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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你們這是啥打算？」顧媽坐在顧建兵家，看著等這一家子晚飯吃完後，顧娟去洗碗，才開口問道。
周翠花一愣，隨即不在意的說︰「這家里走不開，娟子也算是半個勞動力，就不去學了，再說這年頭女娃讀那多書有啥用？」
周翠花沒讀過啥書，就會寫自己的名字，會數個數，算個帳，這都大半輩子不都是則樣子過來了麼。
「這娟子學習好，不讀書讓她就在家跟你下地干活？」顧媽猶豫了下問道。
「這女娃讀書干嘛，以後還不是要嫁人下地干活了，這我都讓她讀了六七年學了，這還不夠，老娘當年可是才去學前班呆了半年，就會寫個自己名字不還是過了這大半輩子。」周翠花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這個決定有錯誤，反而覺得顧媽很奇怪。
「我看娟子學習那麼好，你這不讓娃子讀書多可惜啊？」顧媽雖然也很理解大嫂的想法，但是想想今天女兒說的話，還是又說道。
「你說這娃又不是讀不進去書，這娃也想讀書，你就應該讓娃讀書，以後娟子出息了享福的還不是你這當爹**？」顧媽說著又看向大伯子，︰「你說是不是他大河？」
顧建兵一直在邊上默不作聲，開始小佷女的話，顧建兵听完就有些想法了。
「哎，這家里情況。」顧建兵看著自己至今都不能干重活的腿苦笑。
「梅子，你咋知道這事的？」周翠花看顧媽這麼說，想明白了顧**來意了。
李梅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顧青，在看看正在灶屋洗碗筷的佷女顧娟，拍拍懷里抱著的顧城小盆友。
「這還用誰告訴我麼，這眼看著就開學了，要是往年的大嫂你早拽著我去給娟子收拾學校用的東西了，你看看今年你都沒動靜，我就納悶了來問問。」李梅這話一說完，顧青暗暗的豎了個大拇指，老媽終于聰明了。
顧青注意到正在洗碗的堂姐正在洗碗的手抖動了一下。
「對啊，大媽你怎麼不讓娟子姐姐去上學啊，老師說要好好學習以後才能出息，出人頭地。」顧青搖頭晃腦的裝小孩稚氣的問道。
周翠花一愣，看著佷女笑著說︰「好好以後咱們青兒好好讀書，肯定能出人頭地的。」k
看樣子，完全就是不想說顧娟讀書的事情。
「大媽，你就讓娟子姐姐去讀書吧，以後我學到不懂的還可以問娟子姐姐呢。」顧青撒嬌一樣的看著大媽說道︰「我們校長早上升國旗的時候經常讓娟子姐姐去升國旗，這是學習最好的學生才能升國旗，我以後也要升國旗。」
顧青一臉崇拜的說道，這個時候，小學生最能讓大家認可，崇拜的事情就是升國旗的國旗手，一般都是全校學習最好的學生，得到老師的認可才可以去當國旗手的。
每周一升起來，然後周六的放下來，這是很多學生夢寐以求的事情。
同時很多家長也認為這世間非常高興自家孩子優秀的認可，所以顧青一說這話，一直不想正面回答問題的周翠花眼眶開始泛紅了。
「沒事，以後咱們青兒一定也能升國旗的。」周翠花裝作擦眼楮，哄著顧青︰「你娟子姐姐不愛讀書，你好好讀書，以後長大出息了孝順你大媽大伯好不好？」
「不好，明明娟子姐姐愛讀書的，我常常看到娟子姐姐打豬草的時候還在背書。大媽你騙人。」做小孩就是好，不管任何話，你都可以毫不在意他的人想法說出來，並且以一種理直氣壯的感覺指出來。
果然顧青這麼一說周翠花就有些下不來台了，但是臉上更多的浮現的是一種愧疚，顧建兵也低著頭不說話了。
在一邊一直悶聲抽煙的大爺敲打了下旱煙袋，然後咳嗽了幾聲。
「顧青，你這小孩子咋說話的呢?」顧媽一看這樣子瞪了顧青一眼，顧青撇嘴不理顧媽。
「大媽，大伯，大爺就讓娟子姐姐去讀書吧，娟子姐姐學習那麼好以後肯定能上大學的。」顧青索性一鼓作氣的說道︰「我們老師每次都讓我們想娟子姐姐學習的。她是我們大家的榜樣。」
顧青說著顧娟在清河小學的里面的一些優秀的表現，讓周圍幾個大人听著都安靜了下來。
「而且我秦姨說了不好好讀書，以後就只能回家種地種田，到時候就是農民。」顧青又搬出了秦嵐之前說過的話，來證明讀書多麼重要。
