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抽支煙可以嗎？」雖然是詢問的語氣，但是他已經把香煙拿了出來，並準備點上。
蔣露薇卻說道︰「對不起，我聞不得煙味。」
沈父尷尬的一笑，收起了香煙，他沒有想到蔣露薇絲毫不給他面子。
倏爾，想起自己來的目的，他收起了笑容，神情嚴肅的說︰「蔣小姐，你……」話還沒說完，他的電話響了，沈父道了一聲抱歉，起身接電話。
蔣露薇听著他接電話後，一聲比一聲高，掛斷電話，他匆匆說道︰「蔣小姐，對不起，我先告辭了。」
蔣露薇心中詫異，她剛才听到沈父在電話里說沈芮平的名字，不知道是否與沈芮平有關。
送走沈父，蔣露薇覺得心中不安，想了想，撥通了沈芮平的私人電話，良久，沈芮平接了電話，只說了一句，「我現在很忙，稍後給你電話。」
蔣露薇听著沈芮平那邊的聲音似乎不對，可又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
在房間里轉了一圈，她打開了電腦，上了一家門戶網站，不過三五秒，她的視線停留在了一條新聞上。
首陽市闌干縣一家私營鐵礦發生特大透水事故。
因為連日來暴雨，鐵礦巷道發生嚴重塌方事故，導致地面塌陷，工棚倒塌，21人墜井，造成八人受傷，十三人生死未卜，事後，二十二個小時無人上報，錯過最佳搶救時間，直至家屬跑到市政府，才開始進行救援。
而出事以後，闌干縣政府不積極組織救援，反而發生了公安人員毒打家屬的惡*件，還有一名記者，也在此次采訪中失蹤，至今沒有找到下落。
蔣露薇明白沈父為什麼匆匆離開了，這是大事件，尤其是現在信息暢通，一個小石子，都能掀起大波瀾，更何況這種聳人听聞的惡*件。
這個時候，她只有一個念頭，要去首陽。
也就是此刻，她才發現，沈芮平一直在她心中佔據著重要的位置，只是她一味逃避，不願意或者不敢面對現實而已。
蔣露薇再次撥通了老六的電話，電話在第一時間接通了，「大嫂，你是不是知道了，我在路上，馬上就回去，你等我。」
蔣露薇坐立不安，停了一下，她開始收拾行李。
老六和程艾多回來的時候，蔣露薇已經把行李箱放在門口，老六心頭悲喜交集，嘆了一口氣，「嫂子，我現在送你走。」
「對了，艾多，上海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薇薇，我和你一起去。」程艾多已經知道了蔣露薇的故事，但是，在她的眼里，無論是蔣露薇還是袁明明，她們都是好姐妹。
「你去上海吧，我們隨時保持聯系，我剛才已經和七哥通過電話，你到上海以後和他聯系。」
「行了，我們邊走邊說，正好有一班飛機兩小時以後起飛。」老六拎起行李箱，「我已經訂了機票，我知道你肯定會去的，薇薇，這幾年，大哥沒有白等。」
蔣露薇鼻頭一酸，眼淚掉了出來，她知道這樣大的事故，對于一個官員來說意味著什麼。
說實話，她一點都不喜歡國內的官場氣氛，尤其是這幾年雖然沒有回國，在網上看到的新聞，幾乎都是負面的，包二女乃，巨貪，似乎成為國內大部分官員的寫照。
她甚至想過，沈芮平是不是也包了二女乃。
上了飛機之後，蔣露薇陡然發現，沈父也在其中，愣了一下，她打了一聲招呼。
沈父身後的沈母看到了蔣露薇，頓時臉色遽變，不知道低聲和丈夫嘀咕了什麼，沈父低聲斥責了她，蔣露薇落座，關上了手機。
等待起飛的時候，沈母走了過來，「蔣小姐，你要去首陽找平平嗎？」
「是的，伯母。」
「你不覺得自己是掃把星嗎？你剛回來，平平那邊就出事了，你還是走吧，不要招惹他，為了你，他連爸媽都不要了……」沈母越說越傷心，眼淚止不住流下來。
蔣露薇不知道應該跟沈母說什麼，一個母親對自己兒女的心，是真摯的，是最自私也是最無私的。
雖然是商務艙，人比較少，沈父還是覺得臉上掛不住，低聲斥責了沈母，讓二人隔開。
