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殤 第九十八章 斂魂門

作者 ︰ 顏羽落

更新時間︰2012-11-17

他幾乎能感到那股不可比擬的氣勢壓迫,直到自己汗漬滲透裹著胸內絲絲痛意,他才驚恐地瞟了蕭依寂一眼,斷然大喝了一聲,又再次將自己的內力爆發出來。黑衣人身上的氣勢,與剛剛截然不同,一股泛黑的氣息由丹田而發,經肺脈,身上大穴而翻涌而出,直將落痕打出的那道十字劍光,融化在他的磅礡內力中,瞬間沒了蹤跡。隨即,手上肆意一揮,似是等待著蕭依寂再次出招。那僅留的眉目間,極度從容鎮定,殊不知在那黑色面紗之下的嘴角,卻是掛著一絲殷紅的鮮血。

「你到底是什麼人?」蕭依寂對他的挑釁,絲毫不為所動,反而劍眉一挑,幽幽冷笑道,星目刻毒的光卻是盯得那黑衣人喉嚨發緊,說不出的壓抑。

黑衣人驀地刺出一劍,挾著詭異旋力,幾乎與此同時,翻腕一抖,由袖口射出三支流星鏢,寒光一閃,撲奔蕭依寂面門。蕭依寂毫不在意,隨手將落痕長劍一擲,借著日華泛起耀眼藍光,旋即蕭依寂掌控的內力微微一抖,只見一道藍色蒼龍瞬間便將黑衣人的攻勢瓦解,貼著黑衣人的長衫掃過。那三支流星鏢,被劍勢一過,直釘在飛檐之上,銀亮顯眼,十分突兀。

那黑衣人驚得立刻向後飛竄了幾步,壓著嗓子,以極為難听的聲音,贊聲道︰「蕭依寂,果然厲害!不過,你抓不住我的!」

「的」字出口,那黑衣人卻是露出一絲滿意的微笑,朝著蕭依寂冷哼一聲,逕自奔進參天的蒼松古柏中,消逝的無影無蹤。比之剛剛的速度,提升了不止一個層次。

蕭依寂剛想起步去追,卻听仇天正由後面追來,疾呼道︰「依寂,不要追了,隨他去吧!」直到見蕭依寂收劍,才又恨聲說道︰「現在陌紅樓不能再折損任何一人了,等我一旦恢復元氣,定叫他付出慘痛代價,想在我仇天正的地盤上來去自如,沒那麼容易!」

蕭依寂听仇天正言中之意,旋即恍然,頷首而笑,恭聲問道︰「師父可是已經知道來人是誰?」

仇天正略微沉吟,不由嘴哂冷笑,道︰「依寂,你來看!」

仇天正說罷,示意蕭依寂去看那釘在飛檐之上的三支飛鏢。三支飛鏢俱成箭頭形狀,由烏金打造,鏢刃上一弧極細的銀光雪線,令人看去不寒而栗。此時幾乎一半沒在木檐之中。蕭依寂不禁就是一怔,伸手拈來,頓時呆了。三支飛鏢本身極輕,但不知那黑衣人使了幾分力道,才能將三支鏢沒進飛檐而不斷,這等陰柔功力,恐怕大多是走旁門左道的江湖中人。心念及此,神色稍一遲疑,蹙眉問道︰「這人恐怕不是善類……,看他功夫,應該是屬于旁門分支,絕不是大家所為。更不是羽殘宮中任何一人,而且此人輕功較為上乘,應該也是個初涉江湖不怕死的毛頭殺手吧?」

仇天正听他說完,眉間一舒,笑而不語。見他實在不得要領,才略微沉吟道︰「你好好看看那三支流星鏢!」

一經仇天正提點,蕭依寂星目一掃,立即發現了那鏢上的門道。那三只流星鏢,俱在其中一角,極為隱蔽的刻了一個符號。蕭依寂將那鏢平攤在手上,直調整了幾個角度,才看清鏢上面刻著的竟是一個字,只是歪歪扭扭,實在分辨不出。蕭依寂嘗試了幾次,最後不得不懊惱著問道︰「師父,您就別再考我了,您還是直說了吧!」

仇天正不自禁捋須而笑,隨手拈過一支鏢,說道︰「看見上面刻的字了?如果我猜的不錯,這應該是屬于斂魂門魑魅魍魎四使中的魎使︰牧桑!而這飛鏢上的字,就是個牧字。」仇天正說到此,瞥了一眼蕭依寂驚恐的俊面,便也不再說下去。

「牧桑?」蕭依寂星目置于流星鏢之上,口中喃喃自話,旋即腦海中冒出個剛剛那黑衣人干瘦的身形。他心里十分清楚這個人的厲害,卻不知今日為何故意放水?心念及此,星目一閃,望向那黑衣人牧桑逃走的方向,眸中波瀾久久不能平復。

