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路 第二十五話 咒怨

作者 ︰ 貓丫丫

更新時間︰2012-09-09

幽嗣被一連串焦急勞累磨鈍了思維,把一件極其平常又重要的東西忘得一干二淨,那,就是忘川河水。

忘川之河,去腐銷骨。恩,是那個東西。

幽嗣告訴朱雀王只需裝來忘川河水,這整片的朱砂地也就有救了,大家可以聯合在一起反攻冥王地宮的老巢。

「恩,有道理,可是這血河大陣根本下不去腳啊,要不以我朱雀國的實力,絕對完勝冥河老妖。」朱雀王搖頭嘆氣道。

「全然不用著急,我們只需在南邊種一株大棗樹,待其長大成熟後,用起棗核造舟船,能毫發無損的駛在血河里。」幽嗣笑道。

「這等可好,那快去種,我讓婭姬用聖枝蜜露培養那樹苗,可一日如一年。」朱雀王說罷馬上吩咐人去找來飽滿的棗樹種子,種在朱雀城南城牆附近。

婭姬乃一仙山的修仙弟子,師傅故去後傳了聖枝蜜露于她。那聖物可以另仙果藥草生長迅速,有利于快速飛升。

棗樹一種,兩日即長一丈,三日發了芽,四日開枝散葉,五日一過,居然長了青青澀澀的棗果子,煞是喜人。

幽嗣在棗樹每隔七寸貼一雷擊符咒,這天傍晚大雨傾盆,一道厲閃火辣辣的擊中了棗木。

那樹干微裂,糊而不焦,一律青煙從中而生,悠然蕩飄飄在樹冠間。

第六日清晨,棗子完全成熟了,大家七手八腳的打落一地紅棗,取出每一顆附有雷擊咒的闢邪棗核,再用金蜂巢里的千年蜂蜜粘合住它們,造就了一艘外觀奇特的棗舟。朱雀王派人用無物能腐的紫金聖缽,連夜駛舟去忘川河畔取了河水,澆築在廣闊的朱砂之地上。

「嘩啦」一聲,眾人腳下的朱砂開始融化,漸漸露出本來的面貌,赤金色。

幽嗣將原先載村民來這的破舊棗木燒毀,用灰燼攪拌那些朱砂,據說可以防止血河大陣的妖術侵蝕。

帶這一切準備停當,幽嗣知道時機成熟了,這次,很多村民都要跟著去,大家立下了誓死不歸的決心,幽嗣突然想在赴死之前看一眼那塊三生石。

當晚,出征的人都睡的很早。幽嗣一人斟酌著作戰計劃,想著想著,他就拿出了那塊時刻牽動自己命運的小石頭……

上次在鬼吏手中,作為孱弱的情鬼的幽嗣,只看到依稀有一支並蒂蓮,還有人影,是個小孩,就再沒有了。這次他一定要往下看看,那個小孩,或者說就是他自己,他的命運到底是如何被書寫的。

石子發出暗紅的輝暈,擎在手里片刻後,開始抖動起來,似是慢慢擴大了不少,就像一個有生命的小獸身體舒展了。

幽嗣低頭仔細去看︰還是那支並蒂蓮,一只身著道袍得手去觸模,摘下一支來,一個嬰兒展現在花苞里。

而後,那只手又摘了另一支較小的花苞,停頓了片刻,撲騰一聲丟在天河里。

嬰兒長大了,身著小道袍,那道士的臉朦朦朧朧的貼向那個孩子。

沉在天河里的花苞,被魚吃了,鷹抓走,然後……

幽嗣的眼楮掙得大大的,然後只見那個鷹抓走的東西掉在地上,被一個老頭撿走,回家打開一看,是,是渾身是毛的小猴人。

那不是他自己麼,曾經的自己。幽嗣嚇呆了,他心髒劇烈跳動,這麼說,他應該還有個兄弟,難道就是那個被老道收養的孩子?他是誰?

幽嗣用手猛擦那塊三生石,想要看得清楚,再清楚些。

石頭又劇烈抖動幾下,展現出一個更為讓人震驚片段︰那老道的臉越來越清晰,清晰到他手捻須髯的笑臉是那麼的熟悉,居然是那個只有一面之緣的不二真人。

這麼說那個小道士就是——翊執念。

往下看,越來越像自己前生的那個怪胎出現了,他死過,又活了,高興過,悲傷過,被欺騙過,那就是他——情鬼。

幽嗣越看越悲傷,大滴大滴的眼淚流了下來。他的手顫抖著,三生石滾落在塵土里。

他想不通,這到底是為什麼?自己居然還有個兄弟,那為何卻無緣無故的被分開了?那個該死的不二真人為何要厚此薄彼,著實可惡!

又想,原本以為這妖魔惡鬼不遵循仁義法道,不成想這修仙之人也明里暗里各一套。既然,別人可以操縱自己的命運,自己就要更加強大,不要任何人欺負自己!

