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我奪過他的手機,狐疑的凝視著他。難道他真的心甘情願替裴玉擔這個罪名?不會吧猛然想起他是‘情聖’,點點頭,看來有這個可能。我就不明白,現在一個個都是學生,談談戀愛,好多人純屬是玩玩而已,他就真的對她死心塌地?誓死不離?
「只要你答應不將她牽扯進來,我就沒事了。」他頹廢的低聲說。
我望著逐漸消失在天邊的夕陽,在心中暗自嘆息,遇上對裴玉死心塌地、肝腦涂地的時不凡,是否真是我的不幸,亦或是裴玉的幸?
「老班兒,你還在這里和凡哥聊天,你的麻煩來了。」不知何時,晨羽和辛曉游也已來到這里,剛來就迫不及待的透露打听到的小道消息。
「凡哥,你好 」晨羽對著時不凡擠眉弄眼,他呆呆地點點頭,算是回了他的禮。
「我什麼麻煩又來了?」我皺皺眉頭,真是禍不單行啊。不過,這兩個朋友,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之能,有時候我非常慶幸身邊有他們。
「我的小道消息,校長要撤你的職。」辛曉游難得神態正經,然後又故意壓低聲音,「可能是因為在你來找凡哥的時候大小姐去了校長辦公室。」
「什麼?」我面色一變,突然感覺夕陽和星星都已掉進山溝里,整個世界漆黑一片,「是真的?」
「你以為我們還騙你,是不?」晨羽也一本正經的回答我。
我一直興致勃勃的目光突然暗淡了,內心深處,積聚著一股怨氣,憋著很難受。
「為什麼?難道就因為這件事?他不是答應給我時間,給我機會調查嗎?怎麼現在又有這樣的決定?」一直縈繞在心頭的疑惑口不擇言而出。
「老班兒,你莫忘噠大小姐可是校長的親外甥女,況且,我還听說昨天在晨曦閣……」晨羽說著把目光轉向悅凌,這次悅凌沒有打斷他的話,而是愧疚的低下頭,不語。「這丫頭又得罪了大小姐」
「昨天小玉在晨曦閣怎麼了?」聞言,本來已經準備離去的時不凡突然頓住腳步,焦急的回頭問。
忽然之間,曾經建立起的信心被他這焦急的詢問一擊而潰。看吧,人家這麼關心她,怎麼可能出面指證她?藍楓儀啊藍楓儀,你太自以為是了吧。當日信心十足的與校長定下賭約,那一腔熱血,在現實面前,如此不堪一擊。
「扭傷了腳,並無大礙」辛曉游見我和悅凌只顧著發呆,告訴了時不凡實情。
沒有在繼續停留,我抓緊那張縴薄的原稿,對他說了聲謝謝,然後帶著悅凌他們轉身離去。但是,自始至終,我都沒有明了的告訴他,我到底會不會作出反擊。
通過晨羽和辛曉游打探來的消息,串聯起來,我知道了校長會下達這個命令的緣由。
原來在我來找時不凡的時候,裴玉已經悄悄給她爸爸打過電話。電話內容自然是捏造謊言,說我在學校,什麼不把她放在眼里隨意誣蔑她,甚至還公報私仇聚集我的朋友,害的她受驚摔傷了腳,現在還躺在醫院里,要求校長給予嚴重的處置。
我沒有想到的是,那個趙校長居然也就信了,還下發文件,撤我的職,並在學校廣播里通報我。這是什麼天理,顛倒是非,遇事既然不分對與錯,我當時真是氣結。
然而,這個消息若是在三年後听到,我或許不會有當初的義憤填膺。因為,這就是所謂的潛規則吧——後台。這個社會,少了裙帶關系,不但辦事受阻,有的時候真是怎麼死得都不知道。所以,無論做什麼事,找關系,似乎永遠是最重要的。
「楓儀,對不起,我不但沒有幫到忙,反而給你制造了麻煩」路上,悅凌突然停下來,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乖乖的站在那里等著大人給她懲罰。
「悅凌,不關你的事,況且,有你們相信我,這就已經足夠」我平復好自己憤怒的情緒,抬頭看著他們目光里的真誠,舒心一笑。
「我們永遠相信你支持你」
非常平淡的幾句話,卻一直在我耳邊回蕩,眼角漸漸有些濕潤。
恰在這時,學校廣播響起,其他的我故意不注意听,當听到通知我立即去校長辦公室,我還是不由自主顫栗一下。
安撫悅凌他們不必擔心,我已準備離去,霏霏和詩夢突然也趕來了。
「楓儀,不管結果怎麼樣,你永遠是我們的好朋友加油」站在草坪上,柔美的光暈漸漸將我們包圍,仿佛我不是生在輿論之中,而是一片金色的世界里,處處泛著希望的色彩。抬頭凝視著他們真誠的目光,突然之間使我渾身溢滿了真實的力量。
悅凌第一個把手搭在我手背上,然後是霏霏、詩夢、晨羽和辛曉游。當然,此刻沒有找到我的朋友,我相信他們也一定是支持我的。
那一雙雙溫暖的手,將我已經絕望的心融化。我感激的沖他們一笑,堅定的點點頭,「我知道」
「去吧,我們等你回來」他們,用行動,層層疊疊將希望傳遞給我,我又豈能辜負?
