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婚撩人 119米 醫院深深情情切切——

作者 ︰ 姒錦

車停穩後,一家人就提著食盒下了車然而,一轉頭,就見到旁邊剛好停下來的另一輛車。

從車上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一直住在渭來苑那個宣姨。

開車的是渭來苑的司機,宣姨用沒有受傷的那只手拎了一個保溫瓶。

彼此對視,見到中他們一家三口,宣姨微愣之後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烈火,你們也是來看小久那個對象的?」

「嗯。」

邢烈火輕輕點頭,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他這個人生性比較冷漠,除了對他生命里比較重要的幾個人外,似乎對誰都是這副不冷也不熱的態度,不了解他的人,大多都認為他是不會笑的,或者更干脆點兒說——面部肌肉僵硬綜合癥患者。

宣姨沒有刻意和連翹打招呼,只是笑著微微向她點頭示意。

不被人重視當然不會太舒服,不過,她到底是婆婆娘家的妹妹,連翹也不能太沒有禮貌,所以她率先笑著招呼。

「宣姨,我來幫你提吧!」

「呵呵,好!」宣姨臉上掛著刻意的笑意,將手里的保溫瓶遞給了連翹,轉而又望向火哥手里的食盒,「喲,你們也煲燙了啊?」

見火鍋沒有說話,連翹只好代答了︰「是的,讓廚房給炖了點兒甲魚湯,這個東西補!」

「是嗎?」宣姨怔了怔,扭過頭來沖她微笑︰「呵呵,那可真是太巧了,我剛好也是煲的甲魚湯!」

一只手牽了三七,一只手提著保溫瓶,連翹邊走邊笑。

「那是挺巧的呢!」

有一句沒一句說著沒啥營養價值的話,一行人挺像那麼回事兒的嘮著家常往電梯口走去。

可是兩部電梯都好半晌沒有下來,一向聒噪的三七不講話,一向話少的火哥也不講話,連翹覺得自己苦逼了。

為了避免氣氛尷尬,她就承認了話癆的責任,但老實說她和這個宣姨真的沒有什麼能產生磁共振的話題,大家又不特別熟。

她絞盡腦汁地應付著,覺得說話竟然也是一件挺累的苦差!

過了好一會兒,電梯終于下來了。

連翹心里的糾結終于緩解了不少,一會兒到了病房有小久在,她就好過多了,不至于冷場尷尬。

‘叮’的一聲響過後,電梯門兒敞開來了,按照江湖規則,得等里面的人先出來,所以他們靜靜的站著。

沒想到……

最後一個杵在電梯里不動的人,竟然是柳眉——

今兒在景里她和邢婉溺水後,連翹只是吩咐人送她倆到醫院,沒具體說是哪個醫院,這麼說來,她倆這也是在解放軍總醫院?

真是冤家路窄!

和邢婉比較起來,柳眉嗆水的程度很顯然較輕,現在的她,看上去除了面色有些蒼白外,腦子似乎沒有進水,可是……

咦,她那是什麼表情?

連翹望著呆愣著的柳眉,怔住了!

然後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她竟然是盯著站在自己旁邊滿臉微笑的宣姨發呆,臉上擺足了一副見鬼的表情,唰白唰白的難看到了極點。

很顯然,她倆認識,或者柳眉認識宣姨!

但,即便是認識也不會露出這麼怪異的表情吧?

心里疑惑頓生。

說來話長,其實也不過只有十幾秒的時間,柳眉就變回了神色,又換成了那副招牌似的我見猶憐和楚楚可憐,邁動腳步,慢騰騰地走了電梯,蒼白著臉笑。

「她大哥,大嫂,你們這是?」

她當然不會自做多情地以為,他倆這是來看剛剛搶救後蘇醒過來的邢婉。

老實說,盡管連翹對柳眉母女蠻痛恨的,但屬實還沒有恨到非要她們性命不可的地步,對今兒三七闖禍差點兒害死了邢婉,心里或多或少還是有些膈應的。

然而,性格使然,要讓她因此道歉或者說對她們娘倆從此就改觀,前塵往事一筆勾銷什麼的,她同樣兒也是做不到的。

現在這種情況下,她知道自己要是不開口,保證火哥是不會搭理她的。

心里嘆了嘆,她在臨進電梯之前,就輕聲回了一句。

「看一個朋友。」

對她,當然不必要講真話。

「這樣啊,那慢點兒……」

電梯門合上的暖意,她似乎隱約听到了柳眉討好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

1,2,3……

在電梯緩緩上升的過程中,連翹還沉浸在柳眉見到宣姨時的詭異表情里,實在是有些震憾,三七曾經說過的話卻適時的在她腦子里響過——‘媽,那個宣女乃女乃不是好人。’

不是好人麼?

