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婚撩人 085米 火哥,抱抱我——

作者 ︰ 姒錦

瞧著那個不會喘氣兒的手機,連翹右眼皮兒直跳。

要按咱天朝封建迷信的說法兒,左眼跳財,右眼可就是跳災——

哎呀媽呀,接到姓艾這孫子的電話準就沒啥好事兒,真是果不其然啊,就連眼皮兒都配合著自個兒。

她心里非常明白,那家伙絕對不是那種閑得沒事兒找人嘮嗑的男人,說什麼送她禮物,更不可能是喝醉了酒隨口放大炮,當然更不可能是因為對她一見鐘情,送什麼定神信物。

這事兒,不會那麼簡單,太蹊蹺了!

可,到底是為什麼呢?

在拿著資料往行政樓去的路上,她一直在琢磨著這個問題。

最後,她覺得似乎以自己有限的智商很難投入到這無限的猜測事業中去,這其中的奧妙半點兒也參不透,于是乎,在見到火哥的第一時間,她立馬跟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腦兒通通都交待明白了。

現在在她心里,火鍋同志就是她最值得依靠和信任的男人了。

哪料到……

她覺得這是一件多麼大的事兒了,但邢大首長听了她的話,不過只是略略沉吟了片刻,卻半點兒表示都沒有,反而伸出手來將她拉了過去坐到他腿上。

望了望空蕩蕩的辦公室,連翹也沒矯情,反正沒人在的時候,他倆這麼膩歪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次數多了,臉皮兒也就厚了,她抱著男人就吧唧了一口,那嘴兒真甜,「想你了!」

聞听此等仙樂,邢爺那幽暗深邃的黑眸微微一閃,瞥了她一眼,又再瞥了一眼,再然後便是緊緊地握住了她微涼的小手。

「天兒涼了,以後在里面多穿一件。」

「好。」連翹點著頭直樂。

捏了捏她的鼻子,邢爺剛毅的面色頓時柔和了不少,「妮妮,給你瞧件東西。」

微微側眸望他,連翹不知道火鍋同志葫蘆里賣的啥藥,淡淡地撇了撇嘴︰「啥東西?」

「你猜?」

瞧著男人眼里那閃爍不定的目光,連翹腦子飛快地轉動了起來,基于那天的內褲事件,她很快便上綱上線的將‘你猜’之事往那件事兒上靠了,伸手環著他脖子,扯著嘴角就樂呵。

「哇,你該不會也給我買內褲了?」

「……」

「啥樣兒的,喂,你該不會也讓我現在試給你看吧?」連翹一臉促狹地笑。

嚴肅地替她正了正衣領,又替她正了正帽子,邢爺伸手在她臉上輕輕拍了拍,「大白天的,你想什麼呢?不害臊!」

「假正經……那,該不會是兒吧?」

噗!

她不死心的繼續猜著,臉蛋兒紅紅,女人和男人在這點兒上是不同的,男人喜歡一步到位,女人卻有的是閑功夫瞎猜,還有滿腦子天馬行空般的想象力。

見她說得煞有介事的樣子,邢爺頓時有些語塞。

扣緊她的小手,他一只手就勢摟緊了她的腰,另一只手從抽屜里掏出一個包裝好的檔案袋兒來。

「別他媽瞎猜了,自己瞧吧!」

雖說火鍋同志這兒滿臉嚴肅一本正經,可是那眼晴里的兩道柔光直接就泄露了他此時的真實情緒。

這家伙,心情倍兒好。

不滿地撅了撅嘴,連翹裝著不太感興趣的樣子,拿著檔案袋顛來顛去的把球,就不打開故意急他,大眼珠子睨著他咕噥。

「火鍋同志,只能說,丫太不上道了!」

看著她那副不太樂意的小模樣兒,邢爺差點兒失笑出聲,遂搖了搖頭,問道︰「我咋就不上道兒了?」

丫,還真問呢?

鼻子里冷哼一聲,連翹故意學著他板著臉的樣子,模著下巴教訓︰「首長同志,禮尚往來是咱華夏兒女的光榮傳統,話說,我都給你買內褲了,你怎麼著也得還我一褲之情吧?」

一邊說著,她心里一邊樂呵著,覺得自己其實蠻有才的。

「一褲之情?」

低低反問一句,邢爺那張嚴肅的俊臉直抽搐,差點兒沒憋出笑出來,清了清嗓子,才又低沉著聲兒利索地說,「折騰人吧?你讓我一個老爺們去買女內褲,不如直接殺了我。」

「大丈夫能屈能伸,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揪著他的胳膊,連翹郁結了,「……那上次我關禁閉時內褲和衛生巾誰買的?」

