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之行 第九十章︰以文解道

作者 ︰ 復之言

七天前的午時,余郡守就令人在江邊搭好了那個木台,擺上了那個案桌,並一直點著蠟燭和檀香,听說,事先他還就著江面高聲讀了一篇名為《急招南江鱷魚赴「鱷溪」告示》的公文,讀完後他將公文燒成灰丟入江中;同時,便嚴令兩位官差在此地守候,待香燭燃盡即刻補上,不許斷絕,否則必將嚴懲不怠。

而且當時他還說了︰七天之後,全南江的鱷魚就會全部集中到這里,到時他又會親率南郡的文武官員再來,同時,當著鱷魚的面,誠心地向它們宣讀一篇祭文,勸其離開南江,到南海去安家,以免禍害百姓雲雲

當時,大家過後只是以為郡守大人只是閑著沒事跟老百姓們開個玩笑;或者有的人認為此人讀書太多,壞了腦袋,是一個十足的腐儒;甚至有的干脆認為他的精神已失常,才做出這一類有悖常理的事情。

所以,附近的村長、堡長等下層官吏和百姓都抱著看笑話的心態,看看這個「草包」郡守怎麼出丑之後又如何收場。

而那兩個官差雖然也是不信,但無奈是大人的命令,只能在那里老老實實的就像傻瓜一般地不斷燒香點燭。

誰知,就在余郡守走之後不到一盞茶功夫,奇跡發生了。

那時,正在木台上的眾人聞到燃燒著的香燭突然散發出一種奇怪地氣味,似香非香。

同時,木台上空肉眼可見,從四周飄來一陣陣青色的霧氣;接著,它們到了空中竟然形成一朵三四丈寬的青色雲霧;隨即,雲霧向四周不斷地擴大,轉眼間化為一里方圓;最後,青色雲霧越來越濃,化為一陣細雨,灑落到江中。

不大一會兒,「鱷溪」中原先流散在四面八方的鱷魚就在二只大鱷的帶領下,聚集到木台的前面;隨後的六天,就連下游的兩處,也在六只鱷王的率領下也到了這里。

另外,還有一件讓人驚奇的現象,那就是目下南郡三四月份的天氣屬于梅雨季節,按往常的經驗看可以說沒有一天沒有一刻不刮風、不下雨的,但自從太守搭了木台,點上香燭之後,都是風和日麗,碧空如洗,一連七天均是如此反常。

那個商人最後還說︰再過不到半個時辰,就是余郡守正式向鱷魚們宣讀《祭鱷魚文》,力勸其離開的時候了,現在岸邊的一萬多百姓都在焦急地等著神跡地發生。

柳義和譚平听後,又是瞠目結舌起來,比剛才到「鱷溪」時所見到的奇觀還驚異萬分。

沒有想到,身邊一直在听著商人陳述余郡守種種令人不可思議地事跡,方鴻志居然故作高深地哈哈一笑,說道︰

「你們覺得這些事情萬分地神奇?也難怪,因為你們從來沒有見識過儒家中禮門這一派中真正地高手的手段。」

「儒家‘禮、樂、射、御、書、數’六門中,禮居首位,所謂‘不學禮無以立’,由于這是儒家對世俗傳播教化顯學的最重要的內容,所以其門人也最多,分為三部分︰一是民間婚嫁、喪娶、入學、拜師,祭祀自古都有禮樂之司禮;二是各級大大小小、職級各異的官員;三是在國家宗廟祭祀設太常寺、祠祭署等禮儀衙曹,設立讀祝官、贊禮郎、祀丞等禮儀官。」

「這一門中,前一二部分的門人一般只能學顯學的部分,也就是說向世俗公開的那一部分,還有就是世俗武功之類;當然,在這些人員中多多少少還隱著一些修真的人士那是免不了的。」

「而第三部分的那些人則都是隱學的,正是聖人所說的‘子不語’那一類人,他們都屬于真正的修真者,雖然人員最為稀少,但是他們恰恰是修真界在世俗中維系安定的一股重要的力量,在三部分人之中,他們功力最高、法力最強、地位超然,是真正地國家棟梁之才。」

「他們修煉到了一定的層次之後,就可以部分地實現天人合一,借助天地的力量,甚至是變化風雲、掀天揭地,非常地厲害!」

「對于這些人的培養,是有著嚴格的要求的,不僅要有很好的仙根,還必須具備相應的‘質氣之人’也就是所謂的五種正氣之一,才可以推薦到禮門中的隱修門派進行修煉,這五種正氣就是︰‘剛凜之氣’、‘書卷之氣’、‘冰清之氣’、‘熾血之氣’,‘浩然之氣’,對應金木水火土五行。」

「而這個讓你們覺得神奇無比的余寒余郡守在下也听老爺子說過,此人為中州人氐,出身于官宦家庭,從小受儒學正統思想和文學的燻陶,並且勤學苦讀,有深厚的學識基礎。據說他就是擁有金、水仙根及剛凜之氣和書卷之氣,早年進入禮門隱修派修煉,達到比較高的境界。」