蔣露薇閉上了眼楮，心中自問，她真的是掃把星嗎？這一趟，不該走嗎？
飛機落地之後，蔣露薇拖著行李往外走，沈母追了上去，「蔣露薇，不要再去找我兒子，你們不般配！」
她已經說得很客氣了，想來應該是沈父一路相勸的結果，蔣露薇淡淡一笑，仰頭看看五星無月卻光芒四射的夜空，天空陰沉沉的，只有霓虹的色彩，五年了，她以為，再也不會回來。「是蔣小姐嗎？」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現，畢恭畢敬的問，一看他的氣勢，就知道是一個軍人。
蔣露薇一怔，隨即反應過來，應該是沈芮平派來的人。
沈父和沈母相視一眼，顯然，他們不認識眼前的年輕人，而且，兒子也不知道他們會來。
蔣露薇問來人道︰「你們只是來接我的？」
來人點點頭，蔣露薇輕聲道︰「我身後，是你們書記的父母，你還是先接他們。」
來人這才把視線投向沈家父母，然後大步上前見禮。
蔣露薇趁他們說話的功夫，提著行李箱疾步離開，沈母心中實施防範著蔣露薇，此時看到蔣露薇離開，便拉著來人問東問西。
等他回身的時候，蔣露薇早就不見了人影。
沈母一直纏著他，來人只好先把他們戴上了汽車。
蔣露薇攔了一輛出租車，幾年不回來，但是，酒店還記得幾個的，所以，她報了一家酒店的名字，出租車滑行在寂靜的深夜里，慢慢消失了蹤影。
酒店是四星級，所以，服務很周到，蔣露薇進了房間以後，沖個澡，躺在了床上，她在想，明天要不要跟沈芮平聯系，現在的他，一定很忙吧。
一通胡思亂想中，蔣露薇漸漸睡去。
因為沒有拉上窗簾，所以，當清晨的朝陽射在她臉上的時候，蔣露薇被刺醒了，捂著眼楮適應了一會兒光線，她起身拿出衣服，換了一套簡潔的休閑裝，刷牙洗臉後，叫了早餐。
侍者很快送來早餐，蔣露薇看了一眼侍者，不由苦笑，這一次，肯定不會是沈芮平冒充的了。
「給我來一份早報。」首陽早報是每個首陽人吃早餐的時候，必不可少的加味餐點。
侍者很快拿來報紙，頭版頭條，就是關于市委書記親臨現場，組織救援的照片，沈芮平發了雷霆之怒，身邊的縣長，縣委書記低頭不語，家屬哭得死去活來。
剛剛喝了一口粥，電話響了，是老六打來的，「嫂子，你的電話怎麼總是打不通，我派了人去接你，他說伯父和伯母去了，你偷偷走了。」
蔣露薇嗯了一聲，「我的手機沒有電了，剛剛開機不一會兒，我沒事的，這麼說，沈芮平不知道我來了，是嗎？」
「我剛才給他打過電話了，他應該馬上給你打電話的。」老六嘆氣，老大從到了礦區到現在，還沒有合過眼。
老六心里疑惑，沈芮平掛上電話應該有十分鐘了，為什麼沒有給蔣露薇打電話呢？
掛斷電話，蔣露薇一直盯著自己的電話，沒有震動，沒有鈴聲，沈芮平是沒有時間給他打電話，還是不想給她打電話。
眼楮掃過牆上的電視，她才醒悟，然後打開了電視。
首陽電視台滾動播放著搶救礦工的新聞畫面，不僅有市委書記，還有省長，以及國家安監局的領導。
那邊在下雨，攝像機鏡頭下，暴雨傾盆，首陽市區，卻艷陽高照。
蔣露薇站在落地窗前，房間里，絲絲的冷氣讓蔣露薇感到陣陣寒意，她在想，自己是不是來錯了。
如今，沈芮平已經身居高位，這個事業心極強的男人，真的適合自己嗎？真的可以陪伴一生嗎？
她一向果敢堅定，唯有感情上，總是猶猶豫豫，再美的傷口，也有傷疤，所以，她不敢，她怯懦。
蔣露薇捏著自己的手機，終于決定，到現場去看一看。
想到做到，拿了手包，下樓後在商場買了一雙登山鞋，一身登山服，一頂帽子，又在售貨員的游說下，買了一套裝備。
闌干縣，蔣露薇還沒有去過，不過，只要有錢，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所以，她攔了出租車，跟司機說，想要去闌干縣的時候，司機一听到高價包車，馬上答應了。
一上車，司機就開始和蔣露薇聊天。