眼楮微睞,邢爺輕咳了一聲,放軟了語氣︰「小久……」

「……丟人!」

「……越說越來勁兒了吧?趕緊打開瞅瞅吧,伶牙俐齒的東西!」邢爺輕嘆著,話里是譴責,可是卻全是道不盡的寵溺,緊緊擁著她,他那動作表情像捧著顆無價的珍珠似的。

「得得得,我閉嘴!」

氣哼哼地閉上嘴瞪了他一眼,連翹慢條期理地拆開檔案袋兒。

當然,她半點兒都沒有真生氣,不過就是跟這個除了在床上,一切時間都古板的男人逗個樂趣兒罷了。

「啊!」

可是,等她瞧清楚了那檔案袋兒里裝的那些東西時,不由得捂著嘴輕呼了一聲兒——

「火哥……」

太意外了,太感動了!

此時此刻,她說不出來自己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感受!

輕輕喚了他一聲兒,她飛快地覷了他兩眼,很快又將視線落回到了手上,仔仔細細地翻看,上上下下,來來回回,左左右右,一點兒都不放過,那剛才還在跳災的眼楮里,滲滿了感動的光芒。

那喜啊,上了眉梢!

整個人兒的沉浸在激動的情緒里,那雙眼楮忽閃忽閃,開心地直發亮,一時半會兒有些消化不良。

檔案袋兒里究竟是啥呢?

能讓她激動成這樣兒的,不是別的,而是一份很詳盡的婚禮策劃書,詳細到了包括婚慶的司儀,攝影和後期制作,化妝師的工作經驗,舞美師的現場布置,婚禮流程等等不一而足……

而且,婚禮的主題她也很喜歡——橙色玫瑰,花海彌香。

策劃書上說,婚禮現場將用9999朵橙色玫瑰來點輟,還有來自加拿大的著名花藝設計大師親手包裝制作。

玫瑰不是紅色的,可卻是連翹心尖尖里都喜歡的,這份感動更是實實在在的。

因為這份策劃書的末尾,清清楚楚寫著邢烈火的名字,這一切全是他自己策劃的……

之前關于他倆婚禮的事兒,男人是提過兩次的,但卻從來沒有再和她說過他要怎麼樣去準備,甚至連翹覺得這事兒已經夭折了。

哪里能料到這個男人,在那麼多工作纏身的情況下,還能抽出時間來為他倆設計婚禮,就連最簡單的細節都精準得非要自個兒來親自把握。

如果這都不叫貼心,那還有什麼是貼心呢?

嫁給他,值吧?——值!

檔案袋里,還有一張他親手制作完成的結婚請柬模版,同樣是采用的橙色基調,上面清楚的寫著婚禮時間——元月一日。

一月一日,一生一世,一雙人,她暗暗的美!

呃~不過,不有二個多月的時間呢,老實說,她都有些迫不有待了,恨嫁的新嫁啊傷不起!

拿著請柬細看,上面有火鍋同志親筆手書的兩行楷體字兒。

——新郎︰邢烈火。

——新娘︰連翹。

看到這兩個名字並排在一起的剎那,那感覺酸酸的從鼻子沖眼眶,連翹覺得眼窩兒一紅,撲上去就抱緊了他的脖子不放手,因為,她差點兒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心,頓時被塞得滿滿的。

世界上的女子對于自己的婚禮莫不都是充滿期待的,連翹當然也不會例外。

她記得以前還戀著易紹天的時候,曾經美美的在自個兒的筆記本上寫過,以後跟他結婚時一定要用橙色的玫瑰,用很多很多橙色的玫瑰,讓橙色的玫瑰變成花的海洋……

可是……

眼圈兒紅紅的抬起頭,她將自個兒的臉貼在他臉上,小聲啜氣兒︰「火哥,你咋知道我喜歡橙色玫瑰?」

「我猜的……」

呸,她能相信麼?這種天知地知,她知和筆記本知的事兒?

眼楮轉了轉,她立馬就想到了火哥在小姨家睡過一晚上,一定是他偷看了筆記本,丫丫呸……

她抿著嘴,低頭嘟囔了一句︰「靠之,幸好丫不是敵特,怎麼啥都看到了?」

「特種兵必備的能力——偵察和反偵察。」淡淡地說著,邢爺灼熱的眼神兒望入她那雙黑亮黑亮的大眼楮。

此時,那里充滿了霧氣。

喟嘆一聲兒,他撩了撩她額角垂下的頭發,聲音里幾分寵溺,幾分低沉,「我還看到了一只白玉小獅子。」

心里一窒,想到那里小獅子,連翹默了。

「他送你的?」

呃,這家伙推理能力太強了……

心里掙扎了一下,連翹覺得沒有啥值得遮掩的,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兒。

「我替你處理了!」

處理了?