微微思忖著,她猛不丁地望向宣姨。

「宣姨,你和她認識?」

對于她猝不及防的問題,宣姨微愣兩秒後便條件反射地搖頭。

「不認識。」

「哦。」

連翹輕聲哦了哦,沒有接下說。

其實剛才她在問宣姨這個問題的時候,故意沒有提到柳眉名字,就用了一個簡單的‘她’字代替,這是有她的原因的。

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如果宣姨真的不認識柳眉,她第一時間會先確認自己問的到底是誰,而不是下意識的就確定是誰。

很明顯,宣姨幾乎未加思索地否認了認識柳眉。

那麼,根據逆向推理可以證明,她倆的確是認識的。

既然認識又不打招呼!

既然認識,兩個人卻又不約而同的裝著不認識,然後擦肩而過——

這其中,究竟意味著什麼?!

她沒有再說話,就琢磨著一會兒怎麼告訴火哥自己心里的疑惑,畢竟宣姨是沈老太太的親妹子,是火哥的親姨,不管她的話是真是假,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

這事兒,得慎重!

見到她沉默不語,宣姨大概也意識到了什麼,不用連翹再找話題了,從進了電梯再到謝銘誠病房之前的這段距離,都是她面帶笑容的聲音,一會兒問問三七幼兒園的情況,一會兒又問問沈老太太的治療情況。

前後迵然不同的態度,弄巧成拙了,這更加深了連翹心里的推論。

幾個人剛走到謝銘誠的病房門口時,就踫見正從病房里出來的席院長和為謝銘誠做手術的程大夫——程征。

程征是個老軍醫了,不僅僅是外科的主任醫師,還掛著解放軍總醫院黨組成員的頭餃。

院長和主任醫師同時從病房出來,不用多說,謝銘誠的治療院方很重視。

這話說來有點兒長,席院長,程征和火哥的親媽沈老太太其實是舊識,在沈老太太還在娘家做姑娘的時候,她也是個學醫的,他們仨都是國家恢復高考後的第一批醫學院的大學生,那種時代感情的特殊性非現在的學子可比。

所以,他們認識宣姨也不奇怪,那時候的宣姨就是沈老太太的尾巴。

見面,幾個人親熱的握手後,就杵在走廊寒喧起來,望了望宣姨還有她受傷的那只手,席院長笑眯眯地說。

「這好多年沒有見過了,小宣還是老樣子?」

「是啊,席大哥身體還好吧?我瞧著這些年是福態了?!」宣姨淺淺地笑著,神態禮貌優雅,別說她這神韻還真有幾分沈老太太的樣子。

也許是現在特別關注她的原因,連翹總覺得她在說話的時候,眼神總會若有似無地瞟向那個穿著白大褂的程叔叔。

同樣的,那個程叔叔瞧著她的表情也有些不對勁兒。

可是具體是哪里不對勁兒,她又說不上來。

大概是受了女兒那句話的影響,再在心里不斷強化,她現在再看到笑容可掬的宣姨時,怎麼著都覺得別別扭扭的。

對此這些老一輩的淵源,她不太听得懂。

不過,很快的,席院長就解開了她的困惑。

笑眯眯的席院長看著蠻和善的,他認真的望了望宣姨,又望了望程征,一臉的媒婆相,「小宣啦,你說你都單著這麼多年了,也該找個伴兒了……程征他愛人也過世多年了,你倆那些陳年舊事該放下的都放下吧,好好組個家庭多好啊,身體都入土了一大截的人了……」

他原本是好心,但好心的話未必會得到別人的響應。

連翹和邢烈火是小輩兒,對這種事都插不上嘴,自然不回應。而程征也是悶頭不語,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眼看這話就要冷場了,宣姨卻先笑了起來,那笑容不濃不淡,恰到好處又不太過份,當然,更加恰到好處的是,她順乎地將話題給帶了過去。

「席大哥真會說笑!你們都是大忙人,別杵著了,忙去吧,我得去看看孩子了,要不然手里的甲魚湯可就涼了哦!」

多會說話的宣姨啊!

似是暗嘆了口氣,席院長隨即點了點頭,又順勢拍了拍程征的肩膀,就笑著和程征一起和大家道別離去了。∣∣

真詭異!

有異必有妖!

