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路 第二話 闋穸

作者 ︰ 貓丫丫

更新時間︰2012-08-10

當眾人得知今日赴會實則為了選出各派之首,不由得熱血沸騰起來。綠色小說

想這天下若細分,百種千流數不清,可歸宗到一起,不過就是分成仙,魔,妖,鬼,獸,人,龍族等幾個大派別。除了仙族,其他幾派之中尚沒有統一的管理者,一向都天上飛的是一族,地上跑的是一伙,水里游的,洞中居的又各自為政,誰也不服誰,歷年爭地盤,奪取口食之暴力沖突層出不窮。

一直沉默寡言的湖主丁辰老星君也忍不住說話了︰「敢問天王,如何比法?」

元始天尊微笑道︰「很簡單,戰勝‘闋穸’。」

「闋穸」,別人听都沒听說過,南蔭羅國的巫妖王呼雷貝卻若有所思,爾後面色大異,但他沒有聲張。

那不是天空盡頭的仙冢麼?快到大限的仙界子民都會自覺地前往那個地方,對三生石祈禱一番後,在渡劫蓮花上靜靜地等待輪回。

200年前,一個名叫琢兒的女孩突然出現在南蔭羅國茂密的雨林深處,身上血跡斑斑,奄奄一息。

後來,女孩被醫治好後,呼雷貝將她收為干女兒,根據琢兒後來所講述的經歷中,貌似也提到過「闋穸」這個字眼,好像是說自己原來是韶華仙子侍寢的仙童。雖然韶華仙子對琢兒很好,但是琢兒早就厭倦了仙族單調寡欲的生活,她更渴望擁有一個溫暖的家,有心愛的小貓舌忝著自己的手指,無奈小貓的修行太低,先她而去了,並投胎到南蔭羅國做了小妖,她便暗下決心,死後定要追隨了去。

孤寂清冷的又熬了150年後,當琢兒發髻上最後一朵木槿花也凋謝了,她自知壽限降至,便告別韶華仙子來到那個傳說中的「闋穸」。

按規則象琢兒這樣修行較低的小仙是沒有資格再做仙族的,但是韶華仙子對她寵愛有加,恩準琢兒可以在重生在仙家,並給了她一塊兒「重樓鈐」,說是仙族之門開啟的密鑰。

坐在渡劫蓮花上的琢兒安詳美麗,卻心緒煩亂。一邊是韶華仙子的恩情,一邊是愛寵對自己的深深眷戀,如何取舍?

正當躊躇之時,引魂仙子持著引魂燈幽幽地走來,示意可以起程了。

琢兒來到輪回台,手心緊緊攥著重樓鈐。突然地面巨震,藍、白、赤、黃、綠、玄六色電光亂竄。估計抉擇的時刻到了……

「重樓鈐」乃是仙家的重生法寶,可以忽略輪回台的其他五道只重生在仙族。琢兒並不知道把它投入其他地方會不會有用,但是她知道心愛的小貓在獸道下的南蔭羅國向她微笑,她只能也是必須投到獸道。

持此一念,心如磐石的琢兒含著淚水,向仙道揮別,而將珍貴的「重樓鈐」投入藍幽幽的獸道井。

「 吧」一聲,天似乎都要塌了,輪回台的空氣被擠壓的只剩一條兒。

琢兒想可能是「重樓鈐」強烈的排斥獸道井氣流所致。仙道乃是三善道之首,清氣上升所注。而獸道卻是三惡道之流,濁氣下降使然。當下琢兒擲過去的純陽法器的「重樓鈐」,對撞陰氣極重的獸道井封印,堪比雷擊泰山,天地似乎炸開。

封印和重樓鈐都出乎意料的碎了,琢兒心里還暗自高興,原來說什麼「重樓鈐」只是仙家專屬是騙人的,可緊接著她就不這麼想了。

那封印碎成12瓣利刃,一齊向她扎過來,她左躲右閃,還是有一瓣擦著右肩過去了,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琢兒明白這是她疏忽了,看來逆天而行的報應來了。

可能是有什麼異物聞到了空氣中的那絲血腥,在暗處蠢蠢欲動起來。

琢兒急于跳下獸道井,卻不成想腳腕子被什麼抓的緊緊的。低頭一看,是兩只干枯蠟黃的手。而隨著流光閃過的地方,更多隱藏的恐怖畫面也展現出來。

原來這光怪陸離的空間十分宏大,還有很多交錯的甬道分布在六道各井口左右。每個甬道的牆壁都嵌滿了支離破碎的器官,轉動的眼珠兒,微張的嘴唇,揮舞的胳臂……

琢兒眼楮都不敢看了,她只想在身上的神仙蠟化掉之前順利投胎。

現在,神仙蠟已經化掉幾塊兒,可能是自己亂投「重樓鈐」產生了巨大的反能量,把三昧真火都烤不化的神仙蠟也烤化了。沒有了這層保護膜的後果就是︰仙體會被惡鬼怨靈嗅到氣味,成為它們的盤中餐。就算僥幸逃過此劫,也會被空氣分解成腐爛的肉汁,流到地獄的血池中。