微微張著嘴,連翹不知道該說啥,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她絕對相信這是火哥能干得出來的事兒,這回只是處理了東西,沒有處理她的人就算祖宗爺大發慈悲了。

看著她在那兒發怔,邢烈火心里非常不爽,猛地圈緊了她的腰兒,低下頭就狠勁地折磨她的唇,啃舒服了才挑著眉頭懶洋洋地問。

「怎麼著,舍不得?」

「呼……哪里會……處理了就處理了唄,本來都是些過去的東西……誒我說火哥,你那啥心語的玩意兒,也該處理了吧?」

好不容易尋到個機會說他那個安然心語,她當然不會放過,一邊喘氣不勻一邊沖他翻白眼兒。

安然心語,邢爺微微愣了愣,覺得這小妮子真挺能啊,剛說偵察與反偵察,結果就用到他頭上了。

接著,他一出手就在她腦門兒上狠狠彈了一下。

「那個不能處理。」

「 ,疼死了,州官可以放火,百姓不能點燈是吧?」眉目一斂,連翹揉著腦門兒,整個兒地耷拉下臉來了。

「傻東西!」一邊替她揉腦門兒,他一邊兒解釋︰「那個很重要。」

挑了挑眉頭,連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酸不拉嘰地洗刷他︰「是啊,初戀多麼美好啊,想著那些過往的舊時光,那你儂我儂,那花枝兒綻放,那日光傾城的舊影,的確是值得保存的東西麼,很重要,真真兒很重要。」

好酸!

她自個兒都聞到了,可是,斜眼兒掃視著滿眼都是郁結的男人,丫的,還真挺能繃的啊,瞧瞧人家,不動聲色,一臉鎮定,壓根兒就不理會。

怪不著說人家能當領導呢,就這份兒淡定就不是蓋的。

酸味兒飄飄,邢爺能聞不著麼?

自然不會。

瞧著她那副不舒服繃著臉的小模樣兒,他眼楮里全是掩飾不住的憐惜,刮了刮她的鼻子,他輕問。

「傻不傻?」

「過份了撒!」雖說自個兒有點兒矯情,但連翹絕對不會承認啦,伸出手指就戳他硬綁綁的緊實胸膛,滿嘴的牢騷,「有你這麼做事兒的麼?!不厚道!」

說著這種賭氣的話,她聲音卻是軟膩而柔和的,除了微微泛酸之外,並沒有半點兒責怪和不高興,要說什麼情緒最多?那就是愛人之間的調侃和撒嬌。

沒錯兒,她只是泛酸,卻不是犯傻。

她自個兒從頭到腳都沒有什麼值得男人圖謀的,因此,火鍋同志絕不可能為了她身上的什麼利益而犧牲掉自己的感情。

更何況,依她的自覺,他也不是那種朝秦暮楚的男人。

既然他說那東西重要,就絕對不會是為了什麼狗屁初戀的原因。

只不過心里知道是一回事兒,泛不泛酸又是另外一回事兒,誰讓她是一個女人呢?是個女人都會有小心眼兒的時候。

尤其是現在,當她越來越清醒的認識到自己的感情時,就更加情不自禁地開始在乎一些普通小女人都會在意的東西了。

大概,這就是有情和沒情的區別吧。

在意與不在意,是那麼的明顯。

緊緊環住她的身體,他將小女人整個人地壓在辦公桌與自己的胸膛之間,將她放在中間賭得嚴嚴實實,動作挺流氓的,不過出口的話卻特別嚴肅。

「連翹,你不信我麼?」

嬌俏小臉一仰,連翹面色帶笑地搖頭,「不信。」

死鴨子嘴倔是啥樣兒?就是她現在這模樣兒了!

其實她信,真信!

眸色一黯,環緊她的腰兒,邢爺托起她的後腦勺,在她唇上留下一串深淺不一的火熱之吻,過了半晌兒才抬頭,正色道︰「等用不著的時候,你愛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咳!