「這農民有啥不好，顧青，你媽我就是個農民，你這小孩子咋都不會說話呢。」顧媽覺得有些尷尬，連連對顧青使眼色。
「媽，我又沒說農民不好，我是說要讀書以後才能過的更好，秦阿姨跟我說的，一定要好好讀書以後考大學就能天天白米飯，大口吃肉了穿好看的花衣服了，還能住在城里的。」顧青覺得對于不懂知識可以改變命運的大媽一家人來說，話說的直白些估計更容易听得懂。
「顧青，你秦姨還跟你說啥沒？」周翠花紅著眼楮問道，這不是她當**心狠啊，這關鍵是家里養不起這麼多孩子，而且現在老的老，小的小，孩子他爸這半年還生病家里錢都花光了，哪來錢讀書啊。
「沒了，秦姨就說要我和哥哥以後好好讀書，她就帶我們去北京。」顧青搖頭，但是在加重了讀書兩個字的語氣。
周翠花模模臉上的眼淚，看著李梅有些苦笑的說道︰「妹子，這當嫂子也不怕你笑話了，咱家里這真的拿不出來，這三四十塊錢的學費了，這光學費都三十，還有住宿費，生活費，咱家哪來的錢啊，本來跟她爹說了至少供咱家娟子初中畢業，但是家里實在沒錢，他爹今年不走運又被蛇咬了，家里都花光了，這要不是你做生意帶著我一起，賺了一百，現在家里就是欠了一的債。「
周翠花細數著家里的花費，和拮據。
顧媽一听這話，就有些尷尬的，不知道怎麼說了，狠狠的瞪了女兒一眼。
「大嫂，這家家戶戶都是這樣子，但是咱再窮就不能不讓娃讀書啊，你看咱們一輩子那時候世道不好，沒機會讀書，但是咱現在有田有地的，能吃飽穿暖，就要讓娃讀書啊。」李梅看了眼正在灶屋小心翼翼望著這邊的大佷女，狠下心說道︰「你看娃要是不愛學習，成績差，我這當嬸娘的也不來說這個話，咱也不糟蹋那個錢了，但是咱娟子多好的姑娘啊，年年班上拿第一，拿獎狀，這次都是全鎮第三考進初中的，你這要是不讓娃讀書可就是耽誤了這娃一輩子啊，這娃以後就一輩子窩在咱們這個窮山溝溝里面了。」
顧媽說著他們那個年代讀書的不宜，世道艱難，再說著現在這麼好的機會，就算是當爹**再辛苦，也不能苦了孩子啊。
「建國他媳婦，你這話，我們也都懂，這都怪我，這年紀大了了，也不中用了，這建兵他媳婦也是想著娟子留在屋里幫襯著。照顧下家里兩個小的，還能燒燒飯。」顧大爺這時候發話了，老人一把年紀了，說起這個也是有些唏噓的難過紅著眼楮看著顧青笑笑說。
「咱娟兒打小就學習好，懂事，怪我這爺爺沒用啊。」顧大爺哽咽的說著，看到在灶屋忙活著的大孫女，看了一會像是下大了決心一樣咳嗽幾聲說道︰「我說就讓娟子去繼續讀書吧，說不定咱老顧家還真出個知識分子，我這老頭子也算是對得起祖宗了。」
「爹。」周翠花雖然也知道會耽誤自己閨女但是一想到那好幾十的學費就開口想阻止。
「青兒，去叫你娟子姐過來。」顧大爺沒有理大兒媳婦，而是對著顧青說道。
顧青一听這話，馬上就站起來跑去灶屋喊顧娟出來。
「娟兒，爺爺今個問你，你好好跟爺爺保證，你想不想讀書，想不想以後考大學？」顧大爺一決定下來神態反而坦然了，看著出來站在堂屋地上有些局促的大孫女問道。
顧娟楞了一下，看著悶不吭聲的父母，還有期待看著自己鼓勵自己的堂妹，和自己親爺爺，想了一會，使勁的點頭︰「爺，我想讀書，我想以後考大學，以後出息了，孝順你。」
顧娟使勁的搓著自己的雙手，雙眼亮晶晶的看著自己爺大聲的保證道。
「對啊，娟子姐一定會考上大學的，大媽，大伯，你們就答應吧，等以後娟子姐考大學後就能掙大錢了，然後孝順你們。」顧青在一邊敲邊鼓笑呵呵的說道。
「娟子，不是當**狠心，這家里的情況你也知道，這……」周翠花還是狠心的說道，這家里確實沒錢，要是有錢的話，也不會不讓娃讀書，上次掙的錢都壞債給孩子他爸看病抓藥了。
「媽，我想讀書，我到時候住家里，不住校，就能省下住宿費了。吃的從家里帶饅頭去，帶咸菜。」顧娟這會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心里定了下來，十四歲的女孩子人生第一次主動爭取自己想要的，想給自己以後開闢一條不一樣的道路，哀求的看著自己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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