「斂魂門,江湖中最為古老的一個門派,甚至時至今日,斂魂門歷代門主都未曾到過江湖行走,只是派座下四使︰魑魅魍魎多在江湖中走動,將門主的話帶到江湖中,再將江湖中的發生的事情,回門派告知門主。至于江湖中人對斂魂門門主敬畏有加,諱莫如深,大多也是因為歷代門主座下四大使者,俱是武功奇高,心狠手辣,絕非常人可比!」仇天正幽幽說著,把玩著手上的那支流星鏢,不時反射出一道銀光,霜眉緊蹙,不知在想些什麼。

「師父如何知道此人是斂魂門的魎使?」蕭依寂听罷,仍是一頭霧水,茫然追問道。

「就憑這支鏢!」仇天正沉吟良久,雙目猛地一睜,冷芒如電,精光立斂,沉聲說道︰「這只鏢,曾經殺過一個江湖中最為敬仰的大英雄!」

「嗯?」蕭依寂驚得一怔,不由發出一聲輕嗯,疑惑地望著仇天正,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

「斂魂門是江湖中最為古老的一個門派,沒有人知道這個門派建立于何時,更沒有知道這個門派建立于何處。曾有人夜郎自大,妄圖翻遍天涯海角,卻仍是一無所獲。但此人由一次西北之行回來,似是變了一個人,由一個狂妄自大的人,竟是變成了一個翩翩俠士,功力無人匹敵。江湖中人大多詫異,卻也不敢詢問。很快此人竟是搖身一變,成為了江湖中人人敬仰的大俠,正是他順風順水之時,一日入夜滿門被滅,全莊上下上百口人,俱是死在極度殘忍的手法之下。第二天被人發現時,莊院匾額上釘著一排流星鏢,每只流星鏢的角部,刻著一個小字,連起來成︰斂魂門買命,見者殺!」

听到最後一句,蕭依寂心頭不禁泛起一陣惡寒,容不得他多想,仇天正已是接了下去︰「至此,斂魂門這個古老的門派才被眾人熟知,而後的幾十年里,凡有不服斂魂門,詆毀斂魂門者,即便是私下議論之人,也悉數死于非命,殺人手法雖是截然不同,但在死者家中匾額上,定然會有這樣一排流星鏢。幾十年中,單是斂魂門殺的人,就不計其數。更有甚者,剖心剜肝,懸于大門處示眾。只是近些年,斂魂門好像一下子在江湖中銷聲匿跡,沒有人再見過這些人了!」仇天正說罷,不覺喟然輕嘆,面色間隱隱泛著擔憂,顯是極為在意剛剛來人的用意。

「師父放心,他們要是再敢來,我蕭依寂倒是想會會他們,究竟是怎麼個厲害?」蕭依寂不禁口中嘲諷冷笑道。

「依寂,休得說胡話,剛剛你追趕時,牧桑沒有向你下手,已是十分萬幸,以你現在的功力,恐怕連他十招都接不下!」仇天正面露不悅神色,倏然正色低喝道。他哪里知道蕭依寂此時功力倍增,早已月兌胎換骨,非之前身份。

蕭依寂一見仇天正面色嗔怒,立即明白了剛才自己與那黑衣人牧桑交手,仇天正並未看到,所以此刻才會訓斥自己。心念及此,不由又朝仇天正做了個放心的手勢,輕蔑笑道︰「師父,你說那個牧桑估計都好幾百張了,還能有什麼本事呢?」

仇天正一見蕭依寂眉宇間流露出來的得意,斷然冷哼一聲,說道︰「好幾百張?我估計他的年紀還在你之下啊!這斂魂門沒換一任門主,座下魑魅魍魎四使就要跟著一起換掉。所以每一任四使,都極為年輕,絕沒有你說的那種情況。而且據我所知,這斂魂門四使都是以家族延續,由家族比試,來選出新一任的四使。所以無論怎麼換,著斂魂門的魎使,都是姓牧無疑!」

蕭依寂听著,倏然星目一亮,莫顏族大選的場景竄上腦海。這斂魂門和莫顏族倒是有幾分相似,不過不知道這斂魂門到底是什麼來歷,家族比試會不會比莫顏族的場面還要大。但蕭依寂旋即便感到隱隱有些不對,嘴角牽動,不由得喃喃自語︰「難道他們之間有什麼關聯?"

「依寂,你說什麼?」仇天正听得不清不楚,霜眉一蹙,低聲問道。

蕭依寂被問得一怔,見瞞不住,心念電掣,話鋒一變,抱拳恭聲問道︰「師父你說這斂魂門有魑魅魍魎四個使者,除了魎使牧桑,應該還有魑魅魍三個使者,但不知師父是否清楚幾人身份?」

仇天正暗自搖了搖頭,神色無奈道︰「斂魂門早就不在江湖中走動,如果是前陣子澹台報信給我,我恐怕連牧桑這個人都不知道,就更別說是其他三個人了。只是不知道這次斂魂門重出江湖,又是因為什麼?只怕和苦玉之謎,月兌不了關系!」

蕭依寂听仇天正隱透著擔憂,便毅然頷首,以堅定的口吻說道︰「師父放心,我會密切關注一切和牧桑有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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