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一部]
第8節第二章(4)
下午，歐陽一鳴坐在床邊的凳上看書。臨床那位本院的病號來了幾個戰友來，毫無顧忌地說笑令他心煩，他拿了張衛生紙揉了兩團塞進了耳朵里。
??驀然有人輕拍了下他的肩膀，轉頭看是劉燕,驚得心跳。慌忙站起，紅臉喊了聲劉護士,說話時感覺自己說話的耳朵里嗡嗡的，有些奇怪。
劉燕莞爾一笑，說︰「在用功啊。」
歐陽一鳴听著劉燕的聲音也很小，猛然想起是塞上耳朵的衛生紙團，伸手掏出，劉燕看到後笑了，說︰「怪不得！我都站你身後一會了，剛到就跟你說話，沒見你有反應，還以為你把精神全都集中到了書本里，原來是裝上了隔音器。」
歐陽一鳴笑笑，悄聲說︰「太吵。」
??劉燕轉頭看著幾個神采飛揚吹牛的戰士，說︰「哎，這是病房，請安靜點好不好？」幾個戰士看看她不再說話。生病的戰士就說出去，幾人出門時不知誰說了一句︰「官不大，管事不少。」
劉燕听後笑笑，看著歐陽一鳴說︰「我們這本院的病號，就跟有特權似的。」輕搖了搖頭又說︰「病房的這種環境，恐怕你也看不好書。」
「塞上耳朵還行。」
劉燕點頭，說︰「你很用功的。」
「沒辦法，耽誤了很多課，把同學的听課筆記拿來先看看。」
劉燕口中「嗯」了聲，沒言語，似在思考什麼問題。
??歐陽一鳴見劉燕穿著身軍裝，問︰「你不上班？」
「上班，在宿舍也沒什麼事，提前半個小時來的。也顯得咱積極不是？」
歐陽一鳴就憨笑。
??劉燕回到辦公室，依然想著歐陽一鳴看書的事，一陣後有些興奮地站起，拉過護士長走到一邊說︰「護士長，和你商量個事。」
「什麼事？」
劉燕顯得有些不好意思，說︰「剛才我來時見那個大學生在病房耳朵里塞著衛生紙學習，病房太吵，我就想到咱們的那個雜物房，能不能借他用用？」
護士長看看她笑了，問︰「是學雷鋒還是有意啊？」
劉燕的臉刷地紅了，說︰「哎呀護士長，我就是看人家很用功……不行就算了。」
「你都這樣說了，我還能說不行？這樣，我把鑰匙給你，晚飯後你讓他收拾下。那房間正好有張桌子，兩把椅子。」
劉燕興奮地謝了護士長。護士長笑道︰「就象你自己的事似的。看上他了？」
「那有的事啊！我就是看他——挺用功的。」
護士長笑了兩聲，走回辦公室拿了鑰匙交給劉燕。
晚飯後，劉燕來到病房門口，見歐陽一鳴背對著門坐在床前看書也沒喊他。
那間房本來就不是很凌亂的，桌面和椅子有些浮灰，劉燕拿了塊模布仔細擦淨，又從庫房拿過只熱水瓶灌了熱水放在桌上，看了看挺滿意，這才又去歐陽一鳴的病房。
「歐陽，你到值班室來一下。」劉燕在病房門口喊。
歐陽一鳴慌忙起身，走到劉燕面前問︰「有事嗎劉護士？」
劉燕笑了笑說︰「來就知道了。」繼而又一臉詭秘道︰「好事。」
歐陽一鳴疑惑地看她。劉燕也不言語，面露微笑，自顧往前走著。歐陽一鳴隨在劉燕身後走到病區走廊的盡頭，一扇房門前站住。劉燕掏出鑰匙打開房門。歐陽一鳴就見這房間不大，房間的一面牆擺著一排草綠色的櫥櫃，靠窗的地方放張桌子，桌前放著兩把椅子，桌上擺著一把暖壺。「在這用功比在病房要好多了吧。」劉燕有些得意道。
歐陽一鳴異常驚訝，凝望著她問︰「你是說，讓我在這里學習？」
劉燕微笑著點點頭。歐陽一鳴睜大眼楮問︰「你專為我整理了的？」
劉燕紅了臉笑道︰「眼睜那麼大干嗎？不滿意啊？我可再沒別的好地方供我這用功的大學生弟弟學習了。」
歐陽一鳴滿臉通紅，急忙道︰「不不，滿意，怎麼能不滿意？我就是、就是挺意外的，謝謝你，太感謝你了。」
劉燕看著他憨態，噗地笑了起來，道︰「謝什麼？我是你姐姐啊。看你在病房看書也安不下心來，就請示了護士長，讓你到了這個地方學習。剛才我簡單的收拾了下。」
歐陽一鳴心里充滿了感激，一時也不知說什麼好，就愣愣地看她。
劉燕被他看得臉紅心跳，低頭道︰「我念不好書，不是那塊料，挺佩服你們這些大學生的。」話畢抬起頭，眼中帶笑道︰「你們是國家未來的棟梁嘛，子弟兵愛民是根本，是不是？」停了一下話，又道︰「但最主要的，還是你認了我做姐姐，姐姐應該好好關懷有出息的弟弟呀，你說是不是？弟弟？」說完笑。
歐陽一鳴就只傻傻地笑。
「不過你現在還不可以太用功的，病剛好一點，還是要多休息。」
歐陽一鳴點點頭，劉燕的這句話，一剎間令他就感覺到了親情般的關愛，眼楮有些濕潤了。
劉燕看他的神態心也是一動，紅了臉說︰「去拿課本吧。」話畢從口袋拿出把鑰匙遞給他說︰「這是這房間的鑰匙，別人要問起，你就說是護士長讓你來這的。我去值班室了。」
這之後，歐陽一鳴除了治療的時間基本都在這里學習。劉燕也時不時過來說上幾句話後離去。有時休班也過來，默默地坐在另一張椅子上翻看著她帶來的雜志，有時就調皮地對歐陽一鳴說︰「和你在一起看書，感覺我也是個文化人了。」卻又自嘲︰「可我看得都是些閑書。不過，感受和你在一起用功的氣氛也挺不錯的。」歐陽一鳴就傻笑。
有次劉燕問他︰「哎，問問你，你為何會起一鳴這個名字呢？」
歐陽一鳴笑笑，自然就想起了女乃女乃和他講起的，出生前老宅石榴樹反季開花之事。但他不願意說這些，就說︰「爸爸媽媽第一個生了我這個男孩子，一鳴驚人嘛，所以就叫一鳴嘍。」
劉燕就咯咯地笑，說︰「有意思，不過你爸爸媽媽也有點重男輕女啊。」
歐陽一鳴笑笑說︰「你的名字也很好听的。」
劉燕撇嘴道︰「嘁，女孩子叫得最多的，還不就是燕啊英啊紅啊什麼的？」說到此猛地停住話，神神秘秘地湊近歐陽一鳴說︰「哎，真的，我媽媽生我的那天晚上還真是夢見只燕子飛進了家，醒來肚子就疼，進醫院就生下了我，就給我起了劉燕這個名字。」說著話咯咯地笑，再說︰「媽媽說我是只燕子托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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