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望著……
不願如此。
不甘心如此。
歸徹離開，要去看梓婭。而他們三人，也分別起身，卻是去了不同地方。
熾影站在懸崖邊，望著那片將他們卷走的無名海，似是想通什麼，拿起通訊器和手冢夏聯絡媲。
「變態，我接受你之前提過噩夢沉睡的治療。」
另一邊，單末紫懸浮在高空，任由窒息感涌來丫。
須臾，他啟動了聯絡系統，說︰「左護法，我答應進入魂斗場接受死亡歷練。」
缺氧的感覺，無不刺激著呼吸道。
可唯有這樣，他才能夠逼迫自己回味之前的恐懼感。
「木子，再也不會……」
誰的輕喃，散在冷風之中？
－
十二月二十八號。
梓婭感覺自己不停在曠野上奔跑，背後有個戴著皇冠的虛影追逐著她。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逃不掉的……」
那個影子重復著，突然朝著她伸出了手，卡住她脖子！
「啊——！！」
梓婭慘叫睜開眼。
隨即，房門被撞開。
「小丫，怎麼了？」年尹爍穿著圍裙，揮著炒菜鏟，一臉緊張。
見到他，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梓婭松了一口氣。
他們沒事了……
「我們怎麼會在這里？怪咖和扇子呢？」梓婭掀開被子，發現自己穿著平日喜歡的睡衣，她眉頭蹙緊，盯著門口︰「尹爍，誰幫我換衣服的？！」
在海神族領域的痛苦記憶還是能輕易漾起心底的疼，但比起那，現在這檔事更重要！
「萱沫幫你的，淡定！」
梓婭松了一口氣。
「小丫，你傷害了我……」尹爍屁顛顛跑過來，蹲在床邊，一副可憐的樣子。
「去，別賣萌了！對了，他們兩個呢？」
「我不說。」尹爍表情異常地起身，「你洗漱好出來吃東西。」
梓婭怒︰「站住！」
「呀你這吼聲跟你師父真像。」尹爍感慨。
「我師父來了？」梓婭匆匆下床，也是一瞬恍然，他們能從那里得救，肯定是有別人幫忙，「他現在在哪？又離開了？」
「吃完飯我就告訴你。」
「……年尹爍你能不能別撅嘴傲嬌地看我！」梓婭無語，急沖沖跑到浴室。
當她到了大廳，哪里還見得到尹爍的身影。
「逃了！？」梓婭蹙眉。
瞥見飯桌上的三菜一湯，她默默過去，隨即，發現了尹爍壓在盤子底下的紙條——
你師父在對決區等你。
「對決區……」梓婭手抖。
以前訓練的時候，她哪里做得不好，自家師父就會來特殊的PK，簡言之就是讓她深切意識到自己是多麼沒用。
這回估計也逃不掉。
反正要去送死，不如慢慢吃飯好了。
－
臨出門前，她試圖跟莫歌聯系。
等待千里傳音的口令確定，須臾，空氣飄來莫歌有點疲倦的聲音︰「木梓婭，什麼事？」
「你好像很虛弱，需要我呼叫急救電話嗎？」
「……滾。」
問候完了，該大事了︰「那個，你知道慕熾影在哪嗎？」
莫歌沒有回答。
「莫歌？他沒事吧……？」
「沒事，放心。再見。」
千里傳音阻斷，梓婭眨眨眼，這是怎麼了？
沿著校道朝對決區走去，听到窸窣的聲音從草叢傳來時，她拿起了瓶劑。
「老大手下留情！！」冰麒麟匆忙地跳出來，踉蹌幾步，差點跌在地上。
「小弟？你怎麼在這里？」
「嘿嘿，你們被歸徹大叔救出來不久，他就來救我了。」
梓婭迷茫︰「你也被抓了？」
「不然慕熾影他們幾個怎麼會被斯安抓走呢。」麒麟說著，眼楮不住朝著另一邊瞟去。
「喲，這里還藏著一個人吧！」梓婭立刻朝著草叢撲去，一把揪住了後頭躲著的那人的頭發。
「媽呀痛！」
安朱拉？
見到她招牌的泡面頭和貓眼，梓婭問︰「你和他鬼鬼祟祟躲在這里，不會是偷情吧？！」
「噗……我和他？」
「呸！我和她？！」
兩人異口同聲，互相嫌棄對方。
梓婭笑︰「話說你們倆干嘛這麼激動。——小弟，你推我干啥呢？」發現安朱拉是拉著她的手臂，她總覺得哪里怪怪的，看看安朱拉又看看冰麒麟︰「別告訴我你們是假冒的吧？」
「不是。——抱歉了，老大！」
冰麒麟話音剛落，梓婭就感覺腳腕瞬間捆綁住了繩索，嗖地，她還沒反應過來呢，腳腕的繩索驟然升了上去，她跟蝙蝠似的倒吊！
她盯著地面的冰麒麟和安朱拉︰「你們要抓我？」
他們一塊搖頭。
「別告訴我這是慶祝我清醒的禮物！！！」梓婭怒，「快放我下來，我要知道怪咖和扇子的消息，沒時間了。」
「歸徹大叔說，他們兩個沒事，你與其擔心他們不如擔心自己。」
梓婭無語，所以說這是自家師父搞的鬼？！
行行行，他們不放她下來，她自己用百獸之魂。
閉上眼，想蓄積力量。
地一聲，木頭敲在她腦袋。
梓婭睜眼，瞪著冰麒麟︰「麒麟！把你的木頭兵團收回去！別逼我一把火燒了它們！」
無法得知怪咖他們的消息，心里的焦躁好像大火燎原，越來越厲害。
很擔心。
見她眼眶逼紅，安朱拉拉住麒麟︰「要不，算了。」
「大叔說我們不阻止她用法術，她身體器官會受到傷害。你們女生就是容易心軟，這是為了她好呀。」麒麟堅持。