美女美女的叫個不停，只因蔣露薇摘了帽子之後，委實令人驚艷。
如果不是蔣露薇純正的首陽口音，說不定司機會生出別的心思，所以，在西班牙的時候，程家人很少讓蔣露薇單獨出門。
闌干縣距離首陽市區大約有四十公里，但是，事發礦區距離闌干縣卻有五十公里的距離，出租車到達闌干縣城以後，縱然蔣露薇再加錢，司機也不肯走了，「美女，你不知道，闌干縣民風彪悍，尤其是那些山里人，他們是少數民族，我們惹不起，你是首陽人，你還不知道嗎？」
蔣露薇只好作罷，打算從闌干縣城找一輛車。出租車雖然膽小，卻很善良，拿了錢之後，一再叮囑蔣露薇要小心，這才開車離去。
蔣露薇站在闌干的鬧市街頭，一連攔了幾輛車，都沒有人肯去。
環顧四周，方才發現大街上執勤的民警非常多，蔣露薇的裝扮太過惹眼，沒走幾步，就被一名民警攔住了，「身份證。」
蔣露薇一怔，瞬即明白，是自己的衣服引起了別人的注意。
拿出護照，民警皺眉，「你不是中國人。」
敏感時期，一個持外國護照的女子出現在街頭，民警頓時心生警惕，拿對講機向上級報告，很快，有一輛車停在蔣露薇面前。
蔣露薇嘆了一口氣，跟著民警上了車。
進了縣公安局，蔣露薇一再解釋，自己不是記者，只是來玩兒，對方卻不听蔣露薇解釋。
而且，沒收了蔣露薇的手機。
蔣露薇明白，自己是被這些人軟禁了。
她怒從心頭起，連沈芮平也抱怨上了，這市委書記怎麼當的，一點都不稱職，這種事情壓得住嗎？網上已經風雲四起，如果不想被人詬病，應該抓緊時間營救礦工，而不是四處防範。
蔣露薇對民警說道︰「警察先生，把手機還給我，我離開行嗎？」
「離開去哪兒？」
民警淡淡道︰「你想走也可以，不過要等幾天。」
「你們這是非法禁錮！」蔣露薇怒從心頭起，「我是西班牙籍公民，你們沒有權利隨意禁錮我！」
「蔣小姐，對不起，就算你是美國人，到了我們闌干縣也要遵守我們當地的法律。」
民警並不听她解釋，讓人直接把蔣露薇帶到了公安局的地下室。
地下室是臨時拘留所，看來，蔣露薇不是第一個被關進去的人了。
蔣露薇走進拘留室，里面沒有床，只是一個小房間，連張椅子都沒有。
拘留室已經有四五個人，看他們的衣裝打扮就知道，對方不是當地人。
門一鎖上，就有一個女孩兒問道︰「你是哪個報社的？」
「我不是記者，我來找朋友，他們把我當做記者了。」
女孩兒嘆了一口氣，「看你這麼漂亮，也不會是記者，那你為什麼會被抓進來？」
「因為我剛才打車想去礦區，沒有車拉我，然後就被民警盯上了。」
女孩兒好奇心很重，「你去礦區做什麼，你這麼漂亮，不怕……」同為女性，她是嫉妒蔣露薇，從蔣露薇進來，就被拘留室幾個男性目不轉楮的盯上了。
蔣露薇搖搖頭，「我是去找人。」
然後，拘留室一片沉靜，幾個人都在想一個問題，什麼時候才能離開。
女孩兒復又蹲在地上，蔣露薇問道︰「你在這里多久了？」
「我在網上看到新聞就出來了，他們都是我的同事。」
「為什麼都關在一起了？」
「這里本來就是臨時的。」女孩兒招呼蔣露薇蹲下，「等著吧，這件事沒有解決之前，是不會放我們走的，我以前去過首陽市區，還采訪過首陽市委書記，我覺得他和別的政府官員不太一樣，是一個真為百姓著想的官員，誰想，他們都是一丘之貉……」她越說越生氣，最後，干脆大罵起來。
蔣露薇苦笑，女孩兒讓她跟著一起罵人，這樣心里就會舒坦一些，可她不能罵，也不想罵，縱然陽光再燦爛，總會有照不到的地方，這是大環境使然。
什麼時候，政府官員不再好面子，不搞那些政績工程，不再掩飾真相，大環境就會變得清朗。
不管怎麼說，這個國家正在以世人驚奇的速度向前走著，走路的時候，不可能是一路坦途，總會有些石子，水窪阻擋去路，這很正常。
或許是因為職業原因，女孩兒一再追問蔣露薇的來歷，蔣露薇淡淡道︰「我就是本地人。」女孩兒一笑，「你的口音和首陽本地人很像，但是你的氣質不像，如果不是你的口音，我還以為你是哪個大明星呢。」