……

幽嗣胡亂想著,一會痛哭,一會咆哮,心中的憤怒愈來愈烈。

他即憎恨不二真人隨意一拋改寫了自己的命運,又妒忌自己的哥哥比自己過得好。如果不是他們,自己又何嘗被魚鳥等小獸侵犯,被眾人所恥笑;沒有他們,說不定自己也能長得氣宇軒昂,被某位仙長收在門下好好教導,也不至于到今天這種被人追趕,生死一線的悲慘境地。

腳下的三生石也忽明忽暗,忽大忽小,上面一會出現那支並蒂蓮,一會出現小孩,一會又是鮮血,亂七八糟的交織在一起,映照著幽嗣逐漸陰森的表情。

第七日,各路整裝待發,幽嗣站在船首,似是什麼也沒發生過。

棗核舟一蕩一蕩,穩穩地前進,路過原先忘憂村的位置,又很快路過了忘川河,誰也沒有說一句話,終于順利到達冥王地宮的前哨。

之前血河大陣的血水一直蔓延到這里,就漸漸退去了,幽嗣令兩名大漢扛著「輕而易舉」棗木核舟,跟在隊尾,自己則帶領精兵強將打先鋒。

由于人多力量大,大伙很快解決了那些之前困擾幽嗣的散兵游勇,然後根據以往的記憶順利找到地宮入口,朱雀王的金將頭領無意中說了一句︰「怎麼沒有人啊?」

是啊,這次地宮九轉十八盤里非但一個人也沒有,就連冥王的後院也安靜異常,甚至連黑蓮也都不見了,幽嗣感到這絕對不是好兆頭。

果然,就在大部隊集中在這後院當中片刻後,令人發寒的景象出現了。

之前種黑蓮的地面裂開了一個大洞,翻上來兩人多高的一隊怪物,眾人定楮一看,原來是黑蓮。

幽嗣驚訝只離開數日,這黑蓮就增了許多氣勢,最讓他感到恐怖的是,每個黑蓮的花頭中還都含著一顆人頭,他們一一抬起來,眾人大駭,正是死去的鬼叔、三才婆婆、、小柴火、村民甲乙丙等十數個忘憂村村民。

「哈哈哈哈,我說過我們有的是機會見面的!」陰陽怪氣的聲音正是由天妃發出的。

幽嗣大叫︰「妖孽,受死吧!」就和天妃大戰一處。

天妃妖媚了得,但攻擊並不高,只是屢屢使用幻術,還總被幽嗣識破,打得完全不佔上風。

朱雀王的金將們揮舞著蘸了雷擊棗木汁液的金刀,打得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大小妖怪節節敗退。

「殺天、殺地、殺眾生!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就在幽嗣這邊就要完勝四大魔王眾妖時,冥河老祖突然出現了。

「小子,沒想到你武功糟糕,卻頗有幾多機靈,你要願意來我這當差,我一定要你在四大魔王之上,不知你意下如何?」

「啊呸,要殺就殺,要打就打,沒什麼好商量的!」幽嗣等人眾口一致對外,根本不吃冥王那套。

「好吧,隨便你們,我會要那些用你們親人鮮血和靈魂培育的黑蓮和你們玩玩,只要你們過得去自己那關就行!」說完,冥王一拍手掌,那些鬼氣森森的妖花含著親人的頭顱向幽嗣他們撲將過來。

幽嗣和村民面臨兩難的抉擇,或是揮刀對敵,砍下的將是自己親友的身軀,不去戰斗,此行就功虧一簣。

黑蓮擺動高大妖嬈的身形忽左忽右的跳動著,每扭動一下,幽嗣都看見鬼叔,婆婆,小柴火等人痛的齜牙咧嘴,他心里很悲痛。

幽嗣明白,這樣的戰斗不能拖得過久,自己這方除了他以外,皆為血肉之軀,久戰必然力竭,不用等冥河老祖放出什麼血河大陣,遲早被那些幻化出來的,層出不窮的妖魔鬼怪累死。

他急中生智︰既然打不得也躲不掉,不如收了拿回去再救。

幾聲暗語,三五個金將就明白了。他們虛晃幾招,漸漸接近那些噴射著吸血妖絲的黑蓮,一個戳手不及,一人連根拔起兩三支,抗在肩膀。

冥河老祖再怎麼機關算盡,也沒料到這最簡單也最直接的招式,他氣的哇哇直叫,必須放出必殺技——血河大陣。

幽嗣就知道冥河老祖也就剩一個血河大陣沒發了,他沖著大伙會心一笑——上船。

血漿洶涌的泛濫著,吞噬著一切,無奈幽嗣等人有備而來,上了棗木核舟,灑下晶瑩的朱砂,只剩下背後眾妖魔死氣敗壞的咆哮…

奏著凱旋之歌回到朱雀城,幽嗣一刻也沒耽擱,將那些奄奄一息的黑蓮置于廣場平台之上,一一喂入九轉還魂膏,所有被束搏的靈魂都得到了釋放,他們紛紛奔入輪回。

有三束瑩白的靈魂從花頭中剝離後,輕輕飄在半空,盤旋不走。幽嗣知道那是鬼叔,三才婆婆和小柴火。他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流淚的雙眼,低下頭擺擺手說︰「祝你們來生過上好日子,走吧。」

鬼叔和小柴火的靈魂點了點頭,又盤旋幾圈,永遠的飄走了,而三才婆婆卻奔向了忘憂村的方向。

從風中傳送的訊息中,幽嗣知道三才婆婆一定要等到自己尚在人間的丈夫路過忘川河,和他一起步入輪回。她自己,就在忘憂村口,老樹梢上翹首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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