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心狂君 第九章

作者 ︰ 倪淨

宋子寺和易震豐為了婚禮的一些瑣事忙了一整天,他決定在易震豐的公寓里過夜。

「都弄得差不多了吧?」易震豐疲累地在沙發上坐下,天啊!結婚竟是此麻煩,一堆雜七雜八的事搞得他快昏了。

幸虧有宋子寺幫忙,否則他一定直接拉冰兒去法院公證算了。

「嗯,該處理的事都處理得差不多了。」宋子寺倒了杯酒,也在沙發上坐下休息。「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本來他很反對藍冰兒借住他家,不過這些日子以來。他發現冰兒的存在讓寧兒開朗了許多,不再老是愁眉深鎖,這一黏真的要歸功于冰兒,只是他還是希望好友能盡快把冰兒帶走,免得他和寧兒每天過著分房睡的日子。他自認不是個能禁欲的男人。

「放心吧!對了,子寺,你要不要也來一個婚禮?」

「什麼意思?」宋子寺納悶地問。

「喂,老兄,你不會忘了你的結婚典禮上根本連只貓狗也沒有的事實吧!這對海寧不公平。」易震豐要說的是,竟然連他這麼好的朋友也沒邀請參加。

「那又怎麼樣,婚都結了。」宋子寺心不在焉地看著酒杯中的酒。

「那你何不陪我,我們一起來個世紀婚禮,為她們兩個女人風光地辦場豪華的婚禮,讓她們成為眾女性心里羨慕的對象。」

「沒必要。」他認為真正的情感不需要建立在別人的眼光下,那樣的情感不長久。

「什麼沒必要?你起碼要去問問看人家的意思啊!」他有時真的很受不了宋子寺的頑固。

「干嘛多此一舉,反正她都已經是我老婆了。」這才是最重要的,而且他打算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老婆抱回他們兩人的床上睡。

易震豐一副被他打敗的模樣,替自己倒了酒,不再理會宋子寺而獨自喝起酒來。

「喂,你確定冰兒會在你的求婚下同意結婚嗎?」宋子寺問。

「我有把握。」

宋子寺卻很懷疑,從藍冰兒在他家里痛罵易震豐的情形看來,他不相信易震豐可以順利地讓冰兒答應跟他結婚。

「對了,我一直沒問過你,怎麼突然想結婚?」

易震豐盯著天花板,」我要負責任啊,說不定她肚子里已經有我的小孩了。」雖然那可能性不大。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是你‘受不了’了。」

「喂,是朋友就別取笑我。」唉!人他要了,她卻跑了,唯一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她找回來永遠綁在身邊。

是夜,兩個男人一夜無眠,白天的倦累在此時已不復見,他們各自想著心里的事,直到快天亮才昏沉地入睡。

第二天上宋子寺一回到家,便很性格地從藍冰兒眼前將沈海寧抱起來。

「喂,宋子寺,你要帶海寧去哪里?」藍冰兒叫住他。本來她們兩個人已快進入夢鄉了,誰知宋子寺突然跑進客房來。

「你說呢?」宋子寺冷眼望著藍冰兒,嚇得她不敢再說話。

沈海寧只是輕輕地靠在他懷里。「寺……」

「寧兒,別說話。」

他的聲音好柔好柔,是從來沒有過的,而這使沈海寧迷失于他深情的眸光中。

「我要跟海寧睡!」藍冰兒喊道。

「不行,要人陪去找你的男人,寧兒是屬于我的。」宣告完後,不再理會身後人的喊叫,宋子寺抱著沈海寧往自己房里而去。

一進房間,宋子寺輕輕地將她放在床上,眼光自始至終沒離開過她的臉。

「寺……」他怎麼了?怎麼這樣看著她?

