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懿 日常篇 第10章︰什麼事都應適可而止

作者 ︰ 香奇士

卻說皇甫懿一人悶悶不樂,回到桃園居中歇息。南宮老太太的壽辰宴席也不去參加,料想那邊自有黑柳東蒙混過去。

往後幾日皆是閉門不出,消滅兩只紅眼烏鴉之後,最近也沒再有什麼消息。朱雀兒也很少出現在皇甫懿的視線之內。

菁菁和黑柳東多次勸他外出走走,皇甫懿只當耳旁風,並不理睬,整日消沉在家,飯菜全都送到山莊中。偶爾有客人來家中,也不接見,也不跟人說話,一連幾日皆是如此,徹底做了一回啞巴宅男。

這一日,黑柳東見皇甫懿又慵懶的躺在床上,還伸手抓了抓,不禁心中有氣,皺眉道︰「少爺,您不能再這麼下去了。詳情我已听西門少爺、施阿姨他們說了,他們不但沒有責怪您,反而感謝您的救命之恩,卻不知道您還在消沉什麼?」

隔了片刻,仍不見皇甫懿回答,他仍在懶懶的伸手抓。

黑柳東終于按耐不住,喝道︰「你這樣根本不像咱們的皇甫少爺,咱們少爺從前一直都是一位堅強的人,偶爾幽默搞笑一下。雖然在旁人的眼中是您個慵懶、無所事事、游手好閑的貴公子,但是,在我們眼中,您一直都是最可靠,最優秀的少爺啊!從小,咱們這些下人被外頭的人欺負了,哪一次不是少爺幫咱們出的頭?討回個公道?」

又隔了片刻,仍不見皇甫懿有什麼動靜,此刻,黑柳東心中大怒,伸手一把將皇甫懿拉下床鋪。

皇甫懿緩緩坐起身來,嘆口氣,沉聲道︰「暫時別管我了,我需要靜一靜。你小子還是服侍別人去吧。」

黑柳東揪住皇甫懿的衣襟,大聲喝道︰「你給我適可而止吧!我討厭現在的少爺!但同時也明確告訴你,我不會去服侍別人,打死我也是不會走的!」一邊咆哮,飛沫噴了皇甫懿一臉。

皇甫懿淡然道︰「我也很討厭現在的我,但我此刻還無法克制心中的自責。還是讓我繼續頹廢下去吧。」說完,又爬上床榻睡下了。

黑柳東又道︰「您以前不是整日說什麼活的比施阿姨還長,什麼看似小孩,智慧卻過于……」

皇甫懿眨了眨眼皮,轉身反駁道︰「喂喂,你小子也別隨便冤枉本少爺,我才沒說過什麼看似小孩,智慧卻過于常人之類的話啊!」

嘴角勾起一絲無奈,黑柳東冷笑道︰「您這不是自己說出來了麼……」

聞言,皇甫懿又轉過身去。

就在黑柳東無可奈何之時,皇甫懿忽然開口道︰「正因為我似乎活的比施阿姨還長,當然,是指兩輩子加在一起。所以才會變得如此消沉模樣,大人的思想是很復雜的,對于一件事情會有各種各樣的想法。等你再長大一些之後,逐漸就會明白。」

黑柳東卻一臉不屑的道︰「請不要拿出一副大人的口氣來忽悠俺們這些鄉下人,無論您擁有多少輩子的記憶,您現在看起來始終是一個年僅一十六歲的少年公子,與其徘徊在過去那些虛空的記憶當中,倒不如拋開舊時一切,重新作為少年活下去!我曾記得父親說過的話,人總是想活的光明磊落,本想筆直的往前走,卻不知什麼時候沾上了一身的泥巴,但如果繼續堅定不移的走下去的話,總有一天身上的泥巴會因陽光照射干燥而月兌落的!」

黑柳東又補充道︰「不管您體內哪一部分不屬于這個世界,但既然來到這個世界,作為皇甫家少爺而活下去,就應該舍棄舊時的自己,入鄉隨俗,遵守這個世界的法則才是!」

皇甫懿翻過身來,看著黑柳東的臉龐,微微笑道︰「沒想到,你還懂得挺多的嘛!」

黑柳東道︰「不,我不過是知道些粗淺的民間道理罷了,倘若你認為不中听,大可當做耳旁風便罷。」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這個時候,朱雀兒忽然出現,輕聲道︰「正如那位少年所說的那樣,少爺請您不要再自責了,您不過是一位普通人,自然有力所不及的時候。再說,此事屬意料之外,也不能夠怪罪于誰。」

皇甫懿苦笑道︰「我知道你們的好意,但是你們所說的,做起來何嘗容易?什麼舍棄舊時的自己,擺月兌記憶的束縛?開什麼玩笑,這種東西只要我一日不死,就無法從腦子里消除。但那並不意味著我今後就不能作為這個世界的一份子而活下去。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怎麼做,不需要你們這群小鬼教唆,我只是需要一點點時間來平復心情。畢竟……把他們卷進危險的人是我啊!」