望著他倆的背影,連翹心里的疙瘩越纏越緊,想不到這些老輩們的故事還這麼復雜,估計又是一出‘你愛我,我不愛你,我愛他,他卻愛著她’這樣的三角或者四角戲碼了。

不過麼……

她也就是個局外人,除了好奇之外,不太關心是正常的,可是她有點兒想不通啊,火鍋同志為毛從頭到尾也都只板著個包公臉,除了必要的嗯啊呃應付之外,沒見他說過半句有點兒技術含量的話。

這廝,抽了?傻了?不可能!

那麼就是,此事兒必有玄機啊!

……

一進病房,小久就笑著迎了上來,接過她和火哥手上的食盒,樣子可開心了!

「喲,你們都商量好了的是吧?都這時候來看我們呢?!」

俗話說,人趁喜事精神爽,這邢小久就是典型了!別瞧著她這兩呆在醫院里,生活條件蠻差的,可那精神頭比起前段兒時間來,簡直是一個在羞一個在地匍匐。

沒得比!

不去公司上班的她,穿了件兒隨意又寬松的大t恤,仔褲,涼拖鞋,頭發束成了馬尾,清純得像個初出校門的大學生,水女敕女敕的小姑娘啊,哪兒像一個27歲的大集團boss啊。

嘖嘖嘖……

尤其是那張嬌俏的小臉兒上,如同一朵三月的桃花兒似的,綻放得格外香甜!

見狀,連翹笑著對她好一頓揶揄——

愛情是個什麼玩意兒?!

那就是能讓人容光煥發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包治百病,百治百靈!

宣姨看著特別的疼愛小久,連帶著對躺在床上因傷不便起身的謝銘誠也給了特別的好臉色,這一屋子,關系看著真是蠻的融洽。

吃了兩醫院食堂的小沙揭開那些保溫瓶的蓋子,瞧著那些冒著熱氣的湯啊菜啊樂開了花,一只手抱著宣姨的胳膊,又一只手又緊緊的拉了連翹,像個吃到糖的小女孩兒似的。

「宣姨,嫂子,你們太好了……我真愛你們!」

「去去,別走了氣兒!」笑著斥責她,宣姨馬上用蓋子將保溫瓶蓋好,又笑著說,「這湯大補,對小謝的傷有好處,讓他多喝點兒!」

「嗯,宣姨真好,我去拿碗過來盛……」小久笑著說完,放開她們的手就跑去了廚房。

那股子樂呵勁兒,任誰看了都特別的開心,等待了若干年,再次得到愛情的女人,由里到外都是精神煥發的,就頭發絲兒都在微笑!

見到她這麼開心的樣子,連翹由衷的替她感到高興。

終于,她又活過來了!

三個女人在這邊兒說話的時候,邢爺已經坐到了謝銘誠病床邊兒的椅子上。

女人之間的話題,男人插不上嘴。男人之間的話題,女人一般也不怎麼感興趣。

沒法兒,這是女禍娘娘的造人加工廠營業的時候就做好的設定,很難改變!

因為有她們在場,邢烈火和謝銘誠沒有聊到這次南疆的任務,只是說著普通的軍務,內容主要是謝銘誠不在的這段時間里,鷹大隊的情況。

他倆的言語之間,沒有感慨,沒有傷感,更沒有什麼落寞,好像受傷和經歷一次生死,都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被人忽略良久的三七小美妞兒,已經無聊到了透窗!

在仔細地帶著‘研究’精神逛完了這間高干病房後,她憋不住自己的心思了,像個小猴子似的爬到了謝銘誠的病床上,睢盱著小臉兒對著他,笑得忒膩歪。

「謝叔叔,你好點了嗎?你還痛不痛哇?」

諾,這小家伙兒多乖?多可愛?誰敢說三七小美妞沒有禮貌?

瞧著這粉嘟嘟的小丫頭,謝銘誠愉快地抬起手模了模她的腦袋,笑呵呵地說︰「叔叔不痛了,三七真乖!」

「謝謝謝叔叔,我們玩個游戲吧,你先把眼楮閉上,我有一個非常重視的禮物要送給你。」小丫頭話里話外說的是讓謝銘誠閉上眼楮,可是她在說話的時候,早就已經伸出自個兒的小手將他的兩只眼楮給蒙住了。

然後,小丫頭神神秘秘地附到他耳邊,用比蚊子還小的嗡嗡聲說。

「秘密,不許告訴小姑姑,要不然我不同意她嫁給你……」

得,把曾經用來威脅她老爹的這招,移花接木後又用到了謝銘誠的身上。

被小丫頭軟乎乎的小手蒙著眼楮,謝銘誠也沒有去拿她的手,笑著認真地點了點頭。

「成!」

旁邊椅子上的邢爺有些忍俊不禁了,憐愛的瞪了瞪女兒︰「連三七女士,千萬不要捉弄謝叔叔哦,他是病人,小心老爸生氣!」

「我哪有啊?」三七不服氣了!