「抱歉，讓你少了一個素材。」
女孩兒一揚手，「我最不喜歡的就是明星，那些人最假了，而且，我是新聞記者，和那些狗仔隊不一樣的，我們不在一個層面上。」
她的語氣很是不屑，還有一點不高興，因為她覺得蔣露薇把她當做狗仔記者了，對于一個新聞記者來說，這是一種侮辱。
一直沒有說話的另一個男記者突然說道︰「我看你很面熟？」他的語氣，有些不確定。
這讓原本有些不高興的女記者突然笑了，「黃剛，搭訕也不是這樣的，你是不是看到漂亮的女孩兒就這樣啊。」
男記者搖搖頭，把視線集中在蔣露薇身上，靜靜的看了一會兒，驟然跳起腳，「我知道你是誰了！」
蔣露薇一震，這個時候，她是不願意暴露身份的，對沈芮平不是好事。
他的手一直晃動，然後又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看來，他仍然沒有想起來蔣露薇的身份。
蔣露薇干脆扭過去，不再理他們。
午飯，是素燒油菜和一個饅頭，蔣露薇默默的接過來，她以為再也不會吃到這種地方的飯菜，兜兜轉轉，又回來了。
女記者很驚訝，她以為蔣露薇不會吃，她就把飯菜扔在了地上。
「這不是人吃的，你為什麼會吃？」
「因為你沒有挨過餓。」蔣露薇很平靜的說。
◎◎◎◎◎◎
老二打電話給沈芮平，一直不通，給老六打電話。
老六掛斷電話以後，給沈芮平打電話，沈芮平的電話不通，這是他的私人電話，一直不離身的。
如果她不接電話，證明他現在正忙著，這部電話，一直都是靜音設置。
旋即，他打了蔣露薇的電話，這次，倒是通了，可一直都沒有人接听，老六急了，一遍又一遍的撥打蔣露薇的電話。
誰想，對方干脆關機了。
老六壞笑，說不定兩人見面了，所以，都不接電話。
中午休息的時候，老六打開了網頁，幾大門戶網站都在滾動播出首陽的新聞，新聞里說，市委書記沈芮平親自參加救援，手都流血了，還不肯撤退，而天上的暴雨，也一直都下不停，救援工作十分艱難。
老六心里一咯 ，原來這件事還沒有結束，那蔣露薇在哪兒？
他騰地站了起來，對桌正在午休的同事不滿地問︰「哥們兒，干嘛呀，你不睡別人還不睡！」
老六道聲對不起，再次撥打沈芮平的電話，依然沒有消息。
這次，他真是急了，老六來到走廊上，一邊走一邊撥電話，老二很快接了電話，壓低聲音問︰「什麼事兒？」
「薇薇不見了。」
老二大驚，「你等我一下，處長在講話，十分鐘以後給你打過去。」
十分鐘，比十年都要漫長，老二曾經在首陽做過刑警隊長，沒有人比他更熟悉首陽，原以為派了人接蔣露薇就會沒事，孰料，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
老二準時給老六打了電話，問明了情況，老二掛斷電話，撥通了原來同事的電話，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
足有兩個半小時，老二才接到了同事的電話，同事告訴他，蔣露薇出了酒店以後，上了一輛出租車，出租車司機他們也找到了，司機說，蔣露薇在闌干縣城下車以後，另找了一輛車，至于以後的事情，他們就不知道了，因為闌干縣城的民警說，並沒有看到蔣露薇。
到了此時，老二才發覺事情的嚴重性，雖然他現在已經不在下邊了，但是，那些人的德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非常時期，非常手段，這是很多地方政府在發生重大事件之後采取的措施。
聯系不上沈芮平，那就只有親赴首陽。
但是，他的工作不允許他隨意出京，倒是老六比他稍微自由一些，所以，這件事，就只有拜托給老六。
至于程艾多，也只有瞞著她。老六到首陽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鐘。