這爺們兒還真當真了,連翹默了。

「呀!」雙手緊抱住他的脖頸,她將自個兒的身體毫不保留地送到他的懷里,咬牙切齒地嚷嚷,「邢烈火,姑娘這是逗你玩兒呢……你以為我真有這麼小家子氣麼,哪能真為這事兒跟你急?」

「我知道。」大手順著她的後背有一下沒一下的磨蹭著,他臉上全是認真,「但我必須得跟你說清楚,誤會就不好了。」

嘿嘿直樂。

連翹覺得這樣的火哥真真兒的太讓人稀罕了,一是一,二是二,條條理理都得扯清楚,這種男人其實蠻好的,不容易沾上外面的野花野草的麼,多讓人舒心和放心啊。

一念至此,她仰著腦袋就去啃他的唇,甜甜地哄她︰「真乖,獎勵……唔……」

話還沒有說完,男人就反客為主直接將她堵了嘴。

唔唔地叫喚兩聲兒,她還能咋辦啊?真是一頭野狼王變的,無奈之下主權很快喪失,她除了乖乖認俘,別無它法。

男人的唇,很熾烈,男人的吻,很用力。

可是,唇貼著唇,他沒有深入,就是那麼熨貼著,磨蹭著,舌忝舐著,著,親吻著。

被他親得臉兒紅得通透,連翹心里同樣也是愉悅的,唇角揚著一抹漂亮的弧度,待親嘴兒結束還意猶未盡似的舌忝了舌忝唇,嗤笑著湊近他的耳畔,有些霸道地嬌聲道︰

「邢烈火,你是我的。」

「嗯。」

「我一個人的。」半閉著眼兒望她,連翹再次重申。

「霸道的小東西!」死死將她摟緊在懷里,邢烈火嘴里輕聲斥責著,心里卻越發的柔軟。

大男人了一輩子的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原本是屬于某個女人的。

可是這個小女人卻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復著這句話,霸道的搶佔著自己心里的地盤兒,直接毫不客氣地告訴他,他是屬于她的。

屬于麼?一個人真的能屬于另一個人?

這麼娘們兒兮兮的感覺,換以前絕對是能讓他不恥的,不過如今……

覺得沒有什麼不好!

她是屬于自己的,那麼他屬于她沒錯。

不得不說,這兩個落寞的人,其實都有一顆寂寞的心,那顆從來都沒有歸屬感的心,因了一句話,有了著落。

也因了這一句承諾,便守了心一輩子。

听著他清晰可聞的呼吸聲,連翹不停地他脖頸間流連著,一顆心髒跳得怦怦地,听著他一個字一個字湊成的話,于她而言,都是動人的音符,羽毛一般在耳邊劃過,這感覺癢癢的……

真好!

有時候,她自個兒都鬧不明白,為啥變得這德性了,傻逼二貨似的,裝文藝女青年,三不五時的說一些冒得酸泡兒的話。

鄙視啊,無限地鄙視……

可是鄙視完了之後,她那嘴巴還是挺不老實在埋在男人頸邊,細細地啃他那上下滑動的喉結,嘴里還在念叨讓自己鄙視的話。

「火哥,記住了啊,就算我不要你了,你還必須是我的……」

靠,他這小妮子,越發得寸進尺了!

邢爺有點兒氣結,可是那酥麻感自頸間一點一點傳來,傾刻便蔓延到了全身,讓他不禁微顫。

小東西,她知不知道,男人的喉結是性敏感帶?

一把抓過她的腦袋捧在手里,在她紅撲撲的臉上咬了一口,他沉聲瞪她︰「得了便宜還賣乖,是吧?」

「怎麼著?你不願意啊?」

她還委屈上了!

邢烈火緊摟著他,嘴里恨恨地抻掇她,「折騰人的小禍害,你都不要我了,憑什麼我還是你的?」

「廢話,就算我不要你了,你也得等我啊,等我回來找你!」連翹翻著白眼兒,嬉皮笑臉地玩笑。

捏著她得瑟的臉蛋,邢烈火無奈地笑罵︰「……不要臉!」

「哈哈……」

好吧,她也知道自己挺不要臉的!

環著他的頸項,不懷好意地在他嘴上使勁兒「啵」了一聲,笑得花枝兒亂顫,「玩笑呢,你可是我的祖宗爺,我哪能不要你呢?最多跑過三年五載的氣氣你……」

回啃她一下,邢烈火認真地瞅了她一會兒,突然又沉了臉,一把拽過她的腰狠狠捏。

「連翹,又欠抽了不是?」

湊到他的耳朵根兒,連翹樂呵呵的賊笑著,「首長,我可是正經人家的姑娘,嫁了就是一輩子,甭操心我,把你自個兒的爛桃花處理好就成!」

爛桃花?!

可憐邢爺他除了他媽和他妮兒,連其他女人的小手都沒模過,哪來的爛桃花?