轉身去校長辦公室,我已沒有方才的擔心與惶恐,有的只是一顆充滿希望的心。
我一直以為真理就是勝利,事實就是利刃,它可以刺破每一道虛偽的門牆。但我卻不知道,事實並非現實,不是每道牆都可以刺破,你握劍的手力道不夠猛,即使明明已經勝券在握,你一樣會輸,而且輸得很慘很慘
原來事實敵不過現實終究是後者掌握世界,現實是殘酷的,如同你被人踩到腳,對方確是理直氣壯的反過來罵你︰
「礙著我的腳了,走路沒有長眼啊?」
此時,你肯定心有不甘,會厲聲反駁。如果她是平常人,可能會和你拌嘴幾句,氣呼呼的離開。
但,如果對方位高權重,身份尊貴,她不出聲,她的狐朋狗友早已趾高氣揚的替她出氣︰
「你眼楮長到後腦勺去了,要不就是個睜眼瞎?還不道歉滾開」
這時候會有兩種人,一是瞧見她是惹不起的人,雖然心中有氣,但還是悶悶地轉身憤憤的離開。好漢不吃眼前虧,惹不起我躲得起
有的還會點頭哈腰說上幾句阿諛奉承的好話,不敢得罪可以巴結的嘛說不一定以後還會得到好處呢。這種人取名為「馬屁精」
還有一種人,那就是凡事都會尋求真理,為了追求事實,而與她杠上。
呵而我恰恰就是第二種人。
然而,我忘了一句被現代人稱之為「實話」的話︰現實是殘酷的,事實永遠敵不過現實
問清楚時不凡後,很明顯這件事就是裴玉所為,所以去了校長辦公室,我並未表現出過多的害怕。當我將從時不凡那里听來的實話告知眾人,我發現今日的主角趙校長和裴玉眼中並無波瀾,好似這個事實根本沒什麼價值。
盡管楊建宇也回憶起那天他所看的的事情。那天,就在蕭洛齊和雨晴姐離開不久,他就匆匆去找他們。
「蕭洛齊,雨晴來了沒有?」楊建宇推門就急問道。
而裴玉那時怕是已經換了稿子,拿著原稿正要離開,楊建宇推門看見是她,非常驚訝,「裴部長,你怎麼在這里?」
「我來這里找齊,怎麼楊主席也在找他?」裴玉輕描淡寫的回答。
「他不在?可能我來晚了。」楊建宇正欲轉身離去,回頭不經意間瞥見了裴玉手里的稿子。「對了,你手上拿得什麼?」
「哦,這是一篇廢稿,我正要拿去仍。楊主席一定有事要忙我剛好也有事,不打擾了。」裴玉將稿子揉成一團,然後不等楊建宇發話,人早已離開。
「當時我還在奇怪,這審理稿子不是宣傳部藍楓儀的工作嗎?怎麼換成了裴部長。」在校長辦公室,當著眾人的面,楊建宇道出了實情。
但裴玉依舊一副與她無關的樣子,甚至還不屑地瞥了我一眼,語帶諷刺︰「藍部長,你們是串通好了的吧?」
「裴部長,公道自在人心實情就是事實,容不得你狡辯」我就不相信,真相還不能壓下她。
「舅舅,你看她還在替自己找借口」裴玉一瘸一拐的靠在趙校長身邊,依賴的向他撒嬌。
在場的人有教導處主任譚主任、趕回來的秦燁老師、學生會主席蕭洛齊、楊建宇、雨晴姐,以及學生會其他部的部長,阮詩夢也在。然而此刻,他們同我一樣都將尋求的目光投在校長身上,渴望他的回答。
趙校長心疼的扶著裴玉坐下,眉頭緊皺,臉色陰暗,沉沉的道出幾句話︰「即使楊主席所言不假,但現在受傷的是小玉,所以這件事最終要負責任的還是藍部長。」
「明明不是我的錯為什麼要我負責?」我反駁道,我很失望,這就是我尊敬的好校長嗎?其他人愣愣地看看校長,又傻傻的望望我,默不作聲。
「你可知,如果沒有人證物證,是沒有權力指責一個人。這關系到她的人格與尊嚴。」校長不冷不熱再次拋出一句話。
「誰說我沒有」我突然拿出那篇原稿,以及在裴玉那里找到的紙條,舉在手中,要他們看清楚,我並非無理取鬧。