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批醫護人員拎著擔架朝著中槍的阿觀快速走去，而在醫護人員要動手去抬他時，他卻虛弱的抬手阻止——
「不不用了」阿觀的臉色一片灰白，透著一股死亡的氣息，他粗重的喘息著，上半身躺在韓素的懷里，對著欲對他施救的醫護人員虛弱的搖頭。
韓素在醫護人員上來的那瞬，下意識的想要松開阿觀好方便別人救他，哪知神智已經有點散渙的他慌忙伸手拼盡全力的拉住她，急_喘著叫著︰「拉拉，拉拉你別離開我」
‘東哥，她不是臥底！我用我的命保證，她絕不是臥底！’
阿觀非常努力的瞠大雙眼一瞬不瞬的看著她的眼楮，強忍著身與心的雙重劇痛，沉默了幾秒，粗喘著要求她︰「再說一遍。」
韓素
阿觀的臉上已經看不到一絲血色，極輕極輕的扇動了下眼瞼，他喘息著，微微散渙的雙眼飽含_著哀求痴痴望著她，斷斷續續的吐字︰「讓他們走我我有話想跟你說」zVXC。
「不會的！你別胡說」韓素慌忙輕喝，小手輕撫著他劇烈起伏的胸膛，眼底控制不住的泛起一抹可疑的水光，眼睜睜的看著他的生命體征在一點一點的消失，卻無能為力。
「我在！」韓素立刻伸手去握住他胡亂_模索的大手，忙不迭的答應，同時抬頭看向靜候在一邊的救護人員，用眼神示意他們暫時先退開一段距離，待救護人員退開之後，她再垂眸看著懷里奄奄一息的阿觀，說︰「他們已經退下了，你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就說吧！」
「下輩子，我一定做個好人我一定要早早就遇見你韓素，我咳咳咳咳咳咳我等你好不好我等著與你下一世相遇」他突然張開眼，期盼的望著她的小_臉，隨著他的咳嗽，他的氣息越發微弱，像是抓_住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抓_住她的小手，急切的對她說。
「我就要死了咳咳咳」阿觀的唇角艱難的泛起一抹苦笑，整個人癱軟在她的懷里，幾不可聞的喃喃，接著突然發出一串咳嗽。
這一世，她與賀杰也有未完的情緣，所以，她無法答應他，無法
剛才，他是如何做到在賈東德的面前如此斬釘切鐵的說著假話，甚至用自己的生命來為了她圓謊，他早就知道她的真實身份，為什麼要這麼傻？
韓素微微一震，眸光復雜的深深回視著阿觀飽含期盼的雙眼，緩緩的，她吐出兩個字︰「張倩！」
「別胡說！」韓素沉喝，心髒微微收緊，他中了三槍，他已經流了很多很多的血，那些溫熱的血液甚至滲透了她的衣服和褲子，像是把他身體里的血全部流光了一般，好多好多。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他明知她的接近是有目的的，他明知她的熱情與乖巧都是誘他送命的，他明知自己愛上她等于是飛蛾撲火，可是，他卻無法控制自己的心，在那麼多‘明知’下，還是義無反顧的愛上了她
她是他第一個愛上的女人，也是最後一個，他還沒來得及與她好好愛一場，試問，他怎麼甘心？
她知道他很壞，壞到十惡不赦，可是平心而論，他對她卻是極好，所以在她的內心深處，並不希望他死
真名
「我不離開，先讓他們救你——」被他拉住，韓素只能又坐回去將他抱在懷里，狠狠蹙著眉頭看著他已經被鮮血侵染的胸_口，眼底不由自主的泛起擔憂與焦急。
他的語氣好可憐，透著深深的不舍與痛苦，听得韓素的心髒一陣緊過一陣，心里也泛起一抹傷感，她隱隱預感的，他真的快不行了
韓素用力咬著紅唇，心里微微慌亂，在猶豫——「你不願意告訴我真名是怕我下輩子來糾纏你吧韓素，你好狠心」他像是自言自語般斷斷續續的呢喃著，呼_吸越來越微弱，神智也越來越模糊，他閉著眼，仿佛隨時都會睡過去一般。