眉目一冷,他狠狠模了模她的頭︰「行了,傻樣兒。」

「爺,跟姑娘笑一個!」

「呵……」

咧著嘴歪著頭,連翹看著火哥勾著唇的淺笑,心里特麼的真舒坦啊,那顆心真真兒比啥時候都要平靜。

成了!

她可是見識過這火閻王大冰山臉的樣子,那零下五十攝氏度的範兒,能擠出這麼個賊不拉嘰的笑容,那已經是相當不容易了。

真想仰天大笑三聲,哈哈哈!

嘆口氣,她滑下去握緊了他的手,一愣之事,他也回握住她的手。

就這麼,大手與小手交握。

連翹臉上掛滿了笑容。

——

當天際變成了黑幕,大地沉睡在月光中時。

天,完全黑了下來。

這時候,天空中,響起一陣陣武裝直升機的轟鳴聲,空氣里,流動著的全是戰爭的氣息——

連翹這回享福了,參加反劫持訓練的時候,她是跟著火哥乘武裝直升機直接抵達訓練場的。

匍一下直升機,站在夜色里,她沒啥方向感了,耳朵里好半天都還是直升機嗡嗡嗡的響聲,好半會兒都回不過神兒來。

苦逼,這就是見天兒呆在機關不訓練的後遺癥!

這次反劫持訓練的地方離京都市有大幾百公里遠,地點是幾天前臨時更換的,這一片兒沒有居民,只是零星的座落著一些小型的加工廠。

他倆抵達的時候,先頭特戰隊員已經全部集結完畢,例隊等在原地了。

這次反劫持訓練,是紅刺在除了天蠍大隊之外的幾個大隊中各抽取一只分隊進行的。

而現在,那麼多人就靜靜地站在那兒,裝備齊整,挺直了腰桿兒,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身姿挺拔的特戰隊員們,配備著紅刺特戰隊專用的單兵武器,印著紅刺標志的臂章晃動著,個個看上去都帥氣逼人,特別的有精神頭兒。

威武之師,果然名不虛傳。

連翹環顧了一下四周的環境,這荒郊野外的,除了一些明顯廢舊的工廠,啥也看不見了!

邢烈火神情嚴肅,目光冷冽地掃視著隊例,天上依稀的斑白,微弱的光線下,全副武裝的特種兵們個人精神抖擻。

「同志們辛苦了!」

「為人民服務!」

整齊劃一的回答後,邢烈火就開始冷著臉交待這次武裝反劫持行動的各類注意事項。

連翹靜靜地站在隊伍里看他,卻無法在他臉上看到任何的表情和情緒。

說白了,所謂訓練就是假的,演戲罷了,一邊演兵,一邊演賊,兵與賊都是自己人。

可是,他家男人這股子嚴肅認真勁兒,讓人覺得好像真就是要跟恐怖份子拼殺了似的——

「同志們,恐怖份子跟小打小鬧的黑社會可不同,他們配備有最先進的武器,個個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其中有許多都是咱的同行,來自各國的退役特種兵,其破壞力和殺傷力都是極大的,一定要引起重視……不能僅僅是為了訓練,訓練就是實戰,大家有沒有信心打贏這場戰爭?」

「有。」

整齊的應答聲響在原地,口號聲聲,威嚴陣陣。

連翹目光切切地盯著那個意氣風發的男人,那股子狂肆霸道的勁兒,讓她覺得,他興許天生就是為了戰爭而生的。

那冷酷,那睿智,那凌厲,那迅猛,看上去像極了原始森林里的狼王,即便站在一大群英姿勃發的野狼中間,他照樣兒顯得比別人要出類拔萃得多。

剛毅的唇線抿得緊緊的,邢爺的表情看著格外冷厲,沉著嗓子下達著命令。

「天鷹大隊,負責快速滲透!」

「是!」

「天狼大隊,負責各狙擊位的適點狙擊。」

「是!」

「天虎大隊,負責保護人質安全。」

「是。」

「……」

「注意,不得擾民,以上內容,大家都听清楚了嗎?」

沉沉的黑夜里,那響聲整齊而響亮,帶著嘶吼般的吶喊︰「報告首長,听明白了。」

「解散後,各組準備。」

「是!」

隨後,訓練有素的特種們便以大隊為單位各自散去準備,可憐翹妹兒現在哪個大隊都不是,屬于內勤人員,正不知道自個兒的任務是啥呢,打眼一望,就瞅到火哥正沖她招手。

握拳,全身武裝的她小步跑上前去,「報告首長,我的任務是?」

「你帶著小武去山那邊兒最遠那個舊工廠,那兒有個守門兒的孤寡老人……」

「……那我不是啥事兒也沒有?」

听了他的話,連翹都快郁結死了,這是平時訓練,壓根兒就沒有危險可言,哪里有人需要什麼保護啊?