「當他二十歲之時,為了突破自己的境界,竟然孤身一人,深入最為險峻之西岳,試圖揭露五行之金和剛凜之氣的秘密,結果不知何故受困于蒼龍嶺,在幾至身隕的情況之下,最後居然有所領悟,破解了上古儒家‘以文解道’的一些秘密,當場作文一篇,投之空中,瞬時便獲天地之力相助,終得以月兌險。」

「後來一些不明真相的儒生或是他的政敵就根據此事,無中生有,捏造事實,以訛傳訛,認為他是在西岳的蒼龍嶺上畏懼山路之險惡而產生膽怯,不敢前進亦不敢後退,只想在山上等死,並絕望地寫下遺書,後其遺書被山下一樵夫偶然撿到,將之送給當地知府,知府派眾武士上山解救,但他居然還驚恐萬狀,不肯下來,最後用酒將其灌醉,使之失去知覺,才用擔架抬下,並載之于野史。」

「自此,余寒竟然拒絕擔任國家宗廟祭祀禮儀官,反而開始在大津大力創導古文運動,主張‘文以載道’,復崇古儒,抵排異端。同時,應考進士中第,時年二十四歲,在國子監任四門博士,其後升任監察御使。幾年後關中大旱,他向先帝上書,針弊時事,被剝去一切官職,直至如今太後主政,才于上個月任他為南郡郡守。」

「老爺子認為,此人有經天緯地之才,極是厭惡土豪世家的貪婪和霸道,此番來南郡,定然會掀起驚濤駭浪……」

方鴻志正說著,忽地木台邊有一身形高大武士高聲喊道︰「時辰已到,請郡守移步到香案前宣讀《祭鱷魚文》。」

余寒用鳳目稍稍地掃視一下在場的鱷魚和眾人,以他為中心的方圓三里之天地里面的空氣頓時凝結起來,仿佛整個區域中有一股力量,將眾人之心神緊緊鎖定。

柳義定睜一看,只見他手中所拿的雖是平常的白紙,但竟然對四周散發出一股股極為純淨肅殺的氣息,給人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感覺,心想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凜然之氣了。

片刻,余寒大步走到案前,挺身而站,雙手捧著祭文,

用清亮的聲音不緊不慢地朗誦起來,讓人驚訝的是,他的嗓門不大,更沒有聲撕力竭大喊大叫,然而現場每一人都覺得非常地清晰,就像是他在你的耳邊講話一般,傳入耳中︰

「維年月日,大津國南郡守率眾屬官,以羊十、豬十,投之‘鱷溪’潭水,以與鱷魚食,而告之曰︰

昔先王既有天下,列山澤,網繩揮刃,以除蟲蛇惡物為民害者,驅而出之四海之外。及後王德薄,不能遠有,況南郡屬嶺海之間,去京師萬里哉!鱷魚之繁衍育卵于此,亦固其所。」

余寒讀到此時,柳義突地有所感觸,覺得好似頭頂上有一些莫名的壓力,于是他一邊听著,一邊抬頭向空中一看,只見百丈上方不知何時多了一朵十丈寬地厚厚烏雲,上面定定地站立著一個高達三丈的大漢,再定睜一看,此人竟然長著一個大大的鱷魚頭,雙目圓睜,人身,外穿一長及膝蓋的黑色鱗甲,後面長了一條帶著黑色的鱷魚尾巴。

此時他周圍包括烏雲都被一團耀眼奪目的五彩光環所籠罩,也沒有發現柳義在打量他。

而余寒仿佛絲毫也未察覺,仍然極其神情專注地繼續讀著他的那個祭文。

「今天子嗣大津位,神聖慈武,四海之外,**之內,皆撫而有之;況南郡者守、府、州、縣令之所治,出貢賦以供天地宗廟百神之祀之壤者哉?鱷魚其不可與之雜處此土也。

郡守受天子命,守此土,治此民,而鱷魚不安溪潭,據處食民畜、熊、豕、鹿、獐,以肥其身,以種其子孫;與官府抗拒,爭為長雄;郡守雖孱弱,亦安肯為鱷魚低首下心,結舌杜口,為民吏羞,以偷活于此邪!且承天子命以來為吏,固其勢不得不與鱷魚辨。

鱷魚有知,其听郡守言︰南之郡,大海在其南,鯨、鵬之大,蝦、蟹之細,無不歸容,以生以食,鱷魚月初發而後越月至也。今與鱷魚約︰盡三日,其率丑類南徙于海,以避天子之命吏;三日不能,至五日;五日不能,至七日;七日不能,是終不肯徙也。」

講到這里,余寒停頓了一下,此時,柳義依稀听到地上傳來三聲沉悶的隆鳴聲,在地底深處響起。只是他環顧一看,眾人竟毫無反應,似乎對此充耳不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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