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恩記 (050)、川州軍舊部

作者 ︰ 掃雪尋硯

格外無聊的一章過渡,花了俺六個多小時,快吐了。

先發上來以泄我心頭之堵,晚上再修整一下。

這是古架空小說,川州軍≠川軍,意思是不同滴,請別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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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杉看了莫葉一眼,然後說道︰「初步調查得出的結果,邢風的父親應該是川州軍的舊部。」

莫葉疑惑的問道︰「什麼是川州軍?」

林杉緩言說道︰「前朝國號‘周’,除戍邊軍隊外,國土所劃分出的三州各還有一支軍隊駐守,以州名命名軍番。京都安陽地屬湖州,駐軍自然就稱之為‘湖州軍’,其他兩州分別是‘衍州軍’和‘川州軍’。不過當今天子立國改號後,湖州軍里分離出一部分武才融入京都守備軍中後,剩余的部分被天子安排與衍州軍合並了。倒是川州軍在周朝滅亡前的一年就神秘的解散了,據說是州統私自所為,將兵卒四散天下。」

莫葉听到這里,忍不住感嘆了一句︰「雖然我不知道一支州軍有多少兵將,但整個國家只有三支州軍,人數上應該也不少吧這麼大一支軍隊,說散就散了,還真應了書院中夫子教的那句‘兵散民亂國必衰’。」

「周朝當政的時候,湖州軍的兵符是直接掌握在天子手中,而其它兩州的州軍兵符分別是在兩位知州手中。文官掌兵符,看似有些怪異,但若在天下太平的年間,這麼安排卻是沒什麼錯。只是當國家面臨危難,作為帝王,若不提前綢繆,嚴令整改,即便擁有再大的軍隊,也是會不戰自散的。」林杉嘆了口氣說道︰「軍隊這種武動力量,如果離皇權管控太遠,獨立行事太久,便容易如月兌韁馬一樣不受控制。如果平時都沒有時常管控一下,容忍其內里敗跡已生,就更容易一觸即亂,章法無存。」

莫葉一邊听著林杉的話,一邊沉思著,她听到這里的時候忽然說道︰「這就叫做‘力遠難支’和‘蛀蟲之危’?」

林杉點頭說道︰「湖州軍權系天子,軍士們倒還安分,但另外兩州的州軍中其實早有隱患了。地處中陸的衍州常年風調雨順,百姓都能豐衣足食,也沒什麼天災禍事。衍州軍駐守此地,數十年無大戰事,兵士們雖然有些懈怠軍務,但總算還是能每天做好基本的事。但我們現在所處的地域,原來駐守此處的川州軍卻是與其他兩州軍有著非常明顯的區別,在遺存的周朝軍史記載里,同為三州大軍,川州軍跟其他兩州的州軍比起來,幾乎要入劣匪之流。」

莫葉聞言,想到就在自己念書的禮正書院里,某些被區別對待的學子,她不禁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說道︰「這是為什麼呢?同樣都是國家選分出的將士,同樣擔負護衛國家的重責,為什麼卻要不平等的對待?」

「這跟地域上的民生優劣也有一定關系。」林杉緩緩說道︰「我們現在住的邢家村是挨著衍州的邊界的,這里看起來還算不錯,但實際上川州有一半的地域石頭山多,肥沃天地少,百姓生活得很清苦,不但如此,川州還時常有鄰著大青川而駐的西邙國游散騷擾。」

「駐守此地的州軍常年看著衍州軍和湖州軍樂享安康,自家不但沒什麼地面上的好處可得,還要時常對抗西邙國野蠻游散,為了防御他們過江擾民搶掠,三州軍中,川州軍流血最多,得到的卻是最少,軍中怨氣如此長久積累下去,最後軍心當然渙散到無法聚攏的地步。」

莫葉感嘆了一句︰「唉,這軍士們過得太舒服也不行,過得太辛苦也不行。怏怏大軍人逾數十萬,要管好得有多難,看來皇帝還真不是個好做的差事。」

林杉笑著說道︰「皇帝家天下,家業太大自然得多花點心思和功夫來管好看牢了,當然不稱職的皇帝除外。」

莫葉目光閃動,忽然問道︰「師父,你覺得我們昭國當今的天子,他是個稱職的皇帝嗎?」。

林杉被她這突然一問問的怔住了,他愣了片刻後才說道︰「這個問題……目前看來,還算稱職。」

「師父,這個問題有這麼難麼?葉兒今天可是頭一次見師父說話時猶豫得這麼厲害。」莫葉滿目詫異的說完這句話,接著她略一思忖後話題一個急轉,本來撐著半邊臉的手慢慢摩挲著,似乎是在斟酌著什麼,同時說道︰「雖然如今三支州軍各有去處,但國土依舊要軍隊來駐守。前車之鑒,即便軍隊的旗號改了,可是誰知道如今駐守川州的軍隊,以後會不會走上那支川州軍的老路?依我看,當今的天子如果是稱職的,就應該早早提起警惕之心,如果可以的話,干脆來個了斷,率大軍直接將這西邙國打到重傷求饒。」