她當然不知道,因為她有太多的不良記錄了,以致于親爹都怕了她了!

沖自個兒老爸哼了哼,又吐了吐舌頭,她才撅著小嘴兒,一邊叫著‘謝叔叔,不許睜開眼楮啊!’,一邊兒收回小手,快速地伸進自己的兜兒里,拿出一張方方正正的小照片兒來,倏地放到謝銘誠的眼前。

「一,二,三,謝叔叔,睜開眼楮,快快快!」

咧著嘴,謝銘誠笑著睜開了眼楮,立馬就愣怔了!

猜猜看,他看到了什麼?

照片兒上,竟然是嚎啕大哭的小久!

當然不是現在的小久,大約她也就三四歲的樣子,樣子輪廓可以分辯出來是她,那哭相特別的搞笑,因為小鼻孔里還冒出來了一個鼻涕泡兒。這……能抓住這個亮點拍照的人,一定成了藝術家!

「哈哈,謝謝小三七,這禮物真好,謝叔叔很喜歡!」拿過她手里的照片兒,謝銘誠不由得朗聲大笑了起來。

然而一出口大笑又扯到了傷口,不由得皺了皺眉!

這一幕,剛好落到正端著甲魚湯過來的邢小久眼里,見到他又笑又皺眉,還有三七的怪異舉動,有些好奇的伸過頭來。

「什麼照片兒,笑得這麼開心?」

「沒什麼!」三七背著手倚在床頭上,沖謝銘誠眨眼楮。

「對,沒什麼!」

逗孩子玩麼,謝銘誠也笑著附合,順勢就將照片揣進了自己的上衣兜兒里,然而才接過小久遞過來的湯碗,又感動又深情地說。

「謝謝!」

「不用客氣,樂意效勞!」

呃,好吧!這句話不是小久說的,而是笑得得意洋洋的連三七女士說的!

搶了小姑姑的話,她還轉過頭來非常老成地問謝銘誠︰「謝叔叔,我把這麼漂亮的小姑姑嫁給你了,你拿什麼感謝我啊!」

謝銘誠樂了︰「那我,給你買玩具?」

三七小美妞搖了搖頭,表示對此很不滿意!

「那你想要什麼?」

「我要去你的部隊打槍……」

一屋子人都笑了!

好吧,這丫頭就喜歡去部隊,他老爹都快被她纏瘋了,現在又多了一個姑爹纏!

听了這話,離她距離最近的邢爺,一伸手就將這小丫頭從謝銘誠的床上提了過來,放到自個兒腿上坐好,然後在她額頭上重重敲了一敲。

「小丫頭片子,你還真能耐了,到處坑蒙拐騙!照片在哪兒找的……」

吃痛地撇了撇嘴,三七小美妞委屈地模著自己的腦袋,嘴里不停地咕噥著試圖轉移話題,逃避責任。

「……好疼啊……老爸,我要告你家暴,粗暴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

「沒規矩!你到真是啥話都敢說……」坐到火哥邊兒上,連翹虎著臉輕聲兒教訓她,這個小丫頭嘴里的歪道理是越來越多了,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哪兒學的。

這時候,一直帶著笑容看他們沒有講話的宣姨,適時的插了一句︰「小孩子麼,都是這樣兒的,烈火小時候也蠻調皮的,可沒少挨他爸爸揍!」

這話嚴格說來沒有什麼問題,但對她已經疑心生暗鬼的連翹,總覺得這語氣帶著點兒傷感,還有一種莫名的情緒。

尤其是說起他爸爸的時候,那語氣,要不是事先知道,還以為她是以火哥老媽的身份說的呢。

邢爺還是沒有什麼表情,抬腕兒看了看時間,就將上跳下躥的女兒抱給連翹,然後抓起放在旁邊的軍帽,又環顧了一下眾人。

「你們聊著,我去其它病房瞧瞧!」

連翹明白,既然他到了總醫院,肯定是要去瞧瞧其他同樣住院的戰友的,不想呆在這兒和宣姨說話,她于是小聲問。

「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你好好看著三七,這孩子太搗蛋了!」

說完,他大步出了病房。

背後,留下了三七的尖叫聲,「喂,邢烈火同志,麻煩你說清楚再走……誰搗蛋了?!」

回國有一段時間了,三七小美妞現在已經學會了稱同志,很少叫邢烈火先生了。

火哥走了,病房里的氣氛在連翹看來就不太良好了!