他入住了蔣露薇所在的酒店，酒店客房服務員告訴他，蔣露薇沒回來。
老二已經和原來的同事聯系好了，雖然說時間不早了，老六還是撥出了電話，對方接電話的速度很快。
兩人約定在酒店大堂見面。
酒店大堂的西側，有一間咖啡屋，老六請他到咖啡屋坐坐。
來人是首陽市局的一名刑警，曾經是老二的心月復，現在在大案組任組長。
兩人落座之後，範斌笑道︰「關先生，你放心，我們齊隊長既然把任務交給我了，我一定會盡力尋找。」
「範組長，不是盡力尋找，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失蹤的人，是我們的嫂子。」
「嫂子？」範斌心弦一震，他知道，齊隊長和現任的市委書記是好兄弟，眼前這位，他也見過。
他們的嫂子，不就是市委書記的夫人嗎？
範斌挺直了腰，嚴肅道︰「關先生，你放心，今天晚上我就是不睡覺，也會把人找出來。」
他接到電話之前，正在看晚間新聞，書記仍然在現場指揮救援工作，現在，已經取得很大進展，失蹤的礦工，基本上確定了方向，只是那邊一直下雨，所以，救援行動異常艱難。
「你打算去哪兒找？」
「我想，蔣小姐現在應該在闌干縣城，闌干縣城關派出所的副所長，是我的同學，我打算去找他。」
「那我們現在就去。」老六站了起來，如果蔣露薇出了事，他沒臉見老大，雖然已經聯系上老大，因為情況特殊，他沒敢把蔣露薇失蹤的事情告訴沈芮平。
範斌開的是越野車，車速很快，停在城關鎮派出所的時候，也只有二十分鐘，這一路，幾乎是飛過來的。
範斌開了車門，關華山沒有跟他下車，而是在車里等著。
範斌不常來，所以，門口值班的民警並不認識範斌，不過，他開的車是警用牌照，所以，範斌雖然沒有穿警服，對方還是很客氣。
听說他是來找方志遠，值班民警一笑，「他就在辦公室，我帶你過去。」
範斌道聲謝謝，跟著他走進派出所。
推開門，方志遠看到範斌，微微一怔，「大晚上的，有大案子？來之前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我有私事找你。」範斌遞給值班民警一盒煙，再次道聲謝謝，民警接過香煙，微笑著開門出去。
「什麼事情，神秘兮兮的。」
範斌沒有蔣露薇的照片，只能大致形容她的容貌，並強調她是西班牙籍。
方志遠愣了一下，「西班牙人？」他皺起了眉頭，如果沒有記錯，今天縣局抓了一個外籍女孩兒，和範斌說得很吻合。
只是，上面再三叮囑，不得泄密，如果不是去縣局送文件，他也不會知道，當時，他還看到那個女孩兒了，的確是美得驚人。
只不過是一瞬間，範斌已經斷定，方志遠是知道蔣露薇下落的。
「志遠，我們是哥們兒，所以，我才找上你，這是一個機會，听我的，這件事，對你只有好處，你不是一直想調到市區嗎，這是一個機會。」
方志遠一驚，他意識到了什麼，話說到這份上，再不明白，他這警察就不要做了。
「斌子，不說了，你上我家等著，我去給你接人。」
「不了，我跟你去，我還有一個朋友等在外邊。」範斌站了起來，「抓緊時間，志遠，相信我，我們是哥們兒，絕對不會害你。」
方志遠站了起來，兩人走出房間，方志遠打了一個招呼，兩人來到車前，老六開了門，範斌笑道︰「六哥，有消息了。」
「在哪兒？」老六的聲音都發顫了，如果找不到蔣露薇，他這輩子都沒臉回京城了。
「我們上車說吧。」
听說是在縣局，範斌和老六相視一眼，已經大致猜到是怎麼一回事，老六心中暗嘆，以蔣露薇的脾氣，怕是好進不好出，但願這件事不要鬧大了，被大哥知道，不知道多少人會跟著倒霉，而且，這件事，對他肯定會產生負面的影響，听說首陽市新調來一個市長，和他不對付，這件事，越來越復雜了，體制內的人，都善于把簡單的事情復雜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