑到哪里卻又猶豫不決。

朱高山見插翅虎猶豫,連忙上前道︰‘大首領快拿章程,官軍不遠啦。」

「我心亂如麻,哪里還有章程?現在我們卻是無處可去啦。」

「不然,大首領,我們還可回原先山寨啊。」

「我倒是想,但王偉豈能允許我等入寨?」插翅虎說出心中所想。

「大首領,卻是不然,想王偉歷來對大首領忠心耿耿,雖然大首領一時听信小人挑唆,有了嫌隙,但以王偉忠厚忠義之人,定不怪大首領。再說,到了這個時候,即便是王偉見怪,也一定看在江湖道義上,也能容留我等入寨,抵抗官軍。」

插翅虎想了下咬咬牙道;「好,我們回山。」

言罷喚來一個與王偉相熟的兄弟,小聲道;「你騎快馬先行一步,不論怎麼樣,也要說動王偉不計前嫌的收留我等,生死存亡都在兄弟身上了。只要我們進了山寨就一切都好辦了,道那時也就由不得他王偉了,切記切記。」

那人答應一聲拉過一匹好馬打馬飛奔而去,心里還不忘月復誹;「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忘記算計人。」但事情緊急還只能回山寨,依托山寨抵抗官軍,逃過這一難。人在屋檐下,只能低頭啊。插翅虎見那人運去,這才在幾個親信的簇擁下帶著殘兵敗將逃向原來的山寨。

王偉在插翅虎走後就知道自己是被拋棄了,心中真的不是滋味,想自己對插翅虎忠心耿耿,山寨上下事物也是任勞任怨,不敢有半點怠慢,只是一戰失利,便被插翅虎如破布相仿的丟棄,心中不免一陣黯然。

自己兄弟都去和大首領進城升官發財去了,只有自己帶著這些不如意的手下繼續做自己的山賊,山上的金銀珠寶那是一件沒剩,糧食布帛也幾乎都被搬空,自己真正的成了一貧如洗的山大王了。

但是不管怎麼自怨自艾,日子還是要過的,為了過這個比往年還要寒冷的冬天,自己就必須帶領這近千手下盡量的搜集物資活下去。

所以趁著所有的人都把注意力盯在縣城的大戰上,鄰縣地主豪強都在沾沾自喜以為賊寇都去富縣分贓,自己這里暫時天下太平的時候,王偉帶著他的手下,以絕無僅有的決死之心,奔行百里,出其不意的打下了一個鄰縣地主的莊園,盡屠其家小,在他挖地三尺的搜刮下,總算是湊夠了山寨過冬的糧食衣物,順便還招攬裹挾了一些流民上山,竟然讓他手下增加到兩千來人。

實力的增加,人手的充足,王偉開始安心的整備山寨,以應付可能的官軍圍剿和地主豪強鄉勇的反撲,一時間倒也是干的風生水起。

這天半晚,正在大堂里原來插翅虎坐的地方坐著喝酒,一邊籌劃和山寨的整治建設,人手的安排,一邊盤算著是不是派人去插翅虎那里走動一下,好歹自己曾經追隨插翅虎多年,希望念在舊情的份上,哪怕就是給自己一個胥吏的小角色官身,也好過這沒前途的山大王啊。

這時候一個巡山望風的小嘍急三火四的跑進來,大聲匯報道;「大當家的,不好啦,跟隨插翅虎大首領出征的趙頭領回山啦,就在山寨外面求見。」

王偉一愣,趙頭領不在縣城享福,回山寨干什麼?還是求見,什麼時候他變得這般客氣起來?當下滿月復疑惑的吩咐小嘍道;「還愣著干什麼,還不快放進來。」

那小嘍答應一聲飛奔出去,不一會渾身是血,灰頭土臉的趙頭領連滾帶爬的沖進大廳,見了王偉,一把抱住王偉大腿哭號著道;「王兄弟救命啊,王兄弟救大家的命啊。」

王偉一時蒙住,連手里的酒杯掉到地上都不覺,看著一把鼻涕一把淚血人似的的趙頭領,半晌才回過神來,忙拉起趙頭領急急問道;「出了何事?快快說與我听。」

于是趙頭領就將這些日子的變故撿關鍵的說了,最後又趴到地上祈求王偉收留。

王偉當時是心里波濤洶涌,又如打翻五味瓶相仿,這真是報應不爽風水輪流轉啊,剛剛幾天前自己被拋棄,現在就成了自己是救世主了。

本打算恨插翅虎刻薄寡恩,正是自己報復與他,將他拒之門外,自己真正做個山大王。

現在自己也聚攏了兩千人馬,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冬糧物資也是準備充足,人心也已經收攏,在這里,那是一手遮天的逍遙快活,何必再受那廝嫌棄?更何況,這次一戰下來,那插翅虎能夠逃出性命便是萬幸,一定丟掉了所有物資銀錢,自己這里千辛萬苦才積攢下點過冬的物資,怎麼夠與增加的五千多口吃食?那自己安穩的日子將一去不返,這是自尋煩惱。

但又一想,插翅虎畢竟是自己多年上司,更有江湖道義在,自己真的不放插翅虎進寨,那天下同道必定言自己忘恩負義,便沒了以後站穩的信義。

罷了,寧可他不仁不可我不義,就迎接了進來,讓他繼續做這大頭領吧。

正這時候,鄭頭領狼狽趕來,已經驚動了山寨上下老小,都圍過來查看因由,听說大首領兵敗回山,雖然大家都有幸災樂禍之心,但不經對曾經的大首領拒之門外也是心中不忍,畢竟落井下石這樣的事情,對于樸實的百姓來說,還是做不出來的。

王偉也看到了大家的表情,也知道了自己需要的決定,想到這里緩慢站起身來,對著門外聚集在一起偷听結果的嘍大聲吩咐道;「小的們,打開寨門,迎接大首領回山。」

門外嘍聞言,竟然有了種如釋重負的噓聲。王偉也是無奈了,人心善良,如之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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