宋子寺坐在床沿,俯讓兩人的額頭貼,「說,你打算瞞我多久?」

瞞?難道他知道了寶寶的事?「呃……寺,你在說什麼?」她還故作不解。

「你還想騙我,明明已經有了身孕,為什麼不讓我知道?」他的語氣很霸道。

「我……之前我還不確定……」她也是幾天前去醫院才確定的,這不能怪她。

「那你後來知道了,為什麼還不說?」

「我……我想等你有時間……」

「寧兒!」他打斷她的話,此時可以看出他在極力壓抑自己的脾氣。

「對不起,寺。」她輕撫宋子寺的臉龐。

宋子寺不語地將手輕放在她月復部,生怕一個用力便會傷到她肚子里那個小生命。他感動的看著她的肚子,在她平坦的肚子里正孕育著一個屬于他的小生命,一個借由他們兩人以親密的結合締造出的生命。

「我渴望他的到來,不管是男是女。」

這算是告白嗎?沈海寧在心中猜想。

那她呢?他渴望小生命,那對她呢?他是否也渴望愛她?但他沒多說什麼,讓她猜不透他的想法,只是將目光移開。

宋子寺察覺到她的怪異。「寧兒,永遠別懷疑我對你的感情,永遠別懷疑。」

她怎麼能不懷疑呢?她不知道他對她有什麼感情,只是他的妻子嗎?還是他孩子的母親。

其實宋子寺早注意到沈海寧的異常,還有她眼里的憂愁,就算她不說,但就他對她身體的了解,他早已猜她懷孕了。

只是她為什麼不告訴他呢?他很期待從她口中得知這個消息。

「寧兒,你坦白告訴我,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害怕……」

沈海寧的答案令他險些抓狂。「害怕?你怕什麼?」

沈海寧想了好久,最後才吐出話來︰「一直以來,你從不告訴我你對我的感情,只是一味地要求我不要懷疑,但是我是女人,一個你誓言說要報復的女人,在這樣的情形下,我不確定什麼才是真實的,看到你和彥彥相處得這麼融洽我很滿足,只是我到現在都還不明白你要我不去懷疑你什麼。」

她的眼中泛出淚光,讓他看了好舍不得,「傻瓜……我的寧兒,難道你還看不出我愛你嗎?」宋子寺的話讓沈海寧腦子里嗡作響。「我愛你,女人。」

沈海寧一愣,久久無法言語,許久之後才吶吶地道︰「你說……你愛我?」她不敢置信,這個向來霸道狂傲的男人,終于肯表露他的感情。

「對,我愛你,這輩子除了你,任何一個女人我都不會要了。」他以無比堅定的語氣說出他對這份感情的重視。

「真的嗎?你說你愛我?」沈海寧眼中的淚水撲簌簌地滑落。

「我可以說一千遍、一萬遍,我愛你。」他想拭去她的淚水,但怎麼也拭不干。「別哭了,再哭我可要收回了。」

沈海寧趕緊抱住他,「不,我不哭了。」他不能收回啊,這句話她等了這麼久。

宋子寺將她摟在懷里。「在我們結婚後沒多久,我就發現我愛上你了。或許更早以前就愛上你了,只是我那時的表達方式是錯誤的,才會令你感到恐懼,其實在我心中早已認定了你,我的生命中只準你這個女人進駐,誰無法代替你。」

「寺,我好高興!」此刻沈海寧只覺得自己實在太幸福了。

「別再鑽牛角尖了,相信我,嗯?」

「嗯,我愛你。」她很小聲地承認。

「我早就知道了。」宋子寺似乎並不訝異。

沈海寧一愣,抬起頭看他,「你早就知道了?」

宋子寺點頭。「你還記不記得你喝醉酒的那晚?」

她點頭。

「就在那你告訴我的。」

「真的嗎?」她還是無法相信自己會這麼大膽。

「當然是真的。」

難怪他一點也不訝異,原來他早就知道了。

看出她有些失望,宋子寺馬上吻了她一下。「不過再听你說一次我想那會更好。」女人啊,真的都要人哄,瞧她一听馬上又展露笑臉了。

確定了宋子寺對自己的感情後,沈海寧顯得更是幸福無比的模樣。

今天為了給宋子寺驚喜,沈海寧故意不告訴他她將去他的公司找他。她幫他準備了午餐,還打算陪他到下班。

想到這,她內心更是一陣甜蜜,這一切如夢似幻,但卻是真實的。

她來到宋氏集團大樓,搭電梯到他辦公室外,再度踫到上次那位林秘書。

沈海寧心想,這次她該不會阻止自己了吧!

「董事長夫人你好。」林秘書這次的態度明顯的有所差別,並且也較之前有禮貌。

「你好,我找董事長。」

沈海寧想直接進辦公室,卻被林秘書給阻擋祝

「抱歉,夫人,你不能進去。」

這是什麼意思?子寺上回不是已經跟她交代過了嗎?