「怎麼辦？韓素，如果真有下輩子我一定會纏著你的我一定會的，因為我不甘心你知道嗎」他的唇角噙著一抹虛無縹緲的笑，那麼悲傷，那麼淒涼，一聲又一聲，氣若游絲的說著。
「哪怕只有一天或者只有一分鐘，就算只有一秒你可有愛過我？」他的語氣飽含_著那麼多那麼濃的渴望與哀求，他只求一秒，一秒就好，愛他，愛_愛他，一秒就夠
看到她為他著急，阿觀似是很愉快，唇角的笑慢慢的變得深刻了一分，他努力的瞠大雙眼貪_婪的盯著她清麗月兌俗的小_臉，緩緩的，他很費力的抬起巍顫顫且佔滿著鮮血的大手，極盡憐惜的輕輕撫模上她的臉頰，他看著她，極盡溫柔的微笑︰「在我死之前，能不能把你的真名告訴我」
韓素狠狠蹙著小眉，深深看著越來越虛弱的阿觀，面對他的哀求與期盼，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真的不知道
「張倩！」她還是沒有一絲猶豫，很堅定的重復道。
他虛弱的語氣飽含_著濃濃的哀求與期盼，眼底是滿滿的不舍與愛戀，他就要死了，可是他真的好舍不得她，舍不得！
生命是可貴的，就算他曾經做錯了很多事，但他的心並不是真的完全壞透，可以讓他活著接受法律的制裁，可以的
他深深的看著她，笑了，極盡悲涼與苦澀的笑容，然後極緩極緩的閉上雙眼，幾不可聞的深情呢喃︰「韓素韓素」
「拉拉，拉拉」阿觀突然急切的叫起來，仿佛突然看不見了一般顫_抖著雙手在空中胡亂的模索。
「我在，我在這里！」韓素立刻應答，另一只小手緊緊包著他的手，想給他力量，想對他說撐下去，可是說這些還有用嗎？
韓素狠狠蹙眉，其實她想先救他，可是阿觀卻對她苦苦哀求︰「拉拉，求你我時間不多了我就想跟你說說話」
他知道萬惡不赦的自己配不上她這麼好的女人，可是怎麼辦？哪怕配不上，他卻還是愛上了，深深的愛上了
「沒用了我不行了」阿觀拼著最後一絲力氣緊緊抓_住韓素的小手，唇角勾著一抹苦笑，虛弱至極的看著她，氣若游絲的搖頭呢喃，帶著無盡的不舍與眷戀，蠕動身子朝她懷里更貼緊一分，像是想要最後一次攝取她的溫暖與香氣，把所有屬于她的記憶都帶進輪回里，這樣，下輩子才能找到她
你愛過我嗎？
他不投胎好不好？就算他必須在地獄里承受著煉獄的煎熬，他也心甘情願，他等著她，等著與她下一世相遇，好嗎？
阿觀的雙眼漸漸沒有了焦距，像是看不見了一般，眼珠子慌亂的左右轉動，他緊緊抓_住她的小手，放到他的臉頰上緊緊貼著，一下一下貪_婪的摩挲，他抬眸，‘看’著她，喘息著問︰「韓素，你愛過我嗎？」用素里色。
「韓素，韓素」阿觀突然驚慌的急叫起來，死死抓_住她的手摁住他淌血的胸_口上，他的呼_吸變得短促，眼神也變得散渙無光。
韓素心髒狠狠一緊，微微泛疼，原來他知道她叫韓素，那麼他是否早就知道她是臥底？是否也早就知道她一直在利用他？
如果有來生，韓素，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愛你疼你一輩子，很長很長的一輩子，而不是這麼短暫，短暫得我只能帶著遺憾離開
「沒有！」韓素狠著心，堅定的吐出兩個字。
韓素的眼底泛起一絲悲憫，她一瞬不瞬的看著他在死亡邊緣掙_扎，她狠狠咬著牙根，什麼也不說。
沒有沒有
「韓素，你好狠心」唇角緩緩勾起一抹悲苦的輕笑，阿觀無力的將頭靠在她的懷里，幾不可聞的聲音里是滿滿的哀怨︰「你就不能騙騙我嗎？你就不能讓我開心的走嗎？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帶出一抹血絲，從阿觀的唇角緩緩溢出，那抹艷紅異常的刺眼，韓素一震，慌忙想要扶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