小久擺上了碗筷和謝銘誠吃起飯來,就剩下她和宣姨坐在那兒,多別扭啊!

坐在一邊兒的沙發上,宣姨突然若有所思的說,「烈火這孩子,真是擔負太多的責任了。里里外外什麼都得顧及到,實在是太辛苦了,也沒有人能替他分擔……」

老實說,連翹覺得她可以去參加談話藝術高峰論壇了。

能將一句很簡單的話分出幾瓣兒來,讓不同的人听出不同的味道,的確有些本事。

比如小久听著就像在是心痛大哥,而她听著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很明顯在說,她就是那種沒法兒替火哥分擔的女人。

宣女乃女乃不是好人——

噗!

腦海里第n次閃過女兒說的話了。

這讓連翹有些糾結了!

會不會是因為知道她不太喜歡自己,所以才產生了這種錯覺呢?

琢磨著,尋思著,她並不去接宣姨的話茬。

而正和謝銘誠在吃飯的邢小久聞言卻回過頭來,樂呵著說︰「宣姨,你啊是不知道,我哥潛能無限,他最喜歡的就是壓力了!在外是模範軍人,在家同樣也是模範老公,洗個碗也比別人洗得干淨呢,哈哈……」

這段調侃她大哥的話,讓宣姨听了卻臉色一變,「他還在家洗碗?!」

苗頭不對啊?!

這回小久總算听出毛病來了,聳了聳肩膀,無所謂地笑笑,「呵,這完全是我哥自願的啊,沒有人逼他,我嫂子要和他爭著洗,他準得急……宣姨,話又說回來,換以前你能想象得出我哥是這麼疼老婆的男人麼?我都想不到,太罕見了……」

在家人面前,小久完全沒有什麼防備的想法兒,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尤其是在謝銘誠歸來後,一個重獲愛情的女人,又處于如膠似漆的熱戀期間。在她的眼晴里,世界都是陽光的,生活都是美好的,人人都善良的!完全月兌離公司事務的她,似乎又回到了六年前那個單純可愛的女孩子樣兒。

「哦,這樣啊!」

淡淡的回答著,宣姨收回了臉上的不悅,換上微笑的臉轉過頭來望向連翹,「不過翹丫頭,做女人啊還是要多心疼男人,男人在外面打拼不容易,回家就圖個溫暖……」

「知道了!」

不咸不淡的三個字回應她,連翹表情平淡。

換了今之前,她或許不會介意宣姨這麼說。畢竟是火哥的姨麼,可是到了現在,她還真就有些介意上了!

她憑什麼像自個兒婆婆似的來說教呢?婆婆還活著,她這麼想代替這個位置?

太搞笑了!

不管是不是小人之人度君子之月復,反正連翹現在已經和三七是同樣的觀點了。

這個宣姨,不像個好人!

原本開開心心的探視,因為有了宣姨在,讓她覺得在這病房如坐針氈般的難受,好在還有三七在,小久心情似乎也頗好,不致于冷了場。

好不容易終于等到了火哥回來,她覺得這個過程漫長得有些嚇人!

叮囑了謝銘誠要好好休息,又給小久和宣姨說了幾句,他倆就帶著三七先走了。

一從醫院出來,她就有些憋不住心里的話了。

老實說,現在的她和火哥之間,已經完成了嚴酷的十月革命,結成了統一的戰線聯盟,所以幾乎沒有什麼話是不好意思張嘴的。

幾乎就在關上車門兒的一瞬間,她的話跟著就出口了。

「火哥,那個宣姨,你不覺得有點兒奇怪麼?」

攬過她的腰來,火哥臉上的表情很平靜,似乎對她這話一點兒也不感到意外,微微頓了幾秒,他才冷聲問。

「你想說什麼?!」

听著他突然變冷又凌厲的聲音,連翹心里一驚,他這冷漠是對自己麼?

不對!

轉念一想後,她突然狡黠一笑,「你看出來了,是吧?」

「哼!」冷冷地輕哼後,邢爺抱過她將背靠上椅背,半眯著危險的眼楮,沉聲說︰「你都看出來了,我會看不出來麼?難不成你認為我智商不如你?」

「哪兒能呢,爺你的腦子都是黃金鑄的,絕頂聰明,小人不敢給你比!」伸出手就在他胸口上狠狠打了一拳,但連翹嘴上卻笑得無比開心。

真好啊!火哥竟然跟她是一樣的想法,狗腿狗腿也沒啥!