「可是上次董事長說過我可以直接進去,難道你忘了?」沈海寧看著林秘書,她發覺林秘書這回的臉色不像是有惡意,而是出于緊張。為什麼?

林秘書面有難色地說;「董事長現在有客人在,你不方便……」

原來是有客人,那她在這里等好了。「哦,這樣啊,那沒關系,我在這里等他。」來都來了,更何況他們也要吃午餐吧!

「可是……」

「我等他。」她語意堅定,讓林秘書電不好多說什麼,只是她仿佛從林秘書的眼中看到一絲……同情。

同情?不會吧,一定是自己看錯了。

沈海寧在椅子上坐下,耐心地等候。等了好一陣子,還不見有人出來,而時間已過了十二點,看那位林秘書或許是因為她的關系才不好意思去吃飯,她連忙道︰」你先去吃飯吧,我自己在這里等就好了。」

「我陪你……」

「不用了,而且他們還不一定馬上出來。」

林秘書走後。沈海寧又坐了一下子,但還是不兒宋子寺出來。

算了,先去趟洗手間吧

沈海寧走出洗手間時,听到辦公室門打開的聲音,她趕緊走向宋子寺的辦公室,但就在她走到轉角處時,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楮所看到的。

她看到的是個打扮十分入時的艷麗女子,她正好從宋子寺的辦公室出來。從那女子的感覺看來,她絕對不是他的客戶。那麼……她是誰呢?

當她還在心里懷疑時,宋子寺出現了。

「等一等,你忘了拿外套。」宋子寺體貼地幫女子把外衣披上,並且在她耳旁不曉得說了什麼,惹得那女人直笑。

「一起吃飯吧!」

兩人狀似親密地走出去,根本沒察覺到有人在注視著他們。

沈海寧頓時只覺得天旋地轉,好像所有的東西都在搖晃,她努力咽下惡心想吐的感覺,強逼自己要冷靜、不要慌。

不要慌!她要離開這里,她再也受不了這里帶給她的窒息感。

匆忙地逃離宋子寺的公司後,她像個沒了靈魂般的人靜靜地在馬路上走著,也不去管淚水,任它直流更不去理會月復愈來愈不舒服的痛楚感覺。

她需要冷靜,只是不管她怎麼想,她的腦海里反復出現的只有宋子寺摟著那女子的畫面,它狠狠地擊碎了她的夢,讓她從雲端墜入谷底,怎麼也爬不起來

雖然現在是冬天,但中午的陽光依舊很強,她只覺得頭愈來愈暈。

他說他愛我的,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他又背叛了她?

一個念頭突然閃過她腦海——他在報復她!

所以他故意裝出很愛她的樣子,故意對她好,讓她投有防備,而等到她也愛上他時,再一腳將她踢開,讓她感受痛苦的折磨。是的,一定是這樣!不然他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改變,他是個高高在上、自大妄為,旦要什麼有什麼的男人,他何必為了討她歡心而對她好,他根本不需要,只要他願意,哪個女人他要不到︰

是她自己太笨了,以為他真的愛上她,事實上他是愛上讓她痛不欲生,這回她是連彥彥也失去了。

現在他是彥彥名義上及血源上的父親,他有權留下彥彥,而她只不過是個陪他睡過的女人,了不起只是加上個宋太太的名稱,但這些他隨時可以取回,到時候再全部給她所愛的女人。

想到這里,她只覺得老天為什麼要這麼捉弄她,她還不夠可憐嗎?竟然連她最後的一絲希望、一點尊嚴也剝奪。為什麼?

這時肚子一陣劇痛,她才想起,上次醫生要她不能走太久的路,也不能站立過久,因為她的身子虛,很容易造成流產。

而現在,她只覺得月復部好像有個東西直往下落,痛得令她站不住,站不篆…寶寶,她的寶寶,她就要失去她的寶寶了。救救我……誰……救救我啊!

她不想失去這個孩子啊,在她即將要失去彥彥時,這個生命是她重生的另一個寄托啊!

藍冰兒正打算去接彥彥回家,她是受沈海寧所托。可是沒想到她人還沒出去,電話就來了。

打電話來的人說沈海寧在醫院里,而且情況十分嚴重。

天啊,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那宋子寺呢?他們不是應該在一起的嗎?怎麼會搞得海寧被陌生人送去醫院?