琢兒知道在惡魔們動手之前,說什麼也要跳進獸道井,不能讓自己的努力功虧一簣。她用貼身的腰刀,做出一個流雲斬,便將腳上的枯手砍去,而後奪路而逃,來在不遠處發著藍光的井邊,心「咚咚」直跳。微微拜了一下頭頂的天庭方向,就徑直跳下去。

時間不長,琢兒便墜落在一塊平地上,左右環顧,並不是凡間模樣,倒像是一個四壁徒徒的囹圄。

正疑惑,背面有一聲門響。琢兒警惕地回眸看去,只見幾個身穿紅袍的無頭怪物舉著血淋淋的刀向她跑來,而此處上有頂,下無洞,唯有妖怪跑來的方向可以有出路。

琢兒一個壁虎掛壁,愣是吸在屋頂,越過幾個無腦的家伙,然後一個疾閃跑進那邊……

以為是尋到出路,誰知前方又出現一片空地,又有一個暗道呈現在煙幕深處。

琢兒夾著小心走進暗道,卻根本沒有任何異樣,可惱人的場景很快又出現了,還是一片空地,但是有兩個暗道。

琢兒疑惑了,正在此時可不要緊,一條暗道出現了密密麻麻一群黑蜘蛛,悉悉索索地爬向琢兒。

毫無疑問,琢兒只能跑進沒有問題的那條暗道。但是一進去她就知道她錯了,一個巨大的丑陋的蟾蜍正在「咕呱」地等著她的上鉤。

已然是沒有退路,後邊黑蜘蛛封住路口,前邊凶險的怪蟾張著嘴流著粘液。突然,蟾蜍發難了,它哼哈地怪叫一聲,噴出一口濃烈的綠湯,漫天鋪地連同黑蜘蛛帶琢兒一起糊住,一條癩棘棘的大舌頭將那一團獵物包起來,送回口中……

琢兒在一瞬間想到,完了,徹底死了。但是她又踫到了腰間的小刀,于是抱著僥幸心理,她奮力對綠色黏液亂戳一通。

也許是天意,就在大蛤蟆將它們送進口中那一瞬間,琢兒將巨大的綠團搗開一個小口子,人滑溜溜地墜落下去。

顧不上抖落身上惡心的黏液,琢兒便頭也不回地跑進另一條暗道。出去後又不禁眉頭緊鎖,前邊詭異地又出現一片空地了,連同那些詭異的暗道也是一樣的,不同的只是暗道的數量在翻倍,選擇起來讓人頭暈眼花。

琢兒嘆了口氣,閉著眼楮,任由天命地走進一條暗道……

這是一條很長很長的暗道,都不知道有沒有頭,暗道兩邊各有對開的一扇扇門,不知道里邊藏著何方神聖。

因為極度地恐懼,琢兒只是無聲的走著,生怕那扇門里突然蹦出來一個巨獸,把她一口吞下去。

不祥的預感還是變成了現實,前邊一扇門的門閂「 噠」一聲掉了,門只開了一個縫,琢兒便不敢往前走了。

琢兒望著那道門,手中緊緊握著小刀。一聲巨吼卻把她膽量幾近嚇破。

只見那門里忽地沖出一只巨大的白呼呼的熊羆,胸前的毛兒全被鮮血染紅了,爪中持一條不知什麼動物的腸子,血淋淋的甚是陰森。

那巨怪並不上前,而是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卑微的小人兒。然後猛地掄起巨掌砸將下去。

琢兒雖早有防備,但被這巨獸的恐怖模樣也嚇掉了一半兒膽量,一直在發抖,這時見巨掌砸下,才反應過來。

到底是有幾分仙家資質,琢兒如蜻蜓展翅般斜飛起來,手中小刀卻扎下去,牢牢釘在那砸在地上的熊掌上。

大白熊羆疼的巨吼一聲,精力全都集中在底下,卻不知琢兒已經來在他的頸後,一個穿雲手直搗熊羆的雙目,這畜生雙目失明,眼珠子咕嚕嚕地滾落,它氣急敗壞地掄起腸索到處亂劈,琢兒左躲右閃,突然「 啪」一聲雷響,熊羆不慎將腸索掄在自己腦門上,腦漿迸裂,絕氣而亡。

琢兒驚魂未定,急著逃走,卻听旁邊又有響動,心里大呼不好。

只見一只皮毛黝黑發亮,雙目閃著綠光的豹子躍在面前,它手擎半塊人頭蓋骨,露著尖牙厲目相對。

看來大戰是難免的了,琢兒想到這突然有了主意。她後退幾步,豹子以為她要開始攻擊,也拉開攻式。

退到熊羆出來的門那邊,黑豹見她沒有退路,以為機會到了。它一躍而起,身材碩長。見它襲來,琢兒並不著急,一個依雲式橫撲在地面,黑豹撲空,一頭扎進門洞里。

琢兒一咬牙,握緊小刀直刺黑豹的後門,「噗」地一聲,黑豹沒吭一聲就泄了氣。

琢兒意識到此地凶險一場,說不定還有多少妖獸等著分她的肉。便拔出小刀,撿起腸索,繼續往前跑去。

走了不到十丈,前方破門而出一只猛禽,高冠細頸,喙似彎刀,正是一只巨鳶。它並不等待琢兒發招,雙翅伸展,又一合抱起來,一枚羽毛就像利箭一樣向琢兒飛來。

琢兒掄起腸索,打落在地。巨鳶並不著急,又一合胸,數枚羽箭齊發。來回幾個回合,琢兒亦看清它的套路,就是不停發箭,各個方向包圍自己,幸好有腸索,可以一揮即去,但自己體力是有限的,再玩下去明顯要癱軟在地,被這門里的怪物們沖出來撕咬。