「西邙國雖然不大,但地理怪異,並不是那麼容易就……」林杉的話順勢而出,但當他說到這里時卻忽然打住,然後他用有些驚訝的目光看著莫葉,說道︰「你才幾歲大的孩子,怎麼就想到這個上面去了?如果不是因為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真就快把你當個小怪物看了。」

他這話音才落,馬車車簾外忽然傳來馬安的聲音︰「大哥,你現在還說她,忘了當年別人怎麼議論你的?現在我看啊,一個大的帶著一個小的,兩個人都奇奇怪怪的,倒也挺襯景。」

馬安的話頓時將莫葉逗樂,莫葉賊笑著望著林杉,就見林杉無奈的微微搖頭,他掀開車簾,朝四野看了幾眼,然後對坐在車前板上悠閑的空甩著鞭子的馬安說道︰「沒想到你這幾年里變化不小啊,不僅嘴巴變嚴了,連耳朵也變尖了,不過最可怕的是,趕車越趕越慢了。」

馬安一轉腰身,朝林杉擺了擺空空如也的雙手,笑著說道︰「你這最後一句話可錯了,我如今趕車的技術是熟練到不提韁不甩鞭的境界。而且我故意放慢行程也是為了你們好,你既然已經查到川州軍在此地遺有舊部,還敢這麼大肆討論?在荒郊野外還好,如果回了邢家村,你們談論的內容被有心人听去了,豈不是隱藏禍端。」

林杉又是一搖頭,對馬安說道︰「那在下多謝馬大才子的良苦用心了。」

馬安已經轉回身去,他背對著林杉,聞言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後樂呵的說道︰「‘才子’這倆字你先拿回去,因為這兩個字明顯是在挖苦我,不過‘多謝’這兩個字我倒是十分樂于接受的。」

「痞。」林杉輕輕的丟下這個字在馬安身後,然後放下車簾,接著他就看見一臉嬉笑難止的莫葉,他忍不住故意板出張冷臉說道︰「以後離你馬叔叔遠一點,免得你將他這副性子也學了去。」

莫葉見狀連忙乖乖正色坐好,但她安靜了片刻後還是忍不住問道︰「師父,為什麼馬叔叔說,我們剛才聊的事不能張揚,否則會惹禍呢?這些前朝舊事已成過往,聊一聊打發一下時間而已,我們又不是在策反。」

「周朝雖亡,樹大根深。」林杉想了想,還是決定不把這方面的事在現在就給莫葉講得這麼透徹,所以他只是意味深長的說了這八個字,結束了這場關于舊國州軍的討論,然後又對莫葉說道︰「之所以我查到邢風的父親是川州軍舊部,那是因為他雖然從過伍,但他也是地道的邢家村里人,族譜中有過一筆的記載,但川州軍兵將眾逾十萬,自行解散後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像邢老漢這樣循著族譜回到家鄉的人,恐怕只是川州軍中的兵海中的一粟。」

話至此處微微一頓,林杉語氣一變,對莫葉叮囑道︰「川州軍的自行解散雖然是前朝的事,如今新國才力,朝廷對于川州軍是否在暗中還保持聯絡的可能,一直是持懷疑態度的。因為川州軍的兵卒解散後即混入普通百姓中,所以對于這件事的言語,我們必須謹慎保守。」

莫葉微驚說道︰「難道是怕因一句話誤傳而被牽連進事端?」

「差不多是這樣。」林杉的目中浮起一絲憂慮,沉默了一下後又說道︰「這件事雖然與刑風的父親有關,但你不要漏嘴讓刑風知道。我猜邢老漢可能連他的兒子也還瞞著,最奇怪的是,族譜中那簡略的一筆記載,跟邢老漢的年齡似乎有些不搭配。所以你得留個心眼,刑風是個老實孩子,但他的父身上的疑點實在是太多了。」

「哦。」莫葉似乎是因為林杉的這段話而想到了什麼,她悶悶的應了一聲,沉吟了一下後忽然問道︰「師父,你覺得,刑風的父親看到我的時候,會不會也像你這樣把我們也查一查呢?」

「就在你剛剛認識刑風的時候,我也顧慮過這些。那個時候我對你發過火,就是因為如果你與他太過熟悉,我就得替你查他,同時也要防備著站在他身後的邢老漢來查你。但事實上我並不喜歡做這樣的事。」林杉雙肩放松的靠在馬車車廂,將手緩緩撫在莫葉的頭上,微微摩挲了一下,他才又說道︰「不過我還是這麼做了,你需要朋友,而邢家除了這點看不清的東西,也沒有什麼惡劣行跡,我只能改變主意隨了你。」

莫葉心中一動,她想到剛剛才在飯館樓上,師父說過的那兩個字。

妥協。

刑老漢對刑風的妥協;師父對她的妥協;一個大人對一個孩子的服從。而這麼做,都只因為一樣東西。

莫葉什麼話也沒有再說了,只是向林杉挪近一步身子。靠在師父身旁,她覺得心里產生了一種融化了的東西,讓她久久不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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