捂了捂被她揍得有些疼痛的胸口,邢爺臉上的神色又倏地黯淡了幾分。

「我媽那事情過去太久了,之前幾乎什麼線索都沒有。不過,今到是讓我找到了一個突破口……」

這時候,汽車剛好通過一個十字路口,連翹眼楮盯著變幻的紅燈變成了黃燈,輕笑著說。

「柳眉?!」

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邢烈火沒有回答,但也沒有反駁。

連翹知道,自己想對了!

比起宣姨來,柳眉明顯更沉不住氣。

之前調查沈老太太死因的時候,因為柳眉恰好確實有不在場的證明,那就是跟邢老爺子在一起為邢婉看病,而渭來苑那地方戒備森嚴,也不是誰都可以混得進去的,所以邢爺一直沒有把放火這事兒和她扯上勾。

而宣姨,和老媽感情最好的親妹妹,他之前壓根兒沒有想過……

看來,原先以為的有些巧合,都不僅僅只是巧合了!

渭來苑失火和邢婉病重在同一,而柳眉和宣姨明顯是認識的,這之間又說明一個什麼問題?

為了同樣的目的達成的短暫聯盟,然後又因為同樣的標的而翻臉,偏偏彼此因為這件事,又成了拴在同一根繩上的螞蚱,你不敢指認我,我也不了指認你。

腦子里隱隱的便有了猜測,可是要怎麼樣來證實呢?

連翹正在胡思亂想間,頭頂突然響起火哥不輕不重地聲音,聲音里,帶著淡淡地躊躇和詢問。

「連翹,我真的不知道,對我媽來說,是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但是快快樂樂的好,還是恢復了記憶,自己手刃仇人好……你說呢?」

胸口窒了又窒,連翹卻回答不出來。

這個問題,太深,太復雜,又蘊含了太多的人性和哲理。其實不管做出什麼樣的選擇,都有好的一個方面和壞的一個方面,世事兩難全,但他們又沒有辦法知道或者征求沈老太太自己的意願,更不能將自己的意願強加到她的頭上。

最後,她只能攬住他的脖子,微笑著望著他的眼楮說了四個字。

「順其自然。」

對,順其自然吧!

冥冥之中,既然已經安排了這樣的情節,必然也會有關于這情節的解法。

世間之事,強求不得,既然往左與往右都是傷人,不如順其自然!

——★——

501病房里。

在宣姨也離開後,只剩下了謝銘誠和邢小久。

小久笑著將剛剛兩個人用過的碗筷盤子等物件收拾妥當,再端到廚房在洗碗池洗干淨放好後,才取下圍裙回到了臥室。

一出來,並對上了男人關切的眼楮,她抿著唇笑了笑,走過去坐在了他的身邊兒。

「怎麼了?瞧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謝銘誠拉過她的手來放在自己的掌心里,細細地摩挲著,不免有些感嘆︰「小久,做這些事兒,真的太辛苦你了,其實你都可以不用做的,我讓通訊員過來……」

微微搖著頭,邢小久笑容淡定︰「謝銘誠,我記得小時候,我媽也不要佣人做廚房的活兒,每次我爸心疼她,急得都快瘋了,她卻笑著說,啥叫家呢?柴米油鹽一針一線都得自己經營的才算是一個家,如果洗碗做飯這些都假手于人,那只能說是賓館旅店,不是完整的家了!」

她這席話說得有些羞澀,可是話里話外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她也想要一個和他的家,有他的地方就是她的家,現在他倆是一家人。

難道這些信息很不明朗麼?

可是,謝銘誠這個憨貨哦!

人家姑娘口口聲聲家來家去的,都把話說給遞到嘴邊兒,他想了想,卻只輕輕說了一個字。

「哦!」

這……太肝兒顫了!

「……哦什麼哦?」小久姑娘該有多糾結啊?!

望著她嗔怪的神色,謝銘誠蠻老實地回答︰「你媽媽是個勤勞樸質的女人!」

這還用說麼?!