「好好好，我不用法術，你把這些木頭收起來，再敲我腦袋，我快變成腦震蕩好麼！」梓婭讓一步。
「確定？」麒麟挑眉，示意安朱拉呼叫歸徹過來。
「我就閉上眼，這樣倒吊睜著眼特別累！我師父來了，吱一聲。」
再次閉眸。
冷空氣拂面，帶來干燥的感覺。
她將周遭的所有聲音都隔絕。
慢慢，能听見熟悉的聲音在耳旁。
「嗚啊……！！！！」熾影凝著痛苦的聲音，壓抑地從喉嚨溢出。
梓婭看不見他，但他聲音的情緒，輕易逼出她心底苦澀。
怪咖……
「放我下來！」梓婭睜開眼，眼眶微濕，視線從有點模糊過度到清晰。
看清眼前氣質頹敗的男人時，她委屈道︰「師父，他很痛苦，讓我去見他。」
歸徹低頭囑咐著冰麒麟，讓他和安朱拉先去部署。
「大叔，你不會傷害老大吧？」麒麟離開前，不安心地說。
「不至于，何況我急救室都替她準備好了。」
安朱拉和冰麒麟︰「O__O」…」
「你們去吧，明天會合。」歸徹催道。
「師父，我知道你要教育我，先讓我下去，我們一邊去找慕熾影，一邊說好不？」
「你去的話就不會听了。」歸徹撿起地上的一根樹枝，「臭丫頭，你隨時要小心被最親近的朋友暗算，否則，你之後萬箭穿心還不知道是誰發動攻擊的。」
「知道了！」梓婭大喊。
「不，你不知道。」歸徹過去，樹枝點在她鼻梁上。
梓婭望著自己師父倒過來的臉，被對方眼神的肅穆刺激，不敢說話。
「我要你殺了單末紫，你能做到嗎？」
「……」
「沉默，就是做不到。」歸徹勾起唇角，左眼微微眯起︰「師父直接告訴你，我的右眼就是被最好友刺傷的。共生死過的朋友，在自己都不曾想過的時候突然背叛。」
梓婭斂眸，只說︰「我的朋友，不會的。」
忽而，感覺懸吊自己的繩子發生輕晃，歸徹抓著她手臂。
「我斷開繩子，你記得站好。」
沒想到師父會突然回心轉意，梓婭有點驚訝，「……好！」
再次回到地面，不真實的感覺還在。
「走吧。」
歸徹走在前面。
「嗯？」梓婭不解。
「你不是想看慕熾影嗎？師父帶你去！」
「嗯。」
梓婭跟上他。
雙手無法抑制地顫抖。
－－
沒想到，是到了校醫室。
梓婭有點訝異，當走到門口，驚覺了這里不同。
整棟建築物周圍縈繞著銀光，如同防護罩。
歸徹敲門，那銀光立刻就朝著他的手沖去，似是感覺到更大的力量，銀光散去。
「師父，這里為什麼要弄結界？」
正詢問，屋門打開，手冢夏頂著黑眼圈出來，見到她，有點訝異，他又看了看歸徹，後者點頭。
「兩位，進來吧。記得不要發出聲音，我怕打擾了他治療。」
梓婭雙手虛握成拳。
這個他，自然是指慕熾影。
隨同師父進去，校醫室內部設計和平時很不同，走過長廊，能听到最後一間房內，爆發出的深切悲鳴！
怪咖！！
梓婭匆忙上前，在隔離窗前停下。
窗戶能夠確切地看清楚里頭的場景，當見到里面的地毯上，慕熾影和櫻?安格亞緊緊相擁的畫面，血液恍若倒流，她愣在那兒。
櫻?安格亞穿著寬松的長袍，果著肩膀，慕熾影則是披著黑色長袍，上半身沒有穿其他衣服，低著頭，臉龐沁出薄汗，睫毛發顫，汗水沿著睫毛滑落。他們身下，奇怪的光縈繞著，好像流竄的飛魚，不同地打在他們身上。
似是太過痛苦，熾影終于忍耐不住，張唇，低頭，咬住了櫻?安格亞的肩頭。
那個如同月神的女孩，臉色虛弱，卻是寵愛地伸出手臂，輕拍他腦袋，鼓勵他這樣做。
熾影咬過的地方，有血絲滑落，他伸出舌頭，渴望求生那樣，舌忝舐櫻的血液。
他們相擁著，像是雙生的蓮，彼此糾纏。
梓婭站在原地，心里有個聲音叫她快點離開，可是，她還是挪不開腳步。
「從今天之後，她是慕熾影的血源，他們的生死都糾纏在一起，與你無關了。」
師父的話就在耳畔，木梓婭有種難以呼吸的感覺。
「怎麼會？他的供血者不應該是我嗎？為什麼變成了那個人……」痛心的滋味，糾纏過來。
為什麼會這樣呢？
怎麼她醒來後，那麼多人和事都變了的感覺……
「這是慕熾影的選擇，他是莫斯家族和亞爵家族選擇的未來進入管理層的人選之一，為了不讓他擺月兌自己的命運，管理層讓他承受了天生的詛咒，這也是為何他會有噩夢沉重狀態的原因。每一次沉睡，都是一次凌遲，熬過了，就是重生，熬不過，就死亡。但每次的過程，他都會遺忘大多數事情，本能抗拒身體內力量的蛻變。……這次，他不打算逃避。」
梓婭听著，覺得師父的話越來越遙遠。
淚眼模糊中，他顫抖的背脊，喉嚨溢出的壓抑悲鳴，都如同一把刀劃破自己的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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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的話，這兩天要去看演出，有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