想到這,琢兒有了主意,她快速將腸索做好圈套,待巨鳶合胸蓄力之時,把圈套飛將出去,正中那畜生頭頂。然後用力拉拽下來,飛速用腸索把巨鳶捆緊,再用小刀割下脖頸。

戰勝了三個猛獸後,琢兒逐漸感到很累,還沒來得及起身再走,前邊門又開了,琢兒只得支撐著站起來。

這次出來一只綠色的小狐狸,搖動著一條蓬松的大尾巴,忽閃著迷人的大眼楮楚楚可憐,琢兒正看得發呆,只見他一路跑下去,尾巴左一下右一下擊打著,兩側門竟然全都被它敲開……

琢兒心頭一緊,渾身發涼,朦朦中似是走出無數異類,有猿猴,蟒蛇,雄獅,犛牛,野豬,巨象,或拿三叉戟,或大刀,或鐵勾,或殘尸,威猛莊嚴,怒目而視,正緩緩向累的腿軟的琢兒走來……

琢兒心想這下肯定完了,剛才一對一實屬僥幸,這次面對眾多敵人一定死無全尸。抱著必死的決心,琢兒坦然地走向它們。

一場慘烈的戰斗開始了,幾只猿猴先撲向琢兒,它們撕咬著琢兒的胳臂,手腳。琢兒已經不知道疼痛,甚至還用小刀解決了不少小獸。

更凶猛的一波撲來了,有幾只野豬咬掉了琢兒腿上的皮肉,卻齜牙怪叫一聲,化成血水。後面的猛獸停住了,琢兒也愣了一下,猛地她明白了,這是神仙蠟起的作用。神仙蠟乃是仙家護體之物,百毒不侵,消腐化毒,想這些猛獸也屬穢氣滋生之物,不慎吞吃了涂著神仙蠟的皮肉,也被化解了去。

想到這,琢兒似是看見一線生機,她一不做二不休,忍著疼痛用小刀刮那些神仙蠟,然後一片片地扔向獸群。

這絕招果然管用,不明情況的妖獸們吃了那些連著血肉的神仙蠟,一個個化了血水而去,從而讓出了一條血路。

琢兒努著最後幾口氣跑著,跑著,就要跑出這條暗道了,突然發現自己的胳臂都沒了,一只腳也在消失,原來是神仙蠟都被刮下來當武器,自己全然沒了保護,也要和那些妖獸一同化作血水。

此時,前方大亮,兩扇玄鐵鑄的大門轟隆一聲打開了。琢兒掙扎著抬腿往前,仰頭望去,羅酆六宮城門上的六支宮主大旗赫然在目。

琢兒知道這是最後的關卡了,通過了,所有的懲罰就都消失了,她不知道傳說中的六位宮主何時現身,只知道再不跑就真的來不及了。于是她忍著刻骨的劇痛,拼命往前沖,兩邊的狀態皆視而不見。

上天不負苦心人,前邊一片熟悉的場景又出現在眼簾,正是輪回台不假,而閃著幽藍光芒的獸道井就在正前方不遠處。

琢兒突然恍然大悟,原來自己之前被輪回台龐大的機關算計了,後又迷失在千百條分支小路中,兜了一個好大的圈子。她心中狂喜沒有枉費之前的苦戰,終于能投胎到想去的地方了。

不幸的是,六個黑乎乎的龐大身影出現了,正是羅酆六天王︰紂絕陰天宮主、泰煞諒事宗天宮主、明晨耐犯武城天宮主、恬昭罪氣天宮主、宗靈七非天宮主、敢司連宛屢天宮主。

那紂絕陰天宮忽地走上前,身穿黑紫色戰甲,手持一朵血色芬陀利花。對著琢兒口念咒語。琢兒頓時感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夾著異香慢慢悠悠的彌漫開來,身上灼熱異常,所有的神仙蠟都融化了,滴滴答答的流到地上,身體漸漸無力地軟下去……

琢兒很絕望,她在接近出口的地方倒下了,不甘心地捶了一下地,慢慢地閉上了雙眼。

她輕飄飄地飛起來,來到一座藍幽幽地井口上空,一雙溫柔的手猛地將她推下去……

然後琢兒就急速墜落,不知過了多久,重重地摔在一片草甸上,又昏了過去。

再一醒來,已經是身在一片茂密的雨林中,氤氳遍地,一片異香籠罩著。

一只白發小妖盤坐在她身邊,對著她笑,說道︰「琢姐姐,你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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