可是听到他這麼說,邢小久還是拋掉了心里的小郁結,有些感嘆起自己的母親來︰「要是我不學著做這些事兒,還不知道原來以前我媽那麼辛苦叱……可是,結果呢?我爸……哎,不提了……」

她家里那些事兒,謝銘誠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見她臉上隱隱浮動的傷心和對以前美好家庭的懷念,不由得有些心疼。

他將握著她小手的那只大手放開,轉而向上攬住了她的肩膀,一點一點的將她拉到了自己懷里。

「我不會的,小久。」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說話從來不會用華麗的修飾詞,卻字字令小久姑娘動心不已。

她當然知道他說的‘我不會的’是什麼意思。

那意思正如他這個人一樣簡單,說明白點兒就是,他說他不會像她爸那樣,將她媽留在家里,自己在外面和別的女人生了一個孩子。

輕輕地將頭靠在他的胸口,她動作很輕柔很小心,就怕踫到了他的傷口。然而再細細地琢磨這個傻男人並不動听的幾個字,心里無比的感動。

似乎那顆孤單了許久的心,終于找到了停泊的岸一般,她的眼圈有些泛紅,但卻用開玩笑的話調侃說。

「謝銘誠,我這麼漂亮這麼能干這麼聰明這麼可愛的女人肯跟著你,你要知足,懂不懂?要是還敢對別的女人有非分之想,老都饒不過你!」

「我知足了!」

他說得同樣是老實話,能被一個姑娘,還是一個這麼好的姑娘愛了前前後後近九個年頭,他謝銘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

心微微一動,邢小久仰起小臉兒,輕聲喃喃說︰「謝銘誠,其實我也很知足!有了你之後,我覺得自己做什麼都開心了!」

同樣沒有特別動听的話,卻令謝銘誠突然有些激動起來,不由得緊了緊摟著她腰肢的手臂。

「小久——」

沒有回答他,邢小久繼續自顧自地說︰「謝銘誠,我覺得我現在什麼都不怕了,有了你之後,我真的什麼都不怕!不過,你得答應我,以後不管再發生什麼事兒,咱們都不能再退縮了,好嗎!」

微微一頓後,謝銘誠伸出手來模了模她的頭,聲音低沉並不高亢,卻說得十分的慎重。

「好!」

這是一個男人的承諾!

再一次從鬼門關闖過來的他,非常明白自己現在不管怎麼樣都放不開這個女人了。更不想去管什麼身份,地位的差距,在他的眼楮里,她就是一個需要他疼愛的小女人罷了,他要的是她這個人,而不是她的身份和地位,甚至與其它的一切都沒有關系。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邢小久心里一蕩,突然直起上半身來緊緊地抓住他的手,啜著氣兒說︰

「這就對了,謝銘誠,我們都要有勇氣……」

沒錯兒,愛,真的需要勇氣!

「我知道,小久,可是跟著我可能會委屈你,我現在除了年邁的父母,什麼都沒有……而且,我也不會接受屬于你的東西!」

邢小久明白,這是他作為男人的驕傲,而正是這些東西,曾經活活讓他們錯過了許多年。

現在,一切都無所謂了,什麼矜持和驕傲都抵不過長相廝守!

一抬手,她輕輕地捂住了他的嘴,然後怔怔看了他幾秒。

同樣兒,也安靜了幾秒之後,她才再次靠到他的胸前。

「謝銘誠,我想出院以後,我,我就跟你住宿舍,我不怕吃苦……而你,只要記得我是小久就行了,我不是帝豪的小久,不是邢家的小久,也不是設計師小久,我只是你謝銘誠的小久……」

謝銘誠喉嚨微微一梗。

可是……

他怎麼會會不知道小久的心思呢?但她從小就是在蜜罐里泡大的姑娘,部隊宿舍那種條件實在太過委屈她了,而父母現在住的那套房子也舊了,何況,他知道現在的女孩兒一般都不願意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

「小久——」半晌後,他才訥訥出聲,「這些年,我也攢了些錢,不過上次給了一部分給小時,每月請人照顧爸媽也得一筆不小的開支。等過一段時間,我存夠了首付就按揭一套新房……娶你……」

房子,存款,這些詞以前對于邢小久來說,不過就是一個詞兒罷了。

雖然她也知道這些民生問題對普通老百姓的意義,但是她確實沒有切身體會過其中的艱辛和不易。

不說邢家的產業,就單單她個人名下都有好幾套房子,其中還有一套價值不菲的大別墅,是在她滿十八歲的時候,大哥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但是,她在得到那些東西的時候,從來都沒有現在這一刻的感動!

因為這個男人說他沒有房子,要攢錢買房子娶她,這真真兒讓她感覺到好窩心!

也許他的錢當不上自己的一個零頭,也許他一輩子賺的錢都不夠她大筆一揮的數值,但她還是樂意,就是開心,就是幸福!

她就是願意住他花錢買的房,就是願意穿他花錢花的衣服!