在一旁偷听的黑柳東,此刻忽然撞了進來,嗔怪道︰「少爺,有些話只憋在心中不說出來,旁人又豈會理解?怎麼能叫人不誤會呢?」

皇甫懿躺倒在床,轉過身去,才道︰「讓你們擔心,是我的不對。不過事先聲明,我可不會低聲下氣的向你們道歉。不過,你們所說的話都很有道理,我會記住這些話的。」

聞言,黑柳東淡淡一笑,道︰「這才是咱家的皇甫少爺啊!」

又平凡的過了幾日,皇甫懿逐漸恢復了往常模樣,與伙伴們一處說笑玩樂,不在話下。

……

忽有一日,施阿姨打發一個小子來皇甫家通知,說是特請皇甫懿到客棧吃茶,以表感謝之情。黑柳東賞了那小子幾個錢,讓他去了。又趕忙進了桃園居來通報皇甫懿,皇甫懿听了自然歡喜,旋即與黑柳東出了府門,乘上馬車,不一會兒便走至客棧門前。

只見客棧已經基本恢復原樣,似乎又重新裝潢一遍。馬車剛停穩,客棧內便走出來一人,此人正是邵霍,他又重新回到客棧打工。

見了皇甫懿,邵霍行了一禮,恭敬道謝一番之後,才領著他們上了二樓,備上茶水,一些小菜小吃。又對兩人道︰「少爺慢用,老板娘說了,今日的不算錢!」

黑柳東笑道︰「怎麼不見了你們老板娘?」

邵霍答道︰「老板娘有點事要辦,出去一趟,等會就回。」說完,又轉身去招呼其他人了。

皇甫懿端起茶杯,吃了口茶,微笑道︰「不管今日的算不算錢,我都沒打算給錢。」

黑柳東連忙道︰「少爺小聲些,否則傳到老板娘耳中,又要鬧一番了。」

忽然,听得樓下傳來「    」的笑聲,黑柳東和皇甫懿便知是誰來了。

一道人影飛奔上來,直接沖到了兩人的桌前,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給自己倒杯茶,大口大口的吃完,才道︰「你給我適可而止吧,豆腐!」

皇甫懿道︰「這應該是我的台詞,你才應該給我適可而止!為什麼走到哪里都會遇見你這個太監啊!」

西門少鑒打了一個飽嗝,笑道︰「因為咱們是青梅竹馬啊!」

皇甫懿咆哮道︰「你以為自己是女人麼?!」

少鑒笑了笑,又道︰「我的傷勢已經痊愈,是不是也差不多該把白劍還給我?」

皇甫懿卻擺手道︰「不行!絕對不能給你。上次由于一時心軟,鑄成大錯,這次絕對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少鑒道︰「你還在揪心這件事麼?我早說過不打緊的,也並沒有人怪你,你也是時候丟開手了。再說你也有了那什麼無心黑劍,讓給兄弟一把也不為過。」

皇甫懿無奈的輕嘆一聲,沉思了一陣之後,只好點頭答應,讓黑柳東取出白劍,再一次交給少鑒,又吩咐道︰「听好了,也別再如上次一樣,用身體去擋刀,你我不過是個普通人,別以為自己是漫畫中的超級英雄啊!」

少鑒笑道︰「不必擔心,我從沒認為自己是什麼英雄,頂多做個護花使者吧。」

皇甫懿吼道︰「喂,你個混蛋完全無視了我最重要的前半段話!」

少鑒為皇甫懿斟上一杯茶,舉起自己茶杯,笑道︰「多謝你了,豆腐。以茶代酒,先敬你一杯。」說完,一飲而盡。

皇甫懿嗯了一聲,很隨意的舉起茶杯晃了晃,把茶吃了下去。

正說間,施阿姨從樓下走上來,見了少鑒等人,迎了上來,道︰「今日就當作是報答你小鬼的救命恩情,暫且不算你錢。可別誤會,我可沒說以後都不用付錢,我只說‘暫且’,听好了,是‘暫且’哦。」

晃了晃手中茶杯,皇甫懿慵懶的道︰「是是,知道啦。听到沒有,你們兩個今後要記得付錢啊,太監、小黑。」

一招「惡霸神掌」拍在皇甫懿的腦袋,施阿姨大聲道︰「你小子也同樣要付錢!」

黑柳東陪笑道︰「我替咱家少爺先謝過阿姨了。」

少鑒也道︰「我替豆腐謝過阿姨之恩情。」

狠狠瞪了兩人一眼,皇甫懿吼道︰「喂喂,你們倆混球什麼意思啊,快給我適可而止吧!憑什麼要替我道謝,我是一個不懂得感恩的人麼,我是這樣的人麼,啊?!」

施阿姨、黑柳東、西門少鑒異口同聲道︰「正是!」

聞言,皇甫懿差點沒摔下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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