而且,今兒都不是實彈,槍膛里都是空包彈。

丫的……

睨了她一眼,邢爺沒有給她申辯的機會,嚴肅地命令,「連參謀,你的任務就是保護他的安全,他要有一點點閃失,我拿你是問,趕緊領命!」

「是。」

某人,接受了一個這麼光榮的任務,卻欲哭無淚。

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整她的。

……

約模走了十多分鐘,背後傳來他們剛才那聚合地兒尖銳的哨子聲。

訓練開始了!

連翹帶著笑呵呵的小武,拿著個手電深深淺淺的走著,心里月復誹著,訓練啥的,干嘛選在大晚上啊,太不方便,做啥事兒都不方便。

不過,對長期以野戰為主的特種兵來說,黑暗其實不是啥大問題,野外作戰本身就是他們的專業,紅刺有許多針對野外作戰的訓練。

沒多一會兒,她跟小武兩個人就到了那家小工廠。

身後,小武亦步亦隨跟著她。

推開那扇破敗的大門,眼前是好幾排紅磚搭建的房屋,有些久遠了,院子里,有許多板房材料輔陳在地面上,規格種類倒是挺齊全的。

除了守門兒的老大爺,就剩下一只大黃狗,見到生人,正汪汪直叫。

既然領了這項任務,連翹這會兒哪怕再郁結也得收斂起來,她沖那大爺微微一笑著招呼︰

「大爺,就你一個人啊?」

瞧到兩個黑衣黑褲黑靴子的軍人,身上都帶著槍,老大爺沒有太過吃驚,笑著將大黃狗控制住,回答道。

「哦呵呵,是啊,在這住了一輩子……」

「這麼多板房,都干嘛用的?」好吧,其實她沒話找話,總不能閑在這兒喝冷風吧。

「老板說了,出口呢?出口到X國的,X國前段兒不是動亂了麼,哪啥經濟挺困難的,咱國家不是好心眼兒麼,他們援助的?」

「哦?這樣啊!」

連翹點頭,往里望了望。

瞥著她手上提著的95突擊步槍,老大爺似乎挺稀罕的,指了指槍就問︰「姑娘,這槍假的吧?看上去咋像是塑料做的?」

抽了抽嘴唇,連翹無語了。

她多大了啊,沒事兒帶著個塑料槍滿地兒走麼……

可是對著這麼個老大爺,較不得真兒,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她樂呵呵地打趣著開玩笑︰「沒錯啊,確實是玩具槍,俺家大佷子的……」

「沒事兒,帶玩具槍干嘛!」

喲,你老還知道啊?沒事神經病麼,帶玩具槍干嘛!

「大爺,你見過真槍麼?」

撓了撓頭,老大爺嘿嘿直樂,「見過啊,在電視里……」

頭頂有烏鴉襲來,連翹再次被雷到了,她真的很想說,大爺,電視上的槍才是假的好不好?

可是這話兒,她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口,這時候,又听到老大爺笑了︰「唉,咱國家就是窮啊,當兵的都扛假槍嚇唬人喲……我听廠子里送貨去X國的人回來說了,在X國那AK47滿地都是,人家家里閨女結婚,兒子娶媳婦兒都是啪啪啪往天上放槍,哪像咱們啊,都放鞭炮……」

噗,連翹真樂了!

沒料到這老大爺還挺健談的, 里啪啦地說著他們這代人的想法兒。

百無聊賴的說著話兒,突然,工廠里面冒出一股股濃煙來,煙霧騰騰的直往外竄……

著火了?

這是連翹的第一反應。

一瞧到這陣場,老大爺當場就嚇到了,慌慌張張直捶腿兒,喊著「完了完了」就往里沖。

連翹一把拉住他,瞧著那煙里沒有半絲兒火光,就是有點兒燻人的眼楮。

「大爺,你等著,我們去瞅瞅。」

沖小武擺了擺頭,兩個人就往濃煙處去查看情況,那是一間廢舊的倉庫,不知道是不是什麼燃起來了,這邊兒剛走到那倉庫門口,就听到後面傳來一聲急促而短暫的尖叫聲。

老大爺的?

怔愣了幾秒之後,連翹迅速往門口跑——

「小武,趕緊的……」

「連參謀,小心!」

等他倆再竄回來時,只見那不太明亮的燈光下,兩個戴著蒙頭罩的歹徒劫持了老大爺正迅速往外竄,此時距離已經挺遠了。

這些是真恐怖份子,還是參加訓練的我方人員?