說來還得插一嘴,她身上穿的這件幾十塊錢的大t恤和仔褲,也是花他的錢買的,因為那她匆匆趕到醫院沒有帶換洗的衣服,不知道怎麼的,也不想打電話叫人送衣服來。

當她從這個男人手里接過錢,她清楚地從他臉上也看到了快樂,那是一種給予心愛的女人時男人的驕傲。

這件大t恤,她穿得很開心!

她更想讓謝銘誠知道,邢小久哪怕穿幾十塊錢一件衣服,照樣兒活得有滋有味兒,照樣兒是漂亮的女人!

怔怔地想著,一串串晶瑩透明的淚珠兒,慢慢地從她臉上滾落了下來。

是幸福的眼淚!

當謝銘誠感覺到胸口的濕意時,才知道她在哭,他有些手足無惜地將她的頭抬起來,抹了抹她的眼淚,心疼不已。

「怎麼哭了?是不是我說錯話了?」

「沒有,我是想說……謝銘誠,我願意!」

「呵!」愣愣地親了她一下,謝銘誠悶悶地笑。

她也笑,覺得兩個人都挺傻的,「謝銘誠,你笑得真傻!不過,先說好啊,在你娶我之前,你住哪兒,我就住哪兒,我要跟你住一起……」

說著這話,邢小久一張漂亮的臉蛋兒上微微浮現出一絲可疑的紅暈來。

這話里的意味兒多曖昧啊!

住在一起……

「好。」輕輕答道,謝銘誠慢慢捧起她沾滿淚珠的小臉兒,吻得很輕,吻得很緩,那吻里帶著一股子濃濃的愛意。

在吻的過程里,他更是在心底里一次次地肯定,這是他的女人,是他謝銘誠的女人,是他未來長長一生要疼惜要拼了命給她幸福的女人,而這個女人,也會在未來的某個時刻,成為他謝銘誠的媳婦兒……

真好!真挺好!

不知道是因為彼此想念得太久,還是因為愛意燃燒了理智,思維很快就被兩個人遺棄,原本的輕輕舌忝吻越來越火熱,慢慢地,也越來越深入,而他撩著火的大手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伸到了她那t恤里,直接觸上了她猶如羊脂玉雕一般滑膩的肌膚。

「謝銘誠——」在他的手里,女人像一朵急需綻放的花朵,仰著小臉兒望他,帶著淚意的眸子,片片深情和痴戀。

水蒙蒙,霧騰騰,剎那,讓男人驚艷……

謝銘誠沒有回答,或者說來不及回答,體內燃起的火焰支配著他接下來的行動。

火熱的唇從她臉頰上那一抹抹紅潤的淺粉緩緩向下滑動著,輕輕地停留在了她有著漂亮弧線的鎖骨上。

逗留著,親吻著,良久之後,才終于滑落下去……

「嗯!」

緊緊閉著眼楮,她羞澀地不敢望他,在他火燎似的嘴唇下,一股透心兒的酥麻感突然從她軟綿敏感處傳了過來,不由自主地,她啜著氣輕嗯了一聲兒。

她很無助,很徬徨……

「謝銘誠——」

「小久……」听到她細軟好听的聲音,謝銘誠放緩了動作,輕輕地淺吻著她,曖昧又不失溫暖的嗓音里有著明顯壓抑的**。

「別怕!」

些許動情,又有些想要逃避,些許柔順,又有些小別扭。

這樣子的女人,顯得又羞澀又含蓄,像一顆漂亮得泛著水珠兒的水蜜桃兒,特別的能讓男人稀罕。

她的臉上蕩著一抹柔軟的情思,用自己細白的牙齒輕輕地咬著下唇,似乎在極力壓抑自己即將溢出唇間的怪異聲音,身子也在輕輕地顫抖著……

而那雙半眯的眼楮里,她瞧到了謝銘誠幾分深邃又幾分暗沉的眸光,尤其是那眸底深處跳躍著的兩簇火焰……

是那麼的明顯!

心里,頓時柔軟得不可思議。

這一瞬間,她忘記了許多的東西,忘記了他還受著傷,忘記了這麼折騰他會痛,只記得他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只記得自己想要真真切切的屬于他……

心里的色彩感越來越濃烈,被他眼晴里燙人的火焰烤得快都要融化了的她,義無反顧地主動伸出手狠狠地摟緊了他。

「謝銘誠——」

「……嗯!」

他悶哼一聲,是忍著傷口疼痛的聲音!

然後,她華麗麗地就看到他臉上強忍的痛苦,和輕皺的眉頭——

------題外話------

不知道怎麼取小標題,大家當成浮雲看待吧,呃呃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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