藍冰兒想了想,決定打電話給宋子寺。

「請問宋子寺在嗎?」

(抱歉,董事長陪朋友去吃飯。)

陪朋友去吃飯?那就是錯過海寧了。「他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

(抱歉,沒有。)

「那請問你有見到董事長夫人嗎?」

(噢,她剛剛來過。)

「那宋子寺不知道她去找他嗎?」

(因為董事長陪客人在談事情,所以董事長夫人一直在外面等,直到……)

「直到什麼?你快說啊!」

(直到我去吃午餐時,董事長夫人還在這兒等。不過等我回來後就沒看到她了,她的餐盒還在我桌上。)

「你說她自己一個人在等宋子寺?然後就不見了?」這意味著沈海寧走得很匆促,連餐盒也忘了拿。

這中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不然憑海寧的個性,她不會走得這麼匆忙。

這下子她該去找誰啊,她自己都已是一團亂了。還有,誰去接彥彥啊?

藍冰兒煩惱地爬梳了下頭發,想了下,又拿起話筒打電話到宋家大宅。

「喂,請問是宋宅嗎?」

(是,請問哪位?)

「管家嗎?我是藍冰兒。對,我現在跟你說,宋太太住院了,我急著去看她,而且我臨時找不到宋子寺,麻煩你先去接彥彥下課……對……就先接去宋宅,我會和宋子寺聯絡。好,再見。」

聯絡好管家,藍冰兒連忙趕去醫院。

藍冰兒一到醫院,看到沈海寧一臉蒼白時,她不禁嚇哭了。「海寧,你別嚇我啊,你先醒一醒啊!海寧,你有沒有听到我說話?海寧!」藍冰兒緊張地拉著沈海寧的手,但那雙手是如此的冰冷,好似個失去生命的軀殼。

「請問你是她的家屬嗎?」護士進來問她。

「是,我是她的朋友。護士小姐,她怎麼了?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放下沈海寧的手,她急切地問護士。

「這位小姐因為大量出血,被送到醫院時已不省人事,肚子里的胎兒也沒保住,目前她還需要多觀察,等過了今晚再看看。」

胎兒流掉了?」護士小姐,你是說我朋友她流產了?寶寶沒有了?」

護士點點頭,「不過她算是很幸運了,來醫院時因為及時輸血,才保住她的生命,否則情況可能很難說,」

不是的,護士一定在騙她,海寧那麼期盼這個小生命的到來,寶寶怎麼可以說不見就不見了!

「一切先等她醒過來再說。」護士說完後即走出病房。

藍冰兒立即回過神,一切都是真的,她連忙走到海寧床邊,這時淚水是怎麼也關不住了,紛紛滴落在沈海寧毫無血色的臉頰上。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早上我們不是還高高興興地聊天嗎?你不是還說宋子寺終于告訴你他愛你的嗎?為什麼現在又變成這樣?他人呢?宋子寺到底在哪里?你都快丟掉性命了,他還不知道在哪里陪朋友吃飯,他該死啊!他……」

沈海寧根本听不見藍冰兒的話,她只是沉睡著,好像永遠都不會再醒過來。

對了,此時海寧最需要的人是宋子寺,她必須幫海寧找到他。

她著急地撥電話給易震豐,也許他有辦法找到宋子寺。

撥了電話後,發現易震豐的手機竟然沒開,她簡直快急瘋了。可惡,他干嘛沒開機啊!

這下該怎麼辦?找不到人,不行,她一定要再想辦法。

她又撥了通電話回宋宅,想確定彥彥是否已回到冢。

(冰兒阿姨!你在哪里?)接電話的是彥彥。

她好想哭哦。不行,這時候她要堅強。「彥彥,你要乖乖的峨,冰兒阿姨陪媽咪買東西給你,你要乖乖的,阿姨馬上就去接你了」

(那媽咪呢?我可不可以跟媽咪說話?)

「媽咪現在不在阿姨身邊,等一下阿姨再撥電話給你好不好?你要乖乖的哦,再見。」

藍冰兒掛了電話後,醫生跟護士剛好進來。

「醫生,我朋友怎麼樣了?」她焦急地問。

「現在還不太穩定,不過我們會盡力,你放心。」

「醫生,謝謝你……謝謝你……」掩面痛哭的冰兒已不如該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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