一時間,連翹有些模不準了,因為這里是模擬的劫持場地。

不過,不管真假,她帶著小武就迅速地追了過去,而那條大黃狗也是跟在後面不停的叫著追——

帶著老大爺,兩個恐怖份子也走得很快,可見腳力非一般人可比,連翹也窮追不舍,到底自個兒是輕裝上陣,沒幾分鐘就快要追上了。

救人質,抓捕或是擊斃劫持者,這是以前的訓練科目。

連翹這會兒腦子里就一直在琢磨訓練時的交待。

這時候,他們發現,倆個人帶著老大爺訓練區域範圍越來越遠。

很明顯,不是自己人了!

連翹驚了一下,提起了精神,睜大眼楮跟著,兩個劫持者非常標準的拿槍動作,一看就是訓練過的人啊。

前方跑動的速度越來越快,突然,一聲悶響,嗷的一聲驚叫,大黃狗就死翹翹了。

槍!真槍!消音的真槍?

「解放軍……救命啊……」老大爺直嚷嚷。

「我去救人,小武,你去通知首長……」

緊急情況下,連翹只能如此。

「會不會有詐?」小武不放心。

「就算有詐,也得先救人質,沒听首長說的,這是我的任務,必須保護他的生命安全——」

對方很明顯是練家子,而且手中的槍是真槍,老大爺要出了啥事兒,她怎麼交待?!

可是小武的想法兒跟她是一樣的,她要出了啥事兒,他如何跟首長交待?

「不行……嫂子,我必須跟著你……小心!」

怎麼說,也不可能任她一個人!

言罷,直接就跟了上去!

說時遲,那時快,這次等她們靠近的時候,那兩個蒙面人卻不走了,正拿著槍口正對老大爺,冷冷地威脅道。

「退後,再追上去,老子就開槍了。」

打著個手勢,連翹和小武將身體掩藏在一個半拉的土堆後面,不敢前進,但是也沒後退。

現在的問題是,歹徒的手里,拿的是真槍實彈,而他們手里,槍是真的,彈卻是空包彈,打不死人的……

女乃女乃的,要命了!

「我操,還不快滾,不滾我就開槍打死他,再打死你們……」

歹徒雖不再前進,卻拿著手里的微型手電四處晃晃,瘋狂地叫囂著要開槍。

仔細琢磨是有點兒奇怪的!

可是這會兒連翹心里有點兒緊張,用手勢告訴了小武,她準備從後面繞過去。

「連參謀,小心!」

「沒事。」

連翹腦子不笨,自然知道人家手里有人質挾持著,就算她拿著真槍都不宜火拼。

打唄?!總得想辦法。

這會兒可是實戰,再不是什麼訓練和演習了……

作為一名特戰隊員,她這會兒熱血在不斷的沸騰,多長時間的訓練,不就為了真正面對歹徒的一天麼,她是個好勝的女人,心里正充滿了斗志。

慢慢地,她模了上去……

電光火石之間,沒有人看清她是如何出手的,因為她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快到不管是歹徒還小武都沒有料到她會直接撲過去。

只听到一聲骨頭斷裂的脆響,接著又是兩聲痛苦的呼聲,兩個歹徒的槍就落到了她的手里。

到底她的武術不是白練的,再加上特戰隊的訓練,整個沖上去奪搶的過程不到五秒。

干脆利落,一招制敵,即便歹徒想開槍都來不及。

「想活命的,蹲下,抱頭。」她低低的聲音很悅耳,可听到人的耳朵里,卻很震懾。

「……兄弟,哥先走了……」

那個手腳完好只被奪了槍的家伙,看了一眼被扭斷手直申吟的同伙兒,撒丫子就跑——

「快跑……快跑……告訴頭兒……哎……」

「閉嘴!」跑的那人臉色一變,發了狂似的逃竄。

「站住!」

連翹大喊一聲,心呼呼往下沉,怎麼辦?

生命面前,那人哪里肯站住?

沒有遲疑,連翹舉起手里那子彈上了膛的手機,冷冷地吼︰「再跑我開槍了——」

那人回過頭來,取下了頭上的面罩,看上去約模就三十來歲,清清瘦瘦的樣子。

「開槍啊,有種開槍啊——」

說完,他扭過頭繼續往前跑了,不知道是疲于奔命腦子不好使,還是以為這個女兵不敢真的開槍。

呯——

黑夜的天空里,突然傳來一聲悶響,連翹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促使她扣動的板機,只見那男的腦袋上瞬間就綻放出一團暗夜里看不清顏色,卻可以想象得出是腦漿的東西……

迸了出來,迸了出來……

那人慢慢轉了體,以一個難看的弧度‘ ’一聲就栽倒在地……

手電光下,兩只眼珠子瞪得圓圓的。

「連參謀,太牛了,一槍爆頭……」

狠狠地鼓著掌,小武第一次瞧到她帥氣流暢的動作,真心崇拜著。

但是,連翹這會兒腦子很蒙,耳朵里嗡嗡直響著,冒出來的只有一個想法——

她殺人了!

是活生生的人!

沒幾分鐘,來了一群人……

得到消息,很快便帶著人趕過來的謝銘誠瞧到現場的情況後,大開著嗓門兒哈哈大笑,對一臉冷凝的邢烈火說。

「老大,嫂子真帥氣,運動中狙擊目標,真他媽牛啊!」

瞧那表情興奮得不行,不管怎麼著,連翹是他訓練出來的兵,他那感覺可是很爽的。

「對!嫂子無敵!」身後幾個兵也興奮的嚷嚷,這會兒也不叫連參謀了,直接叫嫂子。

事實上,看到活生生的鮮血,這些男人們大都有嗜血般的沖動的。

可是,看到眼前這一幕,邢爺那眉頭卻皺得死緊。

他妮兒……

「啊——」

這時候,在大家的贊揚聲里,一聲石破天驚般的尖叫聲劃破了耳際。

只見剛才還槍口救人,對歹徒一槍爆頭的女英雄連翹同志,怔愣了半晌之後,突然瞪大了雙眼望著眼前被打爆了腦袋的歹徒,像是受到極大的驚嚇一般,抱著腦袋蹲了下來。

沒錯兒!

她叫得很大聲,為了宣瀉那突然涌上胸口的恐懼,為了驅散空氣里彌漫著那濃濃的血腥味……

她真的殺人了,剛才還活生生的人!

這種感覺,真的沒法兒用任何的詞語來描繪,這種鮮血淋淋的刺激感,讓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渾身直顫栗。

殺人了!殺人了!

第一次殺人!真的很可怕!

四周都是軍靴觸地的腳步聲,四周全部都是她裝備精良的戰友們,她應該什麼都不用怕的,可是她腦子里好亂好亂,那種恐懼感攝住了她的心髒——

很慌,很亂,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良久……

蹲在地上的她,看到有一雙鞋,一雙紅刺專用的戰術靴。

她慢慢抬起頭,模糊的視線里她看到面前立著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

紅刺特戰隊的標準作訓服,冷峻的輪廓在暗夜里似乎也能辯出不同于旁人的力量,那雙眼楮看不清,可是她卻覺得有光芒劃過。

她輕喚了一聲,聲音沙啞得像一條缺水的魚兒,「火哥……」

「拿起槍,站起來!」

男人的聲音很冷,命令式的口吻。

搖了搖頭,連翹還沒有從親手打爆一個人的腦袋那種震驚里回過神來,全力乏力的她站不起來,腦子里滿滿的害怕。

望著站在跟前卻沒有動彈的男人,她吸了吸鼻子伸出手。

「火哥,抱我……」

「自己拿著槍,站起來,回部隊,我給你請功!」

重復著那句話,邢烈火臉上沒有半點兒情緒。

眼前這個害怕得有些不正常的小女人,是他的妮兒,他心里比誰都不好過,他比任何時候都想緊緊的抱住她,但是心里恐懼這種事兒必須她自己去克服,這種事兒誰也幫不上忙。

哪怕是他,也不能。

「火哥,我害怕……」

收回手,連翹到沒有表情得太過瘋狂,也沒有瑟瑟發抖什麼的,就是覺得全身都不對勁兒。

很不對勁兒!

「第一,拿著槍,第二,站起來——」

听著火哥的命令聲,望著他冷冷的眼,連翹听話地伸出手撿起地上那枝95步槍,用槍桿撐起自己就要站起來。

可是……

突然,腦子里一陣陣昏眩,胃里一陣陣翻騰,眼前倏地就黑了,接著,整個人直直往前栽去——

「連翹!」

一伸手接住她,邢烈火輕輕拍了拍她的臉,看到她了無生息般閉著眼暈了過去,他心疼得不行。

順了順被她揉成了一團糟的頭發,他緊緊摟住了她的身體,輕輕嘆了口氣,月兌上的作訓服裹在她身上,攔腰抱了起來。

不過走了幾步,他忽地又頓住了腳步,仔仔細細地查看了一下現場。

皺眉,思索。

那比夜還黑的眸子